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王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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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王之女-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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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家人失望。

    可进了宫才知道,每个人都想在皇后面前讨好,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圣人面前挤,甚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皇后娘娘若是说一句“我今天想听唱曲儿”,有的是乐意在她面前表演的妃嫔,甚至有不少女子和皇后还沾亲带故………这大都城里,勋贵们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她以为的那点联系,根本就什么也算不上。

    雷文茵从刚开始的焦虑,到后来的愤怒,再到如今的失望和绝望,她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日,她听了身边宫人的劝说去御花园里走走散心,几个人在这今冬的第一场雪中欢笑着漫步,雪花染白了她的长发,染白了她的衣衫,就在她笑着伸出手心去掬那飘飘的晶莹的时候,她一转身却撞在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那人的目光带着钩子也似的看着她,雷文茵这一晚回去,在梦里也一直梦见那一双燃烧着火焰和*的眼眸。

    过了不多久,她身边的宫人鬼鬼祟祟的来找她说私密话,告诉她,齐王希望能和她一晤。

    这个一晤到底是什么意思,雷文茵很明白。

    宫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有些宫女因为寂寞和太监对食,甚至有嫔妃和自己身边的宫人私下睡在一起互相抚慰,可雷文茵也知道,若是事发,这就是杀头的事儿。

    她怒斥了给她出主意的那人,言辞拒绝。

    可那人却讥讽的笑了:“奴婢说句老实话,小主您可别生气。以您现在的状况,想要圣人想起您,几乎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小主您是个聪明人,您要知道,要是齐王的这个意思是透露给别人,人家是求之不得,您要拿乔,拿个一次两次是情趣,要是真的执迷不悟,那就谁也帮不得您了。别的不说,若是齐王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轻描淡写的告你一状,说你行止轻狂,你觉得,娘娘会信你,还是信殿下?有些事儿,您还是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

    “父亲,父亲”,快步走进了书房,一把关上了房门,满脸喜色的正是郑慧心的父亲郑功,这是一个刚满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时任礼部侍郎,而坐在书桌后方,满头银发的则是他已经从太子太傅位置上告老隐退了的父亲郑林。

    郑林抬起头来,这是一个神色阴鸷,法令纹很深,一看就很有城府的老头儿,他听见郑功的声音才停下了笔,只看了一眼郑功,他脸上的喜色就倏然收敛,再不敢露出半分。

    郑林这才微微颔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喜怒不形于色,像你现在这样,怎么做得成大事?像什么样子?”

    他的呵斥声音淡淡的,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极冷,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冰。

    郑功略略缩了一下,本能的站直了脊梁,脸上的神色也变成了一贯的平淡。

    郑林这才开口:“到底有什么事儿?”

    郑功放缓了声音,慢慢的开口说道:“儿子手下的人有消息来,说是齐王和宫中一位宫女有染,那位宫人常借采买的机会和齐王在如意阁私会。爹,这私通宫女可是大罪,咱们手里若是攒着齐王的这个把柄,还愁他日后不对我们言听计从?”

    “私通宫女?”郑林皱了皱眉头,“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确定属实?”

    “……”郑功顿了一顿。

    这个消息其实是匿名人士放给他的。不过,他已经找人查过了如意阁的记录,包下了位于齐王和那宫女私会的隔壁房间,确定了来人的确是宫中女子和齐王,既然消息属实,那么来源如何,在郑功看来,并不甚要紧。

    可他如果直说,以郑林的谨慎,势必要他查清来龙去脉,这要追本溯源所花费的时间就长了。搞不好,以齐王的喜新厌旧,到时候都已经对那人失去了兴趣,那他们的这个消息,也就白费了。

    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郑功一想起如果自己的女儿能成为齐王妃,日后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而自己就是国丈的这一切,就忍不住自己的心热,他便扯了谎:“是那宫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宫女传出来的消息,阿爹,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万万不能浪费了啊。”

    郑林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种大事上头扯谎,他看了一眼郑功,看他一脸的急切和笃定,半响之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谋划一二吧。”

    对鸿胪寺的官员们来说,原本在嫁妆问题上十分坚持的突厥使团终于肯让一步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切都商谈定了,颉利可汗身为突厥可汗,并不能久离突厥草场,而皇帝也巴不得尽快签订合约,两边一拍即合,没花多久就定完了细节,等到了这一年入冬时分,颉利可汗就即将带着安荣公主回转突厥了。

    临行之前,圣人再一次在宫中设了大宴,萧静姝她们这一众人,自然都在宴请的宾客之中。

    这一回,安荣公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萧静姝偶尔望见她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能感觉到她心底的滔天怨气………这怨气不仅仅是对她将来的夫婿颉利可汗这一批人的,甚至还有对着她的父皇母后和兄长等亲人的,几乎可以说,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恨不得拿一把刀剁烂他们的脸。

    戾气如此深刻,萧静姝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决定今晚一定要远离这一团乌压压的黑云,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形无状的空气,“你看不见我”就好了。

    只不过有时候,世事总是很难尽如人意,萧静姝忙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缩到墙角,可安荣公主却还是端着酒杯过来了,站在萧静姝面前,面色冰冷的看着她:“萧娘子,且容我敬你一杯,你入京之后一直在做我的伴读,你我虽未深交,但算起来我们也是亲人,血脉相近,天生就比旁人多几分亲近,可惜时不我与,竟不能和萧娘子结下深厚情谊,的确让我遗憾。”

    她过来敬酒,以萧静姝的身份自不敢不饮,忙端起了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她刚刚仰起了头来,安荣公主就凑到了她的耳边目光阴冷的如同刀子一样锐利:“萧娘子,你瞒的我好苦,你骗的我好啊!亏的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你便不怕我下旨,让你不能生离此地!”

    萧静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的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整个头都发炸了:安荣公主话里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出塞和亲的事情是由于她的算计!

    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的………一定不可能是颉利可汗,他在其中也是步步算计,他若敢往外说,连他自己都未必能生离大都,除了他,还会有谁?

    因为担心安荣公主不过是诈一诈她,萧静姝小心的说道:“殿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自问并没什么对公主不起的地方。”

    安荣公主冷冷的看着她,半响冷哼了一声:“你害我远嫁突厥,此仇不报,我还做这劳什子的公主什么!论身份,我是君你是臣,论地位,我是公主你是伴读,让你嫁去突厥,父皇母后会为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难道还会亏了你不成!偏偏你竟敢算计我逃避和亲,你等着,我绝不于你善罢甘休!既然可敦你不想做,我一定会让我母后给你许一门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让你日后天天都有享不尽的福气!”

    这话的意思,安荣公主的确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萧静姝也就不再狡辩抵赖,她举了举杯子,微微一笑,只说了八个字,却对对方的威胁置若罔闻:“殿下此去,一路走好。”

    安荣公主冷冷的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把自己的威胁当成耳旁风,真是好大的胆子!

    今日筵席,即将成为齐王妃的安采薇也有列席,她这会儿瞧见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担忧,便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插话:“公主殿下,萧娘子,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呢,都这么高兴?”

    萧静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殿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殿内的歌舞和宴饮,都被这一阵骚动给打断了。

    从后方跑过来一个浑身披甲的御林军,他的面色沉重,到了圣人面前半跪下来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原本还笑容满面在和颉利可汗说话的圣人一下子顿住了,脸色难看的连萧静姝这个位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半响,他这才勉强笑了一笑,转头和皇后说了几句什么,帝后匆匆离席而去……不同于往日的亲密,这一天,圣人和皇后之间隔出了一条长长的距离,一前一后,仿佛预示着两人之间不同往日的隔阂。

    小道的花边第二天才传了出来:齐王和宫中的一位妃嫔前夜被捉奸在床,圣人大怒,妃嫔赐死,齐王则被暂时软禁。

    当时在场的太监宫女也不知道杖毙了多少,宫中一时腥风血雨,人人噤若寒蝉。

    萧静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她给宋怡玉出的主意奏效了。

第七十一章() 
很多人原本以为以帝后对齐王的宠爱,他这一次也会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的度过难关。

    皇家的很多事情和其他家庭不同,就算是有再见不得光的龌龊,在皇家,只要不失了帝后的欢心,再有错也可以被掩饰。

    但出乎了大部分人意料的是,这件事却引发了一系列对齐王近侍的血腥清洗………大约是把齐王的一切所作所为归功于他身边人的怂恿,帝后这一次的下手一点也没有容情。

    齐王的羽翼被斩断的七七八八,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种齐王失宠的暗号。

    拔出萝卜带出泥,当查出来齐王近侍有一系列越矩,越权,擅专乃至无视帝王的语言和行为之后,不同于皇后的暗自垂泪和痛心疾首,圣人的愤怒显而易见:他急招越王入宫,因他身体不适甚至允他在宫中坐轿,见人不拜,而当知道了越王侧妃怀孕的消息之后,皇帝更是借了皇后的口,送了几个有经验的宫人和稳婆去伺候她这一胎,摆明了若是这一胎是男胎,他就有了换太子的意思。

    帝后隔阂日深:毕竟于皇后而言,偷情的二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另外一个是后宫无宠的妃嫔,她可以下狠手杖毙那个敢勾引她儿子的贱婢,或者下狠手清理宫闱内外,但真的要齐王从此幽禁,她是真的舍不得。而于皇帝,一个连父亲的女人和他的庶母都敢下手的儿子,他还要他做什么!

    皇帝下了狠心,皇后日夜泣求,却惹了圣人的厌恶,原本一个月一半的侍寝时间也成了十天半个月难见君王一面。

    晓得连母后也没了办法,齐王直如困兽一般,每日只是在齐王府的小天地里暴躁的走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是几次露水姻缘,竟然使得他如今身陷囹圄,一朝从天堂里落到了地狱里。

    越王府却完全不一样,原本冷冷清清的门庭如今热闹非凡,来送礼的投效的络绎不绝,越王却是个谨慎的人,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稳的住,索性借了个养病的借口通通避而不见,但他越是如此,旁人便越觉得他沉稳可靠,反而越发是门庭若市,被一众老臣所看好。

    萧静姝冷眼旁观,便觉越王大事将成,他现在只要能让自己的侧妃如期生下儿子,那么他太子的位置大概就是板上钉钉的了………所需要的,不过是稳和等而已。

    虽说近期事情颇多,但去岁便定好的大都比武,还是如期而至。

    圣人决定要在这一次的比武之会上选定十八员武将填充明年开春时候远征高句骊的军队,距离定好的比武时日还有小半个月,大都的驿站旅社就已经挤满了入京前来报名的男人,熙熙攘攘,可以说是很多年未见的盛况。

    这一日,萧府的门被人叩响了。

    来人被请入了府内,萧静姝匆匆忙忙的小步赶到了客厅,一见之下面上就露出了喜色:“董大郎!你可算是出现了!你这一年来书信寥寥,你可知道董伯伯董伯母有多着急!”

    来人正是董钰。

    萧静姝上下打量他,发觉这一年来对他的改变的确很大,他的个头越发高了,身材并不再是原本弱不禁风,带着书生气的纤弱,而是隐隐看得出肌肉的雏形,皮肤也因为日晒而染成了淡淡的古铜色,面上也几乎没了稚气,而是多了几分阳刚。

    瞧见萧静姝,董钰也是露齿而笑,笑容爽朗:“姝姐儿!”他有些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开头我也是想常常寄信回家的,可是后来跟着师傅食宿三餐都不定,有些地方是穷乡僻壤,便是想寄信也没法子,只能等到了一地的驿站时候再想办法寄出,一来二去便耽搁了……”

    萧静姝嗔了他两句,两个人分宾主在客厅里坐下,萧静姝便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这趟入京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也是来比武的不成?”

    “那倒不是,”董钰笑了一笑,“我是来给荣哥儿打气助威,摇旗呐喊的。”

    他口中的荣哥儿就是这趟会入京前来比试的萧徴荣了。萧静姝对二房的印象颇为糟糕,闻言忍不住的微微皱了眉头,董钰十分敏锐的感觉到了,便小心的开口劝她道:“萧娘子,恕我多一句嘴,荣哥儿是你们萧家两房现下唯一的男丁,他若能有所成就,于你日后也是不无助益。何况我近一年来收到的书信几乎都是荣哥儿代写的,他书信中对你一片真诚,并不像萧二娘子那般蛮横,你和他略略亲近一二,我想,并无坏处。”

    萧静姝的心里对他的这番话十分的不以为然,不过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三观不一样的人说话,有时候真是越说越不投机。

    董钰的想法,对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来说的确是金玉良言,毕竟在这个时代,拼的就是出身和爹妈,换了一般的女孩子,就算是为了自己日后嫁出去能够有人撑腰,也一定会和萧徴荣打好关系,只可惜于萧静姝而已,事情并非如此:她并不是对二房的打算半点不知,但二房他们要的东西,是她万万不可能给的。

    目前为止,萧徴荣待她还算不错,但立场是天然产生的,并非人力所能改变,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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