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跳,试一试。”师清漪声音放低,附在洛神耳边,软声说:“求你了。”
洛神没说话,表情似乎绷得有点紧,眼角却流露出似有似无的几分羞涩,师清漪的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悬空,掌心朝上做个相邀的微动作,洛神低头看了看,犹豫片刻,将手放到了师清漪的手心里。
师清漪便有些心颤地握了她,带着她挪了下步子。
“跟着我的步子,慢慢来。”师清漪声音轻柔,举手投足的动作旖旎,对洛神进行引导:“一,二,三……四……”
洛神头略微低着,无声地在她的牵引下拘谨地变换步伐。
师清漪几乎与洛神贴着面,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看到她垂下的睫毛下,掩着的那几分窘迫,甚至能够看清楚洛神清雅白皙的脸颊上,隐隐透出的那一抹微妙樱色。
“嘶——”师清漪突然轻轻叫起来。
洛神见踩了她的脚,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师清漪笑起来:“没事,很正常的,再来。”
洛神却背过了身去,低声说:“不跳了。”
“怎么?”师清漪觉得奇怪,凑了过去,说:“我说了没事的,你踩我多少次都没事,我乐意。”
“别……看我。”洛神头低着,背后一把乌黑柔软的黑发,声音更加闷了。
“洛神?”师清漪突然扳过女人的肩,扑哧笑出了声:“你脸红了?”
“没。”洛神抬起头来,抿了下唇,盯着师清漪。
脸颊那抹淡淡的晕,妩媚又可*。
师清漪被她盯了,绷着笑说:“好,没有,那我们再来一次?”
“我说了,我便只会弹琴。”洛神道。
师清漪还想再缠着她,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洛神答应和她再跳一次,两人相互贴合,暧昧抱着又跳了一阵,不远处的钢琴却轻轻地起了一个音。
优雅的钢琴曲响了起来,师清漪和洛神同时停下动作。
之前师清漪抱着洛神在那胡闹,洛神心乱之下,警惕性便有些低了,不想居然能有人趁这段时间无声息地走进来。
也许因为是自己疏忽,洛神回望过去的眸光,便有些冰冷。
女人自白色钢琴处抬起了头,望着两人,微微一笑:“有伴奏,怎么你们又不跳了?”
“小姨?”师清漪吃了一惊,忙走过去:“这么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洛神见是师轻寒,神色这才稍缓,默默跟着师清漪身后,一起来到钢琴前。
“我看见这里开了灯,知道应该是阿清你在这里。”师轻寒站起来,似乎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心,轻声道:“明天晚上,就是酒会了,我觉得有些话,有必要对你说,如果不说,我害怕我会后悔。”
“什么?”看见师轻寒的神态,师清漪总觉得隐隐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却还是低低问了一句。
“我需要回避么?”洛神淡道。
“不用。”师轻寒看着洛神,叹息般摇了摇头:“洛小姐,你是我的客人,而且我还有求于你,这件事,我想让你和阿清都知道。”
“小姨,你……”师清漪看了洛神一眼,又转过脸去,道:“究竟是什么事?”
“就是‘它’。”师轻寒突然说。
这话看起来说得没头没脑,凭空一句,师清漪和洛神的脸色却同时变了。
“你们想的没错。”师轻寒苍白一笑:“师家的秘密,就是‘它’。”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许多人记不清楚了,这里友情提示:
关于“它”,整个第一卷落雁山古墓都在讲,可以回看。
师家格局风水详细介绍,撞客楼前文在144和146,也就是第149章,第151章,
师师的哥哥,在第二卷苗蛊幽楼提到,91,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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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酒会(上)
“它”;听起来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代词,可它内里囊括的涵义,却复杂无比。
正因为它这种含混模糊的不确定性,导致它可以是这世上的任何东西,物件;动物,甚至人;都可以。
语言就是这样博大精深,在未知的条件下,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猜测总是痛苦的。
自从落雁山古墓一行之后;师清漪已经对这个“它”做过无数猜测;最终无果;于是只得暂时放弃。
雨霖婞当初去落雁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它”,师清漪,洛神,雨霖婞三人也因此种机缘结识,但实际上,雨霖婞自己也对这个“它”说不出一个清晰的所以然来。雨霖婞只知道这东西十分重要,也十分古老,一路从那些老前辈的口中传下来,越传越玄乎,可是似乎没有哪一个人能真正点明“它”究竟是什么。
大家都不明白。
可是大家都在追逐。
追逐这么一种未知的;被偷偷流传下来的老秘密,好像已经演变成了一个令人血脉沸腾,又极易迷失自我的漩涡。大家越是不知道,越是偷偷猜测,怀揣的热情也就越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师清漪有时候想到这层,甚至会阴谋论起来,怀疑这是否只是哪位古人信口胡诌开的玩笑,又或者是恶意的引导。
它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历史流传下来的巨大谎言,后面她有时候都不想信了,没想到师轻寒居然跟她又提起了这个神秘的“它”,神色还如此凝重。
那它,其实是真的存在的么。
“小姨,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萧家可能会强行抢夺他们想要的东西。”师清漪强压下那些纷乱的心思,看着师轻寒的眼睛,轻声说:“难道说,那个它,就在……我们家么?”
“是。”师轻寒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轻易听到这种肯定的答案,师清漪简直倒吸一口凉气,洛神则蹙眉不语。
如果“它”其实在师家,那落雁山有“它”的传闻,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当初除了那只宝塔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好像那个什么“它”的确不在那里,但是师清漪总觉得不对劲。
落雁山的“它”真的是虚假消息么,还是有其他原因。
“那你已经……见过‘它’了?”师清漪琢磨一番,又低声问。
一想到师轻寒可能早已经见过“它”,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她也实在无法想象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师轻寒却笑了笑,无奈说:“没有。我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它,除了我的母亲。”
“外祖母?”师清漪喃喃道。
师轻寒点头:“对,只有她知道。母亲去世之后,师家再没一个人见过‘它’。”
“它……在哪里?”脑子里万千疑问,师清漪只能先问出这么一句,她想得到一个确定性的答案。
“在你脚下。”师轻寒道:“阿清。”
师清漪背心突然一阵发冷,低头去看地面,脚步同时往后挪了几步。她向来心思玲珑,自然知道师轻寒所说的“在脚下”,并不是真的在她脚下,而是指代这下面广阔的,未知的地下世界。
师家的人,偷偷将它藏在了下面,在这砖石泥土之下,也许是五米,十米,不管多深,总之那里黑暗又闭塞,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连这一点点的,你也不知道么?”师清漪说。
“我不知道。”师轻寒神色认真,抿了抿唇,道:“母亲在的时候,我从未见过‘它’,如今母亲离开了,我只需要代替母亲好好地守护‘它’。”
师清漪闭了下眼,声音轻颤:“就为了‘它’,甘愿受萧家五年的折磨么。”
不值得,太不值了。
她想不明白,也无从去理解,为了这么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她的小姨竟然会在那种无以名状的苦痛折磨中一路坚持过来,那暗无天日的五年,就连稍微想象一下,都心生寒意。
可是师轻寒居然忍过来了。
师轻寒勉强笑了下,目光轻柔地看着师清漪:“不是为了它,是为了我的母亲。她曾说过,永远也不可以让‘它’落入外人的手中,师家要做的,就是遵照母亲的遗嘱。”
就好像她已经将她的母亲,当成了她的信仰,她的执念。
师清漪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洛神眸光深邃,打量着师轻寒,过了片刻,道:“我曾听清漪说过,师家老太太是火葬的,骨灰葬入墓园,实际上那是假意迷惑,对么,师小姐?”
“……对。”师轻寒神色有些哀哀地道:“我的母亲,其实是土葬的。除了我和夜然,还有极少数的人,其他都不知道这点。去世后的那场葬礼,只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我母亲她已经……骨化成灰了。”
沉默许久,师清漪的薄唇终于有些发颤了,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地面:“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现在实在不清楚,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对不起,阿清。”师轻寒软声说:“我们并不是……”
“我明白的。”师清漪抬起头,眉眼往下低,声音里略有了几分无奈的叹息:“我想你们是有自己的顾虑,没关系。关键是现在,那东西在地底下,外祖母也是土葬,你的意思是说外祖母和它……”
师清漪问得很委婉,师轻寒答得也含蓄:“是,母亲她生前说过,要永远与它在一起。我遵照她的遗愿去办了。”
“外祖母她,究竟葬在了哪个方位?”师清漪声音压低。
师家那么大,老太太的坟墓又是秘密的,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寻,师清漪实在不知道她究竟被葬在了哪里。
师轻寒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说:“你们跟我来。”
师清漪和洛神互望一眼,两人点了下头,跟着师轻寒离开了这栋楼,来到师轻寒的别墅。
师轻寒的房子布置一如她本人,简洁温雅,干净到毫无累赘。三个人进到师轻寒的书房里,关上门,师轻寒拿出纸和笔,在那张白纸上画了起来。
她画的是一张地图,虽然简单,图上那些位置点的分布,师清漪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个过程中师轻寒一直都不说话,偶尔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师清漪和洛神,图画好了,师轻寒继续用笔在手绘地图上的空白处写字。
字体小而娟秀:“隔墙有耳。萧家有内鬼,师家却也有,不知道是谁。刚才会场说的那些,都是萧家现在知道,而你们不知道的。”
洛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图。
师清漪也立刻明白过来,感觉浑身毛孔都好像灌了冷风进来,凉飕飕的。
萧家已经知道“它”在地底下了,也知道师老太太是土葬,现在他们肯定在找老太太的坟墓位置,一个未知的“它”,与一个装尸体棺材的坟墓,绝对是坟墓找起来容易。依照老太太的意思,就算是“它”没有和老太太在一起,那也肯定是有关联的,找到老太太的墓,说不定就能掌握到“它”的蛛丝马迹。
难怪师轻寒在对待这个图的时候,会这么谨慎。
师轻寒再度眼神示意,大概是问师清漪她们记住这图上的分布没有,师清漪点点头,洛神也轻轻颔了下首,师轻寒见状,便把那张纸揉起来,点火烧掉了。
烧完了,师轻寒说:“要怎么做,你们也知道了。”
“……嗯。”师清漪感觉到无以名状的压力与紧张感。
“明天酒会上,千万要注意一个戴玉扳指的高个子女人,萧家的人里面,她是最危险的。虽然她没有被邀请,但我觉得她肯定会趁此机会前来。”师轻寒又提醒道。
洛神眸光晃了一下,神色有些冷:“……玉扳指?”
“是。”师轻寒说。
师清漪问:“她长什么样子?”
师轻寒摇头,说起以前那些黑暗往事,声音却是释然的平静:“我以前被囚禁的时候,她有时候会过来,过来的时候都戴面具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模样,也不清楚她的名字,只知道萧家小姐称她老祖宗。可她明明很年轻,不知道为什么萧家小姐这么称呼她。”
她顿了顿,神色复杂:“我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熬下去,渐渐的便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她基本上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会时常翻我的日记看。”
师清漪想起在疯人院地下室看过的师轻寒日记,的确记得有这么一条,当时她还不知道那个看师轻寒日记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师轻寒说不知道那人长相和名字,她反倒更糊涂了。
倒是洛神偏了头,凝眉不语。
师清漪看了洛神一眼,继续问师轻寒:“你说那女人很高,究竟是多高,有个具体概念么,比如说比小姨你高么,详细一点,明天也会比较妥当些,至少范围可以缩小。”
“比我高这么多吧。”师轻寒做个手势比划,望向洛神:“她穿高跟鞋,洛小姐我见你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我想实际上她和你差不多高。”
师清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洛神之后基本上没说话,师清漪又向师轻寒咨询了一些信息,等到十一点多才离开师轻寒的别墅,回去歇息。
夜晚很快过去。
师清漪对酒会有着极大的紧张感,既希望它很快来临,又盼着它能晚些到来,以便能让自己准备更充分些,这就和学生等待考试有些类似,希望考试快点考完,结束痛苦,可是又担忧它的未知考验。
只是这种焦躁矛盾的痛苦程度,比等待考试放大了一万倍。
师清漪还没有充分调整好心态,从这种痛苦中缓和出来,她就已经端了一杯白葡萄酒倚在酒吧的吧台旁,看着前面那些身着盛装的业界精英。
目光看似温和良善,无害得很,实际上里面掩藏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细细地将那些来往的男女一一打量。
精致的宝石蓝晚礼服衬出她剔透的好肤色,以往束起的长发垂下,发梢微微带了些卷,就这样随意地被一只钗挑了部分,慵懒地挽在脑后,别有一股风情。
手上的红玉手链被酒杯里的液体衬着,灼灼地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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