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护士站,师清漪坐下来,很自然地翻看起病人的资料,现在还不是走开的时候,她必须再耐心地等一等。洛神伤势那么重,对方花费那么多心思特地转走她,显然是洛神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那么对方肯定会选择医治她,这里是最合适的医疗地方。
那个沈瑜,她会给洛神做手术么?
洛神会被安排在哪个病房?很明显要找出这个病房并不容易,对方肯定会采取措施遮掩。
师清漪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压下去,一个念头又冒出来,越是靠近这里,她心里就越是难以自抑。
整层楼一片死寂,病房尽数灭了灯,这边的照明灯也是凉凉的。
安静极了。
直到她看到一个女人推着治疗车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师清漪看到她的头发十分整齐地扎在护士帽下,背影纤细,个子也并不算高。
“木小渊这是想评劳模的节奏啊。”等那女人过去,先前那个小护士低声说:“晚上不是她值班,她都还在呢,这两天特勤快,张一欣,李雅你们俩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是吗?”师清漪抬了抬眼。
她想起那个护士的照片,是个姿容娇俏的小姑娘。这里的护士一水的小年轻,这个木小渊看起来最为水嫩。
“我去下洗手间。”师清漪站起来,朝千芊使个眼色。
小护士道:“啊,你又要翘班了!”
“哪里!”师清漪故作皱眉:“我真肚子疼,走咯。”
千芊笑着对那小护士说:“没事,没事,这有我呢。”
师清漪准备尾随过去,木小渊却不见了,这一层的病房门全都紧闭着,不知道她进了哪一间。
整条走廊再一次死寂到毛骨悚然,师清漪闭了下眼,开始往前走。
同一时间,木小渊打开一扇门,将她的治疗车推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中间拉上了帘子,木小渊轻轻将帘子掀开,整间房里只有治疗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房间昏暗,只从外面泻了些微的光,照着床上女人柔软的乌黑长发。它们缠绕在枕上,悄无声息。
木小渊小心地拧亮了灯。
光点亮了房间,也擦亮了病床上女人的美丽。即使面色苍白到这样的程度,也遮掩不了她月华流淌的清雅,整个人沉静得如同埋葬的冰川,只有眉间那点熠熠泣血的朱砂,终究让她稍微有了一丝的活泛气息。
药水一点一点滴下来,顺着透明的管子进入女人青色的血管。
木小渊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
之后拿起针管,准备往药水瓶里注射刚配好的药品。
女人纤长白皙的手指动了下。
她缓缓睁开眼,睫毛轻颤,看着这个年轻的护士,黑色双眸比夜色更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君倒,我回来哒
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当中,谢谢大家这些天的关心,也感谢大家愿意等我,探虚陵的更新后面会继续,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慢慢写下去,直到写到完结=w=
能再次继续写文的感觉太好啦,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339章 夜归(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夜归(下)
师清漪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一条走廊会那样长。
每间病房紧闭着,病人都在休息,她不可能一间一间地进去打扰,何况这样也容易打草惊蛇。
不确定木小渊去了哪一间,不过刚才经过护士台后自己很快也跟了上去,并未耽搁多少,按照这种速度推断,木小渊消失的地点也应该是在中段。
师清漪在走廊中段徘徊,开放五感仔细观察,侧耳倾听。
她现在需要的是等待。
约十分钟后,她等到了,某间房门有了响动。
其实她也没料到木小渊会出来得这么快,立刻调整脚步,做出颇有些急迫地经过走廊的姿态。木小渊出来时头低着,手里捏着一张纸,表情有些古怪,并没有立刻看向师清漪。
这是个好机会。
师清漪加快了步伐,脚步却放得很轻,快步朝木小渊那边走去。
木小渊推着治疗车往回走,目光盯着那张纸,咬着下唇,和之前相比眼睛变得有些浮肿。她看起来很在乎这纸,可又有些愤愤,很有几分矛盾的模样。抖着手指欲要将那纸揉成一团,最后却还是松开了,将纸张塞进口袋,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
师清漪感觉到她的异样,紧走几步,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这一下故意撞到了木小渊的治疗车上。
木小渊吃惊之下,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师清漪的腿顶到了治疗车的一侧,闷哼了声,就势跌坐在地上。
“张一欣,你干什么呀?”木小渊显然受了惊吓。
她出来时状态就不大稳定,现在更是不悦。
单从这句话里面,师清漪读出了一条信息,木小渊和这脸模的主人张一欣的关系应该不算很好,大概就是很简单的同事关系,刚才那小护士和张一欣就亲密些。
易容时知道双方关系程度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样可以减少伪装性格偏差,避免引起对方怀疑。
于是师清漪嘴里轻声哼哼,只装作很难受的样子:“嘶——我肚子疼,跑太快赶着去洗手间呢没怎么看路,不好意思了。”
大概是看师清漪实在被撞得有些疼,虽说是她自己闷头撞过来的,到底也是受害者,木小渊再有情绪也没办法,凑近道:“看看撞哪了?能不能站起来?”
“撞腿上了。”怕影响两边房间的病人休息,师清漪压低声音:“我得缓缓先。”
木小渊说:“我这有药油,你要擦么?”
“好,你拿给我一下,谢谢。”
木小渊将药油递过来,师清漪接过时细看了她一眼。很漂亮的女孩子,眉宇间带着几分长开不久的青涩,却仅仅是长相上的青涩,那种青涩仿佛成为了定格,不会再从这少女面上消逝了。
这种感觉……
师清漪停下思绪,撑着手掌想从地面上爬起,装作起身几次起不来,抬头向木小渊求助:“在这坐着不是办法,我想到护士台那边去擦药,你扶我一把好么?”
木小渊只得弯下腰撑住她,师清漪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瞥见木小渊的口袋,另外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里一探,她速度极快,里头那纸被她带着飘出来了,跟着她若无其事地将手往上抬,这回双手借力,攥着木小渊缓缓起了身。
那纸张躺在地上,师清漪起来时目光扫过去,纸张折了,只一个角翘着露出部分内容。里面没什么复杂东西,就是一串数字。视角有限,师清漪只看到了最前面两个数字,好似某个电话号码的前面部分。
木小渊一心去扶师清漪,哪里知道其中蹊跷。
有些事得点到为止,再继续下去恐怕会被发现,师清漪拍拍木小渊,吃惊低声道:“哎,那是什么?是你掉的么?刚好像没有的吧。”
木小渊回头一看地面,脸色立刻变了,松开手捡起纸,塞回口袋里。
师清漪没再就这事说什么,仿佛并不知情,更不关心。木小渊脸色不是很自然,扶着她回到护士站,小护士和千芊迎了上来:“怎么回事?”
木小渊道:“张一欣磕到腿了,你们帮她看下。”说完就走到远一点坐下了,那是她的位置。
师清漪朝千芊眨了眨眼,千芊心领神会:“怎么上个洗手间还这么不小心,快坐这休息。”
小护士也说:“我算是服你了,要不要请个假?”
师清漪笑了笑:“不了,我要值晚班,当劳模。”
小护士:“……”
时间一直在走,师清漪边擦药边偷偷观察那个木小渊,发现她坐下之后就心神不宁,手机摆在一旁,时不时拿着那张纸看,一副想打电话又不想打的模样。
刚才那张纸上写的果然是一个电话号码么?
但是她只看了前面两个数字,这两数字开头的号码多如天上众星,就连她自己的号码也都是这开头的。
过了许久,木小渊收起纸,最终还是没有使用那个号码,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埋头哭。
师清漪恨不得飞到刚才木小渊出来的病房去看看,不过木小渊还在这,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一直等到快三点的时候,木小渊依然趴着,那小护士也撑不住睡着了,师清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心里一凛,抬眼看到一个女人走近了木小渊,穿着白大褂,却是之前监控里见过的沈瑜,连忙装睡。
沈瑜在那边拍了拍木小渊,木小渊很快醒过来,眼睛更红了,沈瑜看着她:“走吧。”
木小渊道:“可是……”
“你已经很累了,没事,我会处理的。”
木小渊表情十分懊悔和自责,说话内容也让人有些摸不清来龙去脉:“我对她说了一个谎,我怎么可以对她说谎呢,我从不对她说谎的……”
沈瑜道:“不用自责,她从来不会怪你。”
木小渊嗫嚅:“我想在这待着……”
沈瑜微笑拒绝:“不行,你该睡觉了,不然长不高的。”
“反正想长也长不高了。”
她揉揉眼睛,还是跟在沈瑜后面出去了,护士站很快安静了下来。
师清漪和千芊在装睡中睁开眼,两人相对看了看,起身往走廊中段走。
“这个医生和护士关系好像非常好。”千芊道。
“她俩就是之前在监控里一起出现过的。”
木小渊进的病房是1216,门被锁上了,师清漪放轻动作,开始撬锁。
房门被打开,两人走进去,轻手轻脚将门关上。这间房很小,只放了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插着各种仪器导管,心电显示岌岌可危,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从刚开始撬锁时,师清漪就感觉到不得了的紧张,现在看见病床上的人影,心跳声一下一下放大,好像立刻就要震穿她的耳膜。
千芊看了师清漪一眼,做个手势。
师清漪点头,缓缓靠近病床,房间里非常昏暗,那人被被子盖着,看得并不分明。这些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寻找,是否就要在此刻开花结果。
被子被师清漪掀开了。
不知该苦笑,还是该哭泣。
这并不是洛神,只是另一个昏迷的,性命岌岌可危的女人。
她这希冀,成为泡影。
师清漪往后踉跄了两步,千芊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
来回看着这间房,沉静了许久,师清漪轻轻道:“我不相信。这是幌子,房间太小了,和其他病房相比格格不入,说不定是某个地方劈出来的一部分。”
她走近墙壁,一点点慢慢摸索,千芊明白她的意思,负责另外一面墙。
直到师清漪摸到一处暗格,心中的希望才又烈烈地燃起来。这种设计她在古墓见多了,随着一声轻响,靠里那面墙开出一扇暗门来。
千芊道:“这里果然有蹊跷,你进去里面,我先在外面守着,一旦有变立刻通知。”
师清漪同意了,独自一人走进暗门。后面是另外一间房,漆黑得灌满了墨,她能清楚地看到各种医疗仪器的轮廓,比起病房,这里更像是某种私密的实验室。
病房内套着病房,医院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存在?
一片帘子挡在前头,师清漪屏住呼吸,轻轻将它掀开了。
眼前是一张床。
它是空的。
病床旁还挂着输液瓶,被子随意地铺开,输液管一端搁在上面,师清漪捏起看了一眼,看见末端的针头却不见了,残留在管中的药液沁湿了被单。
被单是皱的,有人睡过。
有人在这输液,且拿走了针头。
旁边仪器虽然都是关闭状态,但是手摸上去,依旧是发热的。
师清漪的心情此刻是说不出的复杂,那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对这里没有多少把握,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将她一路推到了绝境,如同被峭壁夹在缝隙中,不知进退。
希望,失望,犹疑,恐惧,都在一瞬间尝了个遍。
这样的黑暗中,连影子都无法陪伴她。她在这片死寂中抬起眸,看向那边的医用屏风,底下似乎透出隐约的什么东西的轮廓。
她缓步走了过去。
手心出的汗变得滑腻腻的,师清漪的身子挨着屏风一侧,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
屏风后面的人影很近,一动不动立在那,身上似乎披了一件袍子。这个人非常瘦,披袍子的姿态就如同一个晾衣杆上挂了一条薄毯。
那是个骨架标本,上面挂着一块布,姿态诡异地站着。
师清漪深吸一口冷气,这时突然一只手从她后面伸出来,卡着她的脖颈,将她扯着往后贴,另外那只手上捏的输液针头紧随而至。
身后这人速度快得根本就让人无从反应,雪花落地般没有声响,谁也不知道这人原先躲在哪里,从哪个方向出来,只知道以这种情况,这人手里的针头一瞬间就可以要人性命。好在师清漪之前已经心有准备,脖颈侧过,一手往后撑着一推,就要似鱼般滑走。
她本想出声提醒外面的千芊,终究还是没有发声。
被这人贴着,除了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温度,还能感觉到对方正在剧烈地发着抖,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只在最后一刻拼尽全力,爆发出来。
身后那人灼热且紊乱的呼吸吹到师清漪脖颈上,师清漪心乱如麻,回手更确切地触到对方的腰身,浑身也跟随发了颤。
那人也在接触师清漪的刹那停下了。
针头落了地,在这寂静中竟然显得如此清晰。
之后是身后那人越发炽热的吐息,贴得更近,温软中带着馥郁的女人香。
那人撤去力道,一只手缓缓摸上了师清漪的腰肢,另一只原本扣了脖颈的手轻柔抚向了她的下巴。手在师清漪脸上抚了片刻,突然停住,转而滑向师清漪耳际,那里是易容用面皮的起·点。
不必再说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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