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挠挠头,忙跟着进去。
万一主子上瘾,他还能劝诫两句。
文锦茵出了宫,并没有回镇南侯府去。
她娘死的早,父亲一直没有续弦,身边只一个姨娘如意伺候。
那姨娘也算本分,尽心尽力将文锦茵和她哥哥养大,无欲无求,安排家事也是井井有条。
文皇后观察了几年,确定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后,勉为其难的封了那位姨娘一个四品的诰命。
京中人称其为“如意夫人”。
文家父子两个,全在边境镇守,文锦茵平日里跟着安然公主,一起住在宫里。
文皇后一连伤了几个孩子,身子再难有孕,每年的三四月份,都去皇家寺庙闭关祈福,务必住满七七四十九天才回来。
这七七四十九天,也是安然公主和文锦茵最自在的日子。
作为两个帝国身份最高的贵女,基本没什么得不到的。
因此两个人,总要主动找些乐子来。
之前萧青吾一脑门子往贵女圈里钻,就给两个人带来不小的乐趣,也借着她的手,整治了不少自以为清高的人。
如今又来一个杜筱玖,且脾气硬、态度傲,安然公主就不太喜欢。
文锦茵打着回府住两天的名义,一出宫门,就直接从后门进了萧家。
萧青吾刚撒完脾气,猛的听到文锦茵来,慌的跟什么似的。
她急急招来丫鬟拂柳:“去,将母亲请来招待客人!”
拂柳还没走,她就觉着不妥。
“不行,母亲出身粗鄙,怎么能出来招待文姑娘?”萧青吾摇头:“快去告诉祖母去!”
拂柳又赶紧往上房跑。
萧青吾忙扶着另一个丫鬟盼夏,往待客的花厅去。
一见文锦茵,萧青吾又惊又喜,激动的上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姐姐怎么来了?”
文锦茵笑着反手,也将其扶住:“自那次你落水,我和安然一直就想来探望你,实在是家里没人,皇帝姑父不放心我们出宫。”
一听落水的事,萧青吾神情就有些不忿。
文锦茵瞄了眼她的脸色,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样子,扶着萧青吾坐下,关心的问:“你身子可好了?没受寒吧?”
萧青吾摇摇头,眼圈忍不住一红:“倒是文姐姐,比家里人更关心我。”
她可是没脸说,回来就被萧乾禁足、抄写闺训的事情。
“都是手帕交,情同姐妹,怎么能不关心你。”文锦茵转着眼珠,把话题往目的上引:“不过,那个姓杜的姑娘,怎么又成了你的堂妹?”
265怂恿()
说起这个,萧青吾就来气。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仯紗d閲讀網メ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禁着足呢,母亲突然跑出来嚷嚷什么,二叔的女儿还活着。
萧青吾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晓得静嘉公主是后来的,膝下无子。
“二婶娘待她可真是好,今个儿还领着她进宫见太后,得了不少赏赐!”萧青吾满心的嫉妒。
文锦茵不紧不慢,跟着说了一句:“倒是个命好的,我记得青吾妹妹第一次进宫,还是来京里第二年,参加宫里办的花展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萧青吾,她更加的气愤。
凭什么杜筱玖那么好命,一进宫就成了萧家姑娘,被公主护着,得太后青眼。
而她萧青吾,正儿八经萧家长房嫡长女,却要在第二年,才能跟着祖母进宫,话也不敢多说,一步也不敢走错!
冷眼看着萧青吾帕子快扭成了麻花,文锦茵轻轻一笑,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青吾妹妹,咱们宴会都轮着办的差不多了,独独差你一个了!”
这话不假,安然公主和文锦茵,还有其她一帮贵女,自开春以来,宴会一个挨着一个。
都是小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
萧青吾往常也办,因为禁足反而落了后。
她讪讪一笑,说话支支吾吾的。
文锦茵却不管她,一击掌:“定个日子,将你新堂妹也请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萧青吾初时还挺高兴文锦茵想着她,一听还要请杜筱玖,拉当即拉了下来。
“请她干什么!”她很生气:“今早儿将祖母,生生气了一顿;是不是萧家的孩子,还不一定呢!”
文锦茵眼神亮了亮,又加了一把火:“不管真的假的,眼下好歹是你堂妹,办宴会不请她,倒显得你小气;
请来让我们瞧瞧,若是不好,也能一起出出主意,帮你出气不是?”
萧青吾本就没什么主见,文锦茵都这般说了,她的心也跟着活动起来。
是呀,杜筱玖身上,毛病多多。
到时候当众办她的丑,看还得不得瑟,说不得太后娘娘一恼,收回那些封赏,到时候更好看了!
萧青吾心里算计,面上却不情不愿。
无奈演技不好,文锦茵一眼看透,却也不说什么,只呵呵笑着,又向萧青吾显摆了宫里的富贵,这才施施然离去。
萧青吾亲自送她到二门处,愣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拂柳已经在屋子里候着了。
萧青吾眉头一竖:“让你去请祖母,怎么这半天没动静!倒让文姑娘觉着咱们家没有规矩!”
文锦茵是镇南侯的女儿,文皇后的亲侄女,身份贵重。
人家来做客,怎么家里一个长辈出来迎接的也没有?
萧青吾觉着自己不受重视,才这般牵连朋友的。
拂柳小心的回答:“老太太本要来的,老太爷在,说……”
又是祖父!
她自然知道萧乾会说是什么,这么多年,她耳朵都听的生茧了。
“她是贵女,难道你不是?她爹是镇南侯,你爷爷还位高权重呢!”
萧乾就不明白了,怎么堂堂萧府的嫡孙女,非要去捧文锦茵的臭脚。
萧青吾也不明白,祖父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个大臣。
人家文锦茵,可是文皇后的侄女,安然公主的表姐,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两祖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为这事产生分歧,因此萧青吾只抱怨了两句,便没往心里去。
她仔细思量了文锦茵的话,问拂柳:“东府那边的杜筱玖,进来几天了,就在屋里憋着?”
她怎么不信,杜筱玖会这么老实?
杜筱玖,还真的不太老实。
进萧府几天了,杜筱玖同小玉佯装大病初愈,出来透气,顺便熟悉环境的模样,四下里走动。
静嘉的公主府,除了她带来的宫人太监,还有萧文治的仆人。
当年梁秀秀出事,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陪嫁来的人有回梁家的,也有留下来的。
可惜全没有她要找的人。
她找的,是当年在梁秀秀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
而不是那些,在外围干粗活的婆子。
杜筱玖有心想问萧文治,却又怕打草惊蛇。
那天萧文治下意识的维护他儿子,已经证明其心里,什么最重要。
什么感情深厚,什么自难相忘,在时间和俗世面前,全都是个屁!
一筹莫展的时候,萧青吾派拂柳送来了请帖。
杜筱玖盯着洒金纸笺,一时有些出神。
拂柳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偷偷抬眼观察,却发现小玉虎视眈眈瞪着自个儿,忙收回目光。
在公主府,她还不敢造次。
杜筱玖又摸了摸请柬,想起进京后,第一次收这种请柬,还是益阳公主给的。
她想看看贵女们的样子,却不敢擅作主张,还要去找梁景湛,得到他的首肯才行。
那次梁景湛受伤,面色煞白,怎么也问不出谁是仇家。
好在春宴上收获不少,杜筱玖直接从齐喧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一眨眼,两三月,杜筱玖感觉恍如隔世。
她叹口气,将请柬直接盖在了案几上放着的一本书下。
最近她在读书,希望充实一下自己的脑子。
但是拿起书,就忍不住想起梁景湛,一本正经教导自己的模样。
书是看不进去了,就练字吧。
提起笔唰唰唰,等回过神来,满纸张的“梁景湛”三个字。
真是够了!
久不见杜筱玖出声,小玉也着急。
姑娘跟西府的萧青吾本就不合,这么大会不给人回音,回头不知道对方又怎么往歪里想呢。
小玉猛的咳了一声,鼓起勇气说道:“姑娘,大姑娘请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得捧场!”
拂柳当即瞪圆了眼睛。
杜筱玖没说话,小玉一个丫鬟就敢代替做主?
太没规矩了!
拂柳心里顿时轻视了几分。
杜筱玖回过神,见小玉冲自己努嘴使眼色,不耐烦的的冲拂柳一挥手:“晓得了,你回去吧!”
这……是同意了吧?
拂柳挑了挑眉毛,行完礼慢慢退了出去。
她一走,杜筱玖就皱眉:“你想让我去?”
一次春宴,杜筱玖就对这种宴会没兴趣了。
一桌子好吃的,根本不能敞开肚皮吃;贵女们心思,也不再吃上。
挺不耐烦的!
小玉开解:“姑娘,咱们不是这里找不到当年伺候姑奶奶的人吗?那边说不准有呀!”
……也对!
吕氏和萧乾那么狡诈,用过的人,怎么可能放心送公主府来?
定是藏在东府上了。
甚至杜筱玖还想到了杀人灭口。
她当即站起身:“小玉,你去叫车夫套辆马车,咱们出城一趟!”
啥?
266城外水陆寺()
小玉磨磨蹭蹭,不愿意去。
杜筱玖一瞪眼:“哎我说,你现在越来越不听招呼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叫外面那三个丫鬟进来,从此冷落你!”
“别,别,别!”小玉陪着笑说:“眼看着半下午,咱们现在出城,晚上回不来呀。”
杜筱玖说:“我也没打算回来呀!”
她想去当年娘出事的山路看一看,然后去娘去过的寺庙,问一问。
家里找不到头绪,外面说不得有线索。
小玉犹豫着说道:“但是,咱们现在是在公主府,出门得先请示了公主殿下;而且,这个时辰,她能不能同意,还不一定呢。”
“……”
杜筱玖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寄人篱下!
唉。
她一直都是寄人篱下的。
“算了,我去说。”杜筱玖说道。
静嘉公主只是用自己膈应西府那位,管不管自己,还另说呢。
杜筱玖向来做出决定,就立刻要去实施的,否则憋的难受。
她闯进静嘉公主院子时,静嘉公主也正好午休起来。
长乐在给她梳头,未央正立在窗前,给花浇水。
未央透过窗户,见杜筱玖急急忙忙走进院子,忙扭头小声提醒静嘉公主。
静嘉公主刚抬头,就有小丫鬟门口回禀:“殿下,青青县主求见。”
“请进来。”静嘉公主好奇,这个时候,杜筱玖来干什么?
杜筱玖走进来,行过礼,笑着说:“我有事麻烦殿下,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静嘉公主笑了。
都走到这里来,开口说有事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给足杜筱玖脸面,顺着对方的话问:“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出城去一趟!”杜筱玖说道:“今个儿就留在城外的水陆寺过夜。”
正梳头的长乐手一顿,当即拉疼了静嘉公主的头发。
静嘉公主眉头一皱,挥开长乐之后,盯住杜筱玖:“你去水陆寺做什么?”
这几天杜筱玖找借口,四处打探伺候梁秀秀的旧人,她可是一清二楚。
母后说,随她去,反正她们行得正坐的端。
母后是不担心,可是静嘉公主不喜欢。
接回杜筱玖,就让萧文治神情恍惚,好多个夜晚辗转反侧了;如果真让杜筱玖查出是萧家的阴私手段,萧文治能受的了?
静嘉公主目光沉沉,毫不掩饰对杜筱玖这个决定的不喜。
若是考虑她的喜恶,杜筱玖何必走这一遭?
她对上官太后的目的不清楚,但也心知肚明,太后定是愿意自己搞出些事情的。
所以杜筱玖毫不退缩:“听说水陆寺,香火旺盛,仅次于皇家寺院;今个儿是四月初四,娘的生辰,我想去祈福!”
静嘉公主语噎,总不能不让人家去给自己亲娘祈福。
她心里抑郁,面色阴沉,对杜筱玖再不如之前热络。
“想去便去,只是本宫抽不出护卫跟着,你自己好自为之!”好歹她也是公主,该有的脾气也还是有,当即转回头,让长乐继续梳,不再理会杜筱玖。
杜筱玖笑笑,慢慢退出静嘉公主的院子,之后撒腿就跑。
你不喜欢我,我难道就喜欢你?
你们京里所有人,我都不喜欢。
查清楚娘出事真相,替她出口恶气,自己就回延城县去。
一座房,两间店,足够杜筱玖余生做个小富婆!
水陆寺,就在京郊十里外,快马加鞭,黄昏时分就能到。
公主府只出了一个车夫,并没有护卫跟随。
静嘉公主用此,来警告杜筱玖。
然而没有护卫,反而更合了杜筱玖的心意。
她和小玉,带了身劲装夜行衣,就往城外去了。
一路上,小玉有些紧张,想说两句话缓解气氛,又怕外面车夫是公主的眼线。
杜筱玖闭目养神,脑子不停的转动。
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年那个抱着小女儿,一步磕一头往山上祈求的女人?
到了水陆寺,小玉直接去找知客和尚,给足银两,要了一个好院子。
说好,其实也都简朴的。
毕竟这不是皇家寺院,能来这里的,都是家境中等的小户人家。
不过杜筱玖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她认床,没打算在这里睡觉。
公主府里那张床,她适应到现在,也还没睡熟呢。
认床和洁癖,倒还真是天生一对!
杜筱玖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又歪到别处。
直到小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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