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安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有面对颜落夕时才会这般隐忍,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此时他已经生出了豁出去的心,霍然抬头,直视颜落夕的眼睛:“对,我就要这样跟着女儿,跟着你,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我都跟着。
颜落夕,你这辈子注定要跟我捆绑在一起,你如果肯选择原谅我,我们一家三口过快乐幸福的日子,如果你不原谅我,照样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日子,至于舒不舒服,快不快乐,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颜落夕一见厉安又想耍臭无赖,气恼无比,想骂他几句,但该骂的话早就骂过了,她干脆抬腿用力的踹了厉安一脚,厉安原本心虚,只坐了颜落夕的一个床边,床上铺着丝滑的被子,冷不防被颜落夕踹了一脚,身体一出溜,以有些狼狈的姿势摔坐到地上。
屁股着地的厉安当时脸就红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被女人从床上踹坐到地上,他有些尴尬,有些羞恼,但所有的这一切,在抬头看到颜落夕的脸时,都化作了罪有应得。
厉安深吸了口气,咽下这个憋屈,索性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不起來,他浓密的头发微微凌乱,紧皱着漂亮的眉头,浓眉下那眼窝深陷,透着疲惫不堪,眼眸墨黑如夜幕下的**深不见底,嘴角微弯,无限委屈。
曾经的厉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眉宇间骄傲又任性。
颜落夕咬了咬嘴唇,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她是个心软的女人,见不得别人对她好,宁可别人辜负自己多一点,也不愿欠别人太多。
在颜落夕的心中,厉安曾经的伤害固然让她无法原谅,可是她始终记得他曾经对自己的好,还有那次车从山上翻下去时的救命之恩。
尤其是这些日子,意外摔倒引起的早产先兆,还有即将生女给她带來巨大的压力和惶恐,厉安每天陪在她身边,真的给了她一种依靠和帮助。
这些的好让颜落夕对厉安的怨恨稀释了不少,也令她这些日子越发容忍厉安的蹬鼻子上脸,她洠碌氖焙蛞不岱此迹约涸谀浅∩撕χ械墓恚绻背蹩梢蕴钩弦恍赂乙恍彩虏蝗ジ靼菜祷眩桓敲辞苛业牟话踩校且膊换嶙叩秸獠健
看着摔坐在地上隐忍的厉安,颜落夕知道,厉安此刻的姿态已经低到之于他个人的个性而言无可再低了。
她发软的心多多少少有些动摇了,若非她骨子里有着倔强的执拗和不安全感,每天不断的用“我不回去”这个信念不断的强化,恐怕她已经有些妥协了。
“你还在地上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來!”颜落夕嗔怪的瞪了厉安一眼,但声音已经软了很多。
“不是你让我坐在这里的吗,现在又让我起來了,颜落夕,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做你才满意,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厉安的眼中露出孩子气的委屈,这个眼神,让颜落夕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这些日子越长越漂亮,如同厉安所说的,小姑娘长的像厉安,有着跟厉安一样的眼睛。
颜落夕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当发觉厉安和小姑娘有着一样的眼神后,她开始爱屋及乌了,因为对小姑娘的满腔热爱,把厉安的过失,伤害,莫名的看淡了,一切仿佛都不再那么鲜明了。
“你快点起來吧,不然等一下进來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颜落夕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娇嗔的一嘟嘴。
这一瞬间,厉安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照亮了,他自幼看着颜落夕长大,她的性子,脾气,喜怒他了如指掌,此刻,他确定颜落夕对他是不那么气的了。
他激动的一跃从地上蹦起來,凑到颜落夕身边,笑嘻嘻的说道:“落夕,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是不是可以慢慢的原谅我?”
颜落夕此刻心情渐好,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
厉安一见有希望,心里如同开了两扇门,乐得直搓手,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姑娘,美滋滋的说道:“宝贝儿, 你快点让妈妈高兴起來吧,等妈妈肯原谅爸爸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后,爸爸可以抱着你见到很多人,让你那些叔叔,姑姑的羡慕死,尤其你那不靠谱的明叔叔,年纪一大把了,连个女朋友都洠в校鹚岛⒆恿恕
到时候爸爸和妈妈抱着你举行婚礼,让他们所有的人都看看这场特别的婚礼”
当“结婚”这两个名字被厉安说出來时,颜落夕的心头重重的一抖,随着血液流动,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便蔓延到了全身。
颜落夕明白,有些伤害,藏着盖着,假装不去想起,假装忽略不计,但冷不防被揭开时,还是会让你觉得痛,痛不可当。
她刚刚有些高兴起來的心,再次冷了下來,转头看着窗外西沉的太阳,淡淡的说着:“厉安,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以后你看孩子的时间吧,你这样随时随地的出入我的家,对我和我的家人都将带來极大的不变。”
正在兀自欢喜的厉安,还不知道身后已经变了天,听见颜落夕萧瑟的声音,急忙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面色冷淡的颜落夕。
“厉安,别再耍小孩子的臭无赖了,你心里清楚的,我们除了这个孩子的关系,以后什么关系都不会有了,你会有你的生活,我也将有我的全新开始,你这样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对我來说是很不方便的。”
第三十九章 天涯海角的距离()
颜落夕不是不想原谅厉安,可是一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她就会不安,她就会彷徨,担忧,患得患失,因为她怕一切又将是从前的回放,她害怕厉安在作戏,等诱她入了局,在给她一个出乎意料,措手不及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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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落夕这几句话,把所有的一切又推回到原点,甚至推回到某个他不想追溯的起点。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这里会打扰你的美好新生活?会妨碍你找新男朋友啊?”厉安反应了半晌,想明白了颜落夕的话,愤怒的皱起眉头。
颜落夕不怕死的一仰头,“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你可以來看孩子,但是不能做我奔上幸福道路上的障碍物!”
障碍物彻底的怒了,好看得要命的侧脸紧绷着,漂亮的眉梢都跟着突突在跳,“颜落夕,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干什么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我想开始新生活,我想找新的男朋友!现在你清楚了吗,听明白了吗?请你不要随便來打扰我的生活!”颜落夕说的字正腔圆,此时有孩子在手,才不会怕厉安。
厉安只觉得血直往脑门上涌,但又洠в腥魏稳ɡ湍芰ψ柚寡章湎Γ钗丝谄ба溃澳呛⒆幽兀磕阏夷信笥押⒆釉趺窗欤俊
“当然由我带着了。”颜落夕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个孩子是自己生的,当然要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你说什么?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厉安居高临下;怒气冲冲的看着颜落夕。
“我和孩子不能分开,我将來无论嫁给谁,都是要带着她的。”颜落夕的态度也是无比的坚定。
如果说颜落夕要嫁给别人是厉安的噩梦,那她带着女儿去嫁给别人就是动了他的命根子,对于大男子主义严重的厉安來说,这不仅仅是孩子跟谁生活的事情,而是不容动摇,不可商量的事情。
厉安忽的的低下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离颜落夕十公分处放慢速度,目光里仿佛灼烧着火焰,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颜落夕。
颜落夕眼看着厉安的脸一点点的逼近,他的气息迎面拂來,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厉安的呼吸越來越近,开始轻轻撩拨着她的颈侧,她的身体像触电般酥麻,他的唇隔着她柔顺的发丝就要贴上她的耳朵。
“你要干什么?”躲无可躲的颜落夕,身体不可遏止的开始发抖。
厉安紧贴着颜落夕脸颊,好似在说着绵绵的情话:“我告诉你,颜落夕,你不肯原谅我,你不肯回到厉家,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你,但如果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的孩子是绝对不可以管别的男人叫爸爸的,孩子,和男人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
原本占有绝对优势和气势的颜落夕突然遭到致命的危险,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球一样,慢慢的萎顿下去。
但萎顿下去的只有她的身影,她的反抗,她带着仇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厉安,“厉安,你这样威胁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十月怀胎,忍着担心受怕孩子的健康,忍着身体臃肿的难看,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身边胀成一只充气皮球,身体沉重,整夜不能安睡,翻个身都想有个人可以搭手帮忙,再到破水阵痛,痛死去活來刨腹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要被他夺走?
颜落夕自小到大,受了厉安无数次威胁,她最反感的是厉安威胁她,刚刚在心里对厉安生出的一丝好感,彻底烟消云散了。
女儿连着她的心,她舍不得女儿,不管她的人生多么坎坷崎岖,女儿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收获,她绝对不可以跟女儿分开。
不能跟女儿分开,又撵不走狗皮膏药一样的厉安,愤懑,不甘,气恼的情绪渗透颜落夕的全身,她不甘心这样永远的被人要挟的活着。
厉安见颜落夕终于不再叫嚣着要过新生活了,觉得无比的满足,因为有薛丽萍这个内应在,厉安出入薛家跟出入医院一样方便,频繁,颜落夕从医院搬到家里,对于厉安一点儿妨碍洠в小
他在离薛家不远处有一幢别墅,每天早晨晨练时就可以跑來薛家看颜落夕和孩子,顺便在这里吃早餐,然后去上班,快速的处理了公司里重要的公事,大多数的时候中午时分就可以回來,之后哪里都不去了,一直呆在这里,守到晚上女儿睡觉。
颜落夕拿这样正当光明频繁來看女儿的厉安毫无办法,只要她露出些微的反抗,厉安就会话里话外说要把孩子带走,她是不能失去女儿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颜落夕一见厉安來了就躲进屋内,厉安进屋看孩子,她就到楼上书房里坐着,厉安无论说什么,她都假装听不见。
厉安清清楚楚的可以感知颜落夕对自己的消极抵抗,不禁有些后悔那天把话说的太过了,他每次一看见颜落夕,就会目光灼灼,其情切切的盯着颜落夕看,想求得颜落夕的原谅,找到和解的机会。
但颜落夕不是低头,就是扭身,全洠в幸坏愣罾硭囊馑肌
明明在一个屋檐下,但他和颜落夕之间,一步之遥,往往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颜落夕态度分明的对厉安视若无睹,骄傲的人被人当作透明,这滋味当然不好受,但真正让厉安坐立不安的是,他有好多次看见颜落夕坐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打电话,看见他一靠近,就会马上转移地方。
厉安咬牙看着颜落夕的背影,不知她背着自己藏了什么秘密。
隐忧重重的袭上厉安的心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來,当他再次看着颜落夕边打电话边笑,看着她满面春色,娇嗔的嘟嘴瞪眼时,恨不得立刻扑过去,用野蛮或者武力把她的电话抢过來,看看她到底是给谁打电话呢!
第四十章 妒夫()
看着颜落夕连着几天洠伦苁谴虻缁埃谂只靼舱媸瞧バ模馓欤沼谟辛舜盏窖章湎ι肀咛鼍烤沟睦碛伞
这天也许是颜落夕聊的太过投入了,忘了孩子吃奶的时间,厉安亲自过來叫颜落夕给孩子喂奶。
他见颜落夕还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电话,于是放轻脚步,慢慢的凑到颜落夕身边,正听见颜落夕带着笑意讲电话:“你先给我留好位置吧,等孩子一满月,我就可以出去工作了,到时候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颜落夕打算出去工作!!!
厉安站在颜落夕身边,一双黑眼睛紧盯住颜落夕,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工作?给你找工作的人是谁?”
颜落夕被身边突然传來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懊恼的瞪了厉安一眼,“你有病啊?过來怎么不出一声?”
“出声干什么?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听吗?”厉安此时的架势,如同把妻子捉奸在床的妒夫。
颜落夕淡淡地看了厉安一眼,眼神明显带着不屑的味道,回答更是狠绝,“我的事情,无论见得人,还是见不得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掉头就走,留给厉安一个大步离开的背影。
这两天自己打电话,厉安的反应颜落夕看到了,看到了她也不当一回事,她就是故意的,当他不断的威胁她,欺负她,将她逼到死胡同里的时候,这点微不足道的报复和恶作剧可以让她感觉到一丝快乐。
厉安气的捏紧拳头,颜落夕这个死丫头真狠啊,孩子是给他生下來了,却用如此冷漠并且排斥的态度对待他。
她绝对是故意的!
怒气即将冲破胸膛,厉安脑门子“轰”的一声冒出一堆火來。
其实他想知道颜落夕给谁打电话很容易,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但最近他真心想学好了,不想再把这样的手段用在颜落夕的身上,可是这个臭丫头总是逼他。
厉安摸出电话,打给手下的人,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放下电话,他站在花园里抽根烟的工夫,颜落夕的通话详单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烟掐灭,拿着通话记录单坐进车里,仔细的研究起來。
这个小丫头,电话还真是洠俅颍蚋疃嗟氖撬拇笱В渲懈蹲有懒奶斓氖奔渥畛ぃ詈罅礁龅缁熬谷皇谴蚋没缘摹
看着郭悦辉的名字,厉安再次捏紧拳头,这个家伙不是被自己打发到国外去了吗,怎么又阴魂不散的跟颜落夕联系上了呢。
厉安再次打出电话稍微一了解,原來郭悦辉是趁着休假的时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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