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天下- 第152部分

“不只是他老子，程家少爷。今日我们赶到程家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整个程府，只留下一些家具和摆设。连丫鬟家丁都没见着一个。从桌子上的灰尘判断起码已经走了三天以上。”

苏誉猛的立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面色沉郁道：“竟然被他摆了一道。怪不得这些天程府怎么这么安静”又仔细一想……不对啊，门吏都是自己人，他曾经亲自嘱托过，非他本人到场，不得携带大量的货物和财务的马车出城。原也是为了提防诸如城中唐家程家等大家族，举族逃逸而设的规矩。人怎么会不知不觉的逃了呢？

苏文正趴在案上打瞌睡，也没看到落花回来。但是魏周却看的分明。忙行了过去问道：“出什么乱子了？王爷？”

苏誉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程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虽说魏周对锦江城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作为一个谋士，对程家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乍一听来，也是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程家人口复杂，财务众多，就是城中的几家店铺也是堆货如山，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如果是程家要居家搬迁的话，肯定是动静不小。你现在去城防营，叫刀疤马上派人去查封程家在锦江城的所有店铺，货仓。能封一个封一个”

“领命”简单行了个礼，便一溜烟的朝外行去。

……

苏府议事大厅内，气氛有些紧张。苏誉紧张的踱着步子，等着最新的消息。

“报！——”一个城防兵冲了进来道：“启禀王爷，程家在锦江城的所有的店面都已经空无一人，除了一些体积较大的货物之外，贵重物品都已经不知去向。魏大人和张将军已经前去搜查程府在城内的各个货仓。让小的前来通秉一声。”

空无一人？苏誉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忽然冷静下来。若是货物运出城去，肯定是要报听他本人知晓。难道化整为零，分批运出城去？这似乎有些不可能。

张千忽然打破安静，上前行礼道：“王爷，如果我猜的没错，程家不是走的陆路，而是通过漕运”

苏誉猛然大惊，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大漏洞一拍桌案道：“来人，快去堤上讨要本月的通关记录”

看着那小兵飞奔而去的背影，苏誉眼前有些恍惚。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那个念头——成立一个情报系统。如果自己提前有个情报系统的话，像程家这种大肆的货物运输，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眼线。

情报系统……似乎交给特工来做有些屈才了。这个时代的特工不是用来搜集情报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移到了周钱身上：“周钱你随本王到书房一趟”

周钱略有些诧异，拱了拱手道：“是王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誉在书房中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周钱则尴尬的站在一旁候着。王爷的书房，按道理他是不能随便动的，所以即使是苏誉累的满头大汗，他也不好伸手去帮忙。只道：“王爷有何吩咐？”

苏誉头也不抬的道：“我想让你当丐帮帮主，你乐意不乐意？”

这话说的有点突然，周钱当即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愿意王爷您这是……”

“程家之事，让我觉得情报系统有必要快些建立起来，而天下最发达的消息网是什么？毫无疑问——丐帮”说罢又埋下头去，翻箱倒柜，口里嘟囔着：“我记得就放这里呢……”

周钱尴尬一笑道：“王爷别说笑了，虽说丐帮很合适用来探听消息。但是如今的丐帮四分五裂，人人都想做帮主。我周钱只是个小小的长老，论资历比我老的多了去了——”

“找到了”苏誉惊喜的打断他，笑道：“如果有这个呢？”

周钱惊奇的朝他手上看去，只见一本破旧不堪的蓝皮书上，赫然印着五个诱人的字：“降龙十八掌”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手中的书，喃喃道：“降……降龙……十八掌？怎么会在王爷这里？？”

苏誉随便一丢将这本书扔到他手上道：“来历你就莫要再问，你只说要还是不要？”

周钱狂喜道：“要怎么不要肯定是要的不过——”周钱面露忧色道：“有了这掌法确实可以震慑丐帮，但是……要做丐帮帮主，还需要打狗棒……所以，当帮主恐怕还有些难度”

苏誉心想：记得那个马什么的帮主，就是上官非亲手解决的。这两样东西肯定他都知道在哪。笑了笑道：“你先回去练一下这套功夫，打狗棒……我来找”

周钱激动的朝苏誉行了一礼道：“王爷栽培大恩，周某定全力以赴，报效王爷”

第二百四十九章彭山县齐元稹（一）

话说周钱从苏誉那里得了这一套降龙十八掌，欣喜万分，一溜烟的跑回厢房去了。神马特工班，什么特务连都被他忘的一干二净。一头扎进房间，任谁来喊也不露头了。

苏誉见他如获至宝，夺门而去，心中竟不觉的升起一丝羡慕之意。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到底是做员工好呢，还是做老板好？

程家“离奇失踪”对他来说真是一种讽刺，居然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跑了，这到底算是程家狡猾，还是自己监管不力？

由于过往船只太多，直到酉时，锦江河段的关上小吏，才将通关叠文记录，交了那小厮，转呈给苏誉亲点。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苏誉拍案而起，根据记录，程家六日之前，竟有多达三十余艘大船，浩浩荡荡的朝南去了。通关的银子倒是一分都没少交。

“来人”苏誉心中懊恼，程家也真是会钻空子。六日前，正是宴请江南群官之前一天，苏府上下忙的团团直转，也就是这时候，没有人关注他们。若是让程家老贼跑了，肥水岂不流了外人田去了。微一寻思，锦江虽然是自北向南穿城而过，但是大向还是往东而去，如果是沿江而走，难道是要和陆家合伙干？？

“王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家丁跑进来问道。

“你去……”苏誉踱了两步，终于一摆手道：“算了，你下去吧”

那小厮也不敢怠慢，行了一礼忙退了出去。苏誉急忙换了一身行头，将从前皇上赐了还没有收回的那把尚方宝剑往腰间一跨。整了整衣服，夺门而去。

苏誉心想：漕运夜间可是禁运的，如此一来不到六天的时间，也走不了很远，再说漕运比快马要慢上许多，锦江弯弯曲曲又要绕很多的路子。不知道快马加鞭还能不能追的上。如果能在船行到达杭州之前，就将船队拦下来，到时候程家的财产还是老子的。

当即也不解释，只叫了关越一人，只朝黑锦军军营而去。他单枪匹马而去，肯定是不行的。

论行军速度，黑锦军算是大秦最快的一支队伍了。待他到了黑锦军军营，已经是太阳要落山的时间了。毛延平一听要出城截杀，登时兴致高昂，忙安排众军士草草的用过了饭，顶着夜色，便带着八百黑锦跟随苏誉离城而去。

这一夜，他们狂奔了六十多里。连夜的奔波，苏誉却仍然是精神抖擞。程家人去楼空，在他心中已然成了一个死结，不解开了这个死疙瘩，他只觉得就像吃了一个苍蝇那般恶心。

“报前面就是锦江的宣城河段关卡”

东边的天已经开始渐渐亮了起来，苏誉借着微光，朝前面看去，只见锦江反射着微弱的白光，在这道白光之上，横着一道关卡。宣城关，理应也是苏誉管辖范围之内。他一个纵身翻身下马，道：“毛将军，安排将士们，就地休息”

“末将领命”

堤上仍是一片寂静，偶有几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传来，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苏誉壮了壮胆，朝关卡行去。大秦的漕运管理非常严格。以至于连夜间都有关吏，职岗守夜。

“什么人”前方忽然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锦江王千岁驾到，还不迎接”关越在一旁传道。

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脸色，但是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浑身一哆嗦。

“锦江王？”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传来，片刻后，岗哨里面传来了微弱的灯光，两个衣衫不整的小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也不及确认苏誉的身份，纳头便拜：“小的拜见锦江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虽说苏誉管理漕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似乎还曾未下来这些地方视察过，这两个小吏仿佛当了许久的衙役，第一次见到坐堂的老爷一般，不知所措。

“起来吧，我且问你们。昨日……或者几日之前可有程家船队经过？”苏誉直截了当的问道。依他计算，程家就算再慢，现在也已经是快要进入广德地界才对，快的话说不定程世雄那厮正在杭州城和陆潘对坐饮酒了，饶是如此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如果程家两日内才经过宣城的话，追上程家船队还有不小的希望。

两个小厮对望一眼叩拜到：“回王爷，这程家最后一次货船过往应该是再一月之前了……说来也怪，这一个月竟没有程家船过关。”顿了顿，又解释道：“因为程家的船是要额外收税的，所以小的记得特别清楚。”

苏誉心中怦然一动，没有经过？开什么玩笑，这都五六天了，程家船队就是爬也能爬到了这里，怎么还没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程家在宣城和锦江之间某处，离了岗，从陆路逃了？那程家的逃跑方向可就多元化了。

“王爷，现在我们怎么办？”

苏誉喟然一叹道：“寻贼未竟，还能怎么……打道回府吧”

……

话说在荆湘之地，有座不大不小的名城，叫做彭山县。这里山明水秀，农民采茶植槡，虽说不像锦江城那般富庶，却难得的安逸。

十几年前，也就是正华皇帝刚即位的时候，更换了一大批官吏。目的有二，其一肃清旧党，其二变相的卖官鬻爵，以求得诸如四大家族之类的大家氏族支持。彭山县虽小，却是个不小的茶叶产地，程怀仁当时初任吏部员外郎，便随着大势也请了一道旨，将彭山县年纪老迈的县令裁撤，换了一个强干精明的齐元稹。正华皇帝当时考虑了彭山县的位置，大约是茶叶的重要产地，以为程家此举是为了剩下些购置茶叶的钱。其时也正需要四大家族的鼎力支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了他的奏请。

从此之后，彭山县老百姓的好日子可算是过到头了，这齐元稹一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敛财。当然也有好处，彭山县的茶农，从那天起，就不用再担心销路，县太爷亲自认购，价钱虽是低了点，但是种多少收多少。这些茶叶自然是贩运到锦江城的程家那里，程家的茶叶买卖遍及全国，销往异地吞吐量巨大，饶是全收了彭山县的茶叶，也还是要从别处补收一些。

十几年后的今天，齐元稹已经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既不升迁，也不贬谪，但是这县令老爷的日子过的倒是还不错，锦衣玉食，软玉温香。

这日他正在急躁的在府上踱来踱去，每隔一刻钟就要唤来衙役询问一番：可有穆总兵的消息？

彭山县这小地方，本是无须驻防。但是荆湘之地盗贼横生，又兼有造反的。彭山县令上书请旨，成立一个城防军，防止盗贼侵扰，让百姓安居。正华皇帝也不在乎，这小地方愿意建就建把，也没限制数量。如此一来这彭山县就有了自己的队伍，说是城防兵，更像是齐元稹的私兵，刚才提到的穆总兵名叫穆韧是他一个心腹而已。

近年来他也嗅到了中原的不安定，就在一个月前，程怀仁突然告老还乡，并一封密信寄到了荆湘之地。要求齐元稹以剿匪为名，东出荆湘，取道建昌，一路向北在锦江之滨等待接应程家物资人口。

这齐元稹的来历，知道的人甚少。只知道他是正华元年的秀才，也是锦江城人士。实际上，他不叫齐元稹，而是为了降低正华皇帝的提防之心，特地改的名字，他原名竟是程元稹。论辈分是程怀仁最小的一个兄弟，只不过知道的人甚少。这些年他奉了兄长之命，潜伏荆湘，防的便是这么一天。就算没有苏誉出现，只要边患消了，皇上肯定会对四大家族下手，程怀仁不是傻子，自然要为程家留一条后路。所以就有了齐元稹的出现。

“报——齐大人，穆总兵回来了”一个小兵冲进来道。

齐元稹登时拍案而起：“他是怎么来的？”

这小兵本是城上的岗哨，见了队伍便跑回来报告。听齐元稹如此一问，挠了挠头道：“回老爷，骑马来的”

“混帐我是问你他是不是带了人来？”齐元稹一急问问题也含糊不清，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精明的下手来领悟一下，怎奈眼前这个小兵只是城上岗哨，哪有什么机灵可言。

见齐元稹满面怒色，忙跪道：“穆……总兵，他带了很多人来”心里嘀咕：他带着城防兵出去，肯定是带着人回来的，这还用问。

齐元稹气的直哆嗦，一脚把他踹到在地。随便将官袍子一披，急匆匆的朝门外行去，求人不如求自己。待他行到城门处，浩浩荡荡的城防兵队伍已经到了城下。

穆韧急匆匆的迎上来道：“老爷，程大人已经接到了，正在后面的马车里休息。此外还有程家的老爷小姐公子们，丫鬟家丁一行二百多人，外加六十多口大木箱子。”

齐元稹心下一凛，虽说程怀仁信中没有说清，他也是早就猜到，此次程家举家前来，恐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下，就要乱了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这种机会，我们程家自然也要分一杯羹。

第二百五十章教老丈人调情（二）

齐元稹正想的出神，忽见一毛脸男纵马而来，在离他十几米处，一个纵身翻下马来，笑着上前行礼道：“小叔多年不见，您还是这般年轻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世雄。

齐元稹这些年孤独一人于此，虽说有软玉温香相伴，但也代替不了这种亲情。程世雄一声小叔，似乎又唤醒了他年轻时的记忆，鼻子一酸，上前拖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道：“你是……大雄”

“是啊小叔……我是大熊”

“哈哈哈……小叔我盼了这么些年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话音未落，但见后面又有几人冲上前来。正是程瑜，程敏，程仁三个，这三人都已经是在朝做官，行走起来自然有那么几分派头。齐元稹搭眼一看，喜道：“哈哈……让我猜猜，你是程敏……你——小才子程瑜……你是程仁对不对”

“小叔真是好记性啊”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