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人- 第195部分

　　　　“大爷，谢谢您……”雁儿本一直躲在雷行身后，此刻探出脑袋，“您是得了什么病吗？要紧吗？”

　　　　“哎，不要紧，反正活不长咯”，大爷嘴角还挂着鲜血，上半身靠在床头，整个人软趴趴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但回答起雁儿，却显得很轻松，还对我们笑了一下。

　　　　“爷爷可不能死，爷爷死了我们就遭殃了！”我们回头一看，小男孩在门口对我们做鬼脸。

　　　　雁儿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见到男孩，又跑了过去，把他拉进屋，蹲下，柔声问道：“小弟弟，爷爷有去过看医生吗？”

　　　　“不是爷爷看医生，是医生来看爷爷的”。

　　　　“哦？是吗？这个奇怪的小村庄还有医生啊，嘿嘿”。

　　　　“姐姐，哪个地方都没医生呀”，姗姗噗嗤一笑。

　　　　小男孩抬头看了一下姗姗，然后头一歪，眨着眼睛说道：“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医生”。

　　　　“是嘛”，雁儿自言自语道：“那不是没有竞争，他一定很有钱咯？”

　　　　“那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小男孩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我们大家都叫他马医生”。

　　　　“马医生？”我们四人同时大声地复述了一遍。男孩一脸纯真地看着我们，刚才融洽的气氛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我心里不禁又紧张起来，我要问老大爷关于宛伯懿的下落，他如此执着地叫我们进屋，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但看着他虚弱的身子，还有满嘴的鲜血，看上去风轻轻一吹，就会带走他灵魂似的，我要怎么开口？而且还有梅子这个可怕的悍妇，万一他们再因为我们的事情起了争执……老大爷的身体真经不住折腾啊……

　　　　“茶来了，小心烫”，梅子的声音也是你们粗壮有力，她用膝盖顶开了门，手上端着一个扁扁的编织筐，里面放了四只碗。她把框放在桌子上，再将碗一个个端到桌上。

　　　　每只碗都倒满了水，热气夹杂着灰尘徐徐上升，古老的碗只只都有破损，不是口子缺了一块，就是底座被碰掉一块，碗内漂浮着几片茶叶，水面还有一层恶心的油渍……

　　　　“谢谢……”我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

　　　　梅子没理我，而是直径走到老大爷床边，俯下身子，讨好的口气：“爸，你好好休息吧，我招待他们喝茶，好吗？”

　　　　“滚！你滚出去！”一激动，又是一小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我走”，梅子强压自己快抓狂的心情，恶狠狠地将我们每个人都瞪了一遍，转身走去，走到门口，拽了下男孩的衣服，将火都发到了孩子身上，凶恶地说：“走，我们出去！”

　　　　“小狗子进来”，这次，老大爷平躺着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将每一字的音都拖得很长，说得很平静。

　　　　梅子和男孩同时站住，男孩抬头盯着妈妈看，仿佛在征求妈妈的同意，看得出来，孩子应该平时只听妈妈的。（。）

第六十四章　杀人犯（）　
“我……我想……”雁儿忽然从我身后出来，边捂着肚子，边痛苦地支支吾吾。

　　　　“姐姐，你是想拉臭臭吗？”小男孩天真地问道。

　　　　“嗯”，雁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院子旁边”，男孩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

　　　　雁儿走到我旁边时，小声在我耳边说：“陪我一起啦”，然后还没等我答应，就将我拉了出去。

　　　　一走出房门，便看见梅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满脸乌云，见到我们出来，不闻不问，甚至没有看一眼。

　　　　“快走快走”，雁儿拉着我就往院子走去，一边还小声说：“有爷爷保护就是好，那个母夜叉不敢动我们”。

　　　　我一路被拉到院子边上的一间茅房，雁儿直接将我拉了进去，那么小的空间，我们挤在一起，稍微分开一点，就会碰到沾满污垢的墙面。

　　　　“雁儿，你非要我陪你干嘛，你害怕那个人的话，也没必要把我拉进茅房呀，你说你怎么蹲下？”闻着臭气熏天的茅房，心里很不爽，而且我有正经事要做，心里满满的装着宛伯懿，一心想快点回去问床上的大爷。

　　　　“若蓝！我是想跟你说……刚才……刚才我们看见……”雁儿忽然脸色有点发白，而且我注意到，她的双腿在发抖。

　　　　“你看见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这个茅房没有门，门口堆了一些稻草，好歹把里面稍微遮挡了一下。

　　　　雁儿紧张地往门口张望了一下，我被她的这翻举动搞得有点懵，她到底看见什么了？

　　　　“你刚才在那个屋子又没看见最里面有一个衣柜？”雁儿躲在我身后，紧张兮兮地问道。

　　　　“还有衣柜？我没看见，怎么啦？”

　　　　“我刚才好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无意中看见这个衣柜，它的位置很不容易被发现，而且那个老大爷穿的像乞丐一下，我就好奇衣柜里会有什么，于是……于是我稍微打开了一点看……”

　　　　“那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看到……”

　　　　“哎呀，什么呀，快点说，急死人了！”

　　　　“里面……放着寿衣，对！寿衣！和我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还是那种慌兮兮的鞋子，帽子，都是给死人穿的！”

　　　　我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这也不难理解吧，你看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早点准备后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看到就看到了，没什么的”。

　　　　“不是不是……”雁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又怎么啦？”

　　　　“里面……里面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谁？”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韩田！我看见韩田也在里面，坐在隔板上！”

　　　　“韩田？”我惊呼起来，雁儿立刻用手捂住我的嘴，然后警惕地往外看了下，确定没有人之后，慌张地说：“他……他好像死了！软绵绵地靠在衣柜上，我怀疑是那个母夜叉干的！”

　　　　韩田死了？就在那个房间的衣柜里？这房间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居住，最近一两天才有人住进去的，那和韩田有没什么关系？梅子那么厌恶大爷，却又如此听他话，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小男孩说的话，爷爷不能死，爷爷死了，我们也就遭殃了，是童言无忌吗？

　　　　“我们快回房间吧！问完宛伯懿的下落就马上走好不好？”雁儿一脸哀求地看着我，拉着我的胳膊，全身瑟瑟发抖。

　　　　她怕我多管闲事，要为韩田的死一查到底，在她心里韩田一定是被那个看上去强壮的梅子弄死的，但她不知道，韩田是马医生啊！我不相信神通广大的马医生会死在一个农村妇女手中！

　　　　“好，我们快进屋吧”，我敷衍道。

　　　　走过客厅的时候，雁儿把我手拉得紧紧的，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坐在那里的中年妇女，在雁儿眼里她就是杀人凶手，身边隐藏着一个杀人犯的确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只是我心里比雁儿更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们家里这三口人绝对不是韩田的对手，但韩田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衣柜里，而且，如果韩田死了，那马医生去哪里了？

　　　　进入卧室，老大爷正在艰难地翻身。

　　　　“您是不是想换个姿势？我来帮你”，我说着就走了过去，虽然他一身乞丐装扮，但如果不是他，我们连这个门都进步了，我已过去毫不犹豫就搀着大爷腋下，帮助他挪动。

　　　　“姐姐，不要碰！”我才刚碰到他，忽然小男孩对我大叫一声，而奇怪的是，喊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的不好意思，显然刚才是出自一种条件反射，而后来又忽然反映过来不能说。

　　　　我好奇地在男孩面前蹲了下来，耐心地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男孩扭扭捏捏，似乎很为难。

　　　　“没……没什么……”男孩拔腿就往门外跑。

　　　　“回来！”老大爷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虽然病怏怏的样子，但似乎很有威慑力，男孩还没跑到门口，就站住了，一步都不敢再往外挪动。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碰吗？”我又问了一遍男孩。

　　　　“我刚才是故意吓你的，你碰吧！”男孩朝我伸了下舌头。

　　　　奇怪，这有什么秘密？刚才梅子不也是扶着老大爷走路的么！为什么男孩又不愿意告诉我了？我故意又说：“那我去帮爷爷了哦，去碰了哦”。

　　　　没想到男孩很爽快地回答：“好啊，你去吧！”

　　　　但我注意到，虽然他说得很爽快，可是，说完之后就有意识地往后面躲。

　　　　这下轮到我有点进退两难，男孩的反映让我觉得有种危机感，好像我是要去点鞭炮一样，但已经都这样了，难道就不去帮大爷翻身了？

　　　　“若蓝，我来吧！”雷行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主动来帮我。

　　　　“不行，长地那么高大健壮，我看着害怕”，大爷一脸的不高兴，但又转头对我温柔地说：“小姑娘，你来帮下我吧”。

　　　　雷行像木头一样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来，然后看了我一眼，示意跟我一起去。（。）

第六十五章　血色花（）　
我领会后立刻低着有跟在他后面，气氛越来越奇怪，本来只是帮一个老人翻个身而已，现在怎么觉得怪怪的，但到了这一步，也只有赶鸭子上阵了……

　　　　我和雷行刚到床边，大爷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雷行：“你走远一点，五大三粗的！”雷行只好往后退了一步，但同时仍然警觉地盯着。

　　　　当我刚要动手时，大爷又朝我们身后喊了一声：“小狗子，你过来，帮姐姐一起！”

　　　　男孩不情愿地走了过来，低着头，嘟着嘴巴。

　　　　当我和男孩同时站在他跟前时，他才艰难地侧了侧身子，咬着牙，艰难地想要换个姿势，男孩在我身边一直迟迟没帮忙，并且紧张又害怕地盯着他身体，我一直观察男孩的反映，害得我也不敢碰大爷！

　　　　身上的衣服实在有够恶心，看上去应该起码一年没洗了，已经破得一条条，轻轻一拉，就会全部破碎，就连他稍微动一下，身上那一截布就往下掉了下来。

　　　　男孩突然往后一退，甚至还有一个闭眼睛的动作。

　　　　怎么了？衣服里面会有什么能让男孩如此惧怕？

　　　　雷行也已经上前一步，随时准备着突发事件。

　　　　我拼命往大爷衣服里张望，试图寻找男孩的恐惧点。

　　　　不过……里面好像还穿了一件衣服？在这大夏天的里面穿了什么看上去那么厚实？而且这间屋子阴暗潮湿，连个窗户都没有，又热又闷，其实一进屋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此刻靠近老大爷就味道更重了，估计是常年不洗澡，然后被那么多衣服给捂出来的！

　　　　“快来帮我一把啊！”大爷开始催促。

　　　　男孩颤抖地伸出一只手，翘起兰花指……

　　　　原来男孩是嫌他爷爷恶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看了一眼如此纠结的男孩，索性伸出手，拖住大爷的腰……

　　　　呀！是什么啊！我猛地缩回手！雷行立刻挡在我和大爷之间。

　　　　我伸出手，手掌上全是黏糊的东西，淤黑中夹杂着血丝，还有些发黑的血块。

　　　　姗姗呕吐了起来，雁儿则立刻拿出纸巾递了过来，不过他是头撇到一边地走过来。

　　　　我拿到纸巾，拼命地擦着手，恨不得把手掌上的皮给拔下来。

　　　　“哈哈哈哈哈”，男孩忽然笑了起来。我们大家同时盯着他看。

　　　　“爷爷身上烂掉了，里面还有很多胖胖的小虫，姐姐你刚才有没抓到？”小男孩边笑边指着床上的爷爷，还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因为刚才被我推了一下，大爷臀部上的衣服刚好都被掀了起来，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了，里面根本没穿衣服，那一层看上去厚厚是皮肤！没错！全烂了！皮肤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开始发粘，仔细看里面的确有白色的蛆虫，鼓着肥胖的身体，一动一动的，似乎还在往肉里死命地钻。

　　　　这是压疮！一般常年卧床的人都需要每隔两小时翻一下身，不然身体某一部位长期受到外界的压力，首先受损的就是局部的脂肪和部分肌肉组织，好比拍过外部的一个小小的斑点，虽然皮肤没有破，但是内部的软组织以及开始变质。而当“烂苹果现象”发生的面积大，皮肤开始溃烂时，压疮下的脂肪、肌肉、血管和骨膜大多以及损伤非常严重，肌肉组织坏死，严重时可腐烂到骨质，导致骨膜坏死……

　　　　而这压疮是完全可以预防的，只要避免长久保持一个动作，常翻身，还有保持清洁干燥即可！

　　　　他的一侧皮肤不仅全部溃烂，而且已经生了蛆虫！那是经历了多少无人过问的日子！怪不得这间屋子的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一直都是自生自灭，而且大爷瘦成这样，估计那个叫梅子的中年妇女几天才送一次饭。

　　　　可是奇怪了，母子俩对他的生死常年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但为何现在又如此听他的话？房间的“主道区”没有灰尘，刚才进屋看见桌子上的碗内又有那么多肉，由此可见，男孩的爷爷是最近才被注重起来的。

　　　　不管怎么原因，我先帮他翻个身！

　　　　回头对雷行微笑了下，示意我愿意做，而且没什么危险，雷行放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溃烂，我不敢徒手去碰，拉着小男孩走到床边，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爷爷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俩，男孩只好硬着头皮上。

　　　　忽然，大爷猛地坐了起来，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伸出一只瘦若鸡爪的手，就直接往我头上扣！我一时懵住了，那动作……太熟悉！

　　　　幸好雷行反映迅速，一步到我跟前，死死抓住他那只本来就瘦弱无力的手。但我注意到，大爷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似乎就在等雷行这个动作！他反手抓住了雷行的手，雷行立刻双眼眼神涣散……

　　　　“哇……”与此同时，小男孩忽然被吓得大叫起来，声音尖而洪亮，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使老大爷不禁愣了一下。

　　　　“小狗子……”正当这个时候，从屋外跑来那个中年妇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