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蝶还是很了解秦三的,小暖笑道,“你没去过徐州,不知那边的情形,所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走多看,才能熟知各处的情形。此番进京只你一人我也不放心,绿蝶,你与秦三同去。”
秦三连忙点头,“好!”
绿蝶虽不想离开姑娘,但姑娘分派了差事,她也只得点头应了。小暖给他们俩讲了京城永宁街铺子的诸多事宜后,又道,“你们用空暇时,可暗中关注郑笃初的行踪,看他是否有可疑之处。”
打探消息上,秦三比绿蝶有办法,让他露露脸也好。
“是!”这活儿秦三当然乐意干,立刻响亮地应了。
第二日,送了这俩人上路后,玄舞看着师妹骑马远去的背影,正感叹着自己的师妹要长大了时,忽见旁边的玄散一脸阴阴地斜着她。
玄舞立刻瞪了眼睛,“找打!”
玄散听了眼睛一亮,“打一架?”
“当某怕你不成,走!齐嫂,姑娘交给你了。”玄舞说完,纵身追着玄散而去。
小暖与玄迩相视一笑,正打算回庄时,却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玄迩看清马上之人,便低声道,“应是圣上的旨意到了。”
建隆帝接到三爷和高仓颉送去的消息,按时间推算旨意也的确该下来了。
果然,来人到小暖面前翻身下马,单膝点地报道,“郡主,德喜公公已经到了严府。”
小暖点头,看来建隆帝对此事很是在意,否则也不会把心腹大太监派过来了。
第七二三章 大黄的钱袋()
德喜是建隆帝的心腹,他出来不了几天,这次必定是快马加鞭完成任务后,急着回京的。
小暖转身,“德喜公公看过石棺后,很快就会到第一庄和南山来。走吧,咱准备着。”
果然,约一个时辰后,德喜带着一帮小太监和侍卫,由玄其陪着到了第一庄,点名要求见小暖和大黄。
小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一脸严肃的大黄,忍不住笑了。大黄这吃货的运气实在是没得说,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到让皇帝的太监总管点名求见了,大周的狗能有这排面的,它是头一份。
母女三人将德喜请了进来寒暄几句后,德喜就直接切入主题,“郡主可否将事情经过给咱家仔细说一遍?
小暖认真讲了一遍,又拿出一封信,“为免遗漏,晟王命我将事情经过详细写了下来,这纸上之言,小暖以性命担保,句句为真。”
这简直是太贴心了,德喜笑眯眯地接过来,又问道,“听说大黄从南山找出来不少东西?”
小暖点头,“是些骨头和布头,都是大黄的宝贝。”
“人骨?”
小暖……
“猪的。”
那骨头就罢了,德喜缓缓笑道,“大黄找回来的布头,咱家可否一观?”
他这满脸褶子再配上直勾勾的眼神,立刻让小暖想起了《西游记》祸起观音寺那个要看唐僧袈裟的金池长老。她忍着笑点头,“大黄叼回来的大都是小草小时候穿过的旧鞋子或布袜,也不晓得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被它弄了去,挖坑埋在南山坡里。”
德喜依旧坚持道,“没想到大黄的记忆如此之好,埋了多年的东西还能找到。正好,咱家也看看这里的小人儿穿什么样的鞋子。”
他想看,小暖也不拦着,“大黄,能把你狗窝里的宝贝拿出来看看不?”
大黄头一转,不乐意。
德喜弯腰哄道,“大黄把东西给咱家看,咱家给你买兔子吃。”
大黄不为所动。
小草开口了,“大黄,你把东西給公公看,我就跟娘和姐姐说,让你和玄其大哥出去玩。”
大黄的脑袋立刻转回来,看着小暖和秦氏。
德喜……
秦氏补充道,“在庄子里玩,不能出去,现在外边不安生,过一段才能出去玩。”
见安人同意了,玄其也劝道,“大黄,拿出来看看吧,某也没见过呢。”
大黄这才站起来,摇着尾巴钻进它在梧桐树下刨的狗洞,叼出一只破洞的小鞋子放在地上。
蹲在狗窝边的小草好奇地问,“娘,这真是小草的吗?”
秦氏辨认过,点了头,“这是你姐的,你也穿过一阵子,后来少了一只,原来是被大黄叼了去。”
小暖看着这只还没她的巴掌大的,被大黄咬破的鞋子,不晓得该说什么。
德喜又如狼外婆般得笑着,“大黄,还有东西不?”
大黄抬头看玄其,玄其转头看小暖,小暖伸出一个巴掌,“大黄狗窝里的宝贝都拿出来吧,乖,如果大黄都拿出来,我就让玄其大哥陪你好好玩五天。”
大黄立刻转头钻进狗窝里,一趟趟地往外叼,骨头、鞋子、破布头、布袜、钱袋等堆了一堆。小草见了捧着小脸惊叹道,“大黄,你的狗窝好大哦。”
“汪!”大黄扫了扫尾巴。
“好想钻进去看看啊……”小草喃喃道。
秦氏、小暖、大黄同时开口了,“不行!”
“汪!”
玄其从大黄的宝贝里发现了他自己补过的一只布袜,老脸一阵发红。
德喜蹲在这一堆东西边仔细翻,看到几只补着补丁的破袜子,德喜暗骂陈祖谟不是个东西,就让家里人穿成这样;看到被大黄咬破的鞋子,暗骂大黄是只败家狗;看到这里边新旧不一的钱袋,德喜的眼睛定在其中一个上,缓缓问道,“这些钱袋都是家里用的?”
秦氏仔细看了看,“大多是小暖做的,还有几个是师道长原来的破钱袋,这个皮子的我也没见过。”
德喜把这个旧皮钱袋挑出来,问道,“这个?”
小暖摇头,“这个不是我做的,我没这点手艺。”
小草也一脸迷茫,“小草也不知道。”
德喜捏着钱袋子不松手,与大黄商量道,“大黄,将这个钱袋送给咱家,可好?”
“汪汪汪!”大黄立刻急了。
“公公,大黄说不好。”小草奶声奶气的解释道,“大黄窝里的东西都是它的宝贝,我们都不能动的。”
“汪!”
小暖见德喜捏着钱袋不撒手,便笑道,“公公身上可有什么跟佛道沾边的物件?你拿出来跟大黄换,或许能成。”
德喜解下自己腰间的钱袋,倒出里边的金叶子后将钱袋递给大黄,“这个钱袋是永福寺的主持给咱家的,可行?”
大黄依旧盯着自己的钱袋。
德喜又从腰间摘下一块佩玉,手里的扇子也递给大黄,“这块玉佩是袁大人给咱家的,这个扇子是师无尘道长给的,这三个换大黄的一个旧钱袋,可成?”
小暖暗道大内总管果然是个肥差,随便在身上一划拉,就是一堆好东西。
大黄的目光终于转到这三件东西上,小草立刻道,“大黄同意了!公公好厉害!”
小暖无语望天。
德喜毫不心疼的把三件东西放在大黄的“宝贝”内,笑眯眯地问小暖,“郡主觉得这钱袋是谁的?”
小暖摇头,“小暖不知,大黄的东西大都是捡的,公公认得此物?”
小草也问,“大黄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兔子,这些东西都是在咱们这边找到的,可上次公公来时,我们在第四庄啊,是公公丢了东西在村里吗?好巧啊。”
德喜笑眯眯地道,“咱家没丢东西,郡主觉得这个钱袋会不会是您的师傅的?”
小暖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但立刻否定了,“一定不是。大黄对我师傅的东西看得很紧,不信您试试那个破了洞的钱袋,看看能不能换走?”
德喜试过后,才笑呵呵地站起身,“郡主可否有空,随咱家去南山转一转?大黄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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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四章 没财运更没赌运()
小暖自然不会反对,带着大黄跟了去。转了一圈后,德喜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人走了。
小暖回到家,仔细琢磨那个钱袋的事儿,“大黄,你那个皮子钱袋是从哪捡来的?”
大黄舒服地躺在地上,让玄其给他顺毛,眼睛都不睁一下。小暖只得叮嘱玄其道,“这件事儿,玄其大哥回去别忘了跟三爷说一声,德喜公公看那钱袋的眼神不大对劲儿。”
回到严府的德喜,看着面前仪表堂堂的晟王,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说陈小暖是晟王的福星也不为过,晟王上次去登州找她时,捉了带着丹药逃跑的大内侍卫朱远,被圣上准入内阁。这次晟王来济县找陈小暖,又从地底刨出了清王的尸体。
没有几个人知道,清王的尸体埋入皇陵没几日便被盗了,圣上命人秘密寻了十年都不见任何踪迹。谁成想,近日却被陈小暖家的狗给刨出来了……
晟王派人送进宫的玉握,正是清王在世时时常把玩的把件,圣上一见便认了出来,这才让他过来查看详情。见到清王那一身葬衣,德喜都能想到圣上见了后,怒喜交加的样子,晟王这次怕是又要得赏了。
“王爷,可有刺客下落?”
晟王点头,“从他们挖的地道的盗土里,发现了此物。”
德喜接过巴掌大的弯弯的刀鞘,一看便知这并非周人惯用之物。
“我命人打探过,最近有来自析津的一队行商在此贩售货物,这队客商在长春观出事后已经不知所踪。我将两名被我杀死的刺客实体让行商的掌柜辨认过,证实了他们的身份。现已张贴画像抓捕余孽,尚无所获。”
晟王做事利索周到,这样自己回去后也好跟圣上交代了,德喜又问道,“郭老将军带兵驻守析津,王爷可有与老将军联络过?”
晟王摇头,“乌桓将军曾派人知会老将军济县有敌情,请他提高戒备,我忙着这里的事儿,并未来得及与老将军联络。”
既忠心,又不借机触碰圣上最在意的军权,晟王做事滴水不漏,前途无量,在往上就是……德喜态度越发恭敬了,“圣上请王爷携石棺随老奴一起返京。”
这日傍晚十分,三爷到第一庄辞行。听到他要走,小暖压下心中的不舍,含笑道,“三爷放心回去,这里有重兵把守还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里有我在。
这样霸气的话,女子中也只有他的小丫头能说得出口了。没想到这世间会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他牵肠挂肚却又如此放心,三爷的抬手帮她把额角垂下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石棺移走后那些人的注意力也会随之转移,几日后金吾卫官兵会撤回大营后。不过你无须担心,此处会有人暗中日夜巡守,只要你们不进深山,安全无虞。”
“我师兄那边也有人保护吗?”小暖低声问道。
三爷点头,“有,想必上清宫派的人也快到了。这件事牵扯甚广,你不了解前因后果,不要贸然牵扯其中,除了南山出土石棺之事,其他的你一概不知,可明白?”
小暖用力点头。这是牵扯谋逆的大案子,稍不留神就会满门抄斩,她当然不敢沾。不过,“德喜公公拿走的那个钱袋?”
三爷低声道,“袁天成师门的弟子,多用鹿皮钱袋。”
小暖的眼睛立刻亮了,正愁这件事儿跟袁天成扯不上关系呢,没想到他们就自己露出马脚了,“大黄,干得漂亮!”
三爷布下的迷阵还没用上,德喜就从大黄的狗窝里刨出了钱袋,这也是天意。三爷笑道,“嗯,大黄很能干,该赏。我将玄其留下陪它玩几天,你也将诸葛卿从登州叫过来,凡是涉及到石棺的人或事,都交给他俩处理。你只管安心种棉花、管铺子。”
“明白!”小暖抬起头,看着要走的三爷还是流露出一丝不舍。马上要乞巧节了,她本以为他们俩能一起过节的。
三爷见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便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兹事体大,圣上不会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哪一个人负责,而是让几个人共管。我会寻机会过来,陪你一起过中秋,可好?”
一竿子就打到一个多月后了呢,小暖抬手帮他整理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衣领。中秋宫中有盛宴,三爷是内阁大臣,现在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小暖笑嘻嘻地道,“中秋不成,我答应了要跟娘亲一起陪小草过生日呢,三爷八月底回来也不错。”
“嗯,小草的生日重要。”三爷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微微醋了。
第二日一早,三爷和德喜押送石棺启程归京、当天傍晚,师无咎便从赶到了济县长春观。
风尘仆仆的师无咎见到七徒弟没缺胳膊少腿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抬手就是几个爆栗子凿下来,“叫你不好好练功!叫你不多招几个弟子!”
张玄清抱着脑袋阵阵哀嚎,“徒儿知错了,知错了,徒儿明日就开观门广纳弟子……”
“你现在收,哪个还敢来!”师无咎气呼呼地一摆手,“这几个你先用着!”
“弟子等拜见师傅!”跟着师无咎来的八个弟子,呼啦啦跪下地给张玄清行礼。张玄清看得眼圈都红了,“师傅……”
“甭说废话,为师饿着呢,煮一碗素面来!”师无咎气鼓鼓地道。
观里损了弟子,师傅难受得都不想吃肉了,张玄清惭愧不已,跳着脚出去吩咐厨里给师傅做饭,安顿师傅刚分给他的徒弟们。待徒儿端了面回来,师无咎呼噜几口吞下去后,便开始查看从石棺上拓印下来的脱困飞升图,张玄清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地陪着。
师无咎看了许久,才断言,“此图确实是高手所绘,而这高手定非你师祖。”
听师傅这么说,张玄清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虽然他与晟王和德喜言之凿凿地说此事与上清宫无关,但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现在师傅也这么说,他才算放心。张玄清指着飞升图上的几个图案,请师傅解疑,“您看这几个隐含的墨箓,与师祖留下的符书中的墨箓已有八成相似了。”
“这不足为怪,那本符书上的符字和墨箓除了你这里,袁天成的师傅也有一半,那是当年你师祖与袁天成的师傅打赌输给他的。”师无咎脱下满是尘土的袍子换上件新的,得意洋洋道,“你师祖不光财运差,赌运也不佳,不像为师,十赌九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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