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趴在地上,吐出嘴里的泥沙,拳头气极败坏的捶着地面,“贱人,贱人。”
乔伞上了楼,工人们正在边干活边议论着。
“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大小姐,仗着自己有个有钱的爹,老于,你别往心里去。”
老于正是刚才被李蔓谩骂的那个,他憨厚的摇摇头,“没关系,习惯了。”
乔伞正好走进来,大家立刻停止了对话,低下头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
这些人都是工头从外面雇佣的,他也是挑了一些老实本分技术好的,其实对于这些人,他也不是很熟悉。
正在扛材料的老于抬头看向乔伞,憨憨的说了声,“乔小姐,刚才谢谢你。”
“不用客气,对付那种人就不必跟她客气。”乔伞笑笑,不以为然。
众人听了,立刻跟着附和,他们就是看不惯这种有钱就仗势欺人的人。
装修工作一直进行到很晚,乔伞去给大家买了盒饭,自己也拿了一盒坐在那里吃,老于蹲在她的身边,看似无意的问:“乔小姐,你是哪里人?”
乔伞说了小镇的名字,他若有所思,“乔小姐不是A城人?”
“于师傅见过我?”
“乔小姐的眼睛有几分眼熟,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他呵呵一笑,“没什么,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于师傅在A城有亲人吗?”
“有,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
“跟你住在一起?”
“不,她住在城郊老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工头那面已经准备收工了。
乔伞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幕笼罩了下来。
“乔小姐,你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工头走过来问,为了赶进度,他们的工作时间已经超出了预期。
“没什么事了,明天我们再继续吧,大家辛苦了。”
“好,那我们就先撤了。”工头招呼着大家伙离开,看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关心的询问:“乔小姐不坐我们的车一起走吗?”
“崔助理那边刚发了封邮件过来,有些地方还需要再修缮一下,趁着现在有时间有现场,我在这里尽快把设计图改一下,明天也好安排施工,弄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行,那乔小姐自己小心。”
“放心吧。”
工头带着他的人很快就离开了,那位于师傅走在最后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乔伞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于师傅有些怪异,可哪里怪异,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而是在主卧里坐下来,一边进行测量一边在手提电脑上修改着设计图。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正当乔伞聚精会神的画图时,门外,一双高跟鞋缓缓靠近,为了不制造出声响,她俯下身脱了鞋子,提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主卧的门口,看到乔伞正背对着她,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冷笑,轻轻拽着把手将门关合,紧接着拿出钥匙飞快的将门上了锁。
听见钥匙声,乔伞立刻警惕的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拽了下门把手,拽不开。
“喂,开门,里面还有人呢。”乔伞拍着门,大声喊道。
外面没有动静,显然那人已经离开了。
“喂,开门。”乔伞用力敲打了一会儿,大门纹丝不动。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门缝下面忽然有烟滚了进来,她心下一惊,急忙拿来一些材料堵进了门缝儿,转身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烟越进越多,很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乔伞趴在窗户上,半边身子探在外面,这里虽说是二楼,却相当于普通楼房的三层高度,她没有勇气再一次从三楼往下跳,上回有个垃圾堆救了命,这回只有一片硬泥地在等着她。
她一直在楼上干活,不知道李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她可以肯定,门是她锁的,烟也是她放的,她今天受了气,正寻着机会报复她,不偏不巧就碰见她在这里加班。
乔伞吸了几口烟,忍不住咳嗽起来,幸好这里还有窗户可以打开,要不然困在这里,很快就会被烟呛死。
乔伞拿出电话调出通讯录,手机里,卓曜是她的第一联系人,因为他的备注名称是“地主”,几乎是惯性的,她立刻将电话打了过去,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片刻,她又立刻挂断了,她是被鬼迷了心智才会打给他。
乔伞向下翻去,翻到了韩子宿的电话,只是还没接通,屏幕忽然一黑,没电了。
“怎么这么倒霉。”乔伞用手机敲了敲脑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没电。”
她这一天的电话确实没少打,替工程队联系材料,选择供应商,跟厂家洽谈造价,有时候一谈就是半个小时,这电量用得自然也就快。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乔伞有些懊恼。
这个别墅区的房子刚刚交房,多数都处在装修中,平时几乎没有人居住,乔伞冲着窗外喊了几声,希望可以引起别苑保安的注意,但是很不走运,她喊了半天,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门口也不知道是点了什么东西,那烟冒进来便是源源不断,乔伞一直探着身子,两条腿都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尽了,迷迷糊糊的只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砰!
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烟气在他的面前四散而开。
*********更新完毕********
他是她的天()
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烟气在他的面前四散而开。
这一声巨响让乔伞找回了心神,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她是被烟薰久了才会产生恐惧心理,想着要往下跳,听人说,高楼失火,死得最多的不是烧死的,而是被烟薰死和摔死的,因为在恐惧面前,人类的心理会变得异常脆弱,身体的反射弧度会先于大脑而做出危险的决定。
她庆幸自己没有真的跳下去,要不然非得摔成杨过。
屋里的烟雾依然很浓,她看到一个人影穿过重重烟雾朝她快步走来,还没看清他的脸,腰上一紧,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近在耳畔的喘息,乔伞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管之前的种种,她只想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他,她说过,他是她的天,就算有一天,这片天撑起的不只是她的世界,她能在抬头仰望的时候看到他,便也心安。
双手情不自禁的环上他的脖子,小脑袋缓缓靠在他的脸前,听着他的心跳与自己的心率奏着和谐的交响乐,她轻轻扬起嘴角,细软的喊了声,“五爷。”
卓曜抱着她一直出了那间主卧,跨过门口燃着的一堆废料,这种材料乔伞很熟悉,一旦燃烧起来不会引起大火,却可以产生源源不断的烟雾,看来放火的人是故意要薰一薰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乔伞抬起眼眸,正对着他微扬的下巴,刀削的脸,他面无表情,抱着她下了楼,穿过大堂,径直走向停在外面的车子。
打开车门,他将她放到后座,身子一矮也跟着坐了进来。
乔伞看到开车的影子,立刻欢喜的想要打招呼,他却突然捏着她的下巴,霸道的命令,“张嘴。”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乖乖的张开嘴巴,他贴过来,十分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在确定她的喉咙没有因为烟薰而产生任何的红肿之后才松开手,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刚才差点就变成焖炉烤鸭了。”她有些胆怯的缩了下脑袋,小心的说着俏皮话想要逗他笑,他的脸色看上去真的挺吓人,“你应该带点荷叶饼和甜面酱,直接就能吃了。”
他什么也没说,自然也没笑,眼神变得更加深遂,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下巴正抵在她的头顶,抱着她的双臂也猛然收紧,她痛的呲牙,却又不敢挣扎,只是小声喊了句“五爷”。
“嗯?”他终于出声了,淡淡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寒眸中迸发着几丝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他反问,语气自然。
呃,好像是的,但那个电话根本没有接通啊,就算接通了,她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儿,难道他有千里眼?
卓曜当然没有千里眼,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了很久,考虑着是不是要接,却在这一迟疑的功夫,电话便挂断了,他当时后悔的要死,斥责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就接她的电话,可是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
他放心不下,立刻让影子查了来电IP,知道她在朝阳名苑,他便第一时间飞车赶了过来,没想到,她还真的遇上了危险,虽然对方没有想要她的命,但是被锁在屋子里被烟薰,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话,呆一晚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庆幸的同时,眼底的阴狠也如同苏醒的狮子,悄悄覆裹了他。
不管她现在是他的谁,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五爷。”乔伞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不适的蠕动了下身子,“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而且影子还在前面呢,这样抱在一起多难为情啊。
卓曜松了手,却仍然霸着她的腰身,心有余悸的紧紧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侧,生怕下一秒,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一盒盒饭。”
“饿吗?”
“有点渴。”
他探身取过一瓶矿泉水,替她拧开瓶盖。
乔伞用双手捧着,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
“喝慢点,傻子。”
她翻了一个白眼,“你才傻。”
他终于是露出了一个似笑的表情,“敢跟爷顶嘴了,胆子越来越肥了。”
这样嘻笑怒骂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熟悉的同时又有着浓烈的忧伤。
乔伞眨巴了两下眼睛,拧上瓶盖后,抱着水瓶子默了!
唉,他们这算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泾渭分明了,却总是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纠缠不清。
见她沉默着,卓曜也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倚着背后舒服的皮面儿,一只手撑着车窗。
“小二儿。”
“啊?”她应得十分顺溜。
“你会等我吗?”他问这话的时候,眼中划过窗外霓虹的哀伤。
乔伞低头看着手中的水瓶子,手指轻轻抚摸着透明的瓶身,“我会祝福你。”
祝福吗?
玻璃上映着他的脸,带着一丝落寞与无奈。
有时候,选择与某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她不属于你。人生遇到的每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或许,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小二儿,如果我能早一步遇见你,该多好。
车子停在公寓的楼下,乔伞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的说:“今天谢谢你。”
“以后不准回来的这么晚,你是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虚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无言,他只是用一双黑眸凝视着她。
“那我上去了。”
“嗯。”
乔伞推开车门,又冲影子挥了挥手。
直到进了屋儿,她隔着窗子往下看去,仍然能看到他的车子停在那里,车灯照着面前的树丛一片雪白。
乔伞默默的放下窗帘,努力平复着波澜起伏的心绪,每次见到他,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没有输赢,但过程却是痛苦不堪。
她洗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烟味儿,桌角趴在一边咬着他的玩具骨头,看起来比她还要寂寞。
摸着它的脑袋,乔伞仔细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事情,事儿是在朝阳别苑出的,她难免会联想到顾文卿。
如果顾文卿把她当成情敌并不奇怪,她也确实跟卓曜有些不清不楚的,可顾文卿一直以来似乎都对她客客气气,是她太大度,还是她隐藏的太深?
李蔓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她的撺掇,会这么明目张胆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像李蔓这样坏在明处的,容易防,而那些阴在暗处的,却是防不胜防。
第二天,乔伞突然接到一个临时任务被调去了某个正在装修的酒店做协助,朝阳别苑的事情,她只好一大早就交待给了工头。
李蔓自从主动提出要替顾文卿盯着别墅的装修,这两天一直请假,仗着她是李延凯的女儿,总裁未来的小姨子,部门经理也不敢不给面子。
所以,她这班上得就有些像放羊,午饭时间还没到,人已经出现在了朝阳别苑。
让她意外的是,乔伞今天并没有来,昨天她把她关在屋子里,又在门口点了把火,本来想要教训她一下,没想到把她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李蔓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心中那股恶气总算出了一半。
“今天没什么事,本小姐先回去了。”乔伞没来,她也没有了出气筒,拎着小包就要离开。
“李小姐。”二楼的一个工人忽然急匆匆的走出来,站在那里冲她喊道:“这个卧室有点问题,麻烦你上来看一下。”
“你们的工头呢?”
“工头出去了。”工人说:“他不在,只好请您作主了。”
“真是一群窝囊废,乡下来的穷鬼,头发短,见识少,这种小事也要麻烦本小姐。”李蔓嘴里不满的嘟嚷着,路过那个工人的身边,看到他穿着沾满了油漆的衣服,立刻露一脸的憎恶,“你你你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衣服。”
那工人什么也没说,指了指前面的主卧,“李小姐,麻烦你看一下。”
“知道了。”
李蔓走进去,傲慢的环视了一眼,里面的三个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哪里有问题?”
要不是答应了表姐,装也要装得有模有样,她才懒得管这种闲事。
身后,沉闷的关门声传来,落锁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李蔓回过头,就见刚才还笑得一脸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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