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斌吃惊的看着他,“这听起来好像是一步推理小说,真的假的?”
“你就拭目以待吧,不过,千万不要泄露出去,那样会引火烧身的?”
阎斌点点头,“那要是黄安然走了,这个县委书记谁最可能,是耿雨荷的?”
“应该是这样,不过他干不长久。”
“那么黄安然这个市长能干长久吗?”
“干一届没问题,以后很难说。”
“那他和殷秀琴的婚姻呢,能长久吗?”
“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相互利用的嫌疑。”
“不愧是干刑侦的,有点意思了。这些更和咱没关系了,不费那个脑子。”
阎斌点点头,“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你在这儿搞筹资,小心被人算计。”
“这个放心,一分钱我都不会沾的,”王屾笑笑说,又问,“老齐现在怎样,好像这段时间他很安稳。”
“是啊,是很安稳,和黄安然他们接触也少了,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些小摩擦,整天无精打采,很失落的样子。”
“最可能就因为那半级,从省海洋厅新来的那个挂职的叫啥来?”
“司瑞。”
“对,是司瑞把他那个三把手的县委副书记一职给顶替了,他能高兴吗。”
“你虽在外,啥也知道,”阎斌笑说。
“这事儿不难猜,官场就是这样,水深着呢,没把握不要试水,稳稳的站在岸边,就算是欣赏风景吧。”
阎斌点点头,“对了,省里好像把营区县那个云中飞燕的案子搁置了,不再追查了,联合调查组也撤消了。”
“对这个事你怎看?”
“没有一点头绪,撤销是必然的。对了,很多人多少都和你联系到一起,都认为你到哪儿云中飞燕就到哪儿,这是唯一的疑点。”
“是啊,我自己都有怀疑,是不是和我有关呢?”王屾笑说。
“真和你有关也是好事,人家可是义侠,”阎斌开着玩笑。
“说得不错,虽未谋其面,但从其所作所为上,一定是一个忠肝义胆、一心为民的好人。”
阎斌点点头,“只是他太神秘了,似有又无,似无又有,难以捉摸啊。”
“你们啊,也是瞎*心,有多少案子等着你们去破,偏偏偏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事上浪费时间。不说了,听你姐说你们要了房子?”
“嗯,齐东平还不错,决定盖套家属楼,解决职工的房子问题。”
“很好啊,你们的钱够吧?”
“还差一点,不过不要紧,不急着交。”
“那就好啊,我和你姐攒几个月的工资给你们添上。说实话,存的那点钱都让我捐了,现在手里还真没钱。”
“姐和我说了,你呀,现在,哪还有你这样的官呀,两袖清风,清正廉明。”
王屾呵呵笑着,“不求别的,晚上睡觉安稳,白天心里踏实。”
第一百七十章 临危受命()
本来,王屾想在家多住几天,半夜三更的,季福来突然给他来了电话,很着急的样子,也没有问候,就一句话,出大事了,你赶紧回来吧。
王屾一惊,问他是怎回事,不要着急,慢慢说。“为了收工程款,有几户钉子户就是不缴,季德才亲自带队,去把季夯家的牛拉走,弄到集上卖了,季夯的老爹季怀来想不开喝农药死了,民情激愤,整个村里人正在抬尸游行,还把尸体停在了县府办公室。”
“胡闹,简直是胡闹,太不像话了,怎能去牵人家牛,还卖了,你管着干啥来,就不制止吗。”
“我出了几天差,也是刚回来。”
“这个季德才,我早看他就不稳当,我回来时不是和你们说好了,钱我来想办法,现在闹出人命了,看你们怎收场,”王屾发着火。
“说啥也晚了,你还是快回来吧,这个局面我还真应付不了。”
“你们的事我不管,欺负老百姓,我最恨你们这样的人,”说完,他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怎么啦这是,发这么大的火,”刘畅忙问。
“为了收工程款,牵走人家的耕牛,还到集上卖了,*出了人命,这简直是强盗吗,收拾不了了才给我打电话,气死我了。”
“那你打算怎办呀?”
“不管,自作孽,不可活,该抓该判,狠判,一命偿命,判个死刑,给死者一个交代,”他发着恨。
“这对你会有影响吗?”刘畅担心的问。
“我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自己拉了屎让我给他们擦屁股,门都没有。”
“是啊,这样的事千万别掺和,一掺和进去就摆脱不开了,我看这段时间你最好也别去了。”
王屾关了灯,“睡觉,不管他们。”
刘畅知道他生气,不再说啥,趁了好长一会儿,知道他睡不着,就小声说:“你不是光和我说遇事要冷静吗,你怎还这么不冷静?”
“冷静得了吗,人命关天呀,一个村的人抬尸游行,还把尸体停在县委,造成多坏的影响,这也是工程上出的事儿,这个季德才,怎还干出这样出格的事。”
“以前,我知道,谁要是交不上公粮,有到家里扛粮食、抢东西变卖的,还从没听说过牵牛。”
“以前,这样的事儿的确有,这些年少了,主要是农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些。可是山区还不行啊,一家几亩薄地,一年收入来刚够吃的,一头耕牛就是一家的财产,竟然牵人家牛到集上卖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吗,这些乡镇干部,欺负老百姓就像是土匪。”
“我看明天你还是去吧,出了事躲了也不好。”
“我是说气话,怎能不去呢,”王屾叹了口气。
一晚上,他也没睡好。天刚放亮就给李敏打电话,要她准备准备,早来接他一块回去。
李敏显然还没起床,十分的不情愿,“用不着这么急吧。”
“快起来吧,出事了,”王屾说着,挂了电话。
现在,他没有心思听她的矫情,李敏再打过电话来他也不接,还是刘畅替他接的,“李敏,你们哪儿出事了,嗯,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吃了饭早点过来吧。”
挂了电话,她又说王屾,“气归气,可不许冲人家李敏发火,人家一个姑娘家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
“我知道,没事儿,就是说她两句也没事。”
王屾刚吃完饭,就听到大门外汽车喇叭响。
“这个丫头,一定生我气了,准没吃饭,你给她准备点。”
刘畅应着。
王屾赶紧去开门,见车已经停在门口,还没有熄火。显然,李敏是不高兴,看到他,摇下车窗说:“咱走吧,别耽误了。”
“也用不着这么急,你还没吃饭吧,先来吃点咱再走。”
“你还没准备好啊,早晨我从来不吃,”她赌气说,还是熄了火,下了车,跟王屾进了屋。
屋里,刘畅给她烫好了牛奶,又端出油条和热气腾腾的蒸包,“快吃点吧,你哥把你催得太急了。”
“他就这样,我习惯了,嫂子,”李敏笑着说,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到底出了啥事?”
王屾和她说着。
“这个秃瓢儿,竟干出这事,该把他抓起来,”李敏生气的说,对王屾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那咱还是快走吧。”
“你再吃点。”
“行了,走吧,”又和刘畅说:“嫂子,这一走说不定啥时候回来,以后有啥事,哥的电话打不通,你就给我打,我转告他。”
“行,你要多注意点,也替我看着他点。”
“放心吧嫂子,走了,”说着,冲她摆摆手。
车很快驶出了家属院,刘畅看着阿爸阿妈,“咱家去吧,别看了。”
“看起来在外面工作也不易啊,”阿爸说。
“没像他这样的,干起工作来不要命。”
“俺看这样好,”阿妈说。
对这个女婿,她是一百个满意,随和,善良,见面不说先笑,还特别孝,在家里一口一个阿妈阿爸的叫着,叫的那个扎实,那个亲,比自己的孩子叫的都亲。
“你就知道夸他,”刘畅笑说。
“这么好的女婿能不夸吗,你这个丫头真是有福,人家那个算命的算的还真准,说俺享女婿的福。”
“好了,阿妈,你可别出去乱说,人家笑话你的,”刘畅撒着娇。
“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这些日子,我认识的那些老头儿,没有一个不夸俺女婿的,”阿爸笑呵呵地说,又习惯性的摸口袋,那是掏烟。因为他的气管不好。一抽烟就咳嗽,家里谁让他戒都不听,女婿只是说了句,还是少抽点好,他就开始戒烟了,三十多年的烟龄啊,不管开始多么难受,他就还忍住了。
再说王屾,在路上,他接到了魏书记的电话。
“我知道了,正在路上,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嗯,”挂了电话,他说:“魏书记发火了,要我暂时主持营区县的全面工作。”
“还真的闹大了?”
“都死人了,能不闹大吗。”
“这个秃瓢儿,看着挺和善的老头儿,也不爱说话儿,没想到心还这样黑。”
“唉,也不能这么说他,穷地方官也难当,事儿也难办,有时候不动点粗,有些事儿还真办不成,也许他们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方式,所以谁也没在意,出人命了,都慌了手脚。”
“总得来说还是穷惹的祸,改变了贫穷落后的面貌,这样的事就少了。”
“你说的很对呀,看得也很透,丫头,跟着我收获不小吧?”
“受罪也不少,小时候没受的罪,现在一下子都补上了,我这么跟爷爷诉苦,你说怎的,爷爷还挺高兴,说吃点苦好,好像正合了他的心意。”
“你爷爷说的对呀,吃苦是福,现在学会吃苦了,以后遇上啥事也能应付的过去。”
“得了吧,你和爷爷一个口腔,跟着你啊,我都快成男人婆了,都找到不到做女人的感觉了。”
“瞎说啥呢,小心点开,别太快,”王屾笑说。
“真的,以前,我起码得化半个小时的妆。现在,最多五分钟,再长了我自己都受不了。”
“这好啊,女人还是清纯最美。”
“真的,”李敏很开心,丢给王屾一个媚眼……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慰死者()
当车拐进去县府的路,走不动了,路被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堵死了,哭声、叫骂声、声讨声不绝于耳,情绪激动。悲悲戚戚的哭声时高时低,使人心情沉重。
“是不是闹事的?”李敏停下了车问。
“一定是,还是躲一下吧,别让他们把车砸了,”王屾提醒她。
李敏赶紧往后倒车,“那咱到哪儿去?”
“去公安局吧,那儿保险些。”
公安局在大街的东头,听说是清朝县府的衙门,原来审案的公堂,文化大革命期间被红卫兵扒了,只剩下后面一排青砖的低矮房子,派出所就在里面住着。这儿他来过一次,也算熟悉了。
车开进了院子,只有值班的一个老警员出来,“是王市长啊。”
王屾并不认识他,还是点点头,“就你一个人值班呀?”
“是,斜庙村的正在县府闹事呢,都过去了。”
“还没处理下啊?”
“是啊,不是死人了吗,赔钱也不要,很难办呀,昨天抓去几个,没想到今天来了更多的人,只好都放了,还是不散伙。”
王屾点点头,“领导们呢?”
老警员摇摇头,“不知道,这事儿领导们躲还来不及呢,哪敢凑面呀。”
“你是说领导们都躲了?”王屾吃了一惊。
“我是猜,昨日我去了,没一个领导出来。今天你来的也不时候,千万别出去,在这儿躲躲吧。”
李敏看着王屾,那意思也是先别出去。
“这个事儿缘由你清楚吗?”
“怎不清楚,屋里坐坐吧。”
王屾和李敏跟着他来到值班室,老警员给他们泡了茶才叹了口气说:“唉,说来也可怜,我呀,和他是邻村,彼此也熟悉,死的叫季怀来,快六十岁了,有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家的,老婆还常年有病,家里就这头牛值钱了。三个儿子出去打工了,现在也回来了,本来事情已经压服下了,好像是三个儿子回来不干了,非要讨个说话。这户人家是个大家族,周围村里亲戚也多,这么一联合,几百口子人就把县府闹了,还把尸体抬进了县委办公室。季县长说是被抓起来了,其实,他是躲起来了。本来呢,昨天下午已经达成了协议,人家也接受了,就三个条件,抓起带头打人的民警来,还有镇党委书记、镇长、管区书记、管区主任,还包括季县长;放了被抓的亲戚;一万块钱的补偿和丧葬费,并把牛给送回来。县委也答应了,人家也把尸体抬走了。谁知,季县长去枣强镇喝酒被人家的亲戚发现了,今天这不又闹起来了。公安局的都去了,还有各乡镇派出所的。”
他说的虽说逻辑有些乱,王屾还是听明白了,这个季德才,有恃无恐,还去庆祝啊,这不是向死者家属挑战吗。最起码也得在外面多躲些日子,让人家死者家属的气消了再回来,或者干脆给他调离工作。这倒好,挑战人家的心理极限,刚处理下就大摇大摆的聚在一起喝酒,这也太欺负人了,该闹,兔子急了还咬一口呢,让谁也接受不了。
王屾想着,心里有些烦气。他最反感当官的欺负老百姓,把人家*死了,这可是人命啊,老百姓的命就这样不值钱,说严重点,这是对人家家属的挑衅啊,还有没有公理啊。
本来,对季德才的印象就不好,看来他是欺压老百姓惯了。“应该把参与的人都抓起来重判,还死者一个公道,”他忍不住的大声说出来。
老警员怔怔的看着他,像是揭发,又像是自言自语,“俺单位的庄副局长也参加了,还有派出所的,乡领导,很多人的。”
“不管多少人,该抓的都抓。欺负老百姓,这是土匪和强盗有啥两样,”王屾恨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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