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这般说,山庄里那么多女人,有多少人喜欢怜镜先生,为何你不去找她们,定要来找我的麻烦。”
殊若是真的感到不解。
“她们才不会主动打扰怜镜先生!那些女人都知难而退了!哼!一定是爱的不够深!不然怎么会只敢偷偷摸摸的看着!”杨棋满脸的不屑。
殊若垂下眼,轻轻抚过袖口。
“她们知道,怜镜先生有心爱的女人,你也知道。她们知难而退了,你迟早也会知难而退。”
“我不会!绝对不会!我说了!一定是她们爱的不够深!或者就是胆小鬼!我亲近怜镜先生的时候,先生都不会拒绝的!先生心里肯定是有我的。至于那个死掉的女人……都死了几百年了,怜镜先生早晚忘了她!”
一阵冷风吹过。
杨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任何人都有逆鳞,有底线。
怜镜先生活着的目的便是那个她,又如何容许旁人诋毁?
杨棋突然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你你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殊若漠然的看着她。
下一刻,杨棋周身被火焰包围!
“啊啊啊——!!赢七落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杨棋尖叫着跑了。
术者没那么容易死。
怜镜先生还不想让她死。
殊若摇头叹息。
方才在远处观望的林清婉缓缓上前,“七落姑娘,杨棋她……”
殊若浅浅一笑,“入魔障了。情爱一词,真是害人不浅。”
林清婉闻言,竟是感慨的舒了口气,“是啊,就像我师姐,原本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如今为了怜镜先生,连家都不要了。或者,就是因为她太重感情,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爱情,才会格外的执着。”
殊若沉默片刻,转头看她,“这个山庄的女子,当真从来不会主动找怜镜先生?”
林清婉迟疑着点头,“据我所知,好像真的没有。应该是在这里时日长了,能够了解到怜镜先生对那个人的深情厚爱,所以没了心思吧。”
“但是她们依旧留在这里。”
林清婉蹙了蹙眉,神情疑惑,“是因为这个村子有规矩,她们长住之后不能出去?”
殊若摇头,“不,你与你师姐谈过。她并非不能出去,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出去。在无望的爱情面前,她选择默默守护。一个人这样或许不奇怪。可是这里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这样想的。那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说,怜镜先生有什么……魅惑人心的法子?”
催眠,摄魂,下药。
都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人数那么多,还有持续那么长时间。
这种……简直可以说是诅咒了。
“我也怀疑过师姐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但是除了对怜镜先生盲目的爱,其他都没有任何异常。而且我与她一同沐浴过,师姐确实是我师姐,并不是别人假扮的。倒是有一点……师姐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不仅是容貌,连法力也一样,就好像时间停止在了二十年前。”
殊若凝眉思索。
时间停滞?
所谓世外桃源,难道只是……用法力维系的虚假幻境?
之前殊若就觉得奇怪,他们从高耸入云的山峰上掉落,竟然毫发未伤。
村外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村子的存在。
换句话说,是不是只有“被允许的人”才能进入村子?
真是一点都不感到荣幸呢。
“这样,说不通。怜镜先生就算再神通广大,他也不可能独自制造一个方外之境,还让所有进入村子的人为他所惑。必然有其他原因。”
到底是什么呢?
怜镜先生自信到自负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从这里失踪的人,除非自己出来,否则谁都找不到……”林清婉锁眉喃喃道。
“慢着。”殊若捻住袖口,“自己出来,再自己进来。是被允许成为住民之后被给予了信物或者赋予了能力,还是说……”
殊若心念一转,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我们所知道的位置,和他们所知道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掉落山崖的人可以毫发未伤。
不是被什么结界力量保护着。
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掉落山崖。
“你的意思是……传送法阵?”林清婉显然比其他人有脑子多了。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在这里失踪的所有人,都不是误闯,而是被特意引来的。而且怜镜先生有方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留下,心甘情愿守口如瓶。”
可是,这样也很奇怪。
怜镜先生的目的只是想要复活那个人的话,把其他人传送过来做什么?
是意外?
真的只是意外?
赢七落的年龄,听其他人的意思,似乎只有二十来岁。
怜镜先生隐居时间肯定远远大于赢七落的年龄。
那么,这个村子,还有外头的结界,便不可能是为引诱赢七落而存在的。
所以,把各门各派的弟子传送过来,是计划好的。
目的呢?
若说是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创造美好家园什么的,殊若当然不信。
嗯……或许,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疯子的思维。
理智的疯子的思维。
殊若从来没有疯狂过,无法以己度人去推算。
怜镜这个人,就算在殊若面前,也好似虚无缥缈。
看不透。
不对,看得透。
他无惧她看透。
他似乎希望她看透。
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想要她知道什么?
她把所有谜题都解开……能给他带来什么?
一无所知的赢七落对怜镜先生没有帮助。
知晓一切的赢七落才是怜镜先生需要的。
是这样……么。
“可是,世间有什么法术或者法器,可以让一个人毫无缘由的爱上另一个人,并且至死不悔么?”林清婉微微低下头,眉目间染上了哀愁。
殊若眉梢一动,“难道,你也对怜镜先生一见钟情?”
林清婉苦笑,“我觉得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而且我也是理智的。我知道他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身边又有那么多好的女子。我不认为他会喜欢上我,也不认为他会喜欢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在这里的女子都是这样的想法……或许,你所说的魅惑人心的能力,就仅仅是……他自身的魅力?”
殊若闻言,细细摩挲着袖口,“只要是女人,都会对他钟情。这一点真的不奇怪么?就算这一点不奇怪。无论什么性格的女子,在长时间相处之下,都会变成你师姐那般全心全意守护他。这才是最奇怪的。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不同的,哪怕是经过时间的磨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变成一个样子。”
“人偶……是不是与傀儡……相仿?”
林清婉脑中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带给殊若怎样的启发。
人偶,傀儡。
人偶师,傀儡师。
一样么?
不一样么?
区别在哪里?
制作一个和人类外形相同的物件,是人偶师。
然后操控这个物件,便成了傀儡师。
但是,还是那句话,那么多人,那么长时间。
如何维系?
除非怜镜先生拥有近神的力量。
否则,殊若宁愿相信是他自己的人格魅力感化了那些人。
话说回来,怜镜先生的法力……强到了什么程度。
别说什么柳暗花明了。
现在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第99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让我们中场休息一下,将焦点移向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冯纪身上。
他明显被花怜迷得三魂七魄都找不回来了。
花怜很美,很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以说是所有男人的理想对象。
无论是作为情人还是妻子。
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缺陷。
世间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事物。
如果有……那定然是假的。
可是,被美色*头脑的男人是根本无法思考这些的。
不,就算他能思考,恐怕也想不到。
赢七落虽然也很美,但是殊若的气质实在太让人难以高攀,一般男性很少会把她当做追求对象。
高高在上的神祗,你只有仰望的份。
反之,花怜相较而言,实在是太“亲民”了。
要问真延有没有被花怜迷倒,答案自然也是肯定的。
只不过他心里有乾坤派、有师兄弟姐妹、眼前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大师姐,责任心大于儿女私情。
重点就在这里。
殊若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
女性可以因为爱情抛弃一切。
当然,有些男性也做得出。
但是,通常情况下,若问一个男人,事业和爱情,只能择其一,你会选什么。
男人说,有了事业,还怕没有爱情?
所以,那些男弟子们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这里隐居,不合理。
毕竟,每个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有所差异,像冯纪这样看到美人就无法思考的男人并非全部。
彼时,花怜正抱着一篓衣服从后门进来,冯纪似乎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她就连忙迎了上去。
“你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一定很累吧?以后再有这样的活计,你可以叫上我!”
花怜回头就是一个笑脸,“你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
冯纪脸红红的回笑,“不麻烦!我们在这里借住,你给我们准备饭菜,又不要什么报酬。如果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要出一把力!”
花怜微微低头,“照顾好客人是主人的分内之事,冯公子太客气了。”
看着她的侧脸,冯纪的心肝就跟被猫儿挠了一般,燥气一上头就想做些什么。
所以他一把夺过花怜手里的篓子,“要去晾衣服?走吧!”
花怜抿唇微笑,点点头,“好。”
冯纪有些抗不住美人笑颜的威力,赶紧低头,“这些衣服……是昨天的?”
“是,我每天都要去后山洗衣服。怎么能让脏衣服放置一天以上呢?”
冯纪往篓子里扫了几眼,“衣服不多啊。”
他们一行五人是五套衣物,而怜镜先生和花怜的衣物似乎不在其内。
“哥哥的东西我都是单独准备的。”花怜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用现代的说法,怜镜先生就是重度洁癖。
……那他被杨棋抓着手的时候怎么说?抚摸殊若的时候又算什么?
不过,怜镜先生的确没有和他们同桌吃过饭。
还有一些细节可以表示,他的确是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接触。
……那就很奇怪了。
“可是里头也没有你的衣服啊。”冯纪心直口快道。
然后冯纪一扭头,突然发现,花怜身上这套衣服不就是昨天穿的么?
花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羞赧的避开视线,“这里是乡下地方,衣服什么都是自己做的。衣服没有脏的话……能穿几天的。”
嗯,毕竟是外衣不是内衣,多穿几天也没什么。
冯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凭他的脑子是想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的。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的少年郎乐颠颠的抱着一篓子衣服跟着花怜来到后院。
晾衣绳早就准备好了。
冯纪放下篓子,用疑问的视线看向花怜,“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花怜扑噗嗤一笑,“一瞧你就是没有做过粗活的大少爷,放着我来吧。”
“那不成!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那么劳累!”
冯纪听她这话,男人的自尊心就跑出来作祟了,顿时撩起袖子准备干活。
花怜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把衣服递给我,我来晾。”
冯纪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琢磨,他的确连最基本的晾衣服技巧都没有,随即应了一声。
要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真是。
关键冯纪气血方刚的,和美人在一起更是卯足了劲想要表现自己。
两人沉默着干了一阵活,冯纪有些憋不住了。
“花怜姑娘,你过去……你们隐居之前生活是什么样的?”
“诶?”花怜一愣,“隐居之前的生活?”
冯纪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是啊,难道这么些年,你从来不怀念外面的世界?”
花怜垂下头,似乎在思考。
“之前啊……之前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哥哥对那个人以外的事情根本毫不关心,我担心他一个人会作践自己,所以一直在照顾他。”
冯纪闻言,不免有些愤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能照顾自己了?你是她妹妹,原本应该他照顾你的!”
花怜倏然抬头,那一瞬间的眼神……
可一眨眼,她又在温温和和的笑着。
冯纪心中惊异,但最终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别这么说。我和哥哥年龄有差距,小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的父母呢?”冯纪不过脑子的问道。
“父母?”花怜歪着头,面露迟疑,“我并没有父母的记忆。父母离开时,我应该还很小。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冯纪挠了挠脸颊,“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花怜笑着摇头,“不,我既然没有父母的记忆,当然就不会有什么情绪。对我来说,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就是哥哥。”
“你对你哥哥可真好……”都好过普通兄妹的范畴了。
花怜不知为何面露苦笑,“我对他好是应该的。而且……我曾经做错过事……是我对不起哥哥,他还愿意接纳我,我该知足了。”
“做错事?”冯纪满脸惊讶。
在他看来,花怜那么完美的人,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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