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脖子上流血了,叫御医来给你疗伤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月儿。”
“月儿,你怎么会来悌规殿?是犯了什么错吗?”
月含羞真受不了,这个太子怎么跟独倚楼一个脾气,那么多问题,总喜欢刨根问底。
“其实我只是路过而已。”
“哦,那你是哪个宫的人?为什么不穿宫装?本宫怎么看这衣服有点像梨园教坊的舞女穿的?”
月含羞本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太子还挺细心,连这都看出来了,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这个嘛,我的确是梨园教坊的舞女,不过我才来了几天而已,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魏王抓起来带到宫里,他让我在一个夹道里等着,可是左等右等,见不到人,我等不及,就自己一个人溜达,然后就溜达到这里了。”她把自己装死藏在魏王车中的一节给略去了,反正把一切推到魏王头上就是。
那太子若有所悟:“原来如此,你不是在等魏王吧?你想逃跑!你知道你们坊主被牵扯进了谋逆大案,你怕死,所以才到处找可以逃脱的路,可惜皇宫太大,你迷路了,才跑到这冷宫。”
月含羞真是佩服这太子自作聪明,不过他的自作聪明反倒省了自己解释,也好,权当是这么回事吧,最好现在就把自己绑了送给魏王,省得自己摸不清东西南北,最重要的是,找不到魏王,明天自己就会毒发身亡,看看现在天都快黑了
“不用害怕,你这么柔弱天真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逆贼同党?魏王叔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不如你干脆到我东宫做个宫女吧,回头本宫让人给魏王捎个话,以后不要再找你麻烦了。”
“啊”月含羞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已经被太子带去东宫。这个人真是的,也不问人家愿意不愿意,这下可好,怎么才能见到魏王?这会儿总不能跟太子说自己如何装死,如何跟魏王交换条件,如何被逼服下毒药,如何必须要见到魏王吧?这些事情说出来莫说太子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一定会追问自己为什么不逃跑,而要进宫救舞倾城,然后就会追问自己的身份、来历等等,一个回答不妥就会让太子觉得自己是个满口谎言的危险人物,一刀把自己咔嚓了怎么办?还是先看看情况吧,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溜掉。
混入皇宫8()
只是不知道太子是谁生的?皇后吗?都怪自己平时什么心也不操,只知道贵妃姑姑没有子嗣,至于皇家其他的人物关系,她就全然不知了。魏王叫什么名字?太子叫什么名字?幸好她还知道皇帝姑父叫刘景弘,不过现在知道魏王是太子的皇叔,那就是皇帝的兄弟,这就好,到时候可以说辈分不同,有违伦常,然后名正言顺拒绝做他的小妾。
一想到伦常问题,无争完美无缺的脸庞便出现在她脑海中,即便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可还是名分上的父女,会有将来吗?这是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以前她可以不去想,反正自己还小,可以整天围在他身边撒娇,而现在,毕竟到了出嫁的年龄,她不能再回避,如果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只能像姐姐们那样成为他争霸天下的工具,即使如此,将来依然渺茫,想到这些,没由来涌起一层伤感。
“到了,这就是我的太子东宫。常公公,带月儿下去换身衣服,以后她就是我们东宫的人了。”
月含羞糊里糊涂被人扔进一个漂满花瓣的大浴桶,又被几个宫女按着洗过来洗过去,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然后被提溜出来,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不过这身衣服,可是有点她把领子往上拉,又被给她换衣服的宫女扯到肩膀下,再拉上,又被扯下,反复几次,月含羞只好投降,随她们折腾吧,或许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可这身衣服也不像宫女的打扮啊
随后,就被那个什么常公公给带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月儿姑娘,今晚,就由你来侍候太子殿下就寝。”
“啊可是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很难吗?都需要做些什么?”含羞打小都是被人伺候,现在要她伺候别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今夜怎么逃离太子宫找到魏王,不然小命就保不住了
常公公一阵讪笑:“侍寝不难,一学就会,待会儿殿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惹太子不高兴就是了。”
“哦”
侍寝这么简单啊,大概跟在家的时候一样,每次临睡前,都会有小丫头给自己打打水,铺铺床什么的,等太子睡着了,大概就没什么事了,然后就可以偷偷溜走。
这么想着,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含羞一惊,回过头去一看是太子,赶紧行礼,幸好在梨园教坊学了点宫中礼仪,虽然没全学会,装装样子还能过得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本宫进来你都不知道。”
“哦,没什么,这里很豪华,很漂亮,金光灿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华丽的房子呢。”这话月含羞说的倒是真话,天下城虽然富有,但一向以庄重高雅为风格,从不显奢靡之风,房间里这么多豪华的装饰还真是头一回见。
“是吗?如果月儿喜欢,以后天天住在这里就是了。”
“殿下要就寝了吗?”月含羞现在只希望他赶紧睡着。
太子笑了:“没想到月儿这么着急,好啊,那就早点就寝。来为本宫宽衣吧。”
混入皇宫9()
宽衣?含羞挠头,她可没替男人脱过衣服,该从哪里下手呢?脱衣服的顺序应该跟女人都一样吧?女人先摘掉首饰卸妆,男人也应该先摘掉帽子。这太子个子可不低,还好,踮起脚尖勉强够到簪子,摘下金冠的时候似乎挂到了他的头发,还好,太子只是“咝”了一声,并没有生气。月含羞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金冠,下面就该腰带了吧?
太子的腰带挺别致,不过,怎么下手?她看着那个精致的纯金麒麟腰扣发呆,摆置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打开它的机关
太子低头看她一筹莫展的样子,似乎觉得有几分可爱:“要本宫帮你吗?”
“嗯这个,怎么打开?”
太子双手分别握住她的双手:“这样,往下一按,再向这边一推,滑开,打开了。”
“哇!原来这么简单,太好玩了!”月含羞也忘了这是在东宫,她是“伺候”太子的“宫女”,拿着那麒麟奎带玩了起来。
“咳咳!”太子咳嗽了两声。
月含羞醒悟,赶紧放下腰带,替他除去绛纱袍,挂在衣架上,衣架她还是认得的,要是连这个都不认识,那可真郁闷到家了。然后去给太子铺床,这个还是很容易学的,至于他是否满意她可不管了,总之催着他赶紧睡着才是正事。
“好了,太子殿下请就寝!”
太子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脚。
月含羞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不是吧,居然让本秀给你脱靴子?好吧,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装宫女,只好装到底。谁知道这脱靴子也不简单,需要点屑巧,她拽着那只靴子左摇右晃,累个半死,都没能褪下来,情急之下一用力,好嘛,靴子倒是脱下来了,她也摔了个屁股墩。
太子哈哈笑了起来:“月儿,看样子你从来没伺候过人吧?”
含羞狼狈地爬起来:“当然没有了,在家里这些活儿都是丫鬟奶娘们做,你们男人的靴子也太难脱了,不像我们女人的绣鞋”
“原来月儿在家是个千金秀,那怎么会跑到梨园教坊做舞女?”
“啊”月含羞知道自己多嘴了,这一不留神就多说了几句,还得编故事:“其实吧,我是逃婚出来的”看来这个逃婚的故事要一直延续下去了,反正俗话说,谎言说上一千遍就成了真的,最后连自己也相信了,那就权当自己是故事里的女主吧。她把编给独倚楼的那套故事又编给太子,不过,可没提孟家的血案,反正就是为了逃婚离家出走,跑到京城,没了生路,只好到梨园教坊,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太子听完,不由唏嘘:“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一个这么狠心的爹爹,放心,有本宫在,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爹爹逼着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月含羞假装抹了抹眼泪:“我的故事讲完了,时间不早了,殿下早点安歇吧,我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吩咐。”说完转身就走。
混入皇宫10()
月含羞是真的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反正一边吃东西,一边拖延时间,好在这太子还算好哄,事实上比独倚楼容易糊弄。独倚楼喜欢玩深沉,虽然明知被骗,情愿装糊涂而已。而太子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有他爹娘护着,定然很少经历人情世故。
太子一直笑眯眯看着月含羞吃,好像这已经是到手的猎物,不急着享用,先慢慢欣赏一番。
“吃饱了吗?”
月含羞食量有限,就算想多吃点拖延时间也办不到,只好继续跟他胡扯:“太子殿下,如果魏王派人来抓我怎么办?”
“哼,我就不信他敢带兵来我东宫抓人。”
“我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叫什么呢?你看,我也就是一介山野村姑,什么都不懂,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您呢?做个鞋女打打杂还凑合,要是真嫁给您,只怕给你丢脸。”
“我叫庆祯。你这么美貌,天香国色,怎么会给本宫丢脸呢?你有什么不懂的,本宫可以教你,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这皇宫里的生活。皇宫里好吃的东西多得是,保证你吃一年下来天天都不带重样,明天本宫再让人准备一些好吃的点心给你,不过,你可不要吃成小肥猪。已经很晚了,我们是不是”
眼看太子庆祯又要动手动脚,门外传来常公公的声音:“启禀太子殿下,魏王求见。”
含羞如释重负,太子却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不见,就说本宫已经就寝了!”
话音未落,殿门却已被推开:“太子殿下见谅,本王奉旨捉拿钦犯。”
太子虽然一肚子不高兴,当着魏王的面却也不敢发泄:“皇叔深夜莅临,不知要捉拿什么重要的钦犯?难道我东宫还会窝藏钦犯不成?”
魏王把目光转向月含羞,看到她这身妆扮和有点散乱的发丝,微微蹙眉:“钦犯就在这里。”
太子一指含羞,笑:“您说她是钦犯?皇叔,您看清楚了,她不过是个忻娘,如此天真纯净,怎么可能是钦犯?”
“她叫月儿,是本王从梨园教坊带来询问口供的。”
“皇叔,谋逆的嫌犯是燕嫔和舞倾城,她不过是刚到梨园教坊没几天的小小舞女,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有没有关系要审问后才知道。”
“月儿现在已经是我东宫的宫女了,您不能把她带走!”
“宫中的宫女都有册封,请出示东宫宫女名册。”
“皇叔你”
“殿下,莫说她还不是宫女,就算是宫女,牵扯上谋逆大罪,本王一样有权利带走她。”
月含羞看太子气得鼓鼓的,赶紧道:“好了好了,王爷和太子不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小女子伤了和气,我跟王爷走就是,不就是问话嘛,我又没做过,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月儿,你不知道,凡是被皇叔带走的人,就算能活着出来,也会脱层皮!”
“没这么可怕,王爷也是讲道理的人。好了好了,王爷我们快走吧。”月含羞逃也似的离开东宫,终于松口气。
混入皇宫11()
提到魏王,太子的眉头便紧紧锁在一起:“魏王又怎么了?再大也大不过我父皇,难道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月含羞听得出太子敌视魏王,也奇怪了,这宫里的人似乎对魏王都有那么几分敬畏,不知道为什么。
太子又道:“你总是提魏王?不会是看上皇叔了吧?很多女孩子都会被他俊美的外表迷惑。”
“啊!我怎么会看上那个冰块脸!”
“最好不要,我那个皇叔,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他根本没有感情。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大大的色魔,王府中美眷无数,却还敢觊觎我父皇的妃子,行奸未遂,性情大变,成了个辣手摧花的恶魔,谁要被他看中,那可是倒了八辈子霉,据说他王府里,时常有因虐致死的女子被抬到乱葬岗。”
月含羞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这是谣传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果他真敢动后宫的嫔妃,陛下还不把他杀了,怎么可能留到今日还这么受重用?”
“哼,父皇就是懦弱,连本宫也不明白为什么受了这奇耻大辱他居然还重用魏王叔!”太子说到这里忽然怔了一下:“咦,月儿,我觉得你长得有几分像那个妃子。”
“啊什么妃子?”月含羞在想,会不会是冷宫里的梅妃什么的,既然跟魏王有那么一场,皇帝虽然没有责罚魏王,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总受不了这种侮辱,肯定会把怨气出在女人身上,那个皇妃的下场一定很凄惨。
“就是当今的皇贵妃啊,这事儿宫里的人都知道。”
“啊?皇贵妃?哪个皇贵妃?”
“皇贵妃就只有一个,自然是东宫无颜啊,那个嘉和长公主的女儿。”
月含羞真是没想到,居然贵妃姑姑跟魏王还有这么一出,刚才太子说自己长得像贵妃姑姑,不会吧,她只是无争的义女,怎么可能?也许是跟无争在一起生活久了,整天看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不知不觉连长得也像他了,所以才会跟贵妃姑姑有几分相像,嘻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看来,自己跟他不是没有希望的,即使再渺茫,也要争取!
“喂,你这丫头,东扯西扯,本宫要你侍寝,你却在这里逗本宫说话!”
“可是我”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两个人中间传出来,太子微微一愣:“这是”
月含羞脸一红:“不好意思,我太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喝水”
太子呵呵笑道:“月儿,你真可爱,为什么饿了也不告诉本宫一声呢?来,起来。”他拉着月含羞的手来到桌边,打开一个精致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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