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去做,吕后没做过的她就不做。
窦家子弟和儒生搅合在一起就是在作死,挑动窦太后的神经还不知道哪个人要倒霉,孔臧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每天领着戴罪之身的孔安国迎来送往简直是不知所谓,两人还浑然不觉已经被京师列侯们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长安城外,一百名北军骑士身穿扎甲,骑着健壮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仔细瞧会发现他们胯下坐骑配上新式高桥马鞍和马镫,左右两排骑兵各使用两种规格不同的马镫,在这里要进行一场全新的马镫试验。
午时正发令旗挥动,百名名骑士策马冲出去,他们的任务是围着长安城周边绕城两周,长安城一周大约22公里,绕城的驰道大约25公里左右,两圈正好是50公里的距离。
太子专用的四**马车里,刘彻与曹时相对而坐:“定时是一个时辰内必须跑完,会不会有点苛刻了?”
“并不苛刻,无负重的良马全力冲刺大约是半个时辰跑完全程,臣把规则调整为负重一钧(15市斤)的扎甲,时间放宽一倍绝对绰绰有余的。”
不到半个时辰,陆续有骑兵跑完第一圈,从名次上两队背着不同旗帜的骑兵几乎没有差别,跑的最快的是几个短蹬骑士,他们打着黑色旗帜急速略过,打着红旗的长镫骑士紧随其后。
太子卫率的兵卒们一脸羡慕的眺望着,骑兵们策马行进的帅气姿势令人着迷,每个人都有着一颗做骑兵的心,只是骑兵的名额太少,还轮不到守卫太子的仪仗兵更换,毕竟宫里也没有他们跑马的必要。
刘彻对战马跑圈运动很感兴趣,城南的跑马场还在建设中,他本人时常会牵着赤云到哪里转转,比起单纯的大军出动围猎动物更加爽快,耐心的等待一点一滴过去,当骑兵们第二圈翻回终点,情势与第一圈大为不同。
“咦?为何全是黑旗,没有一面红旗回来?”
太子左右张望看不到打着红旗的骑兵,直到打着黑旗的短蹬骑兵全数到达终点,才看到打着红旗的长蹬骑兵姗姗来迟。肉眼可见每一匹战马上汗水涔涔流下,剧烈的运动带来强烈疲劳的表象非常明显。
跑完马的骑士们没有下马,在刘彻狐疑的注视下。曹时又宣布:“下面进行第二项,以短棒代替刀剑马上格斗,以击打次数和部位判定胜负,开始吧!”
两队骑士迅速左右分开,手持沾有白色灰粉的短棒发起冲锋,两排骑兵甫一接触顿时人马乱作一团,战马嘶鸣声大喊声混杂着。短棍击打在扎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令人惊讶的是打着黑旗的短蹬骑兵行动灵活,可以驱策着战马围着长蹬骑兵左右打转,长蹬骑兵显得非常无奈左支右挡就是劈不中目标。渐渐的身上挨中的白点越来越多,疲累的战马向后不断败退。
短蹬骑兵的优势越来越明显,陆续有长蹬骑兵被判定阵亡离开战场,最后七八个红旗骑兵被团团围住。三十多人在场的黑旗骑士举起短棍一顿劈砍。终于最后一面红旗渐渐消失了。
刘彻场出一口气:“真是太精彩了!着我的命令,黑旗骑兵每人赏赐1000钱!”
余下的黑旗骑兵欢呼着庆祝胜利,而翻身下马的红旗骑兵一脸的无奈和茫然,望着气喘吁吁的坐骑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输的那么惨,其实黑旗一方的骑士也搞不懂自己竟然赢的那么轻松。
他们出自相邻的两个屯,友军部队经常切磋马术和战斗技巧,互相之间的差距非常微小,正面对碰基本是五五开的胜率。没想到今天会以八二开的大胜作为终结,要不是他们有几个人冲的太猛撞进对方的圈子里被群起围攻判定阵亡。九一开的完胜也是极有可能的。
返回未央宫的路上,刘彻问道:“黑旗完胜红旗,你要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吗?告诉我为什么?”
“殿下请看打黑旗的骑士,坐下的战马尚有一战之力,而打红旗的骑士已经很累了,坐骑喘息的非常剧烈,如果战局不是一百人的混战,而是一万人的战役,继续坚持下去必然是红旗一方的溃败。”曹时指着两队骑兵的坐骑,仔细瞧过去果然是差距明显的,看起来50公里的负重冲刺给两队骑兵带来不太一样的负担。
刘彻非常不解:“为什么没有体力?我记得你说过两队战马素质相当,看第一圈的成绩也相差仿佛,为什么第二圈就差出这么多?”
“就在于马镫的设置,长蹬使得骑兵在冲锋和近战中始终稳坐马鞍上保持稳定,可以作出左右换手劈砍的动作,更适合己方体力充沛准备充足的正面决战时使用,但这样的坐姿会把所有力量压在马背上,在长途行军中对马背损伤很大,战马很容易陷入疲劳,而且骑兵在开战之前往往会长途行军,在战斗开始前要缓缓提高马速发起冲锋,马匹在骑兵发生近战时常常已经失去了旺盛的精力。”
太子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换上长蹬,发现赤云的体力有所下降,原来是因为这样。”
战马体力有限,过多的负重和不合理的负重姿态会损伤战马的后背,使得战马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保持发力状态,处在这种状态下接战很容易打不过敌手。
曹时说道:“骑士短蹬也有不好的地方,骑士必须长期保持蹲坐的姿势,长途奔袭的过程中也会很疲劳,而且短蹬的稳定性比较差,马术不好或长途奔袭时精神不集中会很容易落马,而且短蹬是无法翻越障碍的。”
“没想到马镫还有这么多门道,明天给我换上短蹬试试看,我想试试围着长安跑两圈的感觉。”刘彻兴致勃勃的常想起自己策马飞奔的爽快感。
长安城外本就有几处天然跑马场,改造起来也不费多少工时,木制栅栏一圈就可以算个跑马良地,后续的土木建筑挖地基砌砖墙,再弄几个像模像样的马厩到也不难,少府手下二三百个泥水匠带着千把号学徒干的热火朝天。
郑通带着南庄的上百号壮丁,跟着他来的还有大东庄,小东庄,杜庄等十几个庄子千把号壮丁,这些人全是曹时庄子下的男丁,右庶长郑通,左更共布是这些壮丁的头子,郑通他祖父是乡里著名的郑老,共布的祖父共喜名气更大,两人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高爵者。
共布是个快四十岁的壮汉,生的一副楚人的粗狂相貌,八尺(一米九)满脸髭须虎髯的毛胡脸,说话的声音像打雷似的,他家里三个儿子很不简单,大儿子共厉个头八尺二寸多,双臂有千斤之力,在北军里担当个基层小军官,二儿子共青八尺有余今年刚退伍回家结婚生子,三儿子共和今年才十四岁,个头已经超过七尺四寸(一米七五),看这架势也不会低于八尺的个头。
共布和郑通蹲在马场外商量工事,郑通画图的天赋不错,拿着草棒子指指戳戳就画出一张施工简图,三两下把几个庄子安排的工程片区划分完毕。
等到庄丁们领着工具散去,共布才低声问道:“贤弟!你看君侯给咱们安排的活计如何?”
郑通说道:“还行吧!君侯给咱们开出的待遇都不错,一日三餐管饱,工地里搭建的工棚住着,席子被褥有少府提供,干五天有一天沐休,一个月每人可以领一石粟米,干一年也可以赚12石粟米,有手艺依照技艺水平和工作积极性,每个月可领2石到4石不等的粟米,一年至少是24石到48石粟米,咱们这样的工头每个月5石粟米,这数字可比种田得劲的多啊!”
汉初农业生产秩序恢复的极快,关中亩产四石以上的良田比比皆是,在这么落后的农业时代有如此多的粮食产量还得益于气候温暖湿润,但即便如此每个成年男子年生产粟米大约55石左右,约合3300多市斤,但是人均可以贮存的粟米只有区区16石,约合960市斤。
管吃管住一年还给12石约合720市斤粟米的工钱,仅仅比在田里务农差那么一点点,要是考虑到管吃住节省自家每年的口粮可远不止4石,还是出来干活比较赚钱一些,家里的田地哪怕留给女人随便打点粮食,哪怕一亩上田只能打出3石粮食,到年终算算总收入也会增加一半。
毕竟壮劳力不用在家吃饭,无形中省下来口粮也为数不少,在长安外干活离家也就十里多路来回也非常方便,他觉得非常有前途值得看好也没错。
共布捏着髭须道:“家里的婆娘这几天和我吵架,她总说我放着地里的活不干操持是不务正业,那婆娘把我吵的头疼的很,虽然愚兄也觉得这活计是挺不错,只是不知道君侯安排的活计能干几个月,万一干完几个月又没事情做了,到还不如回家种田来的踏实。”(未完待续。。)
第108章 修筑赛马场
ps: 碗型赛马场比未央宫的规模小点,中间没有宫殿建筑,那地方将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地方,马政大兴也全靠这玩意了。求订阅,求月票!
“兄长这可就错了,你看这个跑马场了没?君侯给我透了个底,要在这跑马场起个椭圆形的大看台,起码要十丈高(约合24米)的看台,必须得挖一丈深的大坑打地基,用水泥和熟铁条打起桩子一点点往上修起来,墙体必须有一丈厚(2。375米)中间用砖石也可以,但这消耗的水泥铁料石头要多少?又得投入多少人?工期得多长?”
共布比划一下惊的目瞪口呆,24米高周长至少4公里的的超级巨型赛马场,即便赛马场中间完全是空地也快赶上长安的宫殿群,要知道未央宫每条边也就2200多米左右,建筑最高点也就三十五丈而已。
这么大的工程,即便不需要中间起太多建筑所以时间节省许多,按照他的比划至少需要整整5万民夫轮换着干半年,这还是比照着重建长安的神速来算的,按照以前建造长乐宫、未央宫的速度那可有的瞪了,至少得七八个年头才能徐徐完工。
共布摇摇头:“这么大的工程君侯全给咱们做?就这千把号人得干多少年才能完工?”
“咱们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人来干的,你没看到长安附近陵邑里多的是游手好闲之辈,这帮人全是从关东六国迁来的豪强地主。早来的买宅买地老实的务农赚钱,晚来的好地让人抢光了,只能买点劣田混日子糊口。这帮游手好闲之徒每天在关中晃荡,指望找个活计混口饭吃好到八月纳税赋,各陵邑里至少有二三十万口类似的青皮无赖,放任他们继续烂下去不用20年就要打入另册编入闾左之内,我就不信他们不害怕闾左的待遇。”
郑通咧嘴一笑,秦汉制度强大之处在于基层的管束严格,里正和高爵者有权判断一个人是否游手好闲败坏民风。只要他觉得这小子屡教不改态度恶劣,就可以上报给三老、游缴、亭长经过他们确认再报到县里统一核准,只要把他们的户籍名数提出来打如另册。再加盖上官印报给郡太守那里,这个人就从平头百姓跌落到贱民的深渊,谪七科里除了有市籍的以外都是这么来的。
叫你惹是生非寻衅滋事,叫你游手好闲调戏妇女。叫你偷鸡摸狗为祸乡里。叫你渔食闾里败坏民风,只要被发现就难逃打入另册的厄运,起码这个时代闾里制度基本完善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做到严格的管束力,至于几十年上百年后完全崩坏又是另一说。
共布只觉得眼前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大父(共喜)听君侯说还要从关东六国招来一批人,把关中的谪七科贱民全部打发出去,还说什么水什么不腐的。据我所知阳陵附近的上田早就被买完了,旁边就是太祖高皇帝的长陵。早在五十年前就没地可买了,我看他们进了阳陵没有地可以买要吃什么。”
郑通笑道:“君侯的意思是这么想的,让咱们带着关东那帮游手好闲之辈干活,反正咱们也都属高爵之人,只要从内史府调些个属官连同县里的游缴,亭长看着他们就行,碰到不听话的滑头上鞭笞之刑严加管束便是,他们好逸恶劳不想干活也没关系,以前没有管吃住修马场的活计等着招人工,现在有了他们还不愿意干,在闾里受到的白眼会更多,要不了几年日子就混不下去了。”
“那感情好,咱们这帮高爵的人十年没上过阵战,一身杀人的技艺白白荒废了大半,那帮兔崽子敢耍滑头到正好,老子正想拿他们当沙包打一打,保证浑身青紫没一处好地方。”共布攥着砂钵大的拳头摆弄着,十几年前他曾经是战车上的持戟郎,一场吴楚七国之乱让他从普通良家子杀到现在的高爵,前些年以中级军官的身份退役还领了许多钱粮,在军中揍过不听话的兵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
“兄长这拳头还是收起来为好,你亮着拳头吓唬人还有哪个人愿意在你手下干活,和颜悦色点有不服管教的再教训才好。”郑通嘴角抽搐几下。
他可不想看到这对大拳头,两人年轻那会儿打架没少吃这铁拳的亏,每次打架揍不过共布,回到家还要挨他爷爷一顿鞭笞,理由是打不过人回家就得挨揍,打过了才能免罚,共布知道这个兄弟想起少年时代的不愉快经历,笑嘻嘻的收起拳头站起来领工具干活去了。
没过几天,长安两市就张贴出招工令,少府招募闲散人员修建赛马场,要求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的成年健康男子,能够吃苦耐劳,服从安排,遵章守法,没有违法记录着优先,待遇是管吃管住每个月一石粟米的工钱,另招精通泥水土木烧砖砌墙的大工,工钱待遇可以面议,有意应聘者可在各自闾里中登记,由里正将户籍名数信息统一报给县令再转自少府甄选。
这条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古代版招工简章的威力无与伦比的强大,不出三天少府的门槛差点被踏平了,关中七十五个县的县令全部聚集在少府门前,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各地的三老里正们伸头探脑,就连左右内史也坐不住了,差点就要把衙门搬到少府里正是办公。
汉制的好处显露无疑,平民百姓遇到麻烦不要找警察蜀黍,直接去自家闾里庄子里找里正解决,里正全是拥有高爵位的军功爵武士,他们解决不了的就去找乡里的主管教化的三老、主管军事的亭长、主管治安的游缴、直观行政的秩、主管税务徭役的穑夫,再不行就去县里有县令、县丞、县尉出面协调。
这套基层体系可以解决基层遇到的任何纠纷,只有杀人之类的大罪或者乡里压不住的大豪强地主,才会由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