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含羞想把独倚楼关在门外,却被他一把推开房门。
“月儿,你听我解释”
月含羞摇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独霸说的全是假的,世上根本没有滴水取命的功夫,那都是他杜撰出来离间我们的?他反咬一口想陷害你?”
独倚楼愣了一下,稍停,方道:“他说的没错,是有滴水取命这中功夫。”
“那影六是你杀的了?”
独倚楼艰难地点了一下头:“是。”
“为什么?”
僵持了片刻,独倚楼忽然拔出长剑,含羞一惊,心提到嗓子眼。然而独倚楼却把长剑倒转,递给她:“对不起,月儿,我不能失去你,他执意要把你带走,我一时失控是我杀了影六兄弟,如果你要为他报仇,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月含羞看着那寒森森的长剑,双臂却如灌满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是很想为影六报仇,可让她杀了独倚楼,杀了眼前这个曾经推心置腹生死患难的“挚友”,她下不了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叹口气,不再看独倚楼,转身把随身的衣物打包,抱起包裹就走。
独倚楼挡住她的去路:“月儿,你要干什么?”
“闪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就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也不会告诉无争,是你杀了影六。”
“不,月儿,我不能让你这样离开”
“如果我非要走呢?你会不会把我也关进地牢,抽去腿筋,再用铁链锁起来?”
“月儿!”独倚楼一把捉住她双肩:“你听我说”
“把你的手放开!我不想再听你的花言巧语!”
独倚楼盯着含羞的眼睛:“行,我可以放手,但请你答应我,先不要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不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天下城,就开始了,是不是?我就像一只玩偶,任你摆布,还傻乎乎地做了你同谋!”
“我承认,这中间是利用了你的特殊身份,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第1838章 谎言连着谎言 10()
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差点害死无争,又杀了影六,这都是为我好吗?”
“月儿,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无法改变一些事实,可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说我的计划从第一次出现在天下城开始,其实不对,比那要早得多,应该说从你再次离开天下城,到京城做了护国公主,这个计划就开始了”
月含羞愣了:“独倚楼,你处心积虑设计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因为,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回家做妻子的女人。”
含羞觉得自己又快要变成傻子、白痴了,她一直以为独倚楼已经放下那段青涩的单恋了,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放下,反而变本加厉,设计了这么大一个圈套!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苦笑。
独倚楼放缓了语速:“月儿,我知道,让你伤心失望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月含羞沉默着。
“月儿,说句话啊?”
含羞抬头,看着他:“我问你些事,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当然可以。”
“你说,计划从在京城时,就开始了,那菊仙的死跟你有关吗?”
独倚楼的目光跳动了一下,没有马上说话。
含羞无奈地笑了一声:“确实跟你有关,对吗?我记得,菊仙的跟班小厮,死于饮酒溺毙,他的死因跟影六一模一样。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什么,你杀了他灭口?”
独倚楼叹息一声:“既然你问起来,我也不妨实话实说,菊仙坠楼死的那天,是我跟她一起上了旧城楼。”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不,我没有杀她,我只对她说了实话。那天,她向我表白,说她喜欢我,我便对她说我爱的人不是她,让她早点死心。可是她却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你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没有阻拦?没有试着救她?”
“我当时她以死要挟,我以为跟别的女人一样,不过是一场戏,逼我就范,可没想到,她真的跳下去了。”
月含羞长叹一声,摇头:“独倚楼,你怎么会这么冷漠,对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那么无动于衷?”
独倚楼看着她,反问:“月儿,如果换一下,站在城楼上以死要挟的那个人是我,你会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我说一句‘你不嫁给我,我就跳下去’,而做我的妻子呢?”
“我”月含羞哑口,这种假设太可怕,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她只好避开这个话题:“就算菊仙的死,你是无心的,那小厮呢?他又怎么碍着你的事了?你居然要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哼,那只能怪他贪得无厌。菊仙死的经过,他都看在眼里的,当时他吓了个半死,想要报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息事宁人。可没过几天,他把那些钱全都赌输掉了,便又来找我,狮子大开口。那阵子官府查的正紧,
第1839章 谎言连着谎言 11()
你也疑心是我,整天盯着我不放,我被那小厮纠缠的心烦,反正那样的渣滓死一个也不多,就出了手。”
月含羞心里透出一股寒意,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独倚楼吗?她轻轻摇头,又问:“那骗我来独霸门,说帮你除掉独霸,其实只是个借口,你根本没打算放我回天下城,所以,才杀了影六,是吗?”
独倚楼眉头紧蹙,一脸痛楚:“月儿,我真的喜欢你,不能没有你”
月含羞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过去骗过你,现在你又骗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不怪你,但,人死不能复生,你杀了影六,我不能再跟你做朋友了。抱歉,我必须离开。”说完,她与独倚楼擦肩而过,径直往外。
独倚楼额角渗出汗珠,他猛然转过身:“月儿!等等!”
月含羞站住,却没回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真的要走?”
“是。”
独倚楼轻轻吐了口气:“好,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强留,水酒一杯,容我为你践行。”
“事已至此,何必呢”
“相识一场,难道连喝一杯酒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月含羞轻叹一声,转回身。
独倚楼斟满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含羞:“保重。”
含羞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送送你。”
“不用了”月含羞忽然觉得头懵懵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倒进独倚楼怀中。
“对不起,月儿,这么对你,我也是被逼无奈。”
*
月含羞无助地看着独倚楼放下床帐。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柔声道:“月儿,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又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原谅我”
含羞眼神忧郁:“倚楼,别这样,你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独倚楼的声音温柔却充满质疑:“为什么?是因为那个人吗?东宫无争,你始终放不下他可你很清楚,跟他不会有好结果,和他在一起,对你只有伤害!我看得出,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忧伤,你的眼神是那么痛楚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因为他伤心,我就心如刀割,恨不能替你痛,替你疼!月儿,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我会把你当做至宝,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这一生,我只要和你相伴到老”
“倚楼,就算没有无争,我也不会爱上你,你明白吗?”
他迟疑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睛,微笑:“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都不爱我,只要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爱你,就够了。”
月含羞无语了。忽然间,她后悔起来,如果当初,她没有一时冲动翻墙逃跑,而是乖乖跟着阿忠回天下城,就不会认识独倚楼,不会认识魏王,不会认识景弘帝那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依然只需像小时候那样,在心底偷偷的爱着无争,偷偷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着,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第1840章 月落谁家 1()
人生,真的好累,真的好痛,真的好无奈
她好想好想做回以前的月含羞,可,太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两颗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那晶莹的闪光,刺痛了独倚楼的眼睛,他蹙眉:“为什么落泪?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吗?”
她闭上双眸,轻柔的嗓音带着哽咽:“如果那一年,那一夜,我没醉酒,没有说出爱他的话,也许,大家都会好很多是我,害了他,害了魏王,也害了你”
独倚楼的目光黯淡下去。
*
惊天震地的马蹄敲碎了夜的宁静。
“门主,有一支铁甲骑兵包围了我们!”
“门主,外面的铁骑打着魏王的旗号!”
“门主,魏王带人闯进寨门,我们拦不住!”
“门主,魏王已经闯进内宅!”
随着一个接一个惊慌失措的信报,独倚楼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渐渐恢复平静,该来的始终要来,没人挡得住。
*
月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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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王爷,就这么明目张胆在半夜三更私闯民宅,按我朝律法,这家的主人是可以当场将王爷击杀,而不用负任何责任。”
“本王这是在行军途中,临时征用民居饮马,如有阻挡,当即格杀勿论,不犯王法的。”刘景龑一脸的嚣张。
月含羞躺在马车中,忍不住笑了,这家伙,还是那么跋扈,那么不讲理,那么随心所欲。
景龑瞥了含羞一眼,问:“喂,傻丫头,你不在天下城待着,跑独霸门干什么?不会是又玩离家出走?”
“刘景龑,你不在滇南待着,千里迢迢,带着你的铁骑,跑独霸门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来独霸门!”
“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
含羞苦笑,轻轻摇头。他还是那副德行,老大不小的一个人,总带着股孩子气,而起是不服管教的坏孩子。
马车被路面的石头艮得颠簸起来,害得月含羞的头撞在车厢上,她皱眉,想挪动一下身子以便舒服点,可浑身还是酥软无力,反而又撞了头。
景龑立刻伸手扶起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那小子居然敢对公主下药,看我让人废了他!”
“不要!”含羞制止:“他无心伤害我,只是怕我弃他而去罢了”
景龑皱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这么天真呢?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下药,绝对不会心怀好意!”
“这么说,你承认当年对我下药,也是心怀不轨了?”
景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还提它干嘛?”
含羞微笑:“不提就不提,反正,你也为那事受过惩罚了。”
说到这儿,景龑的眼眸凄迷起来:“傻丫头,你有了我的骨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又伤害你”
景龑的目光一变:“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
第1841章 月落谁家 2()
这一次,老天爷又把你送到我手上,我是绝不会再放手了,我要把你牢牢抓住,一辈子!”
“景龑”
“别跟我提那个人的名字!更不许说你还爱着他!老天爷那么偏心,把你送到他怀里,是他自己没能看好这个宝贝,本王这不算夺人所爱,这叫英雄救美!”
月含羞无语,只好暂时闭嘴。
马车又一次颠簸,含羞随着震荡被魏王的盔甲硌得一阵生疼,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要是姓独的那小子敢伤了你,本王这就回去把他千刀万剐!”
月含羞叹气:“别动不动就杀呀剐呀,他没有伤害我,毕竟我们曾经共过生死,他也救过我,帮过我,别再找他的麻烦了,好吗?”
景龑斜眼盯了她一会儿:“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身盔甲又冷又硬,硌着我好难受!”
“呃不早说!本王也觉得穿着它怪重怪累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跟我一起回滇南了。”
“呃你不先送我回天下城?”
“你还想回天下城?哼!”
刘景龑“哼”了一声后,就再无后话,月含羞脑子乱哄哄的,完全搞不懂这个“哼”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对无争不满,还是对自己不满。但有一点她算是清楚了,独倚楼不想放自己回天下城,魏王也同样不想放自己回天下城。自己算是落到麾下有二十万铁骑的“强盗”手里了。
*
滇南,繁花似锦,烈日如火。
月含羞走进那扇象征王权尊贵的朱漆大门时,被王府的华丽震惊了:“哇我以为,小苗王住的是山寨”
景龑皱眉:“苗王不住在这里好不好?这是我的魏王府!”
“呃不是,你在这里修建这么豪华的府邸,真打算在这里安居乐业了?”
“至少在小苗王长大成人真正成为苗王之前,我是离不开这里了。你知道的,本王一向享受惯了,让我将就着过日子,还不如把我扔海里淹死算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王府,太奢侈了”
“嗯,没错,我也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寂寞,还差一个王妃。不如”
“不如我帮你选个王妃?”月含羞打断他。
魏王侧目:“大胆,你竟敢打断本王的话!”
含羞轻叹一声:“景龑,有些话,藏在心里是美好,说出来就变成伤害了以前,我总认为,有些话不说出来,会后悔终生;现在,我到希望那些话从未说出口过。”
魏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轻松地笑了笑:“行了,傻丫头,你才多大点儿?才经历了多少事儿?就在这里感慨人生。你啊,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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