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人- 第196部分

　　　　“哇……”与此同时，小男孩忽然被吓得大叫起来，声音尖而洪亮，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使老大爷不禁愣了一下。

　　　　“小狗子……”正当这个时候，从屋外跑来那个中年妇女，她的声音比男孩更有“震慑力”，不夸张的说，我都看见了床边灰尘在震动。

　　　　而话音未落，梅子就从门口冲了进来，她原本就那么大的块头，再加上用力跑过来，全身肥肉都飞动了起来，双目瞪得很大，鼻孔朝天，这架势让在屋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情不自禁地向她看。不得不感叹，母爱是一种本能。

　　　　她冲到了孩子跟前，像拎小鸡一样把男孩拎到身后，但因为惯性，大爷被撞倒在床上，并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紧贴着床里面那边的墙壁。

　　　　老大爷的脑袋就像鸡蛋一样，不堪一击，脑浆混合着鲜血，溅得满墙都是，像一朵诡异的彼岸花，盛开在墙面上……

　　　　顿时，各种尖叫在耳边此起彼伏，雷行则对小孩子一样用手挡住我的眼睛，我早就被吓懵，小男孩也居然吓得不再尖叫，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血腥的一幕。（。）

第六十六章　守灵（）　
梅子转身往门外走去，不久，进来一些村民，开始处理老人的后事。

　　　　忽然梅子抱来一些衣物，是给死人穿的寿衣，交给了村民，而我们几个则躲在屋子的角落，走也不是，帮忙也不是。

　　　　雁儿怎么了，在我身边一直瑟瑟发抖，她眼睛死死盯着床上那些在忙碌的人们，看着他们给腐烂的身体穿衣，带帽，穿袜子鞋子，因为被翻弄的原因，有些蛆虫从床上掉了下来，地上一小点一小点很多白色在蠕动的虫子。

　　　　我把雁儿搂了过来，尽量档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那么恶心的一幕。

　　　　“若蓝……若蓝……”雁儿在我耳边紧张地好像想说什么。

　　　　她躲在我身后，手指小心地指着他们：“寿衣……这就是衣柜里的寿衣……”

　　　　衣柜里的寿衣？忽然想起，之前雁儿将我拉到外面时跟我说，衣柜里有一套寿衣，还有韩田的尸体！刚才那套寿衣是梅子拿来的，她去拿的时候没发现有韩田的尸体？还是发现了却故意先不说？又或者……她早就知道了？

　　　　趁着忙乱的时候，我把雁儿跟我的寿衣和韩田的事都和雷行讲了一遍，雷行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静静地听我说。

　　　　一切都忙完了，那些人都走出了屋子，顿时里面又剩下我们几个。

　　　　“小妹妹，你今晚能不能陪我一起守灵？我有点怕”，梅子走到我跟前，带着悲伤，可怜兮兮乞求地对我说。

　　　　“这……这个……”我看着床上穿着寿衣躺着笔直的尸体，心里发憷。

　　　　“我们一起陪你吧！”雷行上前一步抢着说道。

　　　　“不，我爸生前就让这个小妹妹帮忙，说明有缘分，再说，他不是害怕你么，你怎么可以在他身边守夜？”

　　　　我们一时都哑口无言，忽然这个重担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是不是不得不去？可是这个房间大白天都如此阴暗，到了晚上会怎样？梅子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我……我们还有事，真的，不好意思……”我立刻拒绝！

　　　　“你们怎么能这样！”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个老太太，就是刚才在帮忙的其中一个村民，他们应该在大厅里听到我们的谈话，就忽然进来对我们说：“要不是你们非要进屋，小狗子爷爷会死吗？”

　　　　老奶奶对我步步逼近，手指都快点着了我鼻子，他们这个村庄的人都是这样盛气凌人吗！当我被逼得后退时，雷行很自然地将我护在身后，奇怪的是，老奶奶一看见雷行，立刻整个人呆住了，将他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转头就走，走得很慌张。

　　　　雷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上了年纪的人看到他，会有这样的反映？

　　　　“小妹妹，你帮了我，我也一定会帮你的，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等老奶奶走了之后，梅子又耐着性子劝了我一遍。

　　　　是的！他们一家知道宛伯懿的下落，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去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的选择，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老大爷也不会这样就……

　　　　“好，我答应你，就今晚吗？”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

　　　　“是的，小妹妹放心，明天早上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你看，现在也快天黑了，你也不能办事，明天一早就出发，也不耽误你的事情，对吧？”梅子的眼中透着一种灵气，她似乎知道我心里的一切。

　　　　“可是……”

　　　　“雷行，我决定了，你们今晚先回客栈吧，我留在这里”，我打断了雷行的话。

　　　　姗姗早就拉着雁儿的手跑出了屋子，雷行想了一下，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梅子两个人，还有床上脑浆迸裂的尸体，或许还有衣柜里一个不知生死的韩田。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梅子一个人走了出去，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床边，四周搜寻着灯的开关。

　　　　不一会，梅子拿了一张椅子走了进来，天色似乎更黑了，而且屋外刚才还喧闹的声音一下不见了。

　　　　“今晚委屈你了，来，你坐这个椅子，舒服一点”，梅子用手拍了拍椅子，放在床边，然后在桌子那里拿来原本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放在并排一起，自己先坐了下来。

　　　　非要坐在床边吗？这样近距离挨着穿了寿衣的尸体，要一整晚？我久久没有坐下……

　　　　“坐吧，站着累”，梅子抬头看着我，将我衣角往下拉了下。

　　　　“那个……灯的开关在哪里……”我仍然站着，想先把灯打开再说。

　　　　“灯？你看看房间有没灯”，她坏坏地一笑。

　　　　在昏暗中，我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居然没有一盏灯！角角落落都没有！

　　　　“好了，快坐下吧！站着怪累的”，梅子又一次拉了我一下，这次我无奈坐了下来，好像一下子陷入无边黑暗中，似乎只能看见梅子，和那具诡异的尸体……

　　　　怎么感觉很不对劲……

　　　　“对了！你儿子呢？跑哪里去了？”我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她。

　　　　“可能跑出去玩了吧”，她淡淡地说道。

　　　　“那……那外面的那些人呢？是你家亲戚吧，他们不用守夜？”

　　　　“因为我父亲不喜欢人多，所以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哦……”

　　　　心顿时凉了一截，注定今晚要这样度过，可是，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我们坐在那里彼此都没说话，我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盼望天早点亮，我可以早点解脱，更可以早点知道宛伯懿的下落。

　　　　“小妹妹，你说……怎么样才能定义死亡？”梅子忽然对我开了口，她的声音浑厚低沉，在静得连呼吸都听得到的房间内，把我吓了一跳。

　　　　“定义死亡？”我反问了一句，这样的问题我没有任何心里准备，而且一个农村妇女怎么会讲出这样的话，还有，怎么会在这样的环境下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是以脑死亡为标准的吗？”（。）

第六十七章　古老的规矩（）　
这个村庄特别古老，或者说，特别落后，这里的人能听的懂“脑死亡”这样的词吗？不过我也是下意识的给出了这个答案，就当聊聊天给自己壮胆吧，虽然这个话题似乎根本起不了壮胆的作用。

　　　　“脑死亡？”梅子瞪出眼睛看着我，她本长的凶相，即使是惊讶的表情，看上去也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真有点怕，自己那一句话没对她胃口，她会把我怎么样……

　　　　“你认为脑细胞死亡了，这个人就是正真意义上的死亡？”

　　　　“不然呢……”我看着黑暗中的她，有点不知该怎么回到才好，怎么就莫名其妙得说起了这个话题……

　　　　“1深昏迷，对任何刺激无反应。2自主呼吸停止。3脑干反射全部消失。4阿托品实验阴性。5脑电图呈等电位。上述标准中1…3项为必备条件，且在严密观察和反复监测下判定，至少持续24小时，并排除中枢抑制药、肌肉松弛剂、毒物和低温因素的影响。满足这些便是真正死亡了吗？”

　　　　我惊讶地看着梅子，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太专业，我根本就听不懂！

　　　　“应……应该是吧……”我幽幽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她指了指躺在面前的老大爷：“你觉得他死了吗？”

　　　　“啊？”情不自禁地身体往后靠了下，连着椅子一起往后退了一步，椅子的脚在水泥地上划出一声尖锐的响声，刺耳而诡异，但同时我看了看梅子仍然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似乎还在等着我的回答，不知是她长的缘故，还是因为前面那具尸体的衬托，梅子的微笑显得特别怪异。

　　　　可能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尴尬地挪回了椅子，往床边靠了靠，回答道：“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说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感到很奇怪。

　　　　“对不起，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没……没有……呵呵”，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间好煎熬，什么时候才天亮！

　　　　“其实是我自己害怕，很多问题憋在心里越想越恐怖，所以，还是干脆说出来了”。

　　　　“哦，这样啊，没事的，呵呵”，我仍然与她保持一种距离。

　　　　不过她这样说过后，我忽然就安心了很多，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消失了。每个人看到恐怖的事情都会胡思乱想，何况是这样不能睡觉的守灵夜晚，任何人在这里都会自行补脑一些画面吧，看来她比我还害怕，不过，不管怎样只要熬过今晚，就好了！

　　　　“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她看上去欲言又止，难以启口。

　　　　“怎么啦？”我心里隐约感到一种不好的感觉……

　　　　“其实，在我们村里，守灵还有一个规定，必须要做的，不然……”

　　　　“必须要做什么？不然什么？”我的心已经悬了起来，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快点天亮快点天亮！只要天亮了，管他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守灵的人，必须给尸体化妆，如果面目全非，或者肢体不全，一定要修复完整，不然……不然守灵人在三天内必会惨死，死法和尸体一模一样！”

　　　　“我……我会……帮助你的……”我全身紧绷，说话都开始僵硬。

　　　　“不是帮助，是要和我一起，如果不参与的话，后果是一样的”。

　　　　我低着头，偷偷瞄几眼面前的尸体，因为我坐的位置是他的腰部，所以，大爷的头在黑暗中有点看不清，但是那种脑浆四溢的样子，我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你不要担心，他……他应该已经死了吧……”梅子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当然啊，难道还活着吗？”我已经忍不住，说话带着哭腔，梅子干嘛要说那样的话？是故意来吓我的吗？不过看她那害怕的样子，应该是自己吓坏了，但为什么要把心中恐惧的事情说出来，害得我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对不起，小妹妹，我一开始没告诉你这件事，但我真的怕没人陪我啊！”梅子开始嘤嘤哭泣，我一下就心软了下来，不管今晚要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来的，因为，我要知道宛伯懿的下落。

　　　　“在这个村里，我们一直严格按照这个规矩做着，谁也没有怀疑过这个诅咒，直到有一家……”梅子开始跟我讲起了在我心里被视为诅咒的事情。

　　　　“那也是一个普通人家，他们家的一个老人死了，应该是喜丧，因为已接近百岁，身体一直也不错，但是年纪大了，肯定会有些毛病，他最大的问题是心脏病，死的那天是在睡梦中，第二天天亮家人喊他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的，于是……按规矩第一晚守灵，像这样的情况，化妆只要梳理下头发，清理口腔等就可以，可是，他们一家偏偏想……”

　　　　“是想尝试下不按规矩做会怎么样吗？”

　　　　“是的。他们专门找有威望的老人看过，得知死的时候没有半点痛苦，是年纪到了，自然的死亡，然后守灵人又去找了医生，检查了身体，也确定了自己在近段时间内不会因为心脏病而去世，所以……”

　　　　“医生？”我忽然想起，小男孩说过，这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就是马医生，于是我小心地问道：“是马医生吗？”

　　　　“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梅子把我的问题一笔带过，继续讲诉那个故事：“他们就在守灵的时候什么也没做，仅仅在床边坐了一晚”。

　　　　我一下又进入了这个故事中，把马医生泡在了脑后，好奇地问：“然后呢？”

　　　　“老人死于心脏病，而守灵人又在近期内绝对不会因心脏病去世，你猜，后来他们又没事？”

　　　　“是啊，好像应该发生的都不会发生，后来没事吗？”我想了会，又说道：“不对，他们应该都死了！”

　　　　“哦？”梅子惊讶地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他们相安无事的话，那这个规矩就破灭了，后人也不会再有人遵守，此刻你也不会叫我一起化妆！”（。）

第六十八章　朝思暮想（）　
“哈哈，你真聪明！”梅子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一种与她实际年龄不相称的老成。

　　　　“那……医生判断得不对，最后还是死于心脏病吗？”

　　　　“医生说得不会错的”。

　　　　“那……”医生不会错，那就不是死于心脏病咯？那不是和那个古老的规矩有冲突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守灵人前两天都没事，他们全家也都放松了警惕，最后一晚，也是正常的入睡，这个古老的规矩看似已经被打破……”

　　　　“第二天早上发现已经死了吗？”

　　　　“是的，第二天他老婆醒来时候发现已经死在床上了”。

　　　　“死于心脏病？”

　　　　“不是，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老了，一夜之间过了几十年，是一个老人的模样……”

　　　　“什么？一夜之间老了？是他老了以后的样子吗？”

　　　　“是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只是成了很多年以后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