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基层体系可以解决基层遇到的任何纠纷,只有杀人之类的大罪或者乡里压不住的大豪强地主,才会由郡太守,郡都尉一级的二千石高官插手,简单而严密的体系不仅是组织强大,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街道居委会的作用,为居民庄户出示加盖印章的身份证明。
类似介绍信的身份证明通过乡里的秩官统计出来,再汇总到县令手中进而向上汇报给内史府,左右内史拿到资料进行初步甄选,把有犯罪记录的打入另册,品行不端的打入副册,有残疾或疾病的补充说明,毕竟招工是来干活出力的,不是招来养老混日子的。
少府内外忙的晕头转向,内史府上下也是叫苦不迭,整个内史郡七十五个县120万户,合计总人口570万有余,出了长安城内接近6万户,长安城外周围的几大陵邑人口都在5万户上下,新丰、蓝田等大县也有5万户上下。
这么多人口里有六十分之一产生冲动,那也有近10万人口的劳动力,10万人,幸好赶上八月算人的口子上统计起来方便,要是早几个月名数的统计还要困难点,因为每个县每年迁入和迁出的人口都在变动。
距离未央宫只有一墙之隔的丞相府内,丞相办公的小院静谧无声,只有高挂在树梢的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忙完一上午的工作,卫绾伸了个懒腰躺在舒服的躺椅上,以他的年纪当上丞相算比较年轻的,只不过他这个丞相当的憋屈,自己手中抓不住大权,做事不顺手才显得辛苦些。
“长史在平阳侯府听过什么风声么?比如这招工修赛马场的事。”
丞相长史田仁立马明白过来,坚定的摇摇头:“我在侯府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平阳侯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侯府里的家仆也没透露过风声,毕竟是万户侯家的世仆家生子,嘴巴严也很好理解。”
卫绾沉吟道:“少府的想法到是不错,有点以工代赈的意思,但是耗费内帑修建一座跑马场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一个跑马场再华丽可毕竟还只是个跑马场,莫非他还有其他的谋划,必须要动用六十万人去修一个大建筑?不对,如果只是修一个跑马场,他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搞出大动静,少府闹出的大动静,宫里始终没有过多表态,太子支持少府的计划不奇怪,天子为什么还要默许少府胡闹下去呢?”
朝堂上的风向变来变去,即使他身为丞相也不能了如指掌,更何况他这个丞相只是皇帝扶起来的傀儡,未央宫里病重的天子不说话,他就不敢贸然做出强烈的反对,三公九卿里其他人的反应也很诡异,列侯们似乎也摸不清曹时的打算,大家都在猜测少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百思不得其解,卫绾重重的拍打少府制作的躺椅,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他花的是皇家的内帑,老夫绝不会纵容他瞎搞东西,这事就暂且按下罢了,就等着少府仓库里的陈粮吃光了再看少府怎么说。”
田仁长出了口气心里非常担忧,耗费大量财力建造一座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赛马场,他完全不能理解平阳侯曹时的想法,只能暗暗祈祷上天希望一切顺利。(未完待续。。)
第109章 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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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好日子没几天可过了,八月下旬未央宫传来天子病危的消息,按例每年八月天子领着诸侯祭祀也改为太子代劳,长安城外汇聚着来自关东六国的诸侯王。
曹时的日子也非常忙,汉初编户齐民制度下没有一家一户能逃脱户籍名数的管辖范围,来自各地统计出来家资在100万钱以上的豪强地主,商贾富人足有40多万户。
河东一郡不过23万户左右,人口总数接近100万人,而40多万户意味着至少有150万人口,占据大汉帝国总人口二十三分之一,换句话说占据接近5%的总人口比例。
近5%的富人都在他的迁徙之列,这可多人想一次迁完几乎是不可能的做到的,更何况关中也的确塞不下这么多人,500万人口再多出150万,土地的供需矛盾会骤然尖锐,从关东运往关中的漕粮也会日益增加,以目前漕运的情况很难迅速提高三分之一的运力。
当初夸下海口,群臣反对,太子支持,如果搞个虎头蛇尾又不迁徙了,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更是在打太子刘彻的脸。
如何迁徙,成为一个新麻烦,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剧烈的骚动。
曹时的处理办法很简单,首先命令关中境内谪七科贱民十万户近50万人迁往关东六国,同时命令六国之内最富裕的十万户,50万人口入京师迁徙入陵邑。
这50万人家家户户至少有几十顷良田。其中大部分居住在南阳郡、汝南郡、颍川郡、沛郡、陈留郡等靠近中原要地豪强地主,河东、河南、河内也有相当人口。
整个过程耗时较长,今年之内首先迁徙2万人口入京师填补阳陵的空缺。这样就使得阳陵的人口从原来不足10万人瞬间变成近20万人的大陵邑。
古人尚且知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换汰弱留强的道理并不难懂,保持关中500万人口的基数不变,把贱民全部迁入关东给他们田地租用,在土地更多也很肥沃的关东可以过的好一些,而且关东的物价更便宜一些,贱民们只会感激他的仁慈。而不会嫌弃迁徙的路途遥远。
地方官僚管理起来也很方便,毕竟都是贱民的身份,有少府的另册进行人口管理。他们只需要用少府给予的另册副本记录人口变化,点验户丁按时抽税、分担徭役即可,贱民比普通平民好管束的多,他们历来是官府盯防的重点。敢违法犯罪的贱民要罪加一等。
捣鼓出这套体系立刻收到奇效。关中的贱民踊跃报名主动参与,相比于开发完善的关中土地,关东有的是待开发耕地等着他们,只要自己努力耕作多赚些钱积攒着,说不定等待十年八年也能纳粟拜爵,哪怕只是最低级的民爵也可以把贱民的户籍给抵消掉,他们最怕的是停止纳粟拜爵,那就意味着贱民只有做刑徒。上战场用脑袋去拼出个自由身。
他们所担心的,正是曹时在考虑的。他处在军功爵体系内的顶端,有必要为军功爵内的利益相关者考虑,遏制滥赐民爵正是每个军功爵所期望的,爵位越值钱则军功爵的含金量越高。
丞相卫绾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的建议我看过了,取消纳粟拜爵的提议有很大问题,纳粟拜爵的本意是鼓励生产,你的提议贸然取消纳粟拜爵会引起很大反弹。”
“我也认为纳粟拜爵还是有存在意义的,我觉得稍微加个限制还可以用。”直不疑说道。
曹时摊开手很无所谓:“那不废掉也可以,纳粟拜爵不得超过第五级大夫,这样大家都能够接受。”
卫绾点点头,最近曹时对他的工作比较配合,朝廷内外的事物处理的比较顺利,太子最近为朝政和天子的病情忙的焦头烂额,诸侯王和列侯到京师里也没怎么闹事,老人家觉得日子照着今天的情形继续过下去到也不错。
唯一不太好的是朝中的功勋列侯略多,九卿里大半是功勋列侯出身,这帮人最近跟着平阳侯的屁股后面抱团紧密,即便以他贵为丞相之尊也很难在政务上压制住他们,抱团的列侯们一呼百应一拥而上,颇有点让人头疼的感觉。
曹时才不管他,他的目的是为了巩固军功爵制度,挡在军功爵面前的就一脚踢开。
“万事万物不可逾越规矩,秦法重爵而泰国吝惜赏赐,以至于秦人虽然得功而赏赐太薄,这就是过犹不及,而汉法有所改良大赐爵位以邀天下心,然而大赐不应变为滥赐,赐予的太多会有失尊卑秩序,百姓们都怀着纳粟拜爵的心思,那么天下纷乱将会生起,所以严格把控赐民爵是一个好的开始,民爵滥赐少了,军功爵的含金量也就高了,天下百姓还是要以立功得军功爵。”
三公九卿纷纷颔首赞同,反正在座的都是高爵之人,御史大夫直不疑的爵位是十七级驷车庶长,郎中令贺是十六级大上造,在军功体系里也是沉浮了二十多年,吴楚七国之乱都是有功受赏的成员,只不过功劳不足以封侯罢了。
出了未央宫,少府的四**马车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一路上至少有七八辆马车围过来,他们是来自各地的商贾名流,为了在少府面前露个脸说上几句,真可谓是费尽心机。
“少府,我是来自沛郡的商贾……”
“我是来自赵国的……”
“少府您听我说……”
曹时的车驾一刻不停的往前走,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强行阻拦,街道上巡逻的北军骑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只要稍有逾越立刻抓到仲中尉府的大牢里过一遭。
类似今天的情形很常见,各地的商贾豪强都想从他这走后门,类似临邛卓王孙之流的大商贾都会在每次迁陵之前派人到京师走动,只要说通少府默许他们继续留在原地就一切都好说,有许多少府并不买商贾的帐,就需要请出列侯来说道几句。
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他,软硬不吃请谁来说情都没用,晓以大义夸破海口吹的天花乱坠都没用,商贾们自称某些地区的矿产离开他们就玩不转简直是胡说八道,在他眼里本时代的重要人物也就那么多,这帮商贾里很不幸没有被他看上眼的人物。
马车路过街道时一阵香风吹入鼻腔,带着淡淡栀子花香的味道十分醒目,曹时轻轻掀起窗帘往外看去,只见相隔很近的一辆马车与他平行前进,车里是一位长相标致的年轻贵女,看她的发髻还没有结婚,看到曹时惊讶的眼神,忽然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这女人莫非变傻了?真奇怪。”曹时合上窗帘着令马夫放慢速度,果然没过一会儿旁边的马车就走远了。
诸侯王宴于京师,根据亲缘关系自然分成几拨人,汉文帝到当今天子一脉的诸侯王不和汉初开国的诸侯王掺和。
相比于天子十几个儿子的庞大阵容,开国受封的诸侯王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早已不复十几年前诸侯王强势鼎盛的局面。
宴会持续了多日,只是因为天子病情不明朗,宴会的规模小制式也非常传统,诸侯王们在京师里夹着尾巴关起门来自斟自饮。
城阳王刘延喝着闷酒痛骂道:“看那帮臭小子趾高气昂的模样,我就生气!”
“您不要生气,咱们诸侯王日子过的艰难,王国里的官吏对咱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日子本来就不太好,诸侯王之间再闹僵了大家都难过。”济北王刘胡年纪最小,他已故的父亲刘勃是淮南厉王刘长的三子,虽然年纪小辈分低,却没有人敢小看他,诸侯王不管大国小国地位是相等的。
菑川王刘志打了个圆场:“济北王说的有道理,咱们诸侯王过的不好受,下面的宗室王子侯也很糟,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闹事了。”
诸侯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淮南王刘安身上,他们把目光瞄向衡山王刘赐,他是刘安的弟弟,同时也代表着兄弟俩发言权的话事人。
楚王刘道似笑非笑地问道:“淮南王的病好了没?这几年都没来京师太庙拜谒先祖,我听说长信宫里那位可不太高兴。”
“兄长的身体还成,只是医工嘱咐着不宜过多走动,走的越多喘的越厉害,各位也知道南方气候闷热潮湿,舟车劳顿非常麻烦,所以兄长就向天子请了个恩旨在国中修养。”衡山王刘赐照本宣科的解释不能让人满意,几位诸侯王随便说笑几句就揭了过去。
在座的诸侯王个个不是善茬,不时对衡山王刘赐投以嘲弄的目光,让刘赐感到压力倍增很难受,三个大号诸侯国楚王刘道、齐王刘寿、燕王刘定国都不怎么待见他,让整场宴会变的索然无味。
大宴散去,诸侯王各自返回驿馆休息,衡山王刘赐在房间里屏退左右,将宴会上露面的侄子淮南王太子刘迁,还有一直没露面的翁主刘陵招来。
衡山王刘赐问道:“老夫这几天忙着应付诸侯王,你们二人在京师内打探到多少情报?”(未完待续。。)
第110章 淮南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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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最近走访了长安的两阙甲第,见识到新长安的繁华锦绣,心里着实羡慕的很,因而……”淮南王太子刘迁满脸羞愧地说道:“因而没打听到什么。”
“咯咯咯……兄长真有趣,我听说最近几日兄长眠花宿柳,在京师欢场里如鱼得水快活无比,没时间打探情报也情有可原。”刘陵一步三晃的坐下来,神情动作有着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她的一举一动被叔侄俩死死盯着,他们俩也都不是好人,诸侯王们喜欢和近亲发生关系的恶习也在他们身上得到体现,两人看向刘陵的眼神带着红果果的**,衡山王刘赐色心大起,只是碍于侄儿刘迁在场,不好拉下长辈的面皮。
刘迁瞥见叔叔那幅色与神授的模样就很不爽,转脸瞪了妹妹一眼:“你这妮子,打探到什么情报尽快说出来就是,不要再寻我的错处了。”
“我最近几天拜访了几位京师里的故旧,打听到不少有趣的消息哦!你们想听哪个?”刘陵的手指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差点把一老一少两条色狼给急死。
“快说!有什么说什么!”
面对亲叔叔和亲哥哥急着快要脱裤子的架势,刘陵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绛侯周勃一家完了,传唱童谣的周复一族死个精光,只有一个门客赵涉逃出长安不知所踪,据说雁门郡传来的消息。此人有可能身在匈奴。”
“这个不重要,再换一条有用的。”
“京师的列侯换了个新头目,就是那个才十六岁的平阳侯曹时。说起来他的年纪和我相仿,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相貌周正个子很高,京师里不少女子都想和他欢好,有机会我也要多亲近一下。”刘陵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好像想起了长街偶遇的愉快回忆。
刘迁闷哼一声道:“你不是还夸过刘彻长的英俊不凡吗?我看过那小子的长相,除了眉眼像王娡那个狐媚子,哪点有我好看!那曹时八成也是这模样。”
“兄长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刘彻本来也挺好的,可惜年纪太小不合我的口味,曹时的风格比较适合我。在得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碰一下的。”刘陵嘴角含笑还在回忆着。
这下不仅是刘迁不乐意,衡山王刘赐也大为不满:“那小子不过是刘家养的一条功狗家,竖子之流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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