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无鱼,恐怕终将庸碌无为矣。”
“心中无鱼,纵是垂渔千日百日,也只是徒自妄然!”
“……”
听得这番言语,秦川忽然沉默了下来,低头不语。
却是似有所思。
自己在这湖畔亭间独自烦闷,却又能如何呢?如自己的师尊那般,抛却心头顾虑,勇往直前,纵是结果不尽人意,却总比独闭哀思的好。
至少,自己做出了选ze。
“老先生……”
突然,秦川猛地昂起头来,似乎终于顿悟。
不过,刚一抬头,原本就坐在自己身边的老翁,竟是离奇地消失了踪影。连同那根钓竿,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平静的湖面,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没有荡起半分涟漪。只见得自己的鱼竿,忽然颤了一颤。
“!”
秦川心中大惊。
方才那老翁,将几近无人知晓的修真之秘,如数家珍一般道出来,却,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此番出现,却又是对自己昭示了什么?!
“……”
秦川双目凝神,久久不语。
过了片刻,方才立起身来,遥望着茫茫大泽,只见明媚的骄阳照着湖面,竟觉几分刺眼。方才的见闻,在秦川的心中,竟是如同一个梦境一般。
如梦初醒。
……
越王楼。
傍晚时分,秦川回到了阁中,依然有些恍惚。
“尊主!”
听得这一唤,秦川似乎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方才发现此刻的阁楼之中,桑娜正在向阿罗叶禀告着什么,见得自己进来,她才唤的这一声。
“你回来了。”
阿罗叶浅浅一笑,立起身来为秦川斟了一杯热茶。
“嗯。”
秦川点了点头,在那案前坐下,一杯热茶饮入肚中,最终强自定了定神,才恢复了常态。一抬眼,见得那案上,此刻摆放着一封正式的信函,封上印着安阳叶家的徽记,倒是尚未拆开,正等自己回来。
随即,秦川昂头问道:
“叶秋奇送来的?”
“嗯。”
阿罗叶点头,“他亲自来的,但你没在。”
“他也来了?”
秦川疑惑了一声,心中一喜,便拾起信函拆了开,随意瞥了一眼,倒也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和慕容千阳一样,邀请我们去参松观的。”
“他说这是书面的,免得去了旁人说闲话,以他叶家书面邀请,旁人也不敢质疑我圣巫教的举止了。我回应了他,他才离去的。”
阿罗叶回道,看来也知晓了叶秋奇的来意。不过,她抿了抿唇,随即却又沉声道,“他还给了我一些来时刚查到的一些情报,说正在赶来的一些门派弟子中途遭到蛊术暗杀,而且尸体都被移往同一个地方。”
“塔纳罗?”
“嗯。目的地暂shi还未查清,我让桑娜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叶家提供的线索,属下立即传给罗狼。属下告退。”
得了阿罗叶的眼神,桑娜行了礼,退了出去。
随后,秦川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几日,并不能闲暇下来。塔纳罗如此大肆寻找尸体,定是为了一个阴谋,而这个阴谋,似乎终于要渐jian浮出水面了。
而自己,也该有所动作。
“明日去参松观,派遣桑娜在明,罗狼在暗,注yi安全。”
想着,秦川对阿罗叶叮嘱道。
“你还是决定不去么?”
“……我另有打算。”
听得阿罗叶这一问,秦川怔了怔,终是将目光移往窗外,应了一声。见状,阿罗叶抿了抿唇,默默看了秦川一眼,终于也轻声应了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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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坚决
夜。
临江府笼罩在月色之中,显得有些安宁。
越王楼上,还有一盏灯亮着,与天空稀疏的星辰呼应,更显几分孤独。
屋中,阿罗叶卧在榻上,均匀地呼吸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沉睡。而窗前的椅上,秦川还在盘膝作课,宁静之中,又似乎隐藏着一些躁动。
与平时有些不同。
“呼……”
良久,秦川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来。
他的眸中,透着几分踟蹰,更有多少凄苦之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站立了起来,轻轻地,走到榻前,却并未与平时一般宽衣入睡,与自己的妻子同榻而眠。动作十分轻微,替阿罗叶盖上被褥,秦川又舒了一口气。
“我……我去去便回。”
秦川淡淡说道,话中,似乎改过了口。
随后,只见得越王楼这最后一盏明灯,也随之黯去。一道模糊的楼之中跃出,化作疾光,朝着临江府外飞行而去。
屋中。
本该熟睡的阿罗叶,忽然睁开了眼。
眉间一蹙,掠过几分苦意,而后,却是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
夜,有些诡秘。
秦川疾行而来,却是潜入了参松观中。
不需猜测寻觅,仅凭直觉,便找到了观中一处清幽的林间小院。秦川潜藏在那树林之中,透过夜幕,只见得院里屋中的一道人影,秉着烛光,不知还在修习作课,还是处理着眼晋州纷杂的事,直到如此之晚。
上官瑶。
秦川忽然一笑,只是远远看到那道身影,似乎便觉得心中悦然。
“我心中有你,便决意来寻你,不论伏羲门如何敌视于我,今后又将有何劫难考验,都无法改变我心中执念。心中有渔,终将得鱼。”
心中一念,秦川竟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今日早间的那番遭遇,已然破去了自己的心结,让自己顿悟。本不该因为自己与伏羲门的恩怨,而对上官瑶避而不见;曾几何时,也是在这云梦泽畔,那句海枯石烂的誓言,自己,可是从来也未敢忘过。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咻!”
突然,秦川正欲从那树上跃了来,光明正大地去找上官瑶,然而还未有所举动,只见得屋中的上官瑶破门而出,道法真元蓄势而起。
黑暗的天际,骤时掠过一抹光明。
一支真元凝作的光剑一掠而过,飞入一侧山林之中,随即便似乎有一道黑影落了来,同时响起一声闷哼,又见另一道黑影拼命地朝着远方疾去。顷刻间,上官瑶眉目一凝,似也没有察觉秦川,直往那黑影紧追而去。
“?!”
秦川面色一变。
朝那落的东西瞧了一眼,竟是某个门派的长老,已然成了一具死尸。看样子,是那携尸夜行之人路径此处,恰被上官瑶逮了个正着。
眼时节,四处觅尸之人……
“不好!”
猛然,秦川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地上的尸体,瞬即紧随着上官瑶的脚步,也朝着那黑衣人潜逃的方向紧紧追去。
夜,更加的诡秘。
……
临江府百里之外,一处山麓之中。
“铛……”
一声剑鸣,划破了寂寥的夜空,颤颤不止。
瞬即激起林中鸟兽惊飞,树影攒动,皎白的月色倾泻来,映在幽深的密林之中,直透着无比的惊悚之意,以及,无处不在的危险。
上官瑶忽然停了来。
因为,前方的黑衣人,率先停了来。
却不是因为上官瑶的此番阻截而停来的,似乎,对方的目的,本就是将上官瑶从参松观引诱出来。原来,却又是一个阴谋。
“……”
上官瑶眉目一紧,直接祭出了天命古剑。
“你可是在查,最近以来各处尸体的去向?”
一句阴沉的嗓音,自黑衣人的口中传出。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主动摘了头蓬,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异于中原面目的老人面孔。上官瑶不认识,但若是秦川与阿罗叶前来,定是能够一眼瞧出。
此人,正是塔纳罗。
“……”
上官瑶,仍是没有言语,只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此时才想到,纵是对方急切需要大量的死尸,搬运途中,也定会选择绕过参松观,避开中原众高手的目光。此时来看,对方,是故意引她前来的。
不过,既然来了,却又如何能走?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非中原人士,所以,不会管你中原道义。”
塔纳罗继续说道,嘴角掠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说罢,他的身旁,一阵光影若现,产生着十分玄妙的变化,眨眼之间,竟是生生凝出了一个人形……不,那就是一个人,此刻以某种奇特的方式,由塔纳罗的引导,方才现身在了此处。
司空寂!
上官瑶面色一沉,此刻来人,她自然识得。
甚至,并不陌生!
“将她拿,我不要活的。”
随即,塔纳罗邪笑道,似是对身旁的司空寂发号司令一般。
然而,紧接着那司空寂眉目一斜,竟是用十分可怕的目光盯着塔纳罗,散出十分明显的杀气。很显然,他对塔纳罗的这般口气,十分的不悦。纵是君魔炎本人,怕都从未这样与他言语过,何况区区一个塔纳罗?
只是,眼要事,却不容内斗。
“事成之后,君魔炎会杀你的,静候佳音。”
司空寂冷冷说道,竟是毫不避讳地如此恐吓道,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耳中,都不像是单纯的恐吓。没有人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
不过,塔纳罗只是笑了笑。
带着一种别样的目光瞧了上官瑶一眼,便不与司空寂废话,化作一道黑影,又不知朝着何处而去,只将上官瑶留给了司空寂应付。
“……”
此刻,上官瑶再度神情一紧。
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塔纳罗离去,眼急需应对的,是司空寂。她当然知晓,司空寂有何可怕的实力,传闻之中,实力不压于夫子殿的山阴居士。
至于他为何堕入魔道,无人得知!
“哼。”
随后,司空寂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到了上官瑶的身上。
这个伏羲门的女弟子,他当初也是在这云梦泽见过一面了。但也没有料到,连同秦川在内,在他手逃得一命的这俩人,如今竟会成长为这般。假以时日,定也会成为超越他的存在,包括他,没有人会怀疑。
不过,世事当真是如此难料。
今日,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而这一次,不会允许失手了。
也并非司空寂本性嗜杀,只是,曾经那两人的这一劫,恰巧由自己亲手施的而已。想着,司空寂又莫名笑了一笑,却道:
“君魔炎听信西疆异人之言,要施万蛊噬心阵祸乱众生,但此阵需尸体千百之数,并且要以一天生阴脉并且修为高深的女子性命为引,百般思量,最终便选上了你。告知你这些,便只让你死个明白……”
“谁允许你定她生死了?!”
突然,一股狂风携着恐怖的魔道黑气,爆涌而出。
司空寂骤时面色一变,生生被逼退了数步。猛然之间,脚步一定,便顺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来源紧盯而去。倏尔,却又轻声蔑笑。
“?!”
此时此刻,上官瑶也是略有惊讶,不知情绪如何。
风,缓缓停。
在她的前方,赫然现出了一道身影,月色之,白色的道服溯风而起,血红的枫叶,更显得无比的妖异。却是秦川手执龙脊,仙魔两道真元大盛而开,形如一件扑腾的羽衣,又如熊熊烈焰,怒放而开。
……谁,允许你定她生死了!
“如此倒好,当年遗憾,今日可以一并了结了。”
见得秦川突然出现,那司空寂定了定神,不怒反笑,冷眸扫视了秦川与上官瑶一周。当年如同蝼蚁一般的二人,此刻,在他眼中竟也仍然是蝼蚁。
一支黑色的墨笔,浮现在他的手中,邪气凛然。
执念障!
迎着司空寂源源涌来的杀气,秦川忽然一笑。
竟是没有立即理会对方,身躯明显顿了一顿,随后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上官瑶清冷的容颜。那一袭白衣,始终是自己心中最纯洁的地方。
“我不会再逃了。”
秦川坚定地说道。
闻言,上官瑶不知是何情绪,久久也未言语,甚至不适时宜地忘却了眼棘手的麻烦。她也没有瞧向了那司空寂,只看着秦川坚毅的神情,那与当初立誓言之时一样义无反顾的眼眸。她,忽然也坚定了起来。
“嗯。”
上官瑶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即,一抹会心的笑容,浮上秦川的嘴角。
“轰……”
顷刻间,秦川猛然转过身来,周身真元毫无保留地大盛而开,紫色的伏羲卦爻闪现而出,迅速结成了九宫八卦阵,凌厉之气,汹涌而来。
“当年你险些害她丢了性命,此仇,该报了!”
“那便来吧!”
司空寂大喝一声,面色终于也变得暴戾了起来。
阴暗的山麓之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碰撞,轰鸣不止,短暂地将整个天地之间照得一片通明。夜色凄清,随着这一声轰鸣渐渐地弱去,透着十足杀意的气息,分别在这天际氤氲而出,惊天动地之势。
夜空,秦川踏空而立。
风,拂起发梢。
只见月光之,他的面容,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第06章 司空寂
暗云掩月。
冷风习习,凉了一方天地。
深山密林之上,虚空之中,秦川一袭红枫道袍,直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方才那惊天动地的碰撞之中,竟是一尘未染,不受丝毫影响。
手中一支龙脊,寒芒闪现。
迎面,便是同样踏空而立的司空寂,只见他依旧噙着莫名之笑,亦是那般的轻蔑之容。只不过,倏尔,他眉目一蹙,瞬即一片不知何时被撕裂的衣角,终于彻底破开,随着风,飘了很远很远。
顿时,司空寂眉目一转。
他的身后,一袭白衣胜雪,仍是随着风不住摇摆。
上官瑶一身道法真元大盛而开,随着紫气东来的施展,玄青色的真元渐渐染上了祥瑞的紫色,与秦川浑浊邪戾的魔道气息,一前一后将司空寂牢牢觑视在了中央。那闪着刺眼白光的天命古剑,几乎照亮的天空。
暗云涌动。
渐渐,透下了几分惨白的月光。
“我修行百年,倒是第一次瞧见如此天赋惊人之辈!”
司空寂淡淡地说道,却是称赞起了秦川二人,“当年孤岛那一战,却是没有料到,如今,居然又一次在这云梦泽上演。”
“你后悔,当初没能杀我二人么?”
秦川镇定如常,冷冷地问道。
另一侧,上官瑶没有丝毫松懈,剑上凝蓄的气势,瞬息之间,便能配合着秦川,发起一次致命的攻击。与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这,便是从未消失的默契。
“后悔?”
闻言,司空寂再度莫名笑了起来。
这冥教之中助纣为虐的逐日护法,除了可怕的修为令人忌惮之外,却也是中原最神秘的人之一。没有人知晓,明明可以接任儒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