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娣生了个闺女!
好!王氏听此消息,脸就缓缓地笑开:“萧良娣生子有功,替本宫备赏!”
文秀得了吩咐,扭头与站在底下的另一侍婢文善嘱咐起赏赐的事宜来。见太子妃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不知不觉舒了一口气……
萧氏生的是女儿,这简直不能更好了!
此时产房内的萧珍儿,已然已知产下女儿的事情,眉深深一皱,檀口中还咬着一摞发丝……倒不是不疼自己的闺女,毕竟也是自己所生,但如果是男孩,就好了……
看向金铃怀抱中闭着眼红通通的婴孩,萧氏叹道:这个女儿,实在是生不逢时!
金铃不敢多劝萧珍儿,只能将手中的郡主包裹好了,托付给乳娘,叫底下丫头去报喜,再来为萧氏清理。
“还请娘娘小憩一会儿,待会儿太子定会来看望娘娘。”
萧氏听着金铃在她耳边的话,闭上眼睛沉思,久不能入眠……
萧良娣产下女儿的事,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东宫上下。孙茗也是听花蕊打探来的。
提起这个,花枝不由地提醒孙茗:“待郡主满月,娘娘还需备礼的。”
与太子和太子妃不同,他们在萧氏产下孩儿的第一时间,就备下赏赐,这与满月宴时的赠礼是不同的。孙茗与萧氏同为良娣,此时萧氏先一步生子,她确实需要备上一份好礼。
孙茗想到进宫时,母亲备上的两大箱子,就叫花枝使人将箱子抬来。
花枝领了命,叫了四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将箱子都抬进孙茗的这处偏殿。
孙茗的私产、库房皆由花枝登记、造册、保管,所以这些物件都安置地极为妥当,锁进箱子的,也是被擦拭保护地纤尘不染。
等箱子抬进来安置后,花枝拿了钥匙,将两口箱子打开,手上持着册子,一一为孙茗清点。
入宫这一个多月来,孙茗从来没有想起过自己的这两抬“嫁妆”,不过也是因为她没有遇上需要用到的时候。
其中一个箱子装的多数是些珠宝、玉器,另一抬装的是些字画,里面底部还装了个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锭子,底下还压着好些地契。
在唐代是没有银票的,像金银都是属大额的货币,一般市面上用的都是铜币。
孙茗原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铜币的。这些金锭子,定是母亲恐她在宫中不好过,用来走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沉吟半晌,孙茗指着花枝手中册子上的一行,道:“整套生肖的金饰拿去备上吧,在融个金镯,做套如意锁,其余的还是锁上。”
孙茗没有再细看看起来很珍贵的字画,只是被这一番慈母的心思受到感触良多。
这样一想,倒是有些羡慕萧氏生了孩子……换她自己,如果是和李治生的,好像也并无不可。以她和李治的基因来说,生的孩子定会非常可爱。就算以后失宠,就算李治未必是个好父亲,她也依然会无比珍惜自己的孩子……
花枝领着人将箱子抬回去,花蕊刚从门外回来,见孙茗想着什么,上前在身边侯着。
孙茗一回神,就看到花蕊讨巧的脸庞,含笑道:“你又跑出去疯玩?”
花蕊是一脸的委屈:“奴这是打探到太子回了东宫了。”
太子既然回来,定会先去看望萧氏。孙茗并无不可地颔首,就听花蕊在那边叽叽喳喳道李治去八凤殿的事情,说赏赐了什么进去,太子妃紧随其后地也跟着赏赐好多东西。
孙茗听着花蕊将事一一道尽,还来不及说上什么,就有侍婢传话,说太子有赏。
只一会儿,王福来亲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口箱子,小心翼翼地置下。
王福来亲自送来,也是有原因的。
原怕得罪萧氏,就来这边将太子从孙良娣的屋子喊出去,结果萧氏生的倒是女儿,他又反过来怕孙娘娘怪上他。要知道,太子在给萧良娣赏赐的时候,都能想到孙娘娘,那定是很放在心上了。
王福来很少与人结怨,也不对其他人谄媚讨好。只是他深知,种何因得何果,既然不知不觉中已得罪了孙氏,要想着法子抹消了才好。孙茗现在只是东宫良娣,谁知道以后是什么造化?看太子的劲头,还真不好说……
王福来回道:“太子特赐此物与孙娘娘。”
话落,倒退一步,站在箱前,亲启,摊开,里边还裹着一层深色的真丝绸缎。
孙茗看着神秘兮兮的,好像里面竟是个宝贝?也不由地跟着上前,走得更近,看着王福来揭开绸缎——
“白虎皮毯?!”孙茗一惊……竟然真的有白虎皮毯?
白虎是白化的老虎,属于变种,其实是很少遇到的,这条皮毯非常完整,又保存得这么好,其实很少见,孙茗只在后世的时候影视中见过,还都是假货……
“这是南诏国(后为云南)的朝贡,是陛下亲赐给太子的,太子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舍得用……”王福来解释道……真心见了鬼了!就这么给了孙良娣,王福来都忍不住一阵肉疼……
孙茗不知不觉中睁大了眼睛,一边点头听着,一手摸上柔软光滑的皮毯,又听王福来说:“太子想到孙娘娘怕冷,就特意嘱咐奴将此毯寻来。”
孙茗大为感动……不是因这皮毯珍贵,是因为李治有心……
她一直相信,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一直以来,李治赏赐不断地给她,尽管大多数的都极为珍贵,如那羊脂玉,寻常大小就已是贵重,李治又拿来整套的摆件……但就算这样,也远不及这番心思……
“替我谢过太子,”孙茗扬起笑意:“妾心甚喜。”
王福来含笑称是,正要告退,就听孙茗兴匆匆地招呼花枝花蕊将白虎皮毯铺在床榻下——王福来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么珍贵的皮毯,就这么任人踩踏?!
第17章 壹拾柒()
第二天,萧珍儿一听说孙茗借着太子的手,把那个狐媚子打发了的时候,暗恼慢她一步,眼下却不好在太子面前故计重施了。
幸亏她这儿的八凤殿大,后头还有个空园子,索性就将人送了进去,又叫底下心腹牢牢监视起来。
这头孙茗辰时就被李治闹醒了,因是赶在上朝之前,李治也不敢耽搁,又是紧抓时间又突然有种刺激的快感,匆匆就结束了。
然后一边搂着昏昏欲睡的孙茗,一边上下其手,一边问:“等天气再暖一点,我带你去芙蓉园玩。”
孙茗可不知道芙蓉园是哪里,但李治说出口的地方,必然是个皇家园林。
此时她还泛着困意,抓了抓他作乱的手,呼吸不稳地回道:“能骑马吗?我好久没骑马了。”
李治被话引了兴趣了,他还不知道孙茗竟会骑猎,这会儿就寻思是不是该给她弄匹好马来了。
李世民有匹大宛国进贡的狮子聪,因它奔跑如飞,所以传言说是“天马”,很不得了。李治呢也有一匹踏雪乌骓马,奔跑、跳跃都是马中之冠,曾经传言西楚霸王项羽骑的也是这种马。
身为皇族就有这种好处了,寻常人纵有万金,也得不来一匹宝马,而他们坐卧高堂,自有人上赶着送来,还要看他们乐不乐意享用……
他这爱妃平常看着娇俏柔顺,性子竟是这般野……他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怎么孙茗就入了他的眼呢?!
要说美人,比她美的也不是没有,但像她这么爱娇,又爱使小性,还常有醋意的,李治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吃她这一套……还怎么宠都宠不够。只觉得看她每天笑盈盈地对着自己,心情也忽然就变好了……所以也自然地,更宠着她了。
“到时候给你弄匹青骢马来。”
孙茗是不知道哪种马好哪种不好的,但由李治说出口的东西,必然都是很好的。你看他赏的东西物件,送给她的所有东西,无一不是精品。
孙茗听李治为她的事上了心,又触道了她柔软的神经,勾着他的脖子,又亲上去,间隙间还听到她说:“太子送的,什么马我都喜欢……”
李治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身上的软绵处:“高兴了又来闹我。到底是整天气我,还瞪我?”
孙茗也不甘示弱道:“那又是谁,整天乘着人家还在睡觉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治吞入腹中……
……
下了朝,依照惯例,李治仍是去甘露殿等李世民。
只是约莫李世民被什么事给绊住了,结果李治到的时候,唯有武媚娘跪在一隅抄写经书。
唐代对男女大防其实并不严,再说大殿门敞开着,守门两个太监一望就可窥见里面所有的情景,所以倒是不妨事的。
武媚娘见李治进来,只抬起头看了眼,就继续低眉顺眼地抄写。
一时间,只听到笔尖落在宣纸上的声音……
李治对之前的事情仍有些歉然,见武才人也没有之前见到他时的亲切的笑容,心里就有些不习惯,恐怕她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恼他。
“武才人,可是为父皇抄写经书?”李治上前,这番也是没话找话。
武媚娘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声音轻细又带有柔媚,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治一低头,还能看见她白皙的脖子……
“咳……”李治轻咳了一声,又说:“上次是我的不是,还望才人不要记在心上。”
武媚娘闻言,歇了笔,抬头直视他:“太子殿下,我只是小小才人,太子无需放在心上。”许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羞恼,气得胸前起伏,媚眼红通通的:“再说,太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许是担心被门外的内侍听到,武媚娘扫了眼大殿门口,这才又低下头去。
武媚娘本身就长得颇美,这番娇人又成熟的媚态李治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见过,加上最见不得美人落泪。见武媚娘气恼的样子,想哭又使劲憋着,一时愣在那里说不上话来了。
武媚娘拿那双美目偷觑他,李治回了神,正好与她双目对视,惊得武媚娘扭头,面上一丝微红。
莫非,这武才人对我有意?李治心中想道……然后就是一阵得意……得意过后,想到她乃是庶母,他如何能够这般失态?一时就又为自己所不耻……
然后又向武媚娘打量去,见她乌发雪肤,体态丰盈,天生一副柔媚之态……这是李治第一次由上往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武媚娘。这般成熟的美貌妇人,总是与年轻的少女不同,多了丝说不上来的风韵。
李治打量过来的目光,武媚娘怎么会没注意到?只是垂着脸,假装不知罢了。
这两人自有一番心思,直到皇帝李世民回来。
李世民当然不知道底下二人之前是怎样眉来眼去的,只是指着手中的书籍,笑着对二人说:“费了一个多月,总算不负所托,完成了这部……”虽然才短短七百来个字,可蕴含了他几个夜晚的心血啊……
武媚娘笑着应道:“也唯有圣上足以匹配三藏法师这部译经的序章。”
因为李世民格外推崇三藏法师,武媚娘也才有此一说,惹得李世民大笑连连。
其实,在李世民出现以后,李治对武媚娘旖旎的心思是统统没有了。
男人嘛,总是有些劣根性,李治还算颇有自制力了。
见到李世民后,反复恼怒自己怎么会起那种见不得人的……这样一来,想想萧珍儿美艳爽朗,又想想孙茗娇俏可人,顿时对武媚娘就心思淡了下来。
……
再晚一些,赶在晚膳前,太子妃就使了一个心腹丫头文善来传话,说太子府已建成,叫东宫上下近日就可以收拾,贵重的器物登记造册。至于家具之类的,崭新的统统都已经制成,带上别的轻便的就可以直接搬入……
这个……
到底谁可以告诉她,什么时候要从宫里搬出去了?肿么她不知道?!
孙茗瞪着花蕊:这丫头每天到处闲逛听八卦,竟也没打听到这种大事?!
花蕊被瞪得心虚得低了低脑袋,最后还是沉不住气,飞快的拜服告退,然后去就打听去了。
花枝花蕊是孙茗带入宫中的,她们不知道宫闱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何况她入宫也才一个多月,时间并不长久。底下的侍婢太监没说,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她是知道的……
总之,等花蕊把事情打探来的时候,孙茗已经在抚额埋怨李治了……
在李治十五岁升职成为太子的时候,真是贞观之乱的多事之秋。李世民实在被几个儿子伤了心。何况,当时李世民内心属意李恪,李治年纪还小,还需要他时时督促,所以就一直住在东宫。
其实李治两年多前成婚以后,就理应搬出东宫了,奈何之前李世民根本没有想过此事,等太子成年后,又成了亲,这才发现不妥。毕竟儿子已经成年,其他除太子以外的儿子成了亲,不是外放就出宫住在王府,留李治终究不对。
于是,在都城长安,找了处原是隋朝宰相府邸,修缮后才作太子府。因太子身份贵重,即使仅仅只是修缮,就用了两年,总算在年前完工。如今,一应物事俱全,就等着太子择良日入宅。
孙茗原只当太子在登基之前只住东宫,登基后直接搬入皇宫正殿了,哪里知道,东宫只是给太子未成年之前居住的……
李治竟也不将此事说与她听,难道也不将她安排好不成?
是夜,李治一身疲惫地回来,孙茗早就恭候多时了。
本来还想拿乔,让太子哄哄,结果一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歇了菜的黄瓜……
“太子……”
李治拿手指紧了紧眉,见孙茗抓着他袖子,拿脑袋蹭他,一副担惊受怕的神色,问:“阿吟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
一边问,一边将她拉起,又将她拉下身子坐到他腿上,搂着她。
孙茗拿眼睛横了他一眼,分明就是你碰上什么不如意的事了罢!
又不好直接问,就两手抓着李治的一只手扳着玩,良久才看着李治道:“太子总是问阿吟,却从来不告诉阿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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