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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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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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疯,跳起来抱住抬他的人就咬。旁边的人去拉他,也被他咬了。三胖子力气大,那些人制不住他,鲁老大就亲自上去了。两人扭打在地上就滚倒我脚边儿了,我一看可吓坏了,这三胖子脸上平白长了一层黑毛皮,上面的肉还翻滚着。好像里面的筋都活了。我怕他们俩打着殃及到我,就一个劲儿躲,躲着躲着就到了窗边。那鲁老大见制服不了老三,就喊兄弟们上来帮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三胖子一手插到胸腔里去了,直把心脏给挖了出来,一口吞进了嘴里。我吓了一大跳,就从窗户跳了出来。”

    鹅老九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听着里面惨叫声不断,却一个人都没跑出来,估摸着都挂了。后来有一棒子人回来。听声音是和你们同去的人,说什么尸变了,我当时又痛又怕,也不敢喊叫,只见他们进去了,也没再出来。三位,你们带我走吧,这太可怕了。”

    鬼手阿六突然掏出枪对准鹅老九的脑袋。道:“鹅九,你跟我搭线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鲁老大他们阴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鹅老九连声称冤枉。哀声道:“六爷……六爷……,我真不知道啊!”

    李秀儒抓住阿六的手,示意他把枪收起来,道:“算了,不关他的事。”

    杜铭川建议道:“李爷,你们先带着鹅九去医院,我进去看看。”

    “哎呦您还要进去啊?”鹅老九劝道,“咱走吧,里头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说不定一屋子人都变僵尸了。”

    鬼手阿六也道:“不行,今天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还救了我们的命,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那我们一起进去。”

    三人决定让李秀儒先带着鹅老九去医院,阿六和杜铭川一起进去,一旦遇到危险,以保命为先,不必硬拼。计议已定,三人分头行动。鹅老九虽然摔断了腿,毕竟走南闯北经历过风浪,身上也练过功夫,在秀才的搀扶下站起来单腿前进还是没有问题。他站起来略一犹豫,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说:“那里是钱箱,你们的钱都在那儿。”

    三人一愣,鹅老九赶紧解释:“这钱箱本是鲁老大拎着,和三胖子打斗的时候滚到我脚边了,我跳窗时顺势就捡了。”他说着见三人面色不善,咳嗽了两声,道:“不……不捡白不捡不是?”

    杜铭川心中暗笑:还真是财迷一个,逃命的时候还记得这个,难怪会干这行。他走过去将草丛中的箱子捡起,果然正是李秀儒他们带来的那只。

    看着秀才和鹅老九消失在黑暗中,杜铭川和鬼手阿六竟有一种壮士赴命、英雄相惜之感,不觉相视一笑,推开了楼下大门。打开电灯,发现一楼的桌椅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人真的都被吃了?连尸首都没有!”鬼手阿六奇道。

    杜铭川皱眉道:“楼上也没人。”

    两人上到楼上,找遍了角角落落,二楼三楼都空无一人。照鹅老九的说法,三胖子挖了鲁老大的心,还咬了好几个人,就算他最后把人都吃了,地上也应该有血迹呀!

    “难道鹅九在撒谎?”鬼手阿六疑惑地说。

    “不对!”杜铭川闭着眼睛沉声道,“这地方有人来过,把痕迹都抹去了,你用手触碰一下地板试试。”他方才也以为是鹅老九撒谎,但在灵觉仔细搜索之后,却发现这地板上留着一层薄薄的煞气,非常淡,不仔细不足以感觉出来。他知道鬼手阿六的手很特别,不但有着厉害的功夫,还能感应各种气息,不论任何古董,是真是假,只须他的手一摸便知。

    鬼手阿六试着蹲下身,将手放到地板上,脸色一变,起身道:“鬼火!”

    “鬼火?”

    鬼手阿六道:“太淡了,我不能确定,不过和南洋鬼火很像,但这怎么可能呢?”

    杜铭川立马想起了陈沙文,道:“我们赶紧走,那人的目标是银缕玉衣。”

    鬼手阿六吓了一跳,听见这话,转身几个箭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他最在乎的就是李秀儒的安危,现在玉衣就在秀才手里,要是让这个会鬼火的人找上,后果不可想象。

    杜铭川跑到窗边一看,阿六的身影在夜色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可不会轻功,三楼跳下去,不死也丢半条命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沿着楼梯走下来。

    转到大路口,远远看见李秀儒和鬼手阿六正扶着鹅老九坐进了一辆出租车。既然上了出租车,那就应该安全了。他没有跟上去,反正在酒店开了房间,那就不妨睡一个晚上再回城,这几个小时的折腾,实在太累了。

    想起陈沙文,就会想起黎婷婷,这个女孩儿实在太可怜了。杜铭川想帮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绝代双骄的那个胖子曾经说过,要么炼化,要么夺舍。他觉得夺舍是不可能的,为了救一人而去杀一人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夺舍,即便做到了,黎婷婷也不会变回以前的黎婷婷。至于炼化,杜铭川更不会去做,虽然知道黎婷婷并没有生命,也不是什么鬼魂,只不过是降头师利用人的怨念聚拢的煞气,如果说和一般鬼煞有区别,那就是黎婷婷还带着残留在天地间的一点意识。这种意识是如何保留下来的,杜铭川不知道,或许连陈沙文也未必知道呢!

    无论如何,黎婷婷在杜铭川眼里依然是真实的存在,他们可以毫无障碍地交流,在某种程度上,黎婷婷和他已经成为朋友。但杜铭川知道,黎婷婷的这种生命正在消失。这段时间来,她的身影在灵觉当中淡了许多,自我意识也越来越弱,有时候甚至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杜铭川不得不把她关在门窗紧闭的小房间里,不让她外出,怕阳光的刺激会让这个“小女孩”很快消失。他也知道无法留住她,那个真正的黎婷婷早已死去。自从侯少遭反噬魂飞魄散、尸油瓶被一把火烧掉后,黎婷婷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找陈沙文报仇。

    杜铭川的灵力比在孙娜婚礼上的时候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但他还是没有把握对付陈沙文,光那一把鬼火就足可骇世惊俗,谁知道这个邪恶的南洋降头师究竟还有多少手段?何况这家伙现在一派道貌岸然,以佛教大师的身份在申州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和孙娜保持着颇不寻常的关系。

    半夜的街道十分冷清,除了偶尔开过为了躲避检查的超载货车外,就只剩下冷风在呼啸。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很可能要和陈沙文直面交锋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隋珠() 
杜铭川在八里店歇了一宿,第二天也没急着回去,又到昨晚上发生事情的那两个地方附近晃悠了一圈。他担心留下什么隐患,毕竟死了这么多人,如果被警方发现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说不定就会查到自己身上,另外他也担心会留下尸心葵的虫卵。好在鲁老大一帮人死得连渣都没有留下,他用灵觉仔细查探,也没发现有遗留的虫卵,这才驱车赶回天韵楼。

    刚把车停好,就看见李秀儒和鬼手阿六正在天韵楼门口等他,地上还放着昨天和银缕玉衣一起挖出来的那个拉杆箱。

    “杜先生,等你多时了。”李秀儒的态度不像在和平饭店时那般高高在上,面带笑意朝杜铭川拱拱手。这种旧时代的礼节虽然在古玩行里挺流行,但在这大街上总有种两个酸文人神经兮兮做戏般的别扭。

    “李爷!六爷!你们倒是来得够早儿,里边请。”杜铭川回了个礼,一边说一边开了天韵楼的门。

    “别叫我爷,叫我阿六!”鬼手阿六强调了一遍,拎起拉杆箱进了门。

    到了二楼,杜铭川烧水泡茶。鬼手阿六把拉杆箱放到地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放在桌上,说:“杜爷,你的东西。”

    “你不让我喊你爷,怎么倒来这么喊我?叫我名字,或者小杜就行了。” 杜铭川有点尴尬地说。

    秀才哈哈一笑,道:“阿六是江湖人,免不了江湖气。你昨晚露了那一手隔空御物的本事,我们都佩服之极,可不敢以长辈自居了。”

    杜铭川也笑了,说:“长辈晚辈和手上的功夫可没关系,你们都是前辈这不假吧?再说我那两下子也就唬唬人,六哥的手才是真本事,这速度和力量,不愧有鬼手之称。”他改称六哥。鬼手阿六听见也没有反对。

    李秀儒摇头道:“那你就错了,鬼手之称,可不是因为这个。阿六的手是在古玩行里出的名儿,混过燕都鬼市的都知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他这双手一摸,是新是旧一准儿能断出来。我李秀儒号称行里的鬼才。可也有断不准东西的时候,多半儿还得靠他这双鬼手。”

    阿六听见秀才夸他,冷冰冰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杜铭川觉得这对主仆很有趣,想到以鬼手阿六的本事竟甘心在李秀儒门下做仆,心中对这位秀才又高看了几分。

    泡完茶,将六件东西逐一取出过目,果然如那天照片所见。一件不差。李秀儒见杜铭川对其余几件东西不过略一过目就放下,唯有青瓷虎子拿在手上是看了又看,不觉奇怪地问道:“杜先生何以对这件青瓷虎子情有独钟?”

    杜铭川先是仔细查探了青瓷虎子上是否有虫卵,然后才缓缓说道:“李先生有所不知,我出生在七星镇,先父在世时擅长制瓷,所制瓷器是一种非常独特的青瓷瓮子,一年所出不过十三个。我一直想把父亲所制的青瓷瓮高价收回来,才会进入古玩这行。这青瓷虎子和家父所制的青瓷瓮,形虽不同。韵却一致,而且我敢肯定,其调制的釉料极为相似,烧制方法也不会相差太多。”

    李秀儒“哦”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他从杜铭川的话里听出了破绽,睹物思情固然有之,但若仅是如此未免有些说不通,正如秀才自己这些年为了收回父亲旧藏。走遍五湖四海,常以高出数倍的价格或换或买,在别人眼里都是亏本买卖,又有几人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杜铭川不明说,他也不多问,俩人或许目的不同,但在行为上倒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捧起青瓷虎子看了一阵,李秀儒把虎子递给阿六,道:“你再仔细看看。”

    鬼手阿六双手捧住虎子,双目微闭,白皙的手指间隐隐泛光,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说:“明代无疑,而且装过不干净的东西。”

    杜铭川自然知道这不干净的东西是蛊,他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虎子内壁还附有一些尘垢,上面有不少虫卵,不过明显不是尸心葵的卵,似乎是另外一种蛊。联想到和楼兰在宁郊采石场地下所见的尸罐也有种和父亲所制的青瓷瓮相似的韵味,后来得知这种尸罐中的尸体竟也是一种蛊术。难道这种瓷器竟是专门用来养蛊的?那父亲做的那些青瓷瓮……想到这里,杜铭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寻找杀父的凶手倒是多了条线索。

    李秀儒补充道:“这件青瓷虎子从釉色看,是越窑秘色器,时代却出于明代,颇值得玩味啊!越窑自吴越王归附北宋后就停烧了,秘色瓷的制作工艺更是早已失传。你说你父亲所制的东西与这件相似,那么你父亲很可能掌握了越窑秘色器的工艺,有人收藏也就不足为奇。如果这种东西流进了市场,很容易被发现,即便拿来当高仿卖,我也不会从未听说。我虽然不过一介腐儒,但在行里还算认识些人,这样吧,我尽量帮你留意,要是发现类似的东西,就给你消息。”

    “那就多谢李先生了。”杜铭川连忙拜谢,又说道:“这件青瓷虎子我留下,其余东西请先生收回,这本就该是您的东西。”

    李秀儒哈哈一笑,道:“你大概也听说过我的事。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那件银缕玉衣本也与我无关,值不得我花这么多钱和精力,但我父亲生前所藏一匹青铜马流落到一个富人手中,那人说除非我拿金缕玉衣去换,这么多年我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件,虽然是银的,比那金缕也不差了。何况这次要不是你,我和阿六很可能就栽了,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不但如此——”说着他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本票,“一百五十万美金是用来买玉衣的,鲁老大他们死有余辜,你帮我抢回了玉衣,这钱就归你了。”

    杜铭川正要推托,却被李秀儒阻止道:“你别忙着说不要,我这儿还有东西。”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个也归你了。”

    “这是什么?”杜铭川觉得奇怪,看这珠子晶莹像玉却没有玉石那种纹理,剔透如钻又不像钻石那样纯净,灵觉探入其中,只觉得里面浩浩淼淼犹如江河海底自成空间。

    鬼手阿六解释道:“那天太过仓促,没把玉衣的手套卸掉,回来后才发现两只手掌中都有东西,除了那块和玉衣本来就配套的战国玉圭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就是这颗珠子。白天看不出来,夜里却熠熠生辉,尤其是我的手摸上去以后,发光就更明显。我说是夜明珠,可李爷却说是隋珠。”

    “可隋珠不就是夜明珠吗?”杜铭川自然知道隋侯之珠、和氏之璧的典故,

    “是不是隋珠我不敢肯定,因为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隋珠嘛。”李秀儒接口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珠子不会是夜明珠。历代所载之夜明珠都可在夜间照物替代灯火,可这颗珠子在夜里的光却很微弱,诡异的是阿六的手一摸上去,就亮了许多,我的手摸去却没效果。以此推断,这珠子必有不寻常的妙用。现代人多以为隋珠就是夜明珠,可你们想想有关隋珠的记载。《墨子》云:‘和氏之璧,随侯之珠,三棘六异,此诸侯之良宝也。’隋珠与和氏璧齐名,和氏璧几千年来就一块,夜明珠在后世可出过不少,历代帝王几乎都有这样的珠子。”

    李秀儒顿了顿,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再联想一下隋珠的传说,隋侯救蛇,蛇衔珠报恩,所谓空穴来风,古人所载虽不尽其实,却也未必没有根据,这隋珠必与蛇有些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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