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活着!”
“忻娘,即使她现在还没死透,现在的状况,你认为她还能多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夜?还是一天?”
“就算只能再活一个时辰,那也是她的机会,万一一个时辰后有奇迹发生呢?”
军医嗤之以鼻:“忻娘,你看看整个东大营有多少濒死的布?
宝藏的诅咒9()
我们总共五名军医,现在被怪病侵袭,已经倒下两名,只剩下三个,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我们没有时间可以一趟趟跑过来看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病人是否还能再活一个时辰、一夜、还是一天!让开,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
军医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士兵跑来报信,又有两个人死了,请军医去验看。
军医推开月含羞就走,含羞看着被抬走的病人,忽然追过去,却被守营的府兵挡住,情急之下,她马上大喊:“军医官,我学过医,我可以做您的助手!”
军医闻言停下,扭头问:“你行过多久医?”
“我还没行过医,但我认识几味草药,常看他们治病,还看过他们验尸!”
军医想了想:“好吧,反正这里也不需要你治病,只要能区分死人和活人就可以了。过来吧,我带你去办一块通行的腰牌。”
月含羞很看不惯军医的冷漠无情,俗话说医者父母心,怎么可以这样?根本不需要医治病人,只区分死人活人,太过分了!可是现在她需要军医帮她弄一个通行腰牌,好让她可以在军营里随意行走,方便调查到底这怪病是怎么发生的,又是通过什么渠道传播的。于是装作很恭顺的样子跟在军医身后。
配发腰牌的那名将官月含羞在宁王府吊唁的时候看到过,幸好,为了防止传染,这里的医官、护工、士兵都用一个大手帕蒙着口鼻,那将官也就没认出月含羞来。再说,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堂堂的靖国郡主兼钦差大臣,竟然被抓进了隔离营!
军医简单地给她交待了注意的事项,告诉她三个时辰后再来接她的班,便回帐休息去了。
乍一开始这个工作,月含羞还真有点适应不了,以前只是看白羊验尸,现在她到成了主角,一句话就可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这责任太大了。
可是,当她连续做了一个时辰后,便开始理解那名军医的态度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布,充塞了东大营每一个角落,很多地方连下脚都成了问题,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污秽的气味冲得人只想呕吐,还有人被源源不断塞进这个拥挤的罐子。
两个时辰后,她已经几乎闻不到那些恶臭了,因为她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熏得沾满了恶臭的气息,甚至连头发、汗毛孔都在散发恶臭。
三个时辰后,她变得跟那名军医没啥区别了,苍白着脸,疲惫不堪,机械地判断着死人和活人,麻木地指点身后的护工这个可以抬走了,那个可以抬走了。
她不知道东大营现在一天究竟死了多少人,单单她自己在这三个时辰中,就宣布了四十七个人的死亡。
医官准时出现在她面前,依然冰冷着脸,但语气似乎好多了:“伙房有专供医官的小灶,抓紧时间吃饭睡觉,三个时辰后来接替我。”
月含羞确实饿了,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强体力的活儿
宝藏的诅咒10()
到伙房的小灶上胡乱扒了一碗饭,便跑出来开始自己的“预谋”。她佯装检查病人的情况,逐个询问那些病人发病的经过,患病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过,但始终没什么突破。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黎明前夕,寅时将至,她捶了捶酸胀的双腿,舒展了一下筋骨,用凉水洗了把脸,便赶去接替医官。
医官下去休息。月含羞一边干活,一边琢磨从何处突破,现在距离午时只剩四个时辰了,她必须赶紧找到病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死亡,死亡,死亡除了死亡,还是死亡,整个东大营看不到一丁点生机。
清晨,阳光穿透东大营上空的阴霾,斜洒在月含羞单薄的肩上。这瘦弱玲珑的双肩,此刻却背负着千钧重担,宁国百姓的生死,将要发生的战争,这一切都压的她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
女营又有一个人死去,月含羞亲手用单子盖住她,吩咐护工抬走。
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忽然,一个女布扑过来,死死抓住月含羞的衣角:“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的孩子还小,他还不到两岁,他不能没有娘;我公公婆婆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不想死啊”
府兵过来帮忙拉开那女布,可那女人死活不松手,一下扯烂了含羞的衣襟,一块锦帛飘落。
府兵照着女布后脑来了一下,把她弄晕,才终于让月含羞解脱出来。
含羞弯腰捡起锦帛,抖了抖上面的尘土,这是她从艮宫兵器库带出来的那份绘有天下城魔兽图腾和长着翅膀的恶龙图案的锦书,由于文句过于晦涩,她还没能全部读懂,只是个别地方读明白了一二,所以每天带在身上,有空的时候就研究一下。
她重新折好,准备收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几个篆字――施毒咒与宝藏。
宝藏?毒咒?
那个宝藏还有什么毒咒吗?她好奇,往后多看了一行,没有完全读明白下面那句话,但是她看懂了一点,大致意思是说,那批神秘的巨大宝藏,被什么巫术施了毒咒,谁若不经守墓人许可,擅自开启宝藏,就会染上怪病,变成花甲老叟死去。
变老?!一个使人变老死去的毒咒!
太不可思议!太狗血!
她无法确定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这个,只恨小时候无争让她上学的时候她不是睡觉就是开小差,水平不及三姐,要是三姐秋锁烟在就好了,她一定能读懂这些晦涩的文字。
巡营官经过,看见月含羞站在那里发呆,旁边排了好几个报死讯的府兵,立刻训斥:“那个谁!发什么呆,赶紧干活!莫让死人排队!”
月含羞却充耳不闻。
巡营官上前来准备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丫头,月含羞却喝道:“要你们宁王来见我!”
巡营官怒:“你这丫头,胆子真大,宁王是你相见就见的吗?”
一面金牌竖在巡营官眼前:
宝藏的诅咒11()
“立刻,马上,我要见宁王!”
巡营官看清那面金牌时,脸都绿了:“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靖国郡主月含羞!”
妈呀!巡营官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靖国郡主怎么跑这里了?谁那么不长眼把钦差都给抓来了!他也忘了行礼,连滚带爬跑去报信了。
此刻,驿馆早就乱了套,含羞郡主突然失踪,遍寻不见,驿馆又被宁王的府兵包围,限令立刻收拾行李,午时前离开宁城,副使和医女急的团团乱转。
那边宁王府,宁王派出多队人马寻找月含羞,把宁城每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郡主的影子,不免忐忑。月含羞到底去了哪里?
这小女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古怪精灵,在艮宫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这次来到宁城,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居然把他的孙子刘辰给“收买”了,小刘辰一个劲儿在自己面前替月含羞说好话。现在有突然不见人影,说不好又在搞什么名堂。
忽闻东大营来报,有一少女自称靖国郡主,要见王爷。
宁王动容,晕啊!那丫头怎么混进东大营了!这下晚了,倘若她是皇帝派来的耳目,那自己军队的实际损失便暴露无遗,这可不是好事!
他立刻备马要去东大营,刘辰也非要跟去找“郡主姐姐”。
宁王到达东大营时,月含羞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正在逐一详细向她解说患病前后的经历,有个帐房先生主动请缨,帮她记录病历。
巡营官看见宁王来了,赶紧大喊:“王爷驾到!”
人们纷纷跪倒行礼,月含羞抬头,看着宁王走近。
“郡主殿下受惊了,小王治军无方,竟然把郡主给弄到这种地方,实在惭愧。”
“王爷不必自责,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郡主不必为他们开脱,有谁会愿意来这种地方?这可是疫掺离区,谁都知道,在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我来这里第一天就说过,与宁城共存亡。若此疫病不除,月含羞就陪大家一起死。”
“本王也说过,今日午时前,请郡主务必离开宁城,这里的事,已经不需要郡主操心了!”
“可我已经有了眉目!”
布们纷纷请命:“王爷让郡主留下吧,郡主一定能治好打大家的病!”
宁王对月含羞又一次刮目相看,这个看上去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小女娃,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一夜之间就让这些陌生的百姓信任和维护她,不简单啊!
“郡主有了什么眉目?”
“病因!我找到真正的病因了!”
“是什么?”
“是一个诅咒,一个关于宝藏的诅咒!一份古老的锦书上提到过神秘宝藏,说宝藏被巫师下了毒咒,如果没有得到守护人的许可擅自带走宝藏,就会遭到天堑,迅速衰老而亡,无药可治!”
宁王笑笑:“郡主以为胡乱编一个连三岁孝都不相信的故事,本王就会相信,这场疫病是天谴,不是人为吗?”
宝藏的诅咒12()
“我知道王爷不会相信,但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月含羞取出那份锦书:“这有一张锦帛,上面写了一些百年前的东西,其中就提到了宝藏的诅咒。”
“随便写一张锦书,冒充是百年前的古物,这寡人也会做。”
“王爷不信,可以找人来坚定帛书的真假。”
“既然郡主坚持,那寡人就招人来鉴定一下,请郡主把帛书交给小王。”
“不行,这帛书上记载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交给任何人。请王爷将鉴定的人请来。”
“郡主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我不是在拖延时间,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们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但是王爷应该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永无回头之日,所以,在做之前,还请多一些参考和选择。”
宁王沉吟了片刻,终于答应月含羞的请求。一直站在宁王身畔的刘辰,冲含羞挤了个眼。
三名鉴宝师都认定,锦帛和上面的字迹皆出自百余年前。
宁王令王府典书令和典学令速来见,月含羞将那几句关于宝藏诅咒的原文摘抄下来,那典书令和典学令两人低着头嘀嘀咕咕研究了好半天,才来回复:“启禀殿下,这段文字是说当年太祖皇帝在某处埋下宝藏后,为了防止有人盗取,便令护国大巫师在宝藏上施了毒咒,不经守护人许可擅自取宝者即使侥幸得到里面的宝物,也会被毒咒诅咒,连同接触那些宝藏的人一起,染上怪病,衰老而亡,只有巫师后人的鲜血才能解开毒咒,消除怪病。”
“巫师的后人?是谁?”
“启禀殿下,这段文字上并无记载。”
宁王看月含羞,月含羞赶紧低头在锦帛中找,无奈锦书晦涩,她愣是看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
那典书令偷眼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讲解:“郡主殿下,如果下官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一段记载高祖开国初期功绩的文字,讲到很多护国大巫师以天力助高祖取得天下的事迹,全文应共有十二章,分别记在十二张锦帛上,称作魔咒十二章这是其中之一,讲述护国神兽和图腾的事情,以及龙脉、宝藏的传说。”
月含羞抬头看看典书令:“你怎么知道?”
典书令谦虚地笑笑:“下官掌管图书文献,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职啊。如果郡主殿下信得过下官,可否借下官一阅?”
月含羞还在犹豫:“说实话,这个东西,是我从那个传说的龙脉宝藏里顺出来的,而且,没有经过守护人的允许,你不怕染上怪病?”
典书令一笑:“宁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下官还有什么可怕呢?反正早晚是死,能死在堪称传世孤本的魔咒十二章上,也算尽了典书令的本份。”
月含羞权衡了一番,觉得还是满城百姓的命和阻止一场尚未形成的战争更重要,便道:“好吧,我可以借给你看,
宝藏的诅咒13()
但是你要发誓,不把看到的一些不该说的秘密说出去。”
“下官对天起誓,若将看到的锦书内容传出去,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月含羞这才把锦书递给典书令,其实她也不确定典书令这个誓发的管用不管用,反正发誓总比不发誓好。
典书令接过来默读了一会儿,竟锦书还给月含羞:“启禀宁王殿下,郡主殿下,下官看完了。”
“巫师的后人是谁?这上面有记载吗?”
“锦书所载,巫师仅有一女,嫁于开国功勋昆仑侯东宫博弈。”
东宫家的子孙作为世代捍卫宝藏的守护人,居然就是巫师的后人!
宁王站起来:“巫惑之言,不可尽信!倘若碰过艮宫宝藏的人就得死,那么为什么本王和郡主尚建在?哼!不过巧合罢了!”说完拂袖而去。
刘辰经过月含羞跟前,像个小大人一样叹口气:“郡主姐姐,我已经尽力了。”
含羞笑笑:“谢谢辰公子,我知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是我爹爹生前穿的最后一套盔甲,我要把它带回去,挂在我的房间中,将来我长大了,也要穿上它像爷爷和爹爹一样上阵杀敌!”
宁王盗宝惊动先帝,以至降祸于宁国的传言一时之间传遍大街小巷,所有的人都在悄悄议论,民心军心浮动。
宁城四门紧闭,宁国通往皇朝的所有路径均设关卡。
月含羞一行人被困驿馆内,驿馆内外重兵把守,连大门都出不了。
含羞坐在院子里一筹莫展,事情又进入另外一个死结,原以为解开染病之谜就能让宁王释怀,消解跟朝廷的误会,谁知道现在反而嫌隙更深了。宁王认为,定然是朝廷派人下了毒之后,又假借一个古老的巫蛊传说,来瓦解宁国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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