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轻轻吹过发梢,雪亮亮的白光轻轻闪烁,如梦幻泡影般只在瞳孔停留一个刹那就消失无踪。
王孟盯着回剑还鞘的动作微微有些出神,那就是孙起的杀剑绝技,出剑如闪光掠过,寂静无声,杀人于无形间。
他们三个人都学过杀剑,王孟爆发起来连绵不尽如一张网把人缠死,孙起是无声无息间爆发取人性命又悄然收剑,召孟是刚猛无俦勇不可挡的阵战杀术,各自依照本心走了不同的路子。
“上古剑术威力惊人无比,我真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创造出如此厉害的剑术。”
王孟回忆道:“我只记得师傅曾经说过,上一代传人死在楚汉战争之中,再上一代死在刺杀嬴政的行动中,再往上是燕国著名大将剧辛,继续往上追溯就扯不清了,好像是周昭王率六师伐楚不成,六师尽没天子死于非命,对外假托是被犀牛群袭击堕入河中而死,而后就出现一只看不见的力量,想来应该是保护周天王的某些人吧。”
“不去管那些,我听说世间有人能把杀剑练全,不知道这一代的头领有没有练全绝技?”
“剧孟会两门绝技,我师傅练成了三门绝技,还有些隐世不出的老人也是两到三门绝技,据说朱家精通其中四门绝技,头领兄弟俩不会少于四门,至于是多是少就不知道了。”
两人言谈时闪烁其词,对一些人的名字讳莫如深,他们同属于某个松散的刺客组织,那是个来源于先秦战国时代的组织,传到现在已经彻底失去对刺客的约束力,可哪怕只是个空头尊称仍保持强大的震慑力。
“可惜啊!咱们这代人没出一个天资卓越的练剑天才,以你我的才能用二十年打基础,再用十年练绝技已经是极限了,距离我师傅那群汉初的强人差出一大截不止,他们二十岁就掌握了第一门绝技,三十岁精通第二门绝技,而后就看机遇和运气了。”
“现在的年轻人好逸恶劳,远不及咱们那时的忍耐和毅力,纵观天下新一代游侠就没出个像样的人才,再这样传下去不出三代。杀剑就要面临断绝传承的危机了。”
两位绝世剑客对前景忧心忡忡,不敢想象游侠失去刺客的功能。沦落成以勇力鱼肉乡里的地痞无赖,那将是多么悲惨的故事。
剧信带着晨练队伍从府外慢跑返回。年轻的家丁们头上冒着层层白气,一个个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到跑完步的疲累表情。
王孟点点头,练到慢跑两刻钟(30分钟)身体不累,一呼一吸气息保持平稳正常,说明侯府家仆们千锤百炼的体力已经颇具基础,可以进行下一步进阶训练。
队列散开,剧信指挥者家仆们各自领着武器练习,他的剑术纵横侯府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很干脆领着长剑向二人走来。
“你说这小子如何?”
“剧信?资质天赋到是足够了,只是太年轻心思不定让人担心,练到那一步需要的是大毅力和大智慧,看看再说吧!”
两人默默注视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想到他的父亲剧孟二十出头掌握绝技纵横天下,不自觉翘起嘴角。
或许,他就是下一代保护君侯的合适人选。
朝廷规定五日一廷议,五日一沐休,除了廷议日和沐休日。其余三天各自在府衙处理公务,你要问处理完功夫都是干什么呢?曹参当丞相那会儿定下的规矩,喝酒玩耍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出汉律的圈子。丞相见了也乐呵呵的不说话。
黄老无为的治国方略下,文武百官们有事做事,没事发呆睡觉也没人管。偷奸耍滑有事不干到也可以做,可是上司伸手要处理结果的时候。任何狡辩抵赖胡编乱造都是没用的,被抓住捋掉官帽依照刑律耐鬼薪白粲或完城旦舂。一辈子的前途铁饭碗就算扔了。
汉家处理渎职就是简单粗暴,但是对于有能力的官僚简直是全年放假,曹时就经常做甩手掌柜,把事情安排下去处理点政务,然后就带着人去赛马场训练,或者去打靶场练习骑术,一年到头也就两三个月比较忙,其他时候真心舒服。
“嘭!”
弓弦在弓臂内侧来回弹动,弯弓如满月发箭如雷霆,一箭直奔百米之外逃窜的野猪,箭术穿透脖颈顿时让野猪重重的摔倒,挣扎几下渐渐不动了。
这是场大规模围猎,天子刘彻带着两百名郎卫,跟随而来的还有两千名新加入的羽林骑,两千多张弓数万支箭,在南山西北的上林展开一场杀戮。
忽然,丛林里一阵骚动,曹时感受到坐骑表现的很烦躁,回头左右打量发现马队都有不同程度的骚动。
不过片刻,从树林中钻出上千只动物,小的有狐狸野兔山鸡,大的有梅花鹿野猪山羊,另有豺狗、灰狼、老虎和豹子等凶猛的食肉动物。
“放箭!”
数千支箭矢脱弦而出,黑压压的落在兽群里,顿时让庞大的兽群少了一半,余下的动物们吓得四处躲闪亡命奔逃,但是在箭雨的洗礼下没有一只逃过围杀。
“表现的很好!朕喜欢这只羽林骑,他们堪比北军的最优秀的骑吏。”
全副武装的羽林骑士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敢于率军硬闯猛兽丛生的上林,还把豺狼虎豹从深山密林中驱赶出来,这份胆识和技艺是非常强悍的,起码见多识广的郎官们从没见过这一套本事。
羽林骑神情严肃不见半分自满,领头的几个骑都尉骄傲地回答道:“陛下明鉴!我们不要做堪比北军的骑吏,要做就做独一无二的骑士!”
“好一个独一无二的骑士!你们是好样的!有你们在让朕觉得汉家希望很大,你们就是汉家的未来!”天子兴致高昂的挥舞马鞭,三军齐声欢呼,他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陪同而来的郎中令贺,始终脸色沉凝不太愉快,很显然羽林骑是独立于南北两军和郎卫之外的新兵种,给养待遇直接从少府划拨配给,除了天子就没人能使唤的住他们,他觉得中尉张欧考虑不周,有点放虎归山的意思。
“郎中令在想什么?”
“唔!我在想再过几天各国派遣的使者来到京师,我听说其中还有几个国家的太子亲自前来,我在想该如何接待那些使者。”
“那不是大行令的职责吗?新任大行令田汀男虏坏揭桓鲈拢芍辛钜嘀傅家欢!�
“不敢,我可不敢指导大行令的事物。”
曹时和他嘻嘻哈哈的瞎聊着,看到他提及大行令田汀钡谋砬椴惶纯欤顺墒呛懿凰锿‘一上来就捡了个好差使,论地位大行令在九卿里位列倒数,拍马不及位高权重的郎中令,但是赶得巧大行令就是个了不得的香饽饽,原因自然要放在各国来使朝见这桩事情上。
这事办的好,天子刘彻大笔一挥可以堂而皇之的把田汀岬骄徘渲祝徘渲慌铝炊缘幕岫济挥芯偷玫屯啡厦K锰锿‘是天子的舅舅,属于一步登天的外戚阶层。
郎中令贺不喜欢曹时,因为这小子嚣张跋扈不听招呼,但更讨厌依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外戚田汀�
曹时再是不讨喜,终归是有能耐有本事的九卿,十六岁名震天下换做其他人早就被骂作疯子,但放在他身上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功劳大苦劳多不计得失乐于助人,这是曹时最大的优点。
田汀惺裁茨玫贸鍪值恼穑棵挥校还歉銎胀ɡ晒伲诶晌览锘炝硕辏咀盘笸鯅鸵淮未谓讲角嘣疲蛐硭械阈〈厦餍∈侄稳萌诵⌒慕魃鳎奂爸喂拍芏跃涞娜鲜犊删筒钤读耍绕渌故歉鋈迳诨评涎裳劾锛蛑笔癫簧狻�
郎中令贺认为,对曹时的讨厌是内部矛盾,对田汀难岫袷堑形颐堋�
曹时主动示好道:“我这有两百把一石的新式复合弓,赠给郎卫的精锐士卒们,希望你们多加训练提高技艺,让天子看到你们的变化得到更多提拔的机会。”
“那就多谢少府慷慨解囊了!”郎中令贺说道。(未完待续。。)
第159章 廷外交锋(二更5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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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照例廷议,以卫绾为首的三公九卿严正抗议天子下达的招贤良方正令。
在是近期第五次发出抗议,这道诏命也被挡了足足五次,丞相卫绾硬着头皮坚决不答应,气的刘彻是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不知道暗地里骂过卫绾多少次。
“陛下请收回诏命,怎可以由着少府胡闹呢!”
“召贤良方正的条件里竟然堂而皇之的把《亡秦论》、《货币论》这两本黄老新学列进去,如此手段简直不可理喻!”
“最让人诧异的是,里面竟然没有《老子》五千言,何其荒谬也!”
刘彻全程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他的脸色漆黑的像锅底似的,前几天前遇到这情况,他早就大发雷霆怒斥丞相统率百官无能了,可是今天的廷议规格比较特别,情形也不太一样。
太皇太后窦漪房与太后王娡列席参会,两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皇帝压阵,理由是想看看百官公卿们辅佐天子的情况几何。
小皇帝需要压阵?真是荒谬的可以,这不就是窦漪房想压刘彻一头嘛!
瞬间,曹时的脑海里蹦出四个字。
垂帘听政!
太皇太后是何等厉害,摆明车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定主意要在小皇帝的头上加道紧箍咒。
甭管刘彻喜不喜欢,套在头上就别想拿下来,精明的窦家老太太还不忘拉着儿媳妇王娡来当炮灰。即便小皇帝记恨她也没办法绕开他亲娘王娡的圈。
王娡很无奈,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婆婆特意给她下的套。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王娡本来就斗不过婆婆,被单独针对的情况下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窦漪房的对手,被抬出来做太皇太后的挡箭牌也是毫无办法。
曹时能想的到垂帘听政,刘彻那么聪明当然也能想到。
刹那间他想到的宣太后与秦昭王母子,宣太后垂帘听政三十多年,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从幼年到成年,再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壮汉,可是品尝到权力滋味的宣太后不愿意撒手,宁肯让自家三四十岁老儿子做个傀儡也不愿意撒手交权。
另一个想到的就更过分了。高后吕雉从垂帘听政到称制霸朝,扶持两个没用的傀儡小皇帝,以达到完全掌控朝野上下的目的。
窦漪房属于哪一种,又或者是第三种特殊情况,没人能猜得到。
但是刘彻很不爽,被老祖母窦漪房盯着参加廷议,几乎不可能做任何事情,一旦逾越规矩立刻会被太皇太后、太后的呵斥。
曹时那就更加不爽了。
自己辛苦做出个召贤良方正的疏奏被扣下,只是抛出提议尚未告知诏命拟好的情况下。就在廷议里遭遇强大的阻力,直到朝会结束争吵一个上午也没有结果。
天子没有做出让步的打算,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板着脸面色不愉,三公九卿们义正词严的抨击。所用的言辞也越来越激烈。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曹时冷着脸毫不犹豫予以驳斥:“贤良方正是为国举荐贤才,此乃当今朝廷的头等大事。诸公竟为了一己之私阻挠天子的政令,实在匪夷所思!”
卫绾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乱动:“少府!你把《老子》去掉是什么用意?贤良方正不举《老子》叫什么贤良方正!简直是胡闹!”
“《老子》是治国之术没错。但是《老子》中许多言论不适合治国,相反的是《管子》乃几何管仲的治国精华方成书。我汉家六十多年来用的是纯催的《管子》治国术,《老子》只用了无为而治等少数条陈而已,我认为把《老子》去掉无可厚非。”曹时冷静的作出回应。
“荒谬!汉家是黄老无为而治,绝不是管仲无为而治,《管子》再好那也是在黄老之下,《老子》应为上。”
“你更荒谬!管仲和老子哪个更早?管仲治国使齐桓公称霸之时,老子在何方何地做什么?”
一个个败退下来,又一个个鼓起勇气冲上去,三公九卿单个斗不过就群起围攻,虽然唇枪舌剑敌不过也要斗个天翻地覆。
曹时雄辩滔滔丝毫不畏任何挑战,他的言辞尖锐强硬毫不留情,听的窦漪房皱眉摇头只念着棱角太锐利,太后王娡悄悄为大女婿捏把汗,生怕曹时顶不住败下阵来分分钟就被太皇太后拿掉官帽。
幸好,人多势众的一方奈何不了曹时,他自己也没能力去一以对十把所有上卿全部说的心服口服,这场廷议注定毫无结果,廷议最终以僵局收场。
廷议持续到中午方散,曹时大袖一甩步履匆匆的往外走。
“少府慢点走!”
丞相卫绾拎着长袍急匆匆的赶过来:“少府,你把那么多关东豪强富商迁入关中,他们除了家资丰厚以外毫无营生,长久下去会败坏关中的良好风气,你想过关中七十五县若干个三老的压力吗?”
曹时荒谬地说道:“丞相,您在和我开玩笑吗?”
卫绾勃然大怒:“你看老夫像是在与你说笑吗?汉律之下最重视民风淳朴,你这样操之过急坏了民风伤了民俗,以后关中之内刁民泼妇成群结队,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满街乱窜,好勇斗狠鱼肉乡里的游侠孽生,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秩掌户籍名数文字记录,三老掌教化管民风,游缴掌缉捕治安管束,穑夫掌税赋徭役,亭长掌军事编练,里正掌闾里日常管理,以上几者虽然俸禄颇低却是乡里配备齐全,他们怎么管理那帮刁民要我来问?管不住有内史府的差役,再不行还有北军。廷尉府的监狱,这与我何干?”曹时嘴角含笑。完全不像要生气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动火气了。
御史大夫直不疑见势不妙跳出来和稀泥:“少府,你还是多听一听丞相的话,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你想做事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方式方法是否可以变化一下,不用那么着急。”
廷尉牛抵冷着脸说道:“我认为丞相说的对,少府不管不顾的把人从关东拉过来,整个过程激起多少乡里的矛盾和怨愤不说,到了长安城他们没有足够的耕地必然要坐吃山空,时间久了忍饥挨饿会成为治安的巨大隐患。少府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这个廷尉可要难过的很,我的继任者也要为少府的鲁莽策略头疼。”
郎中令贺目光闪动:“其实,少府的手段可以柔和点,仓促把人赶到关中之内丢下不管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你一定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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