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雪地里,厚厚的大雪几近埋过大腿,鹅毛一样硕大的雪花在她眼前飞转,叫人看得眼花晕沉,直泛恶心。
轻欢忽然提起周身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吼道:
“南泱!!!南泱!!!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胆小鬼!!!”
轻欢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出,极其刺眼的殷红洒在亮白雪地里,松软雪面陷下可怖的形状。
轻欢只觉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软软倒在雪里。
她眼睛半眯,目光迷离涣散,眉间的那点朱砂被霜雪掩住,再没有一点点的生气。
轻欢的意识逐渐模糊,口中仍喃喃自语着:“师父……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终于合上,闭合刹那,有一行眼泪从眼角溢出,融进雪里,融进血里。
为什么,都不要她?
她原以为,父母不要她,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她,至少还有师父要她。
现在,师父也不要她了。
在一旁一直也没有去歇息的惊浒见状,连忙跑过来,抱住轻欢,托起她的头:“轻欢!轻欢!”
华胥境的洞门同时打开,一身白鹤压花长衣的南泱表情隐忍,僵硬走出,目光紧紧锁在昏迷的轻欢身上。
惊浒眼睛酸涩,搂紧了怀里的轻欢:“南泱师叔,你终于出来了吗。”
一片大雪中,雪地里高大英俊的男子紧紧抱着那绝美柔弱女子的画面唯美得好像一幅画,惹人艳羡。
这样的感情,才是对的。
师父和徒弟在一起,还同为女子,这,才是真正完全错误的。
片刻后,南泱做出的决定心如刀绞,闭上那一双宛如清茶的眼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
“你……会照顾好她吗?”
惊浒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泱,为什么,为什么轻欢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南泱师叔还是这般心冷!轻欢是个女子啊,那么脆弱那么需要别人怜惜的女子,凭什么,她就要受这么多的苦难呢。
惊浒冷笑一下,将轻欢横抱起来,定定看向南泱:
“我会娶她。”
说完,惊浒抱着轻欢,转身坚定离去。
南泱扶着华胥境洞口,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明白自己的心。
她喜欢轻欢。
因为喜欢她,所以照顾了她十年。
因为喜欢她,所以花费七年,不惜用自己的血祭剑也要为她铸一把剑。
因为喜欢她,所以每每接触到她,都会有想要哭的冲动。
因为喜欢她,才将她放在了心尖的位置。
因为喜欢她,才恨不得自己为她担下所有病痛。
因为喜欢她,才会主动亲吻她。
她想要轻欢,永远待在她身边。
她一点都不能忍受,轻欢被别的人所拥有,一点都不能忍受。
苍旻的话闪过脑海:
“限制你的不是道德伦理,不是师徒身份,不是违背阴阳,是你自己的心。”
是我自己的心。
记忆中,十年都不曾改变的那颗眉心中间最灼人耀眼的朱砂,像火焰一般烫着她的眼睛。
南泱一挥衣袖,飞身赶上惊浒,一片大雪中,拦在了惊浒面前。
她目光灼灼,坚定地看着轻欢苍白的脸颊,严肃道:“把她给我。”
惊浒诧异道:“……可……”
南泱飞快打断惊浒:“我后悔了。”
惊浒的手抖了一下。
南泱凌厉的目光刮向惊浒:
“把她还给我。”
惊浒拒绝:“你既不喜欢她,又为何……”
“我爱她。”南泱伸出手去,语气不能再坚定,仿佛在说一句永世都不背弃的誓言,“我爱她,把她给我。”
大雪纷飞中,一身白衣的脱世女子站在高大英俊的男子身前,对着男子怀里昏睡的绝美女子这样说。
我爱你。
第42章()
苍旻半眯的眼睛还带了些睡意,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衣,手里拿着才翻出来的丹药,向床塌那边走去。
华胥境不大,但好歹还是有个空闲的客房,苍旻便把南泱和轻欢安置在那里。
苍旻看着南泱那副模样无奈地打了个哈欠:“你别抱那么紧,小心勒死她,别把你身上全部的真气通通输给她,她承受不了那么多。别哭了,她死不了,我先前那是吓你的。喏,先几年偶然得了这个,吃了这个药命就保住了。”
南泱抬手擦了擦眼睛,接过苍旻递过来的药丸,小心喂怀里的轻欢吃下。她认得,这是世上仅存十颗的天山雪蟾丹,聚合了天下具有起死回生的几大珍奇药材:天山雪莲,千年灵人参,极地寒蟾心,火山口灵草,深海玉麒麟等。对于养护心脉,治疗内伤有很好的效果。
苍旻肯拿出这个药,足可见她有多看重南泱这个朋友。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凭这个药可以保住轻欢,所以才任由轻欢做出那无异于自残的行为。
苍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南泱怀里的轻欢,忽然道:“阿泱……你有没有觉得……她眉眼之间有些眼熟?……我说不上来,总觉得很多年前,哪里见过她。”
南泱的手轻轻抚摸轻欢的脸廓,眼眸低垂:“你记差了,你应该从未见过她。”
苍旻笑了笑,摇摇头:“也是,活得太久了,见过相似的人也不奇怪。”
“苍旻,你医术比我强,她现在情况如何?什么时候醒?”
“……我医术可没好到哪儿去,少看我。不过她胸口的伤是半月多前的了,已愈合一些,受损心脉得了丹药养护,过一阵就可以好透彻。现在就是有点发烧,醒了就好了。”苍旻慢慢道。
南泱一手搂着轻欢的肩,一手与轻欢十指相扣,源源不断地传递精纯的真气过去。她垂头在轻欢的发间,秀挺的鼻尖轻轻摩擦。
苍旻拢了拢外衣,目光落在安然昏睡的轻欢身上,缓缓道:“阿泱,好好珍惜她。”
“嗯。”南泱沉声应道。
“能有一个牵挂的人已经不易,相守更是不易。”苍旻的眼神似水,抓着衣襟的手紧得骨节突出。
苍旻又留下了一些丹药,便披着外衣离开了。
轻欢开始恢复意识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累得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浑身都累,浑身都疼。
胸口的流玉不同于平时的温暖,有点冰凉。想是由于身体发烫,竟都烫过了性属阳的流玉。
左手好像被什么人抓着。那人冰凉的手指紧紧覆在自己手上,太紧了,还能感受到它的颤抖。
她迫切地想要看看握着她的那只手。
轻欢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味,脑中纷乱许久,全凭那执着的一念,艰难微微睁眼。
眼前的景象带了重影,过了许久,多个模糊的重影才缓缓聚焦,在她眼中清晰起来。
与她的左手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手指修长细白,动作有点僵硬。宽大的袖口滑到了小臂,露出那人纤瘦的手腕。
手腕内侧有一片飞溅状的暗红色伤疤,宛如一朵肆意开放的莲花。片状的伤疤之上,还突兀地横过一道狰狞的长条形疤痕,有点扎眼。
轻欢呆呆看着那只手,感受身后环抱着她的温暖,不禁紧了紧左手的手指。
身后的人应该是一直没睡,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左手立马收紧,牢牢握住她。
许久,身后才传来一道细微沙哑的声音:“轻欢?”
“……嗯。”轻欢困难地哼一声。
南泱将怀里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将头埋入轻欢的肩窝,唇就贴在轻欢耳边,声音温柔得像在说缠绵的情话:“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轻欢眼角瞬间莫名酸痛,嗓子里闷声带了哽咽:“……嗯。”
水应当就在南泱手边,身后的人轻轻动了动,左手仍紧紧握着她,片刻后,就有水杯边沿压上她的嘴唇。
清凉的水缓缓滑入喉咙,嗓子里火烧难耐的感觉舒缓不少,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轻欢费力抬起右手,按住了南泱拿着水杯的手。
“……怎么了?”南泱轻轻问道。
“我……死了吗?”轻欢涩涩开口,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南泱低下头,在轻欢侧脸轻轻一吻,自己敏感的耳朵红得不得了。她像对待天下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得落下一吻,又一吻。
笨拙,但细密的吻。
脖间的流玉忽然滚烫起来,轻欢忽觉玉里有一股精纯气息注入身体,让她瞬间有了活动的力气。
轻欢用力翻身,从南泱怀里侧过来,紧紧抱住南泱的腰,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床也不在意,她摸上南泱的脸,什么也不说,只是使劲吻上南泱,极其亲密地与她唇齿相贴。
南泱安静极了,左手还与轻欢十指相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她的表情内敛而隐忍,却难掩情动的苗头。
不是第一次和她亲吻,却是第一次没有反抗,真正投入的亲吻。
南泱觉得轻欢的唇烫得灼人,却非常柔软,只属于女子特有的柔软和清甜。她以为自己会习惯性排斥,但出乎意料的,她很喜欢,喜欢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
轻欢吻得愈发投入,不满于单纯的触碰,她探出舌尖,小心地轻轻探索南泱的唇齿。两人紊乱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勾起人的绮念。
南泱脸红透了,有点羞涩地打开一点牙关,让轻欢进来。
轻欢的舌才探进去一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飞快退出,偏过头离开南泱的唇。
分离刹那,还勾连着一丝惹人脸红的银丝。
“对不起,我忘了……我还在发烫,不要传染给你才是……”轻欢脸也滚烫,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情动。
南泱口中轻轻喘气,冰凉的手指摸到轻欢的脸,缓缓勾勒她完美的脸廓,以极其折磨人的速度慢慢摸到轻欢尖细的下巴,捏住了抬起一点。
南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再次低头主动吻上了轻欢的唇,似乎犹豫了一下,却又大胆地学着轻欢刚刚的动作,探出柔软湿滑的舌尖,趁轻欢愣住,轻易探了进去。
轻欢不再顾忌,颤抖着紧紧抱住南泱,专心加深这个吻。
南泱情难自禁,被轻欢吻得七荤八素,喉咙里轻吟一声:“嗯……”
轻欢恨不得把南泱吞进肚子里,爱极了,亲吻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欲想了,她开始啃咬南泱的唇,呼吸愈发狂乱。
她的手暗暗解开南泱的衣带,滚烫的手探了进去,覆在南泱那形成“川”字的紧致腹肌上。
第43章()
南泱狠狠颤了一下,腹部滚烫的温暖让她极不适应,下意识按住了轻欢的手。
轻欢从南泱唇上移开,喘着气凑到南泱红得要滴血的耳垂上轻轻啃咬,手紧紧扣着南泱的腰,力气大得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骨头里。
南泱敏感地躲闪轻欢咬她耳垂的动作,手里无意识地本能去推轻欢。
轻欢抓住南泱的手,毫不客气地照着手腕啃下去,在那一片暗红色伤疤上来回舔吻,直激得南泱倒吸一口气。
“轻欢……”南泱微微昂起头,尾音颤抖。
轻欢眼里含着泪,将南泱的手扣在她身侧,手里疯狂地撕扯南泱的外衣,白鹤云纹压花的精致白衣被扯得凌乱不堪,轻欢一边使劲亲吻南泱露出来的修长脖颈,一边强硬地脱南泱的衣服。
南泱在慌乱中本能地反抗,她顾不上自己被脱下的白衣露出来的白皙圆润的肩廓,忙找到并紧紧抓住轻欢的手,不让她继续这样疯狂的行为。
轻欢被南泱抓着手,忽然安静下来,将脸搁在南泱肩头,双眼闭上的瞬间,眼泪落了下来,润湿了南泱的肩。
“我知道……我在做梦……以前,也总做这样的梦……一定是快要死了,老天都看不下去,给了这样一个梦……既然都是最后一个梦了,你为什么还不乖一点呢?”轻欢哽咽道。
南泱松开轻欢的手,紧紧环住怀里虚弱的女子,她流的眼泪让她有些慌:”轻欢,这不是梦。只是你胸口还有伤,不要做这种……激烈的动作……”
“你骗我,这怎么可能不是梦,师父她不要我……她不要我……”轻欢哭得越来越凶。
“轻欢,你看我。”南泱拉开轻欢,让她看着自己,帮她擦干眼泪,脸红着轻轻拉起轻欢的手,慢慢举到眼前,半闭着眼睛,内敛极了地在轻欢的指尖咬了咬。
“疼吗?疼了还不醒,就说明这不是梦了。”南泱脸红着一本正经道。
轻欢只觉头烧得有点晕,她抽回手指,低下头,沉默许久。半晌,才道:
“你咬得一点也不疼。”
“……不论如何,你现在先躺下,好好休息……”南泱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疼。”轻欢轻声道。
南泱跪坐起来,握住轻欢的手:“伤口疼吗?还是……”
“嗯。哪里都疼。”轻欢点点头。
“那你……”
“你要是不把衣服脱了,我就更疼。”
南泱顿时明白轻欢想要做什么,脸更红了,一时沉默。
许久,南泱轻声道:“你……一定要……那样吗……”
“我想要你。……否则,你怎么让我相信这不是梦呢?”轻欢将手温柔摸向南泱的脸。她喜欢这个女子,喜欢到心痛,喜欢到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南泱垂眼,细细思虑。最后长叹一声:“也罢,反正……早晚都要……”
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小徒弟,以后,也一定是要在一起很长时间的。这种事情……百年来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人之常情。她原本是不愿尝试的,但现在,轻欢看起来很需要她。为了轻欢,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她现在,只想让轻欢开心一点。
南泱不敢看对面的轻欢,低着头摸到衣带,慢慢拉开。
对面的白衣女子容貌脱俗清丽,每一处的轮廓都生得恰到好处,她本身的气质是那么禁欲清冷,此时缓慢脱衣的动作比寻常女子要更加撩人得多。让人不禁想狠狠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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