二姐- 第2部分

　　　　我很难想象，将来有一天苏茗哥哥娶了我的堂姐是什么场景。

　　　　“顾笑笑，我警告你，你以后离苏茗远一点，别像你妈那个骚女人那样，干些不知羞耻的事！”

　　　　我堂姐绕过苏茗哥哥，来到我的面前，言语凶恶的呵斥我。

　　　　那个时侯我妈已经疯癫了，顾娇娜指的是，我妈喂我弟弟时，总是掀开整个上衣的事。

　　　　“堂姐，苏茗哥哥只是教我识字而已，我们没什么。”我小声的向她解释。

　　　　“教你识字？”堂姐讥讽的冷笑一声，“若是让二叔知道你在学写字，他非打断你的胳膊不可！”

　　　　提醒完我之后，顾娇娜离开了，剩下我和苏茗哥哥两个人。

　　　　说实话，那时我有点胆怯，因为我知道，堂姐说的对，如若让我爹知道我在偷偷学识字的话，他少不得要把我痛打一顿。

　　　　“害怕了吗？”苏茗哥哥微笑着问我。

　　　　我坚强的摇了摇头，但是我的眼眸内透着迷茫之色，“苏茗哥哥，女孩子学识字，真的有用吗？”

　　　　其实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因为村里的其他女孩，包括我的堂姐在内，她们都目不识丁，可堂姐依然能嫁给苏茗哥哥。

　　　　就像我爹所说，不识字，不一样能生孩子？

　　　　那个时侯，我的认识就是如此浅薄，因为环境决定了眼界。

　　　　“我也不知道。”那时苏茗哥哥同样没有出过村子，但顿了顿，他又若有所思般回答：“我想应该有好处，因为我爹告诉过我，外面世界里的女孩子们，几乎都读书上学。”

　　　　这也是我妈告诉过我的，在她还没有疯掉的时候，她告诉我，如果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就必须读书识字。可惜她做不到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还要继续跟着苏茗哥哥学习认字。”

　　　　我想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朝一日，逃出村子，并且在外面的世界生活下去。

　　　　……

　　　　我的堂姐顾娇娜，终究没有放过我，她把苏茗哥哥教我识字的事，告诉了我爹。

　　　　而在这之前，她先是告诉了周围其他女孩，使得她们彻底孤立我。

　　　　顾娇娜还添油加醋说，我瞧不起其他女孩，看不起她们；她还预言，以后我会逃到大山以外去，不会像其他女孩那样，在村里子找个男人嫁了，生儿子生儿子。

　　　　我堂姐的话，令周围的女孩抱作一团，对我冷嘲热讽。

第三章　男人一个样吗（）　
那天我走在路上，被一群女孩拦住，为首的便是我堂姐顾娇娜，除了她们之外，还有村里的一个男孩二毛，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

　　　　“顾笑笑，听说你在学认字？现在认识几个字了啊？”她们把我围在中间，嘴里吐出嘲笑声，其中一个女孩问我：“知不知道男人下面怎么写啊？”

　　　　“看你外表挺老实，不会像你妈那样，认识几个字，就想着逃跑吧？”又有女孩嘻嘻笑着说。

　　　　“那个女人就是欠揍，不过现在好了，疯掉了，想逃也不可能了。”有女孩附议，顿了顿，她又开言：“我爹告诉过我，女人就不应该读书识字，否则会胡思乱想，将来生了孩子都不安分。”

　　　　“就是就是，我妈也对我说，女孩子就应该多学学针线活，多做做家务，以后好伺候男人。”

　　　　那个女孩说着，又把眼眸瞪向我：“顾笑笑，就你逞能，另类是吧？还想着读书识字，逃到外面去？你以为外面的男人和我们村的男人不一样？我爹说了，外面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只要结了婚能给他们生儿子，村里的男人和外面的男人一样对你好。”

　　　　不要嘲笑她们观念的愚蠢，当时我的认知和她们差不到哪里去，因为我和她们一样，眼界就是这么大，小小的闭塞村子，不读书不上学，整天面对的就是村里那些人，那些事。

　　　　而且那时，我还认为她们说得很对，因为有太多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比如我妈，尽管她是我爹拐来的，而且她老是逃跑，但自从她给我爹生了儿子，也就是我有了弟弟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不仅我爹，包括我奶奶，我大伯婶婶，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可惜她还是疯掉了。

　　　　我的婶婶也是，她第一胎生下我堂姐后，我的奶奶和大伯都对她冷眼相看，直到我的堂弟出生，他们才把她当成宝供起来；从那以后，我大伯在村里走路，腰杆才挺直起来。

　　　　那个时侯，村里除了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外，还有就是很害怕、很厌恶所谓的“另类”。

　　　　比如我，女孩子不兴读书识字，可我却要苏茗哥哥教我，所以顾娇娜这些女孩子们便把我当另类看，她们不仅要孤立我，而且还要训斥我。

　　　　“顾笑笑，别以为你认识几个臭字，就能逃到外面去！”我的堂姐终于站出来，和其他女孩一起指责我。

　　　　“我没有……”我小声的狡辩。

　　　　“二毛，你不是很喜欢这个臭丫头吗？”顾娇娜突然招呼身旁的二毛，接着她又说：“现在我们就把她的衣服扒光，你好好看着，免得她以后去勾引其他男人。”

　　　　二毛瞬时把他猥琐的目光投向我，我小小的身体顿时浑身战栗。

　　　　而这时，我的堂姐蓦地朝旁边的几位女孩招招手，一刹那，她们蜂拥而上，朝我扑来。

　　　　我看到她们真的要扒光我的衣服，瞬时我脸色苍白如死，吓得尖叫不止，双手乱舞着，想阻止她们肆无忌惮的手指。

　　　　“扒得干净点，我可在一边看着呢。”旁边的二毛眯着一对亮晶晶的贼眼，语出不堪入耳的话。

　　　　有女孩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按在了地上，其他女孩则伸手撕扯我的上衣和裤子。

　　　　“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脸？！”我堂姐的口中依然骂骂咧咧，她尖锐的手指甲在我的身上划出道道伤口。

　　　　“都他妈的给我滚开！”

　　　　在我眼泪汪汪快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苏茗哥哥的怒吼声，接着便是其中一位女孩的惨叫，是苏茗哥哥抓着她，把她扔到了一边。

　　　　我被他救下了，苏茗哥哥把我从地上扶起，我抹抹眼泪站在他的身后，哆哆嗦嗦着身体瞧着对面顾娇娜等人。

　　　　苏茗哥哥同样怒目凝视着她们，他好看干净的脸颊上呈现出可怕的愠怒。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要不要脸？”苏茗哥哥口吻冷冷的问。

　　　　“我们只是在教训她，免得以后她像她妈那样。”其中一位女孩面不改色的回答。

　　　　旁边的顾娇娜突然愤恨的吼叫：“苏茗，我才是你未婚妻，你为什么老是帮这个臭丫头……”

　　　　“你给我闭嘴！”苏茗哥哥的怒火彻底烧到我堂姐身上，他站在她的面前，冷冷的警告：“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我就说，我就说！”注意到其他女孩朝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顾娇娜感到自尊心受到了践踏，她不顾一切的朝苏茗哥哥怒吼：“这是事实，是你爹和我爹早就定好的，你改变不了！”

　　　　“你再说一遍？”苏茗哥哥突然扬起了手。

　　　　我的堂姐微微惊愕，她知道苏茗哥哥是准备打她，但她并没有善罢甘休，依然口无遮拦的吼叫：“我说你，改变不了！”

　　　　啪的一声，在顾娇娜话语刚落的瞬间，苏茗哥哥的五指扇在了我堂姐的脸颊上，顿时五根触目惊心的红手指。

　　　　顾娇娜当即站在那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茗哥哥。

　　　　其实在那会，农村，男人打女人，真的就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只是我堂姐是苏茗哥哥的未婚妻，所以顾娇娜感到万分委屈罢了。

　　　　苏茗哥哥也有点惊愕，眼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扇了我堂姐一个耳光吧。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很凝定，透着寒气。

　　　　“顾林峰来了。”旁边一直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二毛，这时突然吼了一嗓子，接着其他女孩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朝某个方向瞥去。

　　　　顾林峰是我爹，那天他晃晃悠悠朝这边走了过来。

　　　　因为我爹的到来，二毛和其他女孩都逃之夭夭了，他们当然不希望我爹看到有人欺负他女儿，哪怕顾林峰对我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苏茗哥哥和顾娇娜依然没有离开，我注意到，当我堂姐听说我爹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眸内折射出恶毒的光。

　　　　“笑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待在这里干什么？”我爹走到我的面前，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他又瞥见我身上衣冠不整，很恼火的问道：“你衣服怎么了，破破烂烂的？”

　　　　还没等我回答，顾娇娜突然走到我爹的身旁，扯扯他的胳膊，嘴角浮现一丝邪恶的笑意，“二叔，有人欺负笑笑。”

　　　　“欺负？”喝得酩酊大醉的我爹，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但转瞬间，他就恍然大悟了，“妈的！谁……哪个王八犊子欺负我女儿……”

　　　　不用我堂姐指引，我爹的目光就落在了苏茗哥哥的身上，毕竟当时只有苏茗哥哥一个男生在。

　　　　看到我爹朝苏茗哥哥走去，站在后面的顾娇娜，眼角溢出的残酷之意，越来越深邃。

　　　　“是你个王八羔子……欺负笑笑？”我爹把一口酒气喷在苏茗哥哥的脸上。

　　　　“没有，苏茗哥哥没有欺负我。”我急忙站到苏茗哥哥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

　　　　“他是没有欺负你，他只是在教你识字……”顾娇娜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告诉我爹。

　　　　顿时，我爹火冒三丈，一伸手把我推到一边，继而朝苏茗哥哥怒吼：“行啊，小王八羔子，这么小就学会搞女人了……还教识字？你爹没告诉过你，女人用不着识字吗……我警告你，以后离笑笑远一点，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爹依然在骂骂咧咧，似乎还要动手打苏茗哥哥，我急忙奔过去再次护在苏茗哥哥的前面，“是我让苏茗哥哥教我识字的，和他无关。”

　　　　“你个死丫头，还想着识字！”我爹怒不可遏，一手拎着我的衣服，几乎把我整个弱小的身体拽了起来，“你想像你妈，那个屁女人一样，逃跑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我爹怒骂着，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朝我的脸颊扇来。

　　　　在他粗暴的手掌即将落到我面容上的时候，苏茗哥哥双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王八羔子，滚一边去！”我爹随手一抬，苏茗哥哥便被他抛到了地上。

　　　　毕竟我爹正值壮年，人高马大，而苏茗哥哥尚且年幼，势单力薄，不可能打得过我爹。

　　　　我想挣脱掉我爹的束缚，然而任我怎么舞动双手双脚，都无济于事。

　　　　“行啊，你们两个兔崽子……”我爹看着我和苏茗哥哥，喘一口酒气，“这么小就开始胡搞了，看来老子非得教训教训你们！”

　　　　其实我爹并没有把苏茗哥哥怎么样，他重点教训的对象是我。

　　　　“死丫头，跟老子回家去……等老子打折你的手指头，看你还敢不敢学写字，还敢不敢跟小王八羔子乱搞！”

　　　　那天我爹不由分说，拽着泪眼模糊的我，回了家。

　　　　在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堂姐顾娇娜，嘴角浮出得意的笑容，而苏茗哥哥则愤恨的凝视着我爹的背影。

　　　　我知道，他一定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能从我爹的手中把我抢下来。

第四章　先天性心脏病（）　
我弟弟小俊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他六岁那年，才毫无征兆的爆发。

　　　　并且小俊疾病的发作，和一次事故有关，而我的堂姐顾娇娜，则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在那之前，弟弟一直健健康康，丝毫没有显示出心脏病的症状，倒是我，偶尔心里会产生绞痛感，尤其是疾步跑得飞快时，小小的心脏砰砰的，仿佛随时要跳出来。

　　　　但我并没有当回事，哪怕有时会疼得浑身出汗，也没有告诉我爹，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不会顾及我的死活。

　　　　其实我也没有在意，还认为那是正常现象，直到我得知，我太爷爷的死因是心脏病，我爷爷的死因也是心脏病，我才感到恐惧，并且无师自通的领悟到，那或许是遗传，说不定哪日，我也会突然一命呜呼死掉。

　　　　然而奇怪的是，我爹和我大伯都很健康，丝毫没有看出有心脏病的症状，我的堂姐和堂弟也是，唯有我和我弟弟遗传了爷爷的疾病。

　　　　老天爷有时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我记得很清楚，弟弟的心脏病爆发是在新年刚过不久，元宵节的前一日。

　　　　那天很热闹，毕竟新春刚过，元宵节又临近，村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即使在白日，鞭炮声依然响个不停，还有烟花绽放。

　　　　我牵着弟弟的小手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二毛，他拦住了我，手里还拎着一包烟花。

　　　　我厌恶二毛，不仅因为他的长相，还有他的人品，简直是破皮无赖，就像那天一样，他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面，非要我陪着他放烟花不可。

　　　　其实我是去找苏茗哥哥，哪有功夫理会他，然而二毛就像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顾笑笑，等你过了十八岁，老子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给老子生个胖儿子……”

　　　　二毛跟在我和弟弟的身后，恬不知耻的说些污言秽语，更加令我对他深恶痛绝。

　　　　我斥骂他，让他滚远点，但他依然嬉皮笑脸的亦步亦趋。

　　　　我弟弟也不喜欢二毛，看到对方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他就吓得扑在我的怀里。

　　　　“顾笑笑，我知道你喜欢苏茗，可苏茗将来是你堂姐顾娇娜的男人，他们还没出生呢，就被他们老爹给定了亲，他们早晚会成为两口子，而你，不如跟我，做我的女人。”

　　　　二毛依然在后面喋喋不休，一点害臊的感觉都没有，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路上有村人朝我们看，个个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的朝二毛鼓动：“二毛，搞小丫头得多花钱，钱多了，她们就什么都愿意了！”接着是一阵笑声，二毛同样嘿嘿的笑。

　　　　“滚，你滚，别跟在我后头！”我忍不住又朝二毛怒骂。

　　　　二毛想过来拉我的手，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