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抱了两天孙女,也有了点感情,听到人夸赞,也高兴。
“可不是,我家扬哥儿,当初在老家,人人都夸他是画上的银娃娃。”
郑氏接口:“我这孙女,长的跟她爹一样俊俏,就是鼻子吧,有点榻。”
屋里都是徐氏的娘家人,听见郑氏夸孩子,还挺高兴;但听到她接着说孩子鼻子榻,众人脸色顿时一凝。
刚还有小媳妇,说孩子鼻子像她娘的,郑氏这到底什么意思?
会不会说话?
徐氏的娘,抱着孩子一转身,冲徐氏看了一眼,目光里全是询问和不安。
婆婆这样,女儿能过的舒心吗?
徐氏当没听见,接过孩子,继续跟娘家人说笑。
萧泽扬同屋里一个丫鬟,眉来眼去,烦死了这些那人的唧唧咋咋。
他见无人关注自个儿,冲丫鬟使了个眼色,就悄悄溜了出去。
丫鬟等了一会儿,也溜了出去。
出门刚拐了一个弯,就被等候的萧泽扬一把抱住:“小乖乖,走,那边屋里没人!”
最近老在外面,倒是冷落了家里这些前凸后翘的丫鬟们。
可惜还没进屋乐呵,小厮进来了:“爷,外面有人找。”
萧泽扬的小兄弟刚支起帐篷,哪里理会他:“滚滚滚!没见爷忙着。”
那丫鬟,已经脱了一半了,蛮不高兴的推萧泽扬。
“爷,他们千金台的!”小厮也是跟着去过的,瞧着眼前香艳一幕,舔了下舌头,说道。
萧泽恒一哆嗦,什么心也歇了,立刻推开丫鬟,压低声音问小厮:“怎么让他们进来了!”
小厮说:“那怎么办,他们已经来了。”
自家主子什么事,小厮们心里门清,也跟着犯愁。
“没事,我祖父是仆射,今天来的又都是大人物,还怕他们?”萧泽扬无知者无畏:“给他们说,爷过两天,就能赢回来,还给他们银子。”
小厮站着没动:“爷,他们说了,往常您几天就还上,这都一个月了,怕您赖账,必须见您一面才放心。”
“……”
这些下九流的人,就是麻烦!
萧泽扬怕闹事,只好随着小厮往前边去。
络腮胡子等人,等的不耐烦了,萧泽扬才腿打着颤,出来见面。
“萧大公子,什么意思?”络腮胡子一照面,直奔主题:“莫不是仗着家世,想赖账?”
“没有,我……”
萧泽恒话还没说完,络腮胡子直接掏出一个字据:“瞧清楚,期限可是你自己填的,半个月还钱,这都一个月了。”
“各位,拖延几天,我这不是家里有事,才没过去吗。”萧泽扬笑道:“明天,明天一定过去翻本,还钱!”
络腮胡子“噗呲”一笑:“我说萧大公子,你以为千金台你们家开的,说翻本就翻本?
你这都第几次了,翻本了没有?技不如人,趁早认输,赶紧还银子!”
萧泽扬恼了:“怎么,你是瞧不起你爷爷,故意来找茬的吧?”
络腮胡子上去,一拍萧泽扬肩膀,小声说道:“不还钱,你抵押我那里的东西,今天可就要收了!”
萧泽扬肩膀,被对方死死摁住,竟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知道遇到硬茬了,忙冲自己人喊:“去,将二弟请来!”
萧泽扬知道,家里养着一批死士,千金台的人厉害,但是萧家也不是普通人。
回头萧泽恒一来,吓死这些人。
前边正接受众人夸奖的萧泽恒,听了小厮的回报,眉头紧蹙,本不想去。
但是小厮脸上神色实在不妙,他给萧乾说了一声,就跟着来了。
一抬头,就看见一群劲装打扮的人,辖制住了萧泽扬。
萧泽恒的脸,当即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有人来找萧泽扬,可不知道是全副武装的练家子。
萧泽扬此时还不知道厉害,冲着萧泽恒高声喊:“二弟,这些人来咱们家砸场子!”
萧泽恒恨不得上去捂住对方的嘴。
他们所处的位置,跟外面客人待的庭院,紧隔一堵墙,出了角门就到。
萧泽扬这么一喊,外面肯定有人能听到动静。
他面色阴骘,问络腮胡子:“你们哪个府上的,来萧家,所谓何事?”
络腮胡子等的就是萧家主事的人,见其来了,松开萧泽扬,手里的字据一抖:“你自己看!”
290要命的事()
萧泽恒接过了来,只看了前面几句,脸就黑了:“大哥,这是什么?”
他竟然跟赌坊,签了高、利、贷!
逃出来的萧泽扬,正捂着肩膀使劲揉。
听见萧泽恒质问,他满不在乎:“不过是些高利贷,回头还上就是。”
“还上?”萧泽恒压住脾气,目光骇人:“五万两的白花花银子,你怎么还?”
萧乾两袖清风,仗着御赐的田庄和店铺,苦心经营,每年进账也才一万两白银。
其中一半,还要用于那些私卫死士身上。
今年,店铺被浮生商号打击,勉强能撑到年底不黄,进项是不用想了。
靠着田庄上的收益,挺过这一年,也就无事了。
谁知道,萧泽扬不吭不响,竟然在外面欠下赌债,利滚利,整整五万两白银!
萧家现在,哪有那么多银子,国库每年也才十万两白银!
“我不管,这事我必须上报祖父!”萧泽恒扬着字据,怒道:“把你卖了,也凑不够五万两!”
他拿着字据,就要往外走。
络腮胡子呵呵一笑:“萧二公子,当别人傻呢?”
字据拿走,一撕,转头就不认账。
萧府是高门,回头仗势欺人,他上哪说理去?
络腮胡子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据一式三份,萧大公子一份,千金台拿两份,防的就是你们这些提裤子不认人的!”
萧泽恒脑子立时炸了:“千金台,你们是千金台的人?”
他以为萧泽扬再蠢,也不会去招惹千金台的人。
萧泽恒忙看手里字据,落款是萧泽扬亲笔签的,印签可不就是千金台三个大字。
他当即转身,就要外面去寻平津侯。
络腮胡子又说:“别着急,话没说完呢;萧大公子在我们那里抵押了契书,要是今天收不回银子,咱们可就要收房子、田庄和店铺了!”
萧泽恒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这些都被祖父萧乾收着,锁在书房暗格里。
他朝萧泽扬看去,却发现对方目光躲闪,身子缩成一团。
“……”
他重新低头,仔细看字据,发现抵押的东西,真是萧府的宅子、御赐的田庄和店铺!
萧泽恒再老成,也受不了这刺激。
沉默一下,他当即朝萧泽扬扑过去:“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萧泽扬也是彪,转身就朝自己院子跑:“来人呀,弟弟打哥哥啦!”
他一路喊,一路跑进自己院子,一头扎进徐氏的屋子。
屋里正聊的开心的女眷,全吓了一跳。
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看见萧泽恒尾随进来,扯住要往床底下钻的萧泽扬,左右开弓。
都知道萧家二公子,稳重能干。
他突然这般发疯的出现在大家眼前,众人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躲闪。
郑氏见儿子挨打,叫着扑过去拉萧泽恒:“恒哥,你说清楚,为什么打我儿子!”
萧泽恒扇了几巴掌,出了口恶气,终于冷静下来。
他忙从萧泽扬身上下来,将字据藏到袖子里,对众人行了一礼:“失态了,惊扰了大家。”
他转身准备走,此事重大,赶紧告诉萧乾再说。
然而郑氏不依不饶,拉着萧泽恒的袖子不放人:“你说清楚,为啥打我家扬哥;
今天他屋里喜事,你这么不给面子,当着亲家就朝脸上招呼,什么意思?
知道你能干,瞧不起你哥哥,但今天这事不说清楚,你别想糊弄过去!”
郑氏气傻了。
她又不笨,难道看不出媳妇正眼不瞧儿子?
自己一界村妇,儿子能娶贵女为妻,真是修来的福气。
她知道长房没一个有本事的,也眼红二房,但是从来没起过害人的心,挺多贪点小便宜。
今天萧泽恒这么做,就是将长房的脸,当着亲家的面,在地上踩了又踩。
若是不讨个说话,以后她怎么在亲家面前抬头?
萧泽恒自然不会,当着满屋子的人,说萧泽扬欠千金台钱的事情。
京里但凡懂事的,都知道千金台后台是谁,根本就没有高门纨绔,往那里凑。
萧泽扬倒好,不但往前凑,还敢借千金台的银子;
这也罢了,大不了闹到御前,只还个本金;但是萧泽扬好大的胆子,竟然偷了家里的房契、地契,做了抵押。
萧家老家并没有族人,因此这些年,并没有回乡置办地产;
萧文治尚了公主后,更想在京里扎根了。
又因为要维持萧家体面,花销比较大,萧乾心大,处事小心,不曾沾染贿赂。
仅存的收益,只置办了京郊一处小小田庄。
因此萧家最大的财产,就是这所房子,和西街上四家店铺,以及京郊田庄了。
最近萧府事多,萧乾和萧泽恒很少在家,竟然让萧泽扬钻了空子,全输了出去。
两下正纠缠着,祝嬷嬷正好进来,让徐氏抱了孩子往花厅去。
见状,她忙拉扯开双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郑氏气呼呼的说道:“你问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进来守着亲家,打我儿子!”
祝嬷嬷往屋里一瞧,萧泽扬半张脸肿的老高,正被丫鬟们拿热毛巾敷着。
她知道萧泽恒不是个随便出手的人,心里嘀咕,莫不是大公子惹了坏事?
祝嬷嬷劝下郑氏,拉着萧泽恒出门,悄声问:“二爷,到底什么事,值当您在众人面前,落大爷的面子?”
萧泽恒这才将字据抖了出来:“嬷嬷,您去前面,将祖父请过来吧。”
祝嬷嬷不识字,也看不懂那是什么。
但是一听,都要惊动萧乾了,她心知不是什么小事,当即点头。
但是这里全是女眷,祝嬷嬷扭头一看,隔着窗子,大家都朝这里瞅。
她想了想,不如先去将吕氏叫来,主持局面吧。
吕氏匆匆赶来,问清楚后,也是气的直跺脚。
她不懂什么千金台,但也是明白,乡里多少人因为赌博,卖儿卖女,甚至还有典了老婆的。
这个大孙子,怎么就不学好!
“怎么早不要,晚不要,就等着今天咱们家办喜事,才上门讨债!”
吕氏气的直击拐杖:“恒哥,别是你嫉恨我多疼扬哥,故意设的局吧!”
“……”
萧泽恒心里,着实寒到极点。
吕氏和郑氏,全是不顾原则的宠萧泽扬,这才导致对方,长成这般混账模样。
萧泽恒心里,不愿跟吕氏多说话,只催祝嬷嬷:“嬷嬷,赶紧将祖父请来,那些人,还在家里等着呢!”
千金台仗着背景,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搅乱了今天的满月宴?
赔钱事小,让大家知道萧家,将御赐的田庄、宅子和店铺,全抵押出去,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291都别想好()
萧乾进来之前,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当知道萧泽扬,抵押了家里御赐的地产、田庄、店铺时,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全家都挤在萧泽扬院子里,一间小小的西厢房,更显拥挤。
萧泽扬跪在屋子中央,似乎意识到事情严重,垂头丧气。
郑氏被拒之门外,在徐氏屋里忐忑不安。
徐氏娘家人,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全静默坐着,再不敢高声语。
萧泽恒将字据递给萧乾后,便立在其身后,一言不发。
气氛极为凝重。
“扬哥!”半响,萧乾脑子才转过神,开口问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越是愤怒,脸上越是平静。
萧泽扬只在上次,玩死了一个良家妇女的时候,见萧乾有过这种表情。
他身子禁不住,开始抖起来:“孙子,孙子,孙子……”
孙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你爹在庄子上,没人管教你。”萧乾一字一句:“你说今个儿我要打死你,你娘会不会跟着上吊!”
长子萧文斌,耳根软,怕老婆,且只会种庄稼。
来了京城后,怎么也不习惯,跟郑氏吵了一架,便跑去庄子上侍弄庄稼。
萧乾那么忙,又不看重萧泽扬,因此只拘着他不惹事就好。
哪知道上次出了人命,闹到了定北王世子跟前,被长兴伯押着去了大理寺。
好在人们卖他萧乾一个脸面,只赔了老汉些许银两。
萧乾以为,萧泽扬坏事,最多也就那样了。
这次倒好,御赐的东西,都敢拿出去做抵押。
吕氏瞧见大孙子怕成这样,心软了,一旁说道:“什么大不了的,赌坊那些把戏,也敢拿来咱们府上耍!
回头找人,咱把本金还回去就是,别没事吓坏了扬哥。”
长房可就这一个子嗣,郑氏善妒,根本就不让萧文斌纳妾;长孙媳妇,头胎又是个丫头。
吕氏舍不得萧泽扬受苦。
她话音刚落,萧乾一个巴掌拍在她耳边:“闭嘴!”
吕氏当即收口,但是眉目间,还是很不服气。
萧泽恒忍不住说道:“祖母,这不是银两的事情,这是抵押的……”
“你闭嘴!”吕氏可不怕他:“怎么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你别趁机向老太爷进馋言。”
萧泽恒紧紧抿上嘴巴,目光越来越凉,他费尽心机维护的萧家,除了萧乾,别人值得吗?
吕氏还没说完话,脑门上就挨了一个茶碗,直接将脑子砸出一个坑。
“死老……”
“头子”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吕氏就被萧乾愈杀人的目光,给吓住了。
“你可知道,他抵押出去的房产、田庄、店铺,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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