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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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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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臣户部二品右侍郎何先义,字奂壬,生于泰安四十五年,扬州庐江郡临湖人士。罪臣与贞元六年考取科举,忝为二甲进士,从户部主簿做起,二十三年间在户部逐级升为右侍郎,身蒙陛下隆恩。罪臣犯下大逆之罪,但求速死,请陛下成全,罪行自已供认不讳。”

    “贞元三年,臣便得谢永林选中,以科举试题为诱饵,他助罪臣金榜题名,我替他打听朝中消息,居中联络。贞元十二年,构陷原户部三品主司齐秀贪贿之罪,顶替其位置得以擢升。贞元十五年,诬陷前广州州牧顾晨昏强收税目,中饱私囊,引得民怨沸腾,罪臣听命谢永林捏造伪证,灭口知情人,是以顾州牧含恨而死。贞元十九年,臣授命当时还是朱家军监军的谢永林,在朱家军军饷中掺杂石头充重,引起朱家军愤懑不平,再以手段蒙混天听,造成贪心不足拥兵自重的假象,使得陛下将朱家军全军从凉州退入鲜卑征战……”

    “罪臣兵部二品左侍郎方波,字敬明,生于泰安四十三年,荆州襄阳郡武川人士。罪臣伪造身份,实系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被人收养,后方知教养之人是谢永林的人。为报养育之恩,罪臣听谢永林之命投身入伍,因救驾有先帝圣驾有功而被选入京中,任职兵部中枢。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欺瞒陛下。泰安四十七年,臣奉谢永林之命,协同已故的兵部尚书齐世仁构陷当时中书令梁越豢养私军有不臣之心,先帝因此诛杀梁家满门……”

    “罪臣左中书侍郎郎齐……”

    “罪臣户部三品主司谢宣明……”

    “罪臣……”

    接连十一封供词念下来,金銮殿上已经点灯,夜幕早已压下。

    穆和的声音已经哑透了,那么多陈年旧事被翻出,他在刑部待了这么多年,闻所未闻。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此刻完全闭口不言,当年陛下和梁家是什么样的交情?可这样一个忠君爱国的一品中书令府邸,就因为这些人的私心被抄了满门。还有那些在户部和工部动的手脚,让出生入死的军士为之愤怒到头来却要倒打一耙,让皇帝厌恶忌惮朱家军。还有那些在官场上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的行为,已经不是为一己之私,他们这是在卖国!窃国啊!

    这样霍霍滔天的罪行,何止九族之罪?便是杀绝了他们都难以平复天下人的愤怒,若是这些供词昭告天下,民心动荡是肯定的。

    还要这些供词中牵连的其他各州外放的官署,还有被利用的有识人不明过失的臣属,根本数不胜数。

    他完全无法预料事态将会严重到怎样的地步,最后又该如何收场!

    贞元皇帝听罢,一声不吭,百官也不吭声,穆和只好跪下道:“吾皇陛下,臣已细数,这十一份供词中各有交错,其中罪犯林讼隐瞒最多,言辞模糊,共有五条大罪都有他参与却未言明。罪犯豫州州牧云路拒不供认勾结匈奴谋逆之罪。请陛下裁决。”

    林讼不愧是御史,文笔功夫了得,他把这些罪行从轻里写,却不知这些人已经被钱振林一族五马分尸之刑吓破了胆,加之这三个时辰以来,踌躇犹豫试探彼此的压迫感,许多人承受不住压力自然写的越详细,越谦卑,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他当然无处遁形。

    贞元皇帝这才出声:“依我朝律法,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回禀陛下,谋逆之罪在我朝律法中直接参与者当处以极刑,其嫡系三亲族人需斩首示众,其余族人以罪行轻重判处死刑、流刑、罢官、充军不等。”能够接任刑部尚书,穆和对大靖律法每一条都记得滚瓜烂熟,此时被问起,几乎下意识地答话。顿了下,他继续道:“但臣以为,这些人伙同谢永林,结党谋逆,如此作奸犯科之行我大靖从未有过先例,如此有规模,有计划,甚至经营数十年的谋逆之罪,绝非一时意起,陛下,当从重,不,加重刑法,才可安定民心,平定朝局。”

    贞元皇帝看向众臣:“诸位大臣,尔等以为呢?”

    董相先响应:“陛下,臣以为刑部所言甚是,此等罪行绝不能姑息!不仅是谢永林勾结匈奴卖国之罪,匈奴对我大靖朝的挑衅,也势必还以颜色,才能稳固朝局民心!”

    “臣附议!”

    “微臣附议,请陛下圣裁!”

    “匈奴坏我大靖国本,势不能容!陛下,请您重处!”

    “臣也以为……”

    连声的附议迭起,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的百官们用尽最大的力气吼着,生怕自己表态不够明确,沦为这些逆党的同伙。

    贞元皇帝道:“把这些人带下去,就地关押在玄武门前,明日午时以腰斩之刑连诛,外嫁女也同当其罪。供状中提及心腹党羽收押天牢之中问审,三日之内定罪,死不认罪或有隐瞒者与何先义等人同罪!传召豫州,云府上下以最快速度执刑!”

    “都拖下去吧。宫禁已开,百官在外殿等候,待朕拟定应对匈奴计策方可离开。谁若往宫外私传消息,视作谋逆同党。”贞元皇帝疲惫地靠在龙椅上,对东升太监道:“传召军机处,共商匈奴发兵之事……镇北侯府老侯爷同镇北侯一并叫上,让长信侯入宫侯旨。”

    “是陛下。”

    皇帝起身,东升太监应声后立刻扯开嗓子扬声道:“退朝——!”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我没有叛国!我没有!!求您明察!饶了我,饶了我——”

    豫州州牧云路大叫出声,被御林军死死捂住嘴拖了下去。

    镇北侯府接到旨意,爷孙二人同车进宫,朱响进马车汇报实况,当听到云路死不认罪时,朱定北冷笑一声:“他靠着窦长东上位还继承他的衣钵做谢永林的走狗,现在以为窦长东和谢永林都死了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了?痴心妄想!”

    窦长东原是朱家军中一名大将,是老侯爷亲自提拔上来的,没想到此人骨子里便不正。谢永林在朱家军当了十年监军,要将他纳入羽翼简直易如反掌。朱定北查到窦长东与谢永林有勾结之后,连深入去查的意愿都没有。他再清楚不过,前世朱家军落到那步田地,窦长东恐怕居功至伟。

    如此,作为窦长东的在吏治中最得力的帮手云路,宁家没花多少时间就查出了他背地里做过的那些小动作,甚至连当初平州遭遇海寇之患,都有他的手笔在内。

    犯下那么多罪行还敢口口声声指天指地说自己没有叛国通敌,与谢永林不是同谋,饶是朱定北甚至此人品性低劣也得佩服他的无耻。

    早朝从卯时上到夜里,在外面的军机处大臣和其他京官自然都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味。原本以为是文官遭罪,可没想到陛下扣着三品以上的文官,进禁军封锁了宫防,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因此他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在府中也看得清清楚楚,皇帝不仅锁了宫城,还让禁军从巡防营手中接管了整个洛京的防卫,封锁了各大城门。

    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可这些军机处的大臣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大事!

    听着东升太监将文官所犯下的卖国罪行三言两语说明,在座的军机处大臣心中都是一紧。他们无不想起最初这些罪行滔天的重臣曾经接触过自己,想要拉拢自己的事情。如今面面相觑,看看军机处那些不是告老就是被监军一案牵连而获罪罢官甚至被判了死刑的同僚,他们此时才会意过来,那些人为何而死。

    陛下,原来在那么多年前便已经察觉匈奴的计策,并着手清理这些人了吗?

    军机处的众臣心里都有了计较,因此在皇帝开口要他们商量如何与匈奴讨回这个公道的时候,纷纷响应支持。

    “……陛下,朱家军在北境镇守多年,也因这些逆党的罪行而受到牵连受了几多委屈,如此罪状一出,一定军心沸腾战意熊熊。他们同时也是最熟悉最能应对匈奴的人,故而臣认为,此战由朱家军来打,最为合适。”

    此言一出,军机处的众臣纷纷附和。皇帝特意将镇北侯爷孙召来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商议之后,皇帝亲笔拟定讨伐书,连夜送往鲜卑府,起战匈奴!

    朱定北全程未发一词,若非因为他正式袭爵,这种场合皇帝不会召见他。等他从皇宫中出来之后,文臣百官也得了旨意出宫。朱定北一心盯着甄飞河下一步的动作就等着将他在逃逸时一举擒获,但朱响回来告知的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说什么?甄飞河没有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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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真相揭秘()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甄飞河没有同百官一样出宫,而是自请面圣。在皇帝召见完长信侯宁衡之后,终得东升太监传召,进入正阳宫大殿之中。

    “东升,”皇帝放下御笔,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哑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陛下……”

    东升太监有些犹豫但看皇帝陛下清淡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便在暗卫撤离之后也小心地退到了正阳宫外。

    “右相,此时来见朕,所为何事?”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行礼之后也不见叫起的甄飞河扶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来,他在这一日时间里苍老了许多,鬓角仿佛新生几缕灰白。他仰头看皇帝,似乎第一次见他,仔细打量这已经退下王冠,只加了王冕的皇帝陛下,好半晌之后,甄飞河才笑了笑道:“陛下,这应该是臣最后一次见你了。难道,你没有一句话想要和……老臣说的吗?”

    “右相想听什么?”

    贞元皇帝冷淡地看着他,见他眉间隆起皱出一个深深的痕迹,皇帝突然笑出声来,“右相倒是瞒得朕好苦啊,若非今日你自己露了马脚,我却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朕一直要找的人!这么多年了,你始终藏在暗处不曾露面,便是朕也从未怀疑过朕的右相就是朕日夜恨不能撕碎的仇人。如今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呢?你瞧那些人对你忠心耿耿,死到临头了,还护着你把你藏得死死的,右相若是愿意,朕也未必会揭发你。”

    “陛下,老臣只是来问你一句。”甄飞河终于面露痛色,之前的淡定都在此刻化为乌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你的私心!为了你的利益熏心!”

    贞元皇帝暴怒地打断他的话!

    “这个皇位我不想要!”他激动之下竟是连朕的自称都忘在脑后,霍地站起身道:“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你们要子熙性命,要拿他当我踏上皇位第一个落脚石,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富贵闲王,也不会看这个位置一眼!是你!是你害死了子熙!”

    “陛下你这是妇人之仁——”

    “哈哈!”贞元皇帝冷酷而笑,“右相实在让朕感佩,为了你的私语,妻子,儿子,女儿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就连女儿生下的外孙,对你而言也只是一个小棋子!你可以冷酷无情,朕却从来不愿跟你做一样的畜生!如果不是你们害死子熙,我报仇无路,这个位置我会坐上来吗?我就是要坐在这个皇位上,好好看着你们自取灭亡!当年我就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元凶一个一个找出来,把你们五马分尸为他报仇!右相你看,我做到了。朕,今日做的可好?”

    甄飞河冷怒道:“陛下,你明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宁家朱家司马家,都不过是附庸而已,这个天下原本就该属于——”

    “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与右相你,有何干系?”

    皇帝再一次打断了他,他冷笑一声道:“右相似乎忘记了,不管我的生母是谁,我姓司马,我的生父是大靖天子,而我是他最完美的继承人。便是没有你,没有你们这些人的狼子野心,朕也同样能将这个皇位握在手里。你们,至始至终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有什么本事来指责朕?”

    甄飞河心痛道:“陛下,当年你就做得很好,栖凤山上那一祭,老臣以为你已经和我们达成共识。”

    “哈哈,栖凤山,你若不说栖凤山我还能放过你。”贞元皇帝怒道:“当年死的那些人,除了阻碍朕登基的人,就是害死仔细的帮凶!只可惜,右相你藏得太好了,还舍得把自己的养子也推进来送死。朕若不成全你,如何让梁家枉死的长辈们安息?你们,都该给他们陪葬!”

    “陛下,老臣实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既然还是如此不知轻重意气用事……”

    “当年你看中我的不就是我的意气用事吗?”贞元皇帝起身走下来,面对面与他对质道:“若非知道我没变,你当日岂会让贾怀恩派死士杀入正阳宫中?说到底,你不过是想控制我。不过可惜了……现在,右相应该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吗?”

    甄飞河细细打量着贞元皇帝的眉眼,不知是否他已经年老昏花还是皇帝变得太多,当年从那少年人的相貌中依稀能看出的女儿的样貌如今已经被岁月侵蚀干净,剩下的只有司马家儿郎独有的硬朗和巍巍皇权下的不怒自威。

    他的女儿,生的那般倾国倾城,便是先帝一见也为之倾倒,而后有了这个皇子之后更是许女儿后位。可惜,女儿最终还是死在了宁太后死在了宁家手中。

    皇帝将他的外孙接入皇宫,让嫔妃抚养为亲子的时候,那时候他便知道,时机终于成熟了。

    而当年的七皇子也未曾让他失望,是那等的惊才艳艳绝世风华,同样的,野心勃勃。

    在他第一次接触七皇子,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世之后,当年尚是皇子的贞元皇帝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他们助他登上帝位的合作。只是,他这个外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感情用事,只有将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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