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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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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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年轻的法学讲师在长篇大论。

桑弘羊听的直皱眉头,大概弄清楚要讲的含义,这个年轻的讲师是黄老新学的先锋派,所讲的核心内容是恶法非法,主要阐述良法与恶法的概念,行使法律的官吏必须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维护朝廷的安定以及百姓所需要的公平正义性,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破坏汉律的纯洁性。

“各位应该注意到河东郡发生的事件,都尉周阳由为一己之私大肆培养党羽,所爱者犯罪可以挠法活之,所憎者无罪可以曲法灭之,并与河东太守申屠公恶斗数年,搜罗证据栽赃诬陷无所不用其极,一度成功迷惑廷尉拿下太守申屠公,直到被人揭穿老底才挽回危局,此次事件证明我们廉明的官僚体系里仍然存在为私欲,篡改律令违反汉律的狂徒,天子下令以大逆无道罪,车裂周阳由以儆效尤,有力的证明天子圣明,朝堂大部分官僚是廉洁奉公的。”

马屁拍的响,引得底下的学生捂嘴偷笑。

桑弘羊琢磨半天回过味,黄老新学提出这样的观点应是争夺学术话语权,良法与恶法的定义本来是含糊不清的,往深了的说不具备可行性的,异想天开的法条也是恶法,落后时代不符合当代百姓需求的法条也是恶法,良法就必须不断的更迭增删全新的内容保持活力。

“要避免恶法亦法,以为恶法亦法代表天下官僚要为某些贪图私欲的官吏的一己之私付出代价,不合格的官僚要坚决剔除,不合时宜的法条要坚决废止,盲目的维护官僚集体的荣誉和利益很愚蠢,因为你们的行为是在拿朝廷的信誉和威望做赌注,赌下去的后果必然的朝廷信誉崩溃,百姓激烈反抗,暴秦覆灭就是良好的例子。”

听着听着就扯到《亡秦论》的部分内容里,法学院的学生丝毫不觉得讲师夹带私货,反而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叫好。

桑弘羊曾听过曹时讲解《亡秦论》,大致内容还记得很清楚,这次从失信于民的角度阐述暴秦覆灭的过程,解释关中三百多万故秦子民对暴秦覆灭无动于衷的原因,新鲜的观点让人耳目一新,他也忍不住为黄老新学的专业鼓掌。

一堂课听完意犹未尽,桑弘羊拿起包裹收拾下准备去听下一堂课。

无意中走到一个空旷的教师,副祭酒直不疑督导十岁大的男孩写文章,直不疑冲他做出个噤声的动作,他非常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一摞书上写着“司马迁”三个字。

“司马迁?很有趣的孩子。”(未完待续。。)

ps:  抱歉晚了点,明天想办法补回来。

第265章 救人一命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

当他走出未央宫那一刹那,迎着夏末清凉的风,董仲舒长出口气,才惊觉衣襟被汗水打湿。

每天给皇帝讲课仿佛在给自己上重刑,天子的眼神太厉害了,仿佛刺穿他的心脏看清他脑海里每一寸念头。

不亏为自太祖开国以来最聪明也最有前途的皇帝,天子对儒家经典的解读完全脱离学术范畴,而是站在更高的统治者层面去看待,儒家学说是治国术的一种,它可以叫法家,道家或者某某家,对皇帝来说这都无意义,真正引起兴趣的是对帝国统治的服务效果高低。

幸运的是儒家学说效果不差,初步通过皇帝的多重审查得到认可,在今天踏入未央宫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年的时间,千言万语费尽唇舌只获得最简单的认可。

就是说,在今天以前,皇帝压根不认可儒家,甚至在今天的廷问过程里,充斥着各种指摘和审视,那里面蕴含着慢慢的不信任。

“车骑将军、平阳侯曹时果然厉害!”

辕固生的马车等候多时,踏上马车发觉好友心神不宁,奇怪道:“陛下对《礼经》评价到底怎么样?”

“噢,陛下说不错,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辕固生很失望:“没说其他话吗?”

“认可我,也认可我们的儒家新学。”

“大概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我们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意义。”

辕固生颇为感叹,自从几年前孔家嫡子孔武提出儒家新学的倡议。他们几人的命运就发生悄悄的弯折,孔武回到鲁国家乡故地说服孔家亲族。也不知道他使出多少本领竟能把孔家的老顽固一一说服,包括曾经不遗余力支持孔安国的蓼侯孔臧在内。

孔家人的改头换面带来极大的冲击力。最著名的儒家教条主义者的旗帜性家族调转口径支持新学,此外亲近孔家的颜家、曾家也改换口径异口同声的支持,孟家人向来被排斥在圈子外,但是这次他们也表示支持,余下的儒生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发觉齐鲁两国的大儒以各种渠道捐献书简,交给孔武一并送到长安城魏其侯府。

“《礼经》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修撰礼经集合前人的指挥,叫《仪礼》或《礼记》都显得太不庄重了,为有《礼经》才体现得出先贤的微言大义。”

辕固生受到董仲舒的影响。最近几年也喜欢谈微言大义的妙处,儒家新学不倡导教条主义很符合当今时代的儒生喜好,有本事的儒生都在假托先贤的名义编书,托的不好很容易被同行证伪,反到不如光明正大的坦言自己写的书,只要保持正确表达儒家思想就不怕人证伪。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论语》的再编过程,原本的《论语》因为秦末战乱早已破碎不堪,采纳孔曾颜孟四家流传的《论语》残章断简编纂而成,不知道天下百姓能否接受这本全新的《论语》。”

董仲舒提到的论语并非他主编。《论语》成熟为战国初期,经历秦末大乱的影响连史料典籍都很少流传下来,孔武提出儒家新学其中的重要内容是对先贤典籍的解读和整理,全新《论语》虽然不会增加个人理解的内容。但是一手资料的整合也具有极大的学术价值,其内容博大精深浩瀚如烟,普通人至少要专修数年才算入门掌握基础。细心钻研几十年才能完全吃透这本书。

原本《论语》就是本了不得的古书,重新编纂的研究价值也非常之大。齐鲁两派的儒生对新《论语》的期望非常高,原本敝帚自珍不打算立刻合作写书的大家族也自愿放下身段。让《论语》问世的时间提前两代人。

“但是我们依然晚了一步。”

董仲舒苦恼的说道:“车骑将军的新书《管子集解》问世了,以白话语阐述《管子》治国学术的重要内涵,文字非常朴实毫无美感可言,但是你读过那本书就会明白有种感觉……”

“毫无美感的文字里蕴含的力量,让更多的人能够读懂《管子》的内容,精通起来却比文言文更加困难。”

“嗯,我无法想象毫无美感的白话文,竟可言把字眼抠到一字不落,每个句言简意赅切合主题,虽然缺乏美感,但很震撼人心。”

文言文几个字就把整段话概括,为了节省篇幅把前后首尾解释全部忽略掉,甚至有些是成书时代的常识问题就不做赘述,导致很多书看起来好像是云山雾罩看不清面貌,儒家经典就是这类问题的集大成者,儒家六经号称冠绝百家,不管那是孔子以超人之力独立完成,还是孔子与七十二贤集体创作而来,总之儒家学说非常晦涩难懂。

纯儒里的精英穷其一生钻研其中某部经书有所成就,便不算虚度年华浪费人生,也就是说连儒生自己都看不懂儒学,指望没有基础的人去看懂深奥晦涩的儒家经典,好比水中捞月毫无可能。

“黄老新学出了本《管子集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本《春秋集解》还不清楚时间,我们落后黄老新学太远太远,如不迎头赶上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辕固生与他对视一眼,眸子里闪烁着担忧:“我会想办法着手开展相关研究,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把儒家新学推广起来。”

车轮滚滚,距离庄严的未央宫越来越远。

董仲舒陷入沉思:“或许是我的错觉,平阳侯曹时是个无法战胜的对手……”

美索不达米亚。

孕育着人类文明之火的最初之地。

底格里斯河畔星罗棋布的古城,伊辛、埃什努那、拉格什、拉尔萨、乌鲁克、阿卡德,每一座城市都有3000年的历史。此外还有比较年轻的巴比伦,以及帕提亚帝国的夏都塞琉西亚。

塞琉西亚是个希腊化的名字。帕提亚人很喜欢这座美丽的城市,但是讨厌纯粹希腊化的名字。于是给塞琉西亚换了个更符合波斯文明的名称,泰西封。

泰西封是帕提亚帝国的双首都之一,它是两河流域璀璨文明的代表作,希腊的征服者马其顿皇帝亚历山大的挚爱,也是自诩阿契美尼德王朝继承者的帕提亚帝国经济中心。

张骞抬起头,拉下遮挡强风的面纱仰望古城,辗转千里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泰西封。

“求求你请帮帮我们,这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只要您愿意帮帮我可怜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城门口,无助的妇人抱着可怜的骨瘦如柴的孩子痛哭着,她的男人在战场上不知是生是死,失去男人保护的女子无力支撑家庭的负担,他们需要在耕作以外寻找更赚钱的生活,打渔、狩猎、制陶、织布、充当军队的医生,以及出卖**换取生存机会。

战争还在继续进行,无休无止不知何时将会结束,自从亚历山大突然暴毙。紧接着继业者战争就此引爆,作为继业者战争的后续,叙利亚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一百五十年。

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早已忘记战争的最初目的,或许是为了正义或者其他任意某种原因。贫苦的帕提亚人经常会说:“管他的!活下去就好。”

苏美尔的伟大,阿卡德的辉煌,米底和巴比伦的璀璨。赫梯与亚述的不可一世都已是过去,乱世之中。唯有活下去才是真理。

“我听说西边的情况更糟糕。”

司马谈小声用汉语交谈着,两河流域是昔日人类文明王冠上的璀璨明珠。自从塞琉古帝国崩溃以后迅速衰败,来自东方的野蛮征服者帕提亚皇帝用马刀和弓箭征服大片塞琉古帝国的土地,甚至连塞琉古皇帝德米特里二世也被俘虏。

塞琉古的崩溃飞快,帕提亚二十年鲸吞十倍领土也是飞快,最近十年帕提亚帝国内部出现严重的消化不良,各地的反抗和起义军此起彼伏如火如荼,张骞的商队为了躲避战乱与割据军阀交过手,仗着身板硬实力强躲过几才穷追不舍,好不容易才绕道米底亚地区的核心城市埃克巴塔纳。

在那里停留不到半个月就因为战争的影响,不得不带着商队启程前往两河流域的帕提亚帝国的最新首都泰西封,因为埃克巴塔纳在波斯湾边缘,附近的蛮族、国内的叛军以及陷入内战的塞琉古军阀随时会把战火引到那里。

为了提防不必要的麻烦,张骞把队伍化整为零分散到各个区域,再从几个城门悄无声息的进入泰西封。

张骞停下脚步,转头说道:“我们帮帮他吧。”

“你喜欢这个女人?”司马谈疑惑的转过脑袋。

张骞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原本是个很笨拙的男人,郎官的同僚们基本都有妻子,即使年纪不够还未结婚也有未婚妻,只有他始终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从长安城一路从东辗转几年走来见识过的游牧部落女子多的几乎数不清,大部分女人只要寻找个让他们吃饱吃好的男人就愿意献身,不问那个男人是年过七十的老叟,或是受伤残疾无法人道的男人,她们的目的就是那么简单一致。

她们很年轻也很稚嫩,但是他并不喜欢那些献身的女子,因为他知道那些女人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的更好,当他给予了一切获得的并不是爱情,而只是一份利益交换的无形契约,他并不喜欢这种拿身体做交易的契约,尤其是那些女子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为了能攀上更强的男人站在人最多的地方搔首弄姿争前恐后,如同招揽生意的烟花女子。

眼前的女人不同。

她长的很漂亮,气质很特别,眼神蕴含着母爱和悲痛,穿着朴素的亚麻袍,漂亮的面庞显得格外憔悴,漂亮的褐色眸子里泪珠在打转,她怀里抱着一岁多刚断奶的瘦弱婴儿,孩子的身体泛着不健康的红色,他的生命之火奄奄一息,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当她低下头眼泪扑簌着流下快要绝望的时候,发现一双脚映入眼帘:“女人,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救活这个孩子是吗?”

“是的,我愿意做您的奴隶侍奉您,只要您救了我的孩子。”女子跪下来眼含热泪充满希望的看过去,她惊愕的发现眼前的男子长相很特别,扁平的面孔黑发黑眸,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街口就有琐罗亚斯德教的教堂,我们在阿胡拉玛兹达的面前见证誓言吧!”

女子心中一慌抬头看见那男子转身离开,远处上百名衣着不同身材魁梧的男子腰挎长刀,披风下似乎隐藏着看不到的武器,眼神冰冷的像刀子扎的人浑身发颤,那眼神就仿佛被一头饥饿的雄狮盯上,狮子是两河流域最凶猛的野兽。

她很害怕,但是怀中的孩子发出微微的呜咽声,她更害怕她的孩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踌躇再三咬咬牙决定跟上去。

那男人似乎早有所料冲着她笑笑,踏入琐罗亚斯德教的教堂,古旧而斑驳的墙壁诉说着这座城市所经历的苦难,晦暗的教堂里只有几扇小窗,红彤彤的火焰照亮教堂的每个角落,这里是饥民和无家可归者的临时住所,过道边转角旁躺着或是沉睡或是挣扎的人,两个粗手粗脚的人扛着发臭的尸体从教堂里走出来,不知道那是被饿死的还是病死的人。

饥饿的乞丐们眼睛睁大兴奋的大叫着冲进去,每一具尸体抬出都意味着又多出个空位等着他们,在战乱频发的恐怖时代,活下去的安全避难所比金子更重要。

“泰西封一座饥饿之城。”

老祭司穿着麻布长袍,光头下消瘦的脸颊凹陷下去,雪白的胡茬像一蓬乱草,浑浊的眼神扫过来访者:“东方来的陌生人,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

“见证誓言,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孩子的生命,公平的交易绝不违个人意愿,阿胡拉玛兹达会保佑善良的人们。”

张骞恭敬的递上最柔软的羔羊皮纸,用天然矿石调色的深蓝色墨水上十几行波斯文写下双方的誓言,老祭司盯着他看了又看只用几个呼吸扫过羊皮纸:“阿胡拉玛兹达保护善良的东方人,你的誓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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