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静过后,阿不思转过身走进了浴室。
蒸腾的雾气还残留在浴室当中,阿不思靠在浴缸里,魔杖放在手边,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过水面。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泡泡升了起来,挤挤挨挨的涌在他裸|露出的白皙皮肤上,唱着一荒腔走板的古怪调子,直把巫师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你再不从里面出来的话,”格林德沃独断专行的威胁语气隔着磨砂玻璃传了起来,似乎带着隐隐的跃跃欲试,“我就打算进去了。”
在飞思考了数秒后,巫师慢腾腾地放下魔杖,随手披上了件雪白的丝绸睡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衣柜里的),未来得及擦干的长滴滴答答的漏着水。
“我们得谈谈。”金的黑魔王盯着他,别有深意地说。
“正有此意。”阿不思接过话,修长有力的手推开了阁楼属于他的房间,语气显得有些散漫,“这很有意思……你并未失去属于你的魔力。”
“大部分,”格林德沃跟着走了进来,露出满意地神色,“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谢谢。”阿不思面不改色地说,“吸血鬼能力并未与你的魔力相冲突?”
“魔咒里面也有消隐无踪。从某个角度而言,它们两个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但正如你所说,冲突,转变成吸血鬼让我失去了一部分的魔力。”
吸血鬼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挑起一缕潮湿的长,下一秒,它们就变得干燥而柔顺了。格林德沃短暂地松开手,嗓音似乎变得有些低哑。
“来到这里的原因我仍未现,但显然,你比我要幸运得多,阿不思。我毫无防备的被丢在一个强大的吸血鬼领域中,为此损耗了我的魔杖,甚至被那些见鬼的毒液感染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猜测,”巫师若有所思地说,“随后夺魂咒帮了你不少忙。”
他们之间的气氛暧昧而古怪,亲昵的仿佛下一秒就将接吻,却又警惕的仿佛随时会拔杖相对。
格林德沃稍稍退后了些,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了。
“命运的指引,”他满不在乎地翘着低笑,“那个倒霉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的记忆告诉了我不少有趣的东西,而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听上去,”思虑从阿不思脸上闪过,而他口吻足够柔和地开口,“我因你陷入这种局面当中。”
“阿尔,阿尔,”格林德沃近乎温柔地凑近了对方,金眸专注凝视着对方,语气简直是在叹息了,“只有这一次,告别那些该死而永无止境的试探,答应我,好吗?”
他的气息不可避免的钻入巫师的鼻尖,后者似乎怔忪了片刻。
不消片刻,冰凉而强势的吻就攫住了阿不思,缠绵而轻柔。仿佛隔了很久,巫师最终动作略带犹豫地伸出手臂,罕见的轻轻回应了对方。
除了他的蓝眼睛在黑夜中意味深长地闪了闪。
29第二十九章
夜幕已经降临;暴雨洗劫过的天空异样的纯净;广阔无垠的天空被色调渐变的蓝侵占着;风悄然拂过他们的脸庞,楼下传来查理在客厅放电视的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静谧无声。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格林德沃沙哑着说;他急促的呼吸像是极地扑面而来的风雪;金眸浸染着比之前要深沉得多的色彩;如履薄冰,“这不对劲。”他说。
苍白有力的手掌在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巫师的一只手腕,格林德沃阴晴不定地退后了些;接着在阿不思坦然自若的目光中僵硬地松开了手。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恼火地问。
“听上去你似乎误解了我,”阿不思目光在黑夜中出微弱的光,带着不可思议的笑意,“难道你认为这仅仅是一场拙劣的交易?”
“我无法控制这种猜测,”格林德沃冷冰冰地回应,视线自对方的手腕滑到柔和的面部轮廓,简直是在步步趋近了,“鉴于我们之间的理念沟壑足以塞进一个珊瑚海的情况下。”
“盖勒特,”巫师重又温和地说,“你是否还信任我的话?”
他值得信赖的口吻配合着过于透彻平静的蓝眼睛,成功的让格林德沃神态中的谨慎审视褪去了一部分,停顿了片刻,一只毫无温度的、坚硬而寒冷的手轻轻拂荡开深红的长,与此同时,呼吸洒在了巫师耳侧。
“你以为呢?”他轻忽地反问,手掌下掠着解开了巫师松散系上去的雪白丝绸睡衣,动作巧妙的就好像蓄谋已久。
“两个世界的界限因你而模糊,盖尔,”纤细修长的手反过来覆盖住他的,轻微的推拒着,阿不思皱着眉朝后仰了仰,移开了对视的视线,镇定地开口,“而我的到来增加了不稳定性,两个魔力出世界容忍极限值的巫师,穿过这个屏障仅需要一个契机……”
“继续。”
格林德沃说,抬了抬眉,眼底流露出了深不见底的古怪笑意。他忽然在巫师反应之前猛然伸手拽开了对方原本就松垮的睡衣,手指未经允许地侵略着属于阿不思的身躯,在柔软温暖的肌肤表面激起一阵下意识的颤栗。
这种情况下有谁还能说得出话吗?
阿不思克制着频率错乱的呼吸,条件反射就想抽出魔杖,却被奇大无比的力道牢牢地扣住了手腕而无法动弹。
“难道你不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吗?”格林德沃语调满是愉悦和好奇地问,他凑得更近了些,冰凉的呼吸缱绻流连在对方的脸庞上,带着无可置疑地强烈侵入感。
“恐怕我不得不提醒你,”阿不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稍稍侧头避让了些,嗓音略带低哑,“等你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我的葬礼了。”
吸血鬼坚硬如大理石般的手停下了。
而他脸上竟然有恼火窜过。
他们彼此对峙了片刻,金的黑魔王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桎梏,一动不动地凝视对方,仿佛一尊完美的石像。楼下电视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寂静和缄默迫不及待地包裹住了他们,直至时间悄然流逝而过。
“你在想什么?”格林德沃轻声问。
“吸血鬼和巫师的联系,”巫师似乎愣了几秒,才慢慢回答道。罕见的,他在用一种略带探究的目光审视着对方,目光就好像在看着难得一见的珍贵实验品,“和你的意愿。”
“你担忧我舍不得放弃这种黑暗生物的身份?”
“他们强大、美丽、充满力量,”阿不思避而不答,“并不必非得与黑夜为伍,不惧阳光和常规应对吸血鬼的方法,几乎毫无弱点。”
格林德沃出一阵足以称得上嘲讽的低笑。
“而你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灭他们。”他柔声说。
接下来的两周是考试周,大多数的学生都在奔波中忙碌充实的准备考试,伊莎贝拉也不例外,爱德华天天以辅导的名义绕在她身边,像只赶不走的蜜蜂。
阿不思买了一只锅——不锈钢的,把它架在了阁楼上,一堆颜色各异的植物和被施了保鲜咒的动物尸体(格林德沃友情赞助),摸索着试图做出来一副正常的安神剂。
事实的真相是,巫师偶然现了昏昏倒地竟然可以对吸血鬼起作用,虽然时效较为短暂,而格林德沃在经历了连着几天只要一靠近对方就会被昏迷咒击中,躺在地板上过好几个小时的生活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提出了熬制魔药的建议。
然而这毕竟并非魔法世界,熬制出一副简单的安神剂也因为原材料的欠缺而变得极为艰难,但这种困难完全不能阻止巫师,更何况,格林德沃事实上也对此颇有兴致,最少现在他眼睑下的淤紫消失了。
实验的进度足以称得上缓慢,整整两周,他们两个都在无休止的辩论和研究当中度过了。
直到两周后。
“我是认真的,”伊莎贝拉推开眼前没动几口的荷包蛋,忧心忡忡地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管生什么,我都在这儿。”阿不思语调轻快地安慰她,“别担心,爱德华都辅导你成绩那么久了,不会出错的。”
“不是期末成绩。”女孩喃喃地说。“可是还能有什么呢?”
这天到校时她的预感就被证实了,体育馆被装扮一新,气球扎成了个样式奇特的拱门,墙上装饰着色彩柔和的绉纸编成的花环,中央变成了舞池,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
班级舞会。
伊莎贝拉差不多在达到的瞬间就想溜走了,爱德华拽住了她,硬是把她带到了另一边,陪伴着她的阿不思挑了挑眉,也难得露出了几分意外的神色。
为什么他们谁也没提前收到通知?
下一秒巫师就猜到了缘由,一大早就失踪的格林德沃穿着一身传统的无尾晚礼服,正举杯朝他所在的方向翘着笑意,全身上下挑不出半点的瑕疵。
阿不思凝视着他,一言不。
很快,吸血鬼之王从容不迫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光影在他身上交错,描绘出了地狱和天堂并存的景致。而他朝阿不思伸出手,礼节完美的微微曲身邀舞,抬头却是傲慢而肆无忌惮的一笑,耀眼的金在灯光下熠熠光。
“来一支舞?”他问。
30第三十章
周围如退潮般的海水一样寂静下来了;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热切地看了过来;连带着不少男生也盯了过来。格林德沃姿势不变;眼神却隐约暗沉了些。
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无声放在了他的掌心。
舞池中播放着轻快而悠闲的乐曲,而他们的这场舞——
没有颜色鲜艳的半弧形裙摆;没有柔滑的缎面衣料;也没有少女带着羞涩的美丽微笑。
他们步调一致,在沉默中前进;后退;旋转。
不知怎么的;原本在舞池里的人66续续地退了下去,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错觉般镀上了一层并不存在的金色光辉。
阿不思只穿了件白色长袖衬衫;深红的长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而格林德沃一身裁剪合体的正式晚礼服,每次前进都像猛兽在步步逼近,而每次后退都像是张狂中不易察觉地试探。整只舞曲就好像一场针锋相对的激烈谈判,又仿佛火花迸溅的技巧决斗,却又堪堪维持在了那根即将崩断的细弦之上。
这是一场足以令人屏息的思维之宴,而演绎者选择彼此妥协。
“有什么想说的吗?”金的黑魔王随着节奏退后半步,忽然开口。
他们对周围极为震惊茫然的目光视若无睹似的,步伐依旧稳定的不可思议。
“跳完这支舞吧。”阿不思搭着对方宽窄得宜的肩膀,神色淡淡地说。
格林德沃不再作声。
他们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夹杂着理念的碎片,融进了舞曲当中,直至同时后退一步,向彼此完美的行礼。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爱德华的带领下慢半拍的响了起来,绝大多数人看上去都像是被催眠了,如梦初醒,仅仅是下意识的鼓着掌。
而在人群回过神之前,格林德沃一把拽住了巫师,飞地穿过了他们,直接在出了体育馆后强行带着对方移形换影了。
“乎想象?”
他们出现在明亮的阁楼时,阿不思环顾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停顿了片刻,突然饶有趣味的问。他纯白的衬衫领口敞开着,视线顺着能看到一小片光滑的肌肤,若无其事地口吻和反手挣脱开对方的动作有种微妙的违和感,而那双蓝眼睛——它们被长遮掩住了。
“什么?”
在金黑魔王皱起眉的瞬间,深色的杖尖倏忽指向了他的胸膛。
“力松劲泄。”然后巫师柔和地说。
“阿不思——”
柔顺的深红丝落在了吸血鬼苍白冷硬的脸颊上,格林德沃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倒在地板上,木质的地板出痛苦的呻|吟声,他被迫仰躺着,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巫师,一双金棕色的眼眸深处变幻莫测,酝酿着某种即将爆的情愫。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阿不思呼吸轻浅,像是风雪中摇曳的微弱火焰,然而烫的惊人,“盖尔,我可以答应你,前提是同等条件下,你足够尊重我的意愿。”
“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格林德沃恼怒交加地反问。
但紧接着他就闭上了嘴,巫师不甚在意的低头,蓝眼睛隐约蕴藏了些别的什么,他慢慢凑近了对方,直到彼此之间贴合的没有半丝缝隙。
吸血鬼在下一瞬猛然伸手按住了他,力松劲泄让他出常人的力量缩小到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缠绵而凶狠地纠缠攫取着,直到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
干净的白色衬衫被扯开,露出光|裸而温暖的肌肤,坚硬异常的手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巫师最为敏感的地方,直至体位瞬间变换,格林德沃强势的将阿不思反压在冰凉的地板上,俯视着对方的光滑的脊背,脸上是混杂着奇异的得逞笑意。
空气潮湿而蠢蠢欲动,有什么即将被点燃了。
“趁我还没反悔。”阿不思喑哑地说。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衣服剥离了他们的身躯,长长的头像水藻一样蜿蜒着,而侵入的寒凉指节让巫师霎时间不可遏制地轻颤着。
可他并未阻止。
直到格林德沃真正进入他的时候,压抑的模糊呻|吟才从喉咙间泄露出来,他泛白的指尖紧紧扣在深色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都汗津津的,难以忍耐的下意识挣扎着,有几缕灿金色的丝滑落在了他颈侧边。
吸血鬼冰凉的嘴唇近乎温柔地贴了上去。
“——别离开我。”他轻声命令。
阿不思什么都没回答,承受濒临身体极限的冲撞频率逼迫他一言不,仅能闭着眼睛轻颤着,呼吸错乱,几乎连一个完整的单词都无法表述出来。
漫长的时间轻慢地流逝着,地板不堪重负的用吱吱呀呀的声音来抗议,而对于还属于正常人类的巫师而言,显然感受到的快感十分有限——这让他在真正结束的时候罕见显得异常虚弱。
困倦不可避免的涌了上来,在未征得主人的同意下带来了编织好的梦境,阿不思仅能朦胧的意识到他和格林德沃正躺在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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