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一副震惊忧虑的表情,直拍自己胸口。
永明帝瞧她惺惺作态,心里涌起一股恶心。
文皇后还在说道:“只是母后生辰来临,万岁必会大赦天下,这个案子也不好判的太重。”
上官太后插嘴说:“哀家的生辰不是什么大事,大楚的律法不可亵渎。”
她拿文皇后自己刚才的话,怼了她。
“……”
文皇后暗自气恼,却也不愿意为萧家将自己折进去。
永明帝冷冷一哼,环顾了在座的几个人。
魏国公老太君一脸的看戏表情,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都不掩饰一下,可见对皇后一派也是极为厌恶;
平津侯太夫人,更不用说,跟她儿子一个立场;
上官太后……
永明帝对萧家的处置,心里略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对上官太后说道:“母后还不知道吧?萧家长孙将朕御赐的宅子都抵押出去,真是个……气死朕了!”
他一时找不到什么词,去形容萧泽扬。
那可是京里最美的宅子,就这么随随便便输了出去。
虽然输给了平津侯……
嗯……算了,就给平津侯了!
永明帝默了默,又说道:“长辈谋害人命,小辈不学无术,萧乾教子无妨管家无能,朕真是失望!”
有他这一句话,上官太后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轻轻笑道:“皇帝赶紧回去吧,公务要紧,不能为老婆子们的好奇心,耽误正事。”
等证据齐全,萧乾是翻不得身了,她有意无意瞟了文皇后一眼。
真是好日子过的久了,行动就愚蠢起来。
萧家都这般模样了,文皇后竟然仗义的出来帮忙,倒是让上官太后刮目相看。
但是下一个,不就是文家了吗?
上官太后心满意足,端起了茶盏。
冯氏和平津侯太夫人,当即站起身,一起告退。
出了永寿宫,永明帝还在撵上,见两人都是走着的,当即对李益华说道:“赐两位太夫人轿撵!”
文皇后就站在不远处,永明帝看也没看一眼。
她含着怒气,直接回了自己的鸣翠宫。
一进大殿,她就面色阴骘的喊:“若灵,丁一怎么还没回来?”
她一听萧乾说的事情,当即就派了丁一传旨,宣杜筱玖进宫。
这么大会儿,应该回来了。
她的大宫女若灵,忙上前说道:“丁一公公还未回来!”
文皇后看什么也不顺眼,袖子一挥,扫落门边鸡翅架子上的花盆:“太慢了!”
她才出去几天,京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大意了,以为梁家的人早死干净,她急着祈求子嗣,倒是没留神杜筱玖那个小不点,能闹腾那么大的事情。
文皇后狠狠坐在凤椅上,面色阴沉,盯着门口,恨不得丁一立刻带着杜筱玖出现在眼前。
若灵很久没有见文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她命左右将破碎的花瓶清理出去,倒了杯温水放在文皇后手边。
“娘娘,不过是吕氏,不碍事。”若灵劝慰。
文皇后自然知道,可是今天永明帝的态度,说明一切:“怕这不是吕氏一个人的事情。”
萧乾还说,为了那个什么新封的长兴伯,他打了辎重的主意。
那可不是一件小事。,重了就是叛国。
文皇后叹口气,莫不是真要弃了萧家?
这时候,有宫人通传:“娘娘,延寿宫的嬷嬷来了。”
文皇后一皱眉:“她来干什么?”
宫人犹豫一下:“静太妃听说您来了,想见见你。”
文皇后气笑了:“见我,怕是听说本宫回来先去了永寿宫,她心里不舒坦吧?”
宫人自然不敢答这话。
文皇后平息了一下心情,才说道:“你就说,本宫从永寿宫出来,身体不适,明个儿再去给太妃请安。”
怎么永明帝,就不能像他亲娘那般蠢呢?
宫人闻言,只好转身出去,如实回话。
静太妃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个回答。
她也很生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都跟永寿宫那个老妖婆亲!”
儿媳妇她不敢训,儿子是皇帝,她说重两句就给自己摆脸子。
静太妃只能找亲闺女诉苦。
但是一问,益阳公主不在宫里,也不在公主府。
她更气了,自家闺女为什么到处乱跑,一点女人的样子也没有。
永寿宫的老妖婆,什么都不好,就一个软软的静嘉公主喜人,知道跟娘亲。
静太妃这边生闲气,咱先不提。
文皇后等了半天,直到天色一晚,宫里都掌了灯,翠鸣宫总管太监丁一,才匆匆进宫。
他是一个微胖白脸的中年太监,这时候气喘吁吁,头上汗直冒烟。
丁一进了大殿,就给文皇后磕头:“皇后娘娘,大事不妙。”
文皇后忙问:“什么大事?”
“刚奴婢从御书房经过,听到一点风声,说萧仆射善动辎重一事,证据确凿;
今天京兆尹衙门,又审出萧家私养死士,万岁大怒。”
丁一大喘一口气,说了今天打听出的消息:“如今萧家一团糟,萧仆射在御书房,哀求万岁看他从龙之功、法外开恩。”
文皇后心里一惊,平津侯接手此事才半天功夫吧,这就收集全证据了?
永明帝怕是早有准备。
“法外开恩?”她扯嘴苦苦一笑:“他会法外开恩?”
就是永明帝不要萧乾的命,一直蛰伏等待机会的上官太后,也会出手。
只因为一个边陲来的小姑娘,就牵动了各方势力涌动,导致她断了一条左膀!
“杜筱玖呢?”文皇后质问:“本宫不是让你宣旨,命她进宫!”
“不……不见了踪影!”
丁一擦了把汗,他打听出来杜筱玖出了京兆尹衙门,被带进了长兴伯府;
可是长兴伯府里,只有几个看家的护卫,哪里有杜筱玖的影子。
他沿着京城可能的地方找,也没有。
难道杜筱玖飞走了不成?
313本姑娘很饿()
文皇后怒的砸烂了一整套的青花瓷茶具。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丁一擦着额头的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皇后娘娘,奴才进长兴伯府前,被益阳公主拦住,说了好一会儿话。”
所以,是不是益阳公主,隐匿了杜筱玖?
“益阳?”文皇后停手皱眉:“这事又跟她什么关系?”
她实在想不出益阳公主跟杜筱玖,还怎么联系上了。
丁一提醒:“或许是长兴伯的名字,跟那位一样吧。”
文皇后一怔,随即失声笑道:“莫非,益阳还以为长兴伯跟那人有关?”
这才帮着跟长兴伯有传闻的杜筱玖。
这是太好笑了。
当初永明帝突然要封伯,还是给一个仅仅进献了铁矿图的山匪。
文皇后也是看见名字,才着手调查。
山匪,只是山匪而已,跟梁家八竿子打不着,只有名字相似。
至于杜筱玖,都是延城县出来的,万一是女爱俏男爱姐,两情相悦呢?
文皇后自然不信什么巧合,但是查来查去,确实查不出什么内容。
延城县又是定北王的地盘,文皇后不敢大撒人手,见实在查不出,就撤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文皇后一挥手:“萧家是保不住了,咱们还是想想别的撤。”
上官太后六十生辰临近,邻国使节纷纷进京恭贺,据说北齐派了太子过来,不知何意。
还有南边,永明帝派梁景湛仅仅为了收回一座城池,分解文家军力吗?
文皇后扶额,摊在凤椅之上,只觉着好运气要用光了。
因为找不到杜筱玖着急上火的,还有齐喧。
今天他起个大早,去接慕容王妃和上官王妃。
太后千秋,身为定北王的家眷,理应上京恭贺。
上官王妃是太后侄女,肯定是要上京的;
慕容王妃之前并没有这个意向,但是思念儿子,辗转难眠,索性收拾了东西也来京里。
云溪城,突然之间只有定北王孤零零一个人了。
等齐喧接了两位王妃,还有那个讨人厌的顾荟蔚,回到京里的王府大宅时,才听说了今天京城里的大事。
杜筱玖状告萧老夫人,她还不是梁秀秀的亲女儿。
齐喧听后,心“怦怦”跳个不停,捂着心口就要出去找人。
顾荟蔚正好进门给王妃问安,见他要出去,忙拦住,含羞问道:
“喧哥哥,我同母妃都刚到京里,你不留下陪我们吃晚饭?”
齐喧心里急,一伸手将她推开:“你看你脸大的,要小爷我陪你吃饭,呸!”
“喧哥哥。”顾荟蔚大惊失色,眼里包泪:“你知道这一路,一想到要见你,我多么激动吗?”
我去!
齐喧抖了抖身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顾荟蔚身边的紫黛,也帮腔说道:“公子,这一路的春风都不如姑娘想你的心。”
这主仆换了风格,来恶心他的吧。
顾荟蔚瞪了紫黛一眼,脸一红,小声对着齐喧,迅速念了一句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春风十里都不如你呀,喧哥哥。
她眼里满含春意,欲语还休。
这是死缠烂打不行,准备往才女上靠了?
齐喧直接翻了个白眼:“半瓶子水乱咣当,这是杜牧之夸歌姬的,你丫是不是变着法子骂小爷我是小馆相公?”
顾荟蔚震惊,忙摇头。
齐喧冲着她挥了挥拳头:“告诉你,在京里给小爷老实点,小爷我就是个相公,也不会让你嫖!”
他不知道上官王妃为什么带着个养女进京,但是他不喜欢,就对了。
望着齐喧匆匆而去的背影,顾荟蔚闹了个大红脸,气的咬碎了银牙。
紫黛安慰道:“姑娘,世子自来就爱曲解典故,您别往心上去。”
“去打听打听,外面出了什么事,能让世子这么着急出去!”顾荟蔚一甩帕子,咬牙切齿。
她可没忘记,跟着齐喧一起上京的,还有一个杜筱玖。
——————————————————…
京里的风云变幻,在杜筱玖心里,已经跟她毫无关系了。
萧家是死翘翘了,至于怎么死的,死的时候痛不痛苦,杜筱玖一概不想知道。
这又跟她什么关系呢?
喊了十多年的亲娘,竟然不是血亲;努力出的恶气,原来毫无意义。
京外二十里的客栈,杜筱玖坐在门前的大树下,神情恹恹。
已经五月底,天气渐渐显出炎热的一面,太阳挂在天上,烤的人心烦意燥。
纵是连灌了四碗茶水,杜筱玖还是觉着口渴。
京兆尹说让她不要离开京城,务必等衙门召唤。
可是杜筱玖不耐烦,案子已经明了,等什么等?
等着继续被萧家的阴谋诡计来算计吗。
杜筱玖的脑子,自认不够用。
许是太后生辰临近,又逢六十大寿,进京送贺礼的车流不断,不止驿站住满了人,附近的客栈也是满满的。
杜筱玖现在住的这里,也是仅剩了最后两间房,正跟另一队的客人,吵个不休。
小玉和青岩,见她从衙门出来,就一直神情恍惚,便让她在外面先等着。
等来等去,始终没个结果。
杜筱玖又拎起手边的茶壶,没水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走进客栈。
小玉正和另一队的客人掰扯:“住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比你早到半个时辰,房子定金都交了,你们还来插一杠,讲不讲道理?”
这一队客人,除了为首的那个小白脸,全都目露精光,虎口处有老茧,虽然布衣在身,相貌平平,但是精神气明显与普通百姓不同。
杜筱玖眸子微暗,这种打扮的人,当初齐喧将她从暗道抓住带去云溪城时,她见过。
达官贵人的护卫,真是无处不在。
杜筱玖环顾店里,并不见贵人模样的人,这就奇怪了。
她又将目光放到几个汉子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会,才走上去,将小玉拉在身后。
杜筱玖对为首的小白脸说:“看您仪表堂堂,定是知礼节的,怎么跟我们姑娘家抢房间?”
“我们需要屋子!”对方说话语气,很是欠揍。
“你们需要,难道我们不需要?”杜筱玖一直楼上:“来往的路人,谁又不需要?
如今天气炎热,你们几个大男人随便哪里都能住,我们三个姑娘一个男人,总不能挤一间屋子?”
“你……”小白脸合上折扇,神情嚣张,语气不善。
杜筱玖冷冷一笑,不等对方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直接扔给躲在柜台里的店小二:
“本姑娘饿了,有那红烧肉、炖肘子、蒸羊羔,赶紧上!”
314太难吃了!()
店小二胆战心惊接过银子,临进后堂,还朝那几位汉子看一眼。
杜筱玖说道:“看什么看,北齐的人,不敢在南楚撒野!”
随着她话音,对面几个男子皆是神色一变。
小白脸惊恐的问:“你怎么知道?”
杜筱玖笑了,一指对方腰间:“你腰牌露出半截!”
“……”
对方几个男子,立刻如打了霜的茄子,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虽说近几年不打仗了,但是北齐皇室留给百姓的坏印象,还口口相传。
被撵走的北齐人,在大楚闹事,那不叫找茬,那叫找揍。
看着几个人离开的背影,小玉佩服的说道:“姑娘威武,我跟那几个人争执的都快动手了,您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杜筱玖面无表情,在大堂找了个桌子坐下。
小玉收了口,担忧的看了眼,然后同青岩和小艾对视。
随后,三人都摇摇头,挨着杜筱玖小心翼翼的坐下。
按着青岩的主意,杜筱玖主仆三人还是回长兴伯府住。
可是杜筱玖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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