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阁点点头,展开手里的书卷,“这是什么?”
殊若捻了捻袖口,“布阵图。”
凤阁还没反应过来,容章嗖的跑过去。
一时间,惊为天人!
这个女帝是个全才啊!
阵型的重要性,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久经沙场的凤阁怎么会不懂?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没有好的排兵布阵怎么可能实现?
但是,凤朝的兵力根本不比人家差,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重新练兵?
殊若微微一笑,“朕要打的他们无力还击。打的他们抱头鼠窜。打的他们慌不择路。打的他们……自掘坟墓。”
凤阁抽了抽嘴角。
妹子啊,咱能不能别总是那么温柔的说出那么恐怖的话来啊?
就算是你姐,也是会被吓到的好吧!
“午后用完饭,再让他们去跑。”
凤阁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妹子,会死人的。”
殊若眉头都不抬一下,“不会。”
转过头,她轻轻一笑,“皇姐,身为统帅,你当以身作则。”
潜台词:一起跑吧。
凤阁差点掩面嘤嘤嘤了!
是亲生的嘛!是嘛!嘛!
→_→当然不是。
“容卿随朕来。”
凤阁眼睛一亮!
妹子你这次是真的真的要出手了嘛!
唔……是的。
容章倒是特别坦然,他才不会像凤阁那样满脑子奇怪东西。
随女帝进了大帐,容章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以询问的眼神注视殊若。
殊若坐下之后,朝容章点了点头,“坐吧。”
然后,她自然是开始烹茶。
天塌下来都不能阻碍她烹茶的脚步!
容章在殊若对面坐下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局促起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是相信女帝对他没那方面的想法。
谁会把喜欢的人提来提去丢来丢去?
但是,女帝没有,并不代表他没有啊。
毕竟,他把女帝抱在怀里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近除母亲以外的女性。
不,甚至不夸张的说,这是他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有肢体接触的人!
能没想法么?
没想法不就成了大木头了!
很明显,殊若就是那根大木头。
一杯茶递到面前,这才打断了容章的胡思乱想。
容章端着茶杯,依旧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女帝。
殊若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容章在殊若的示意下把盒子打开。
里头躺着许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卷和竹简。
但是,容章识货啊,几乎调动了二十年来所有的热情,跟注视自个儿爱人般火热盯着盒子里的东西。
“陛……陛下……这些是……”
吞了吞唾沫,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殊若抿了一口茶水,脸上古井无波,“给你的。”
容章顿时觉得天上掉下了一个巨无霸大馅饼砸上了自己的脑袋!
而且还是24k纯金的!
容章又吞了吞唾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无限爱怜的抚摸那些古书残卷。
感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殊若笑了笑,“就在这里看吧。这些东西你不方便带在身边,等回宫之后朕再给你。”
容章忙不迭的点头。
只要女帝不反悔,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殊若捻了捻袖子,又是一笑,“不过当务之急,你必须得有功夫傍身。”
听到这话,容章收起了脸上垂涎的表情,特别认真严肃的看向女帝,“陛下说的极是。”
手无缚鸡之力的滋味对一个男人来说太难受了。
特别是眼前有一个能削金断玉的强大的不得了的女人。
殊若仔细打量了他片刻,“朕一会替你针灸,打通你全身经脉,传你一些内力加以疏导。往后你习功夫可事半功倍。”
容章又被一个24k纯金大馅饼砸中,脑袋完全是懵的,“……陛下,你为何要对臣如此……”
如此啥?
这个形容词不好说啊。
很明显,女帝对他好的不像话。
这种好,到底是对一个臣子呢?还是对一个男人?
殊若抿唇一笑,“还记得当初,朕在殿上对你说,朕信你。”
容章点头,“臣一直记着陛下的恩典。”
殊若默了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如何心思,朕很清楚。朕做事问心无愧,也就由着别人去想,别人去说。但是,容玉词,全天下都能这样想,唯独你不行。你不仅是侮辱了朕,更是侮辱了你自己。”
容章一怔,脸上不由的臊红。
他的确……曾经以为女帝是因为看上他的皮相才……咳。
殊若收回视线,又抿了一口茶水,“朕自问一向有识人慧眼。见你第一眼起,便知你当为人中龙凤,日后定能翻云覆雨运筹帷幄。而朕,要做的便是将一块璞玉,精心雕琢成一件稀世珍宝。朕从未觉得自己做错。惜才之人,不好好爱才,才是大错特错。”
容章顿时满脸羞愧动容。
所以女帝才会不顾旁人的眼光,时时地地将他带在身边,文的武的毫不吝啬往他身上塞。
这是如何广阔的帝王胸怀?
她倾囊相授,丝毫没有别的帝王那种忌讳臣子功高盖主的狭隘思想。
一想到自己竟然和那些迂腐浅薄的人一样,用卑劣的心态揣测过圣意,容章就特别想给自己几拳!
过去的自己,实在太愚蠢!
嗯,的确是。
但是现在的容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明显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殊若见他的表情,不动声色的以袖掩唇,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人说,先爱上的人比较吃亏。
有人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可是,殊若总是会把主动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
就算是她要这个人,就算是她在攻略这个人,她也不会自己凑上去。
而是等,等对方爱上她,然后,求着她……爱他。
瞧,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不就怀揣着对她的愧疚、对她的感恩,一心想要报答她、辅佐她。
但是,同时会有从四面八方来的声音,告诉他,女帝喜欢他,女帝看重他,女帝想要他。
潜移默化之下,他的忠君之情,怎么可能继续单纯下去?
当他发现自己的感情时,定然会感觉更加对不起她,然后更加待她好,更加爱她。
殊若,疏懒,她是个十分懒惰的人。
所以,她连陷阱都懒得挖,而是站在一旁,笑眯眯、眼睁睁的看着猎物自己挖好坑,自己跳进去,自己把自己埋上。
人类的情感的确是很奇怪的。
有时候,你甚至不需要亲自在他面前晃悠。
通过别人的耳目,再通过自己的念想,都能在日积月累中使感情发酵。
殊若从来不会担心攻略对象是不是爱上她。
因为她不会强求。
若是不爱,那便放手。
放手之后,会后悔的,永远不是她。
容章在殊若帐子里看了一上午书。
然后送饭的来了。
容章惊讶的发现,帝王的伙食和他的一样,比普通士兵好不到哪里去。
殊若向来对外界反应极淡,没有什么*,口腹之欲更是没有。
她是神,不用吃饭睡觉的神。
不过,这具身体是人,吃饭就成了例行公事。
和某人不同,一天不吃肉跟要她命似的。
瞧着帝王优雅而闲淡的将根本没什么味道的菜送入口中,容章的神情异常复杂。
他觉得,这个女帝……简直不是人!
不,这不是贬义。
他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没有缺点,也没有弱点。
她合该被人供奉着,膜拜着,而不是踏入这个肮脏的凡尘。
嗯,小伙子很有觉悟嘛。
殊若清淡的眸子对着容章,“你不饿么?”
容章一下子回了神,轻声告罪,“臣不敢与陛下同桌而食。”
殊若漠然的垂眼,“吃。”
容章愣了愣,“……臣遵旨。”
男女对桌,粗茶淡饭。
感觉……就像一对平常小夫妻。
想到这里,容章被自己呛到,连忙抓起袖子低咳起来。
殊若若有所思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浅浅一笑,“容卿,朕不是洪水猛兽,你何故面对朕如此张皇?”
容章面上一红,“君臣有别。况且……臣过去只是一个……种地的穷秀才,没见过什么世面。”
容章的前半生挺简单的。
生在小村庄里,是自给自足的小家庭。
他当然从小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缝缝补补的也挺在行。
他家里穷,整个村子都穷。
可是,谁会愿意一辈子穷下去呢?
村子里的大人挖空心思想要让孩子们读书上学,最好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所以,值得庆幸的是,容章读书的钱不是家里出的,而是村子里的人一起凑的。
这样,他的父母便偷偷的把剩余的钱存下来。
容章是村子里读书最好的,也是最聪明的,他得到的关注和爱戴就比别的孩子多。
多少人的期望放在他身上,全村都张罗着给他买书,替他请更好的先生。
所以,容章有些清傲的性子便养成了。
后来他的父母便不再让他干活,村里人也时常送东西过来。
容章一身皮肉根本不像是个农民出生。
因为他自从读书认字之后,便是被整个村子里的人宠着供着。
纯真的孩子,接受别人的好意会心安理得。
等到容章长大了,读过的书多了,便知道,那些人对他的好,是为了回报。
虽然这么说很像是忘恩负义。
但是,事实如此,谁能狡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更何况,他们只是穷怕了,想走出村庄而已。
容章觉得,他们的想法是很理所当然的。
所以,他会报答。
说到这里,又要扯一句题外话了。
殊若觉得人类真是很神奇的生物。
小村庄,小农民,到底怎么生出容章这种容姿端丽气质斐然的人来?
难道能用一句基因突变来解释?
其实殊若自个儿也挺神奇的,想当年她出生那会,多少人哭天抢地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幸亏她长的不像晓栩!
然后晓栩决定把她塞给月和时,又是一片欢天喜地鬼哭狼嚎劫后余生……咳。
在殊若漫长的成长岁月中,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想。
性格绝壁不能像晓栩!
结果……呵呵。
在月和大人如此世界和平的人身边,这丫怎么就越长越蔫坏!
看起来,好像真的和晓栩一点都不像。
嗯,看起来。
殊若平时不动如山的模样跟月和是一样一样的。
但是,一旦心情不好,那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简直就是渊若和晓栩的结合体!
特别吓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这样也好,殊若身边从来不会有什么花花草草围着转,那么她就可以安心的围着月和转。
我们再回到当下。
容章吃惯了粗茶淡饭,殊若根本不在乎入嘴的是什么。
所以一顿饭吃的十分和谐。
不过谈到容章家里的事情了,作为他的未来老婆,殊若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你家里人怎么样了?”
容章愣了半天才理解她在问什么。
前世的容章做了官也很穷。
一来是他清正廉洁,二来是他要供养一个村子的人。
容章估摸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含糊其辞,“臣家里……一切安好。”
殊若没有理会他敷衍的说法,抚了抚袖口,“凤朝地域广博,许多偏远地区鞭长莫及。皇城周边可谓繁荣富饶,可像你家乡那种地方……绝对不会少。容卿,你可愿协助朕,一同将这江山如画,送与我朝每一个百姓手中?”
容章浑身一震,瞪大眼看着女帝,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想扑上去紧紧抱住她了!
“愿意!自然愿意!臣哪怕赴汤蹈火鞠躬尽瘁,也定会为陛下、为凤朝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殊若掩唇,轻轻笑了。
过去的凤颜,就是看上了这个书生的一腔热血、踌躇满志。
但是在殊若眼里,这样的人……只是个孩子啊。
她会将他养成真正的……人中龙凤。
她期待结果。
第44章 驯养皇夫的女帝()
接下来几天,敌军过的水深火热,我军也一样。
殊若隔了三天又去挑衅了。
这次她毁了一片墙。
敌军气的牙痒痒,可一想到女帝的轻功和破坏力,硬生生给忍下来了。
又过了三天,殊若又去了。
然后她撞开了对方的城门。
但是没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把人剥光了之后又凉凉来一句“老子对你的身体没性趣”。
特别特别耻辱!
耻辱就对了。
挑衅的意义在哪里?
就是让对方沉不住气主动出击啊!
十来天的时间,足够让那条被殊若轰炸掉的江重新结冰了。
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连容章,每天也跟着士兵们绕山跑。
起初还是吊车尾,慢慢竟然也能超过几个人了。
资质好,学什么都快。
这就是老天的偏爱。
准备在伤口上撒盐的士兵们在开战好几天前就埋伏在江边的树林里。
要是打到一半再去,敌军准会发现不对劲。
万事俱备。
就等跳脚的老鼠自己挑进陷阱。
其实吧,在殊若看来,打仗这玩意,真的是特别特别小儿科。
士兵们多数靠体力和战术,打起来就是肉贴肉,外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挺无聊的。
杀人是一门艺术。
如何让杀人变成一门艺术,靠的是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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