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嫔突然看到人群后的月含羞,掂着菜刀发疯地冲过来:“月含羞!本宫要杀了你!你这个狐狸精!****z人”
有那想拦阻的被宛嫔一刀下去劈伤,剩下的一看见鲜血,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散。
掖庭令赶紧拽着含羞就跑,他可不能让月含羞在他这里出事,现如今,公主地位非比常人,若有个三长两短,皇帝还不把自己给劈了啊?
他们跑得快,宛嫔追得更快,眼见宛嫔把月含羞逼进死路,一队全副武装的内廷侍卫出现,竖起两排铁盾,将宛嫔困在胡同中,长矛放倒,矛尖对准宛嫔,铁盾步步收缩,包围圈越来越小,再收缩下去,宛嫔不被铁盾挤成肉饼,也会被长矛刺成筛子。
“住手!她是宛嫔娘娘,只可活捉,不许伤她!”月含羞及时制止那些内廷侍卫。
侍卫们抛出一张罗网,将宛嫔困住,趁机夺下菜刀,将她捆成粽子。可宛嫔还在声嘶力竭大骂月含羞,那些侍卫索性连她的嘴巴一起捆上。
月含羞眼看着宛嫔被抬进一间四面都是石壁,只在铁门上留了一扇小窗的暴室,又被牢牢固定在床上,不由一阵心疼。她立刻扭头对掖庭令道:“能不能不绑她?”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她刚才那样子,您也看到了,如果不绑她,她再跑出去伤人,可怎么办?今天是您在这里,如果您不在,像她这种持刀伤人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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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侍卫是可以当机立断斩杀,以绝后患的。”
“如果一定要绑,能不能换成棉布条,被单,不要用麻绳?”
掖庭令想了想:“既然公主这么说了,奴才们尽量照办。只要她不过分,不伤人,我们也不会太为难她。”
月含羞叹息一声,转而又道:“莫愁楼的帐房先生说,斗蟋蟀的分成下来了,另外你入股银庄的分红也下来了,有时间的话,就去领了吧。”
“谢公主!奴才跟了公主,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掖庭令一张脸笑开了花,比那菊花开得都灿烂。
月含羞低着头,步履沉重往回走。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离开天下城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其实出来又能怎样?满天下哪里不是藏污纳垢?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帝都里,到处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一不小心轻则身陷囹圄,重则脑袋搬家。她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说白了,还不是仗着无争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仗着皇帝下对她的宠爱?假如有那么一天,这一切都没了,她甚至不敢说自己会比宛嫔强到哪里去。可她又能去哪里?在这个地方,即使见不到无争,也和他始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总能时不时听到他的名字。反正,她不想像离歌那样人间蒸发,一下子没了踪迹。她是月含羞,不是离歌。
转过一个弯,一头撞上个坚硬的东西,疼得她捂着脑袋龇牙咧嘴:“谁走路这么不长呃陛下”
景弘锁眉:“被宛嫔吓到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唔回陛下,臣女还要帮太子妃布置中秋宴,告退!”
暴君直接将她锁进臂弯:“小骗子,布置宴会的时候你躲在一边睡大觉,朕可是亲眼瞧见的。”
黄德贵赶紧背过身去,把一干随从全都轰走了,当然包括他自己。
空空的巷道只剩两个人,高高的宫墙上一方蓝天,风轻云淡。
暴君捧起她的脸:“怎么?又在想无争?想他了就回去找他呗,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她的心一阵割裂,怒目相视:“陛下叫我现在有何面目再见他!”
“哼,那有什么,他还不也一样,除了你,身边美女无数。你除了他,只不过只有朕一个而已。”
“可是”
“在无争身边长大的女人,居然会有烈女?他那么一个厌恶世俗礼法的人,一向不把这些看得很重。”
月含羞愠怒:“跟你这种花心男,当然说不明白了!自己三宫六院,当然无所谓,可若是你的妃子出去偷个情试试?”
“两回事,她们为了荣华富贵嫁进皇宫,自然要守宫里的规矩,这就是交易,有所得必有所付出。其实朕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比方说无颜,她跟景龑有过那么一段,可朕从来就没因此对她不好,看轻她,相反,非常敬重她,爱护她。她入宫那么多年,朕一次都没强迫过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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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干嘛要强迫我?!”
“朕强迫羞儿了吗?”
“你”
“你犯宫规了,直呼朕为‘你’。”
“”月含羞无语。
“若真不想回天下城,不如就做朕的妃子吧。”
“不!”月含羞拒绝得相当干脆。
暴君哈哈大笑:“小妖精,你还是忘不了无争。朕是担心你一个单身女子在外面,万一哪天不小心怀了身孕,怎么办?总得找个男人当孩子的爹吧?朕不介意,如果有需要,拒开口。”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月含羞简直怒不可遏,真想把那张笑脸给撕碎。
“那羞儿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未婚先孕,同时跟一个以上的男人保持亲密关系,这些都说明,你有那种趋势。”
“你怎么知道我未”月含羞突然闭嘴,她怀有无争宝宝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天下城又是个守口如瓶的地方,皇帝怎么可能知道?除非
“朕只是那么随便一猜,居然蒙对了,那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朕就奇怪了,你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居然会舍得离开他?朕只见过女人被无争甩,唯一见过的两次女人甩无争,一个是离歌,另一个就是你月含羞了。”
“干你什么事!”
暴君笑:“怎么不干朕的事?无争的情绪好坏,直接影响到朕的情绪好坏。不过朕确定了一点,无争爱你,比你爱他多一点。”
“什么?怎么可能!他那么花心z那么多女人搞暧昧,居然还说他爱我比我爱他多一点!他在我心里,简直简直”
“简直什么?”
“简直什么都不是!”
“呵呵,朕没说错吧,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才能狠心离开他,说明他爱你多过你爱她。”
什么歪理吗?月含羞快被气晕了。
景弘却一转语气,放温和了声音:“肯和朕这么谈起他,说明你的心情有所好转,不是刚来的时候那么痛了,有进步。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没有他,你一样能活得好好的。日久天长,渐渐的,也就不那么痛了。”
月含羞一怔之后,眸子又被那种漫无边际的痛楚塞满。
“朕想看看你们把中秋宴布置成什么样了?朕怎么总是对你不放心?总觉得你会给朕惹什么麻烦”
月含羞又是一懵,这皇帝转弯转得也太快了
花过雨一边满面春风指挥宫人布置宴席,一边不时看一眼皇帝和含羞。那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已经在那棵桂花树下站了很久了。那个小丫头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在天下城,无争的眼里就只有她;到了皇宫,皇帝也一样,似乎除了这丫头,连六宫粉黛也尽失色。
还有这个皇帝,为什么这么恨武家的人,当年要把武氏一族灭门?在泰山行宫中,他竟然用那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折磨、玷污自己,只是为了要给这个丫头上一个套。
她花过雨算什么?想玩就玩,想耍就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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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明白了,这世道,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罩着,没有足够高贵的身份,足够显赫的地位,你就会像路边的野草一样,任人践踏。
凭什么那些强大的男人都让月含羞摊上了?而且各个都对她那么好。
她不服。
还有她唯一的姐姐,居然狠心向自己下药!她到现在也没明白姐姐为什么下药控制自己,仅仅是为了牵绊住无争,不让他去月含羞哪儿吗?姐姐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放弃少主夫人的位置吗?既然她已经不爱无争,不愿做他的夫人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甘心,不甘心每次都只是被人利用,当人家的工具!
那要做回自己,做那个众人瞩目,光彩四射的花过雨,她一定要做最靓丽的女人。
“二秀,这几盆花放哪里?”
花过雨收回心神,继续指挥宫人,她一定要给自己创造机会,一鸣惊人。
“含羞,我也想参加中秋宴。”
“啊?你怎么突然想这么?”
“我生平也算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宴会庆典,可宫廷夜宴,对我只是个传说,我怎的很想看看宫廷的夜宴,宫廷的礼乐是什么样的。”
“哦,可是,只有有品级的诰命夫人或者女官才有资格进宫列席宴会,我怕你”
“我现在也是女官啊,我做了女营的参军!”
“真的吗?这好消息也没听你提起过。”
“小小一个参军,有什么好提的,在你这个特一品的大公主面前,不值一提。”
“好吧,我去跟黄内侍说说。”月含羞欣然答应,只要过雨姐姐不再每天对着窗户发呆,她会竭尽所能帮她安排接触外界,再说这事儿找黄德贵就能搞定,又不用去求暴君,何乐不为?
花过雨头一回接受皇家邀请,以宾客的身份参加皇后的中秋夜宴。虽然那些宴会现场是她亲自指挥布置的,但当灯火通明,百花齐放,身穿各色华服的诰命夫人、公主郡主们川流其中时,她还是被这种炫目的贵气给惊诧了。她的楼船就算布置的再华丽也没用,因为客人的档次不一样。
在这里,汇集了整个帝都身份最高贵的男男女女,尤其是那些女人,她们所佩戴的珠宝簪钗,都是价值连城之物,说不出来历,叫不出名字的首饰,你都不好意思戴出来炫。每一个女人嘴角眉梢都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不夸张,也不会让你觉得冷漠,她们的举止端庄,言谈谦逊,声音柔和,处处透着良好的教养,那种优雅高贵,让你觉得如果没受过良好的礼教,没有高贵的门第,都不好意思跟她们站在一起。
这一切都让花过雨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时,武家也是名门望族,宾客如云,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她和渴望也能像美凤姐姐那样列席宴会,跟那些女客们侃侃而谈。可,她的母亲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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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青楼,只有在宴会需要歌舞的时候,才会偶尔奉命跳一两支曲子助助兴。至于她,只能躲在宴席外面偷看。她渴望有朝一日能像美凤姐姐那样有华丽的衣服,贵重的首饰,带着优雅的微笑,得体的举止,跟那些名媛贵妇们一起聊天品茶。
可当她为这梦想努力学习时,祸从天降,一夜之间,她成了朝廷的钦犯,小小年纪开始四处逃命。在一次追捕中,她和娘被追的走投无路,娘把她藏在农人的麦秸垛里,而娘却被追兵发现,就在荒沟里,那些禽兽把娘玷污后,一刀割掉娘的头颅,拿去领赏。
那天,她冒着雨,把娘的尸体埋了,从此开始一个人亡命天涯。
那段日子的逃亡,她看惯了人情冷暖,被驱逐,被唾弃,朱门里夜夜笙歌,而她却缩在街角连残羹剩饭都吃不饱。
如果不是他,那个绝世风华的人,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她,也许,她不被街头的流浪汉玷污,就会把自己卖进青楼。那个时候,她真的动过那个念头,当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只要能生存下去,什么都肯干。
她曾经发过誓,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人,只对他一人好。可,他眼里心里始终没有自己。
现在,她想通了,天下男人多得是,人家不要你,你又何必死缠着人家不放?连那个只会撒娇耍蛮的月含羞,离开东宫无争都能混得这么好,自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文武双全,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凭什么就比不上月含羞?反而还要寄人篱下,靠这小丫头养活?
这种纸醉金迷,珠光宝气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生活。她不会再回楼船,但她一定要走进这个向往已久的圈子,她要向世人证明,她花过雨也是无比高贵的,她要让那些自以为高贵的男人女人,统统拜服在自己的罗裙下。
花过雨站在含羞身后,感受着那些人向自己行礼下跪的傲娇。不,现在还不是,那些人是在给那个小丫头行礼,但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统统给自己下跪!
一只柔软的手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过雨姐姐,你就紧跟我,我坐哪里你就坐哪里。”
花过雨点点头。
“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秋天了,夜凉,我让人给你拿件披风来。”
花过雨摇头:“不用,我不冷,只是有点紧张。”
含羞笑笑:“别怕,你就当他们都是在演戏,你在看戏就行了。”
花过雨也笑笑。这世道,谁不是在演戏呢?只不过有人演得精彩,有人演得糟糕,有人是主角,有人是配角,有人只是龙套,有人连龙套都混不上现在,自己就是那个连龙套都混不上,只能在台下缩在角落里看戏的人。
月含羞带着花过雨依次向皇后和惠妃请安,惠妃亦起身向她还礼。最近皇后的心情似乎很好,对含羞也比过去和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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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含羞搞不懂皇后的心思,她突然对自己态度大转弯,是因为帮她物色了个关键时刻能舍命保她的太子妃?还是因为最近自己立功太多?反正不会是因为最近她很得皇帝的宠。现在她跟皇帝那点暧昧早就满城风雨了,只不过大家畏惧皇帝的威严,兼害怕她的另类手段,没人敢大肆张扬的议论罢了。皇后不会不知道她跟皇帝那点暧昧,作为女人,不可能没一点感觉,没一点妒忌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是最怕人表面和气,骨子里却高深莫测,皇后越是和气,她就越没底。
花过雨跟着她坐定后,小声问:“含羞,为什么你的座次这么靠前?连那些嫔妃好像都在你后面”
月含羞瞅瞅没人注意,附在花过雨耳边道:“我是一品外命妇,加亲王仪,三妃也只是跟我一样品级的内命妇。这里除了皇后比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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