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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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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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青黛眉梢一挑,摇了摇头,她的阿若定是在宽慰她。她心疼地在她断指处轻轻摩挲,轻柔地打开了杜若掌心,写道——我不信。

    杜若急声道:“我句句属实!不信……不信的话……”杜若低头看了看自己水下的身子,忽地倒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已是一片羞红之色,“我给夫子摸摸看……”说完,便将夫子的手扯着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松开了手。

    商青黛只觉得触手处一片绵软,她岂会不知道那是女子的心口?

    她慌乱地缩回了手来,本想抓住杜若的手,写一句不可胡闹,却忍住了动作,生怕又摸到阿若的什么羞处,她只好背过了身去。

    完了,完了,夫子定是恼她啦!

    杜若心头一片忐忑,她不敢去扶夫子的双肩,怯怯地唤了一句,“夫子。”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傻瓜?

    商青黛低下了头去,没有应杜若的意思。

    杜若心头堵得慌,又怯怯地唤了一声,“夫子……”

    可就是这个傻瓜,这样简简单单地一句轻唤,便能轻易搅得她的心湖又是风又是雨的,怎能抗拒?

    杜若哽咽了声音,“夫子,你若恼我……”

    商青黛忽地转过了身来,摸到了杜若的手,写了一句——你怕不怕我会累你万劫不复?

    杜若猛烈地摇了摇头,急道:“我只怕夫子不要我……”

    商青黛蓦地一手攀上了她的颈子,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另一只手继续写了一个“我”字,便停了下来,双颊上突地多了好多羞涩的红晕。

    所幸……那句“我要你”并没有情不自禁地写出来,不然她的阿若会如何领会这三个字的意思?

    万一杜若想成了那层羞人的意思,日后会如何看待她这个夫子?

    商青黛连忙低下了头去,把那句话改成了——我们沐浴吧。

    她想缩回手来,却被杜若温柔地握在了掌心,商青黛看不见此刻杜若脸上的认真,却能感觉到杜若指尖在她掌心的游移。

    似是害怕商青黛感觉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杜若写完之后,又认真地道了一遍,“我只想一辈子护着夫子,不让谁再伤害到你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迟到的更新,今天换了4个浏览器,终于更出来了。

第50章() 
“我只想一辈子护着夫子,不让谁再伤害到你半分。”

    这句话即便是过去多日,商青黛每次想来,满满地都是暖意与安然。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对灵枢院的忧心也越来越浓,只是,如今又盲又哑,养不好身子即使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好在还有兰先生不时带来飞鸽传书——灵枢院院主还是商东儒,齐湘娘在院中静静养胎,并没有顺势兴风作浪。宋王依旧把自己关在王府,落寞度日,新后白如裳身子孱弱,被太后安排到了国寺静养。

    又是四个月过去,灞陵的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地平静,平静到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商青黛,她的“死”宛若落入湖中的一粒沙,根本激不起半点涟漪。

    原来,对于父亲来说,她果真如娘亲一样,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想到这层,商青黛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听见床上夫子的叹息,杜若连忙走到床畔,关切地问道:“夫子,你可是不舒服?”

    商青黛循声轻轻扯了扯杜若的衣角,沿着她的衣角摸到了杜若手背上,指尖轻轻写道——我想出去走走。

    杜若点点头,“才下过一场春雨,今日外间景色确实不错,夫子我这就扶你出去走走。”说着,便弯腰将商青黛扶着坐了起来,不忘拿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这才扶她站了起来。

    商青黛的经脉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双腿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只要有人扶着引路,她还是可以走上一走的。

    当杜若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了门扉,扑面而来的泥土清香让商青黛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心情终是好了一些。

    春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或许,也会是她复苏的季节。

    “夫子,前面泥土比较湿滑,你拉紧我些。”杜若不忘在她耳侧嘱咐了一句,商青黛这才察觉,这小丫头音色里的稚音已然全无。

    如今的阿若,该是什么模样?

    商青黛悄悄在心底描绘出阿若长开来的模样,若是能看见她,该有多好?

    “夫子你怎么了?”发现商青黛并没有应她,杜若小声问了一句,连忙思忖自己方才举止言谈可有唐突夫子的地方?

    商青黛轻轻摇头,拉过她的手来,写道——我突然想看看你。

    杜若怔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来,拉着夫子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柔声劝道:“夫子,快了,我想再过几日,你定能恢复如常的。”

    商青黛循声凝眸,雨后的阳光淡淡地流淌在山中,温暖而明亮,她能看见的不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终是有了些许微弱的暖光。

    杜若呆呆看着此时的商青黛,心口一片温暖,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陪着夫子,那也是件极好的事。

    “阿……”

    商青黛唇瓣翕动,突然艰难地从喉间迸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来,惊了杜若,也惊了自己。

    “夫子!你……你可以发声了!”杜若激动地握了她的双手,“再唤我一声可好?”

    商青黛激动地点头,用尽全力唤出那个声音来,“阿……若……”

    “我在!”

    “阿……阿……若……”

    “夫子,你能说话了!”

    久违的笑容在商青黛脸上绽放,她眼底闪烁着泪花,在涌出眼角的瞬间,被杜若温柔地擦去。

    她顺势握住了杜若的手,哽咽道:“阿……阿若……我想……给自己……行针……活血……我想……早点看见你……”

    “好。”杜若顺从地点点头,“夫子,我先扶你进去,你坐着,我来给你行针活血。”

    商青黛微微点头,被杜若扶进了房间。

    可尚未行针,便瞧见阿凉急急地跑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临淮闹瘟疫了!据说朝廷三日后要把所有染了瘟疫的活人与死人一并关在一起烧了!”

    “什么?!”杜若大惊。

    商青黛脸上笑容一僵,咬牙道:“又……是这样……”

    阿凉不敢相信地呆在了原地,眨了眨眼,道:“青黛姐姐,你可以说话了?!”

    “只恨……我还是看不见……”商青黛凉凉地摇了摇头,“救不了……那些人……”

    “青黛姐姐,你们可别接近临淮城,万一染了瘟疫,可就是死路一条了!”阿凉连连摆手,还觉得后怕,“还好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出城逃难的人,要不我铁定要被关在临淮城回不来了!”

    “瘟疫……并非不治之症……临淮医者……众多……朝廷……为何……不给百姓一条生路?”商青黛用力说出这句话,觉得嗓子比方才要顺畅许多,她倒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且……说说……那瘟疫是……什么症状?”

    阿凉正色道:“就是因为临淮医者众多,朝廷才勉强给了他们三日期限,若是治不住瘟疫的蔓延,朝廷再下杀手,百姓便怪不得朝廷了。”略微一顿,阿凉又仔细想了想那逃难人描述的病症,“据说此次得病之人腹泻呕吐不休,传染极快,像是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那个叫什么乱的病。”

    “霍乱。”杜若已经想到了这个病症,她看了一眼商青黛,若是夫子身子如常,定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可以为夫子做点什么?

    杜若想了想,对着阿凉道:“阿凉,蛊医里可有什么方子或者蛊虫能治霍乱的?”

    “你……不准去!”商青黛已经觉察了杜若的心思,她冷着脸道完这句话,却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似是安慰自己,“临淮城有……外公在……至少……他医术……比我们都好……”

    “外公?”杜若一惊,没想到原来夫子在临淮是有亲人的。

    商青黛似是有些不愿提起这个人,“临淮许氏银针十八法……呵……你爹爹当……听过这个名号。”

    阿凉恍然大悟,“师父常说青黛姐姐出身不凡,原来青黛姐姐不仅仅是灵枢院大小姐,还是临淮许家的外孙女!”

    商青黛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意,“若是……娘还活着……算了……不说这个了……若真是霍乱……仅是关闭城门是不行的……”商青黛把话题转到了一边,“此瘟疫……向来沿水……传播……临淮多又水……我们治不了临淮城内的百姓……至少……我们可以帮一下南疆……的沿河百姓……”

    杜若认真地道:“夫子,我们当如何帮?”

    商青黛仔细想了想,道:“蛊医谷素有名望……就以蛊医谷的名义……知会南疆沿河百姓……近几月勿食生食……多煮勤洗……若有……若有人不幸感染了疫症……就送到蛊医谷来……我们来救……”

    阿凉点点头,“可是,我一个人跑不了那么多人家啊。”

    杜若摇头道:“阿凉放心,每个村落都有告示牌,我们写好告示,挨村贴上,再去准备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嗯!”阿凉重重点头,“事不宜迟,若姐姐,我们先去写告示,快些出发吧!”

    杜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商青黛,“夫子,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些,我很快就回来。”

    “慢着。”商青黛突然唤住了杜若,正色道,“我要你……安然健康地回来。”

    “是,夫子。”

    “等等……”商青黛又一次唤住她,“你们两个……记得用丝帕掩住口鼻……快去快回……”

    杜若应了一声,便拉着阿凉快步走出了房间,不忘把房门给掩好。

    商青黛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却看不见阿若远去的背影,心头关切,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她只能轻轻一叹,闭眼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来,眼前的暗色渐渐散去,眼前的一切终是有了些许模糊的轮廓。

    商青黛忍了忍惊喜,努力往远处看去,可那轮廓却不再变得清晰,还需点时日,她能好,一定能好起来。

    当夕阳落入小院,外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阿若!”商青黛踉跄着走到了门后,凭着模糊的视线,将房门给拉了开来。

    “夫子!”杜若想要去扶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动作,她看了看身边同样跑得大汗淋漓的阿凉,急声道:“阿凉,容我烧些热水,你我都要洗个澡,换身衣裳。”

    阿凉点点头,“嗯!若姐姐,我来帮你挑水!”

    “夫子,你先扶着门,小心摔了。”杜若生怕夫子会受伤,匆匆交待完这句话,便带着阿凉退了下去。

    杜若为了照顾夫子,这几个月来,都与商青黛同住,所以澡盆也在夫子房中。待热水烧好,她分了一部分给阿凉自己提回房,其他的由她提着来到夫子房中,倒入了浴盆,又加了几桶凉水。

    杜若本想将房门关好,可又瞧见商青黛扶门而立,又怕自己衣裳上沾染了什么病气过给夫子,所以不好去扶走商青黛,更也不好关门,只好将屏风移了过来,挡在了浴盆前。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住,阿凉也正在沐浴,也不会闯入什么人来。

    想到这层,杜若也没有迟疑的意思,连忙褪下了衣裳,跨入了浴盆。

    商青黛听着那些水声,不觉有些热意,“阿若。”

    “夫子定是饿了吧?我快些洗好,便去给夫子做吃的!”杜若听到了商青黛轻唤,急声应了一声。

    “傻子……”商青黛低喃了一声。

    杜若没有听分明,“夫子,你方才说的什么?”

    “没有什么,你洗澡吧。”商青黛哪里还肯说第二遍,她轻轻摇头,淡淡一笑,借着夕阳的微光看向那扇模糊轮廓的屏风,只觉得屏风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夫子跟外公之间有什么心结呢?大家慢慢看~

第51章() 
“兰先生!兰先生!快救救我的孩儿!”

    院外突然响起一声男子陌生的声音,只见一个南疆汉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在院外焦急万分地叫喊着。

    澡盆中的杜若蓦地站了起来,只来得及在身上披件内裳,便跨出了澡盆,一手揪紧衣襟掩着羞处,另一手急急地来关门。

    “你怎的……”商青黛下意识地错开自己的目光,掩住自己狂乱的心跳,生怕被杜若看出她已能看见东西,故作淡然地将话换做了另一句,“可穿了衣裳?”

    杜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哪里来得及把衣裳穿好,若不快些把房门关好,外间那病家闯进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说完,杜若伸手握住了商青黛的手,“夫子,我先扶你去那边坐着歇息下,我把衣裳穿好就出去救人。”说着,歉然拍了拍商青黛的手背,“就是要让夫子再饿上一会儿了,救了人,我马上就做东西给夫子吃。”

    “无妨。”商青黛凝眸静看着杜若,十月未见,她果然已经长开了不少,脸上的稚气越来越少,更添了许多温润之气,就仿佛是夜里悄开的白色雪梅,虽不惊艳,却韵味绕心,一眼难忘。

    更何况——

    此时的杜若衣裳单薄,玲珑曲线半遮半掩在微湿的内裳下,无暇却更惹遐想。

    商青黛觉得身子烧得厉害,可那丫头并没有觉察到夫子的异常,老老实实地扶着夫子坐好,便急急忙忙地在床边换起衣裳来。

    白白让这丫头看了那么久,终是有个机会讨回来。

    商青黛心头浮起这一丝邪念,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故作正经地坐在那儿,可心湖早已泛起一圈又一圈火热的波纹,不断荡漾开去,拍打心岸,激得胸臆间的心跳声宛若擂鼓,声声灼心。

    也不知是夕阳的暖色熏红了脸,还是由心而生的热意烧红了脸,商青黛双颊若火,就那样静静看着杜若把衣裳穿好,看着她将湿发在镜前梳理整理,看着她把房门再次打开,快步朝着院门走去。

    夕阳的微光之中,杜若一袭白裳,背影亭亭玉立,越看得深,心里便情不自禁地将她记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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