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通唉了一声,没说下去。
“能通啊,我希望你多学学李为民,这些天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其实,我和他不过见了两三面,但是你能感到此人身上的人格魅力,有一种巨大的冲击力,我找别人了解他时,很多人都很佩服他的为人,说他工作作风是万事民为先,口头禅是只有到最基层的地方,才能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座右铭是做官先做人,不仅能一时清白,还能一世清白,他说的人其实就是我们共产党人。李为民的一生,无论是做人、从政、善民、律己,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的死是东州人民的一大损失,就这样一个好干部,居然有那么多人诋毁,这些人也言称党的事业,人民的利益,其实,谋的不过是一己私利,为了一己私利,甚至置党纪国法于不顾,简直是胆大包天,这些人迟早是要遭天谴的,能通,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周永年的话分明是有所指,丁能通心里暗自揣摩,在东州官场上谁会置党纪国法于不顾,难道是贾朝轩和肖鸿林,或许还有袁锡藩,这些人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人要是出事,自己当然要好自为之了,或许周永年在危言耸听,不过,陈富忠与东州官场上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有来往,甚至是极密切的来往,如果陈富忠被抓进去一开口,东州难免要发生一场大地震啊!
“周大哥,听您的口气,好象东州官场要出事。”丁能通试探地问。
“能通,送你一句话,远小人亲君子!”周永年说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丁能通一下子明白了,这次周永年虽然到东州考察李为民,却在考察过程中了解了大量东州官场上的情况,正面的、负面的,他可是奉旨行事,回去交差时要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中央领导反映,如果把李为民对立面的情况反映上去,中央领导不可能无动于衷,说不定一段批示,就会有天兵天将杀到东州,到时候,在东州就会有十面埋伏,也会有人四面楚歌。
丁能通越想越紧张,脑门子上渗出细汗来。
75、出逃
这几天,陈富忠老是做噩梦,不是梦见自己被碎尸扔在了河里,就是被碎尸后埋在赵家沟垃圾添埋场,而且经常梦见段玉芬一袭白裙披头散发地站在自己面前说,“陈富忠,你死到临头了!”
果然午夜时分,他接到林娟娟的电话,让他到步行者酒吧见面,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陈富忠赶到酒吧时,林娟娟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喝咖啡。
陈富忠坐在林娟娟对面没好气地问:“什么事呀?这么晚约我出来。”
林娟娟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嘴嘘了一下,示意陈富忠小声点:“忠哥,不好了,你快跑吧!”林娟娟鬼鬼祟祟地说。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陈富忠故做镇静地问。
“袁市长让我给你透个信,不过他说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娟娟卖了一个关子,一边喝咖啡一边凝视着陈富忠,陈富忠明显感到林娟娟今非夕比,与他说话的神态也少了几分恐惧,看样子被西门大官人滋润得不错。
“什么条件?”陈富忠不耐烦地问。
“让我嫁给袁锡藩!”林娟娟恳切地说。
“那老东西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
“他比你爸年龄都大,你愿意?”
“忠哥,我知道你一直心疼我,不过,你毕竟不能娶我,还是放我一马吧。”林娟娟近乎恳求地说。
“好吧,什么事?你快说!”陈富忠早就对林娟娟嫁给谁不感兴趣了,他感兴趣的是林娟娟提供给他的信息。
“忠哥,公安局要抓你,说你是黑社会,你快点跑吧!”林娟娟有些紧张地说。
“他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陈富忠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了,还故做从容地说。
“你用枪顶过肖伟的头吧?肖鸿林气坏了,非要收拾你,另外,黑水河大桥下面的两颗人头,公安局已经破案,知道是你干的。忠哥,你快跑吧,跑晚了就没命了。”
林娟娟的话句句都像子弹一样射向陈富忠,陈富忠觉得自己做的梦果然应验了。他和林娟娟分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了北都集团。
陈富忠在车上坐着抽了一支烟,然后给海志强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让弟兄们都过来。”便挂断了。
陈富忠一个人默默地上了楼,在电梯里,他忽然意识到,“公安局要抓我,贾朝轩为什么没给我一点消息?莫非是背着常务副市长干的,看来肖鸿林根本没有把贾朝轩放在眼里,说不定先抓我,再通过我牵出贾朝轩,不行,说什么也要让贾朝轩知道这个情况。”
想到这儿,陈富忠毅然决然地拨通了贾朝轩家里的电话。电话是韩丽珍接的,她惊异地问:“富忠,你大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陈富忠听后一下子明白了,贾朝轩在韩丽珍面前撒了谎,大周末的,一定是与哪个野女人在一起,对,很可能是苏红袖。
陈富忠无心与韩丽珍恋战,他应酬了几句,赶紧挂断了电话。他又试着给苏红袖打电话,这娘们儿的手机关机。陈富忠心中暗骂:“婊子!”然后,几近绝望地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海志强领着几个彪型大汉赶来了。
陈富忠在办公室的佛像前,手举三柱香默念了良久才把香上完,然后转身说:“你们几个到楼下看看,有没有尾巴,如果有尾巴想办法把他们引开,别让任何人打扰我,我和志强谈点事。”
几个彪型大汉应声出去了。
海志强略显紧张地问:“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志强,公安局马上就要对咱们下手了,你手上有人命,还是远走高飞吧。钱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陈富忠咬着牙说。
“大哥,我们有贾市长罩着,公安局怎么敢轻易动手?”海志强不解地问。
“贾朝轩太贪婪,权力、金钱、女人他都想要,我看他迟早要自身难保,我们还是躲一段再说吧。”
“大哥,我海志强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要是死也得我先去,我不会离开大哥的。”
这时,楼外响起了动人心魄的警笛声,海志强赶紧走到窗前往外看,十几辆警车的警灯闪烁,几十名警察已经冲进楼来。
“大哥,条子来了!”海志强慌张地说。
“慌什么,拿上那个箱子,咱们走。”
陈富忠毕竟见过大世面,临乱不慌。北都大厦承建时,按照陈富忠的意思,修了一条秘密通道,一个小电梯直通地下一条地道,这个小电梯一般人不知道,这是陈富忠预备逃命的密道,小电梯的入口就在陈富忠办公室的书柜后面。
陈富忠一按机关按钮,书柜轰然打开,露出小电梯入口,两个人走进去,大书柜轰然关上,书柜后面传出陈富忠的声音:“能抓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在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副市长邓大海和市公安局几位副局长正在坐阵指挥,手台不时传出干警报告情况的声音:“邓副市长,陈富忠不在家。”
邓大海手拿手台肃然说道:“知道了,继续搜捕。”
手台不断地报告情况:“邓副市长,北都集团没有陈富忠。”
“邓副市长,北都大酒店没有陈富忠。”
“报告邓副市长,大唐鱼翅庄没有陈富忠。”
邓大海紧锁眉头问身边的副局长:“怪了,陈富忠飞了?”
“陈富忠这小子神通广大,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一位副局长说。
邓大海默谋一会儿,果断地拿起手台说:“石存山,我命令,各小组立即对陈富忠在东州的一切落脚点进行搜捕,同时封锁机场、公路、火车站等一切出城关口,抓住战机,一定要将陈富忠抓获。”
一辆奔驰在黑夜中疾驰。海志强开着车,陈富忠坐在后面,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汽车的大灯象是要揭开黑夜的帷幔,突然,前方映出几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战士。
海志强放慢了车速:“大哥,前面高速公路路口有警察堵卡,怎么办?”海志强迫切地问。
“先把车停下,让我想想。”陈富忠冷静地说。
“志强,这是我们出城的必经之路,掉头肯定暴露目标。”
“大哥,你下车从高速公路下边的农田里走过去。我开车过去试试。能过去,就没问题。要是过不去,大哥,你就自己走吧。”海志强诚心要掩护陈富忠,口气中抱定鱼死网破的决心。
“好吧。”陈富忠想了想说。
陈富忠心里清楚,一下车,就可能与海志强永别了。陈富忠毅然决然地下了车,猫腰下了公路,消失在黑夜之中,海志强缓慢地驶向高速公路路口。
在高速公路路口,石存山正在指挥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堵卡,海志强的奔驰夹在车队中缓缓开到武警战士跟前。
“请出示驾驶证。”一位武警战士对海志强说。
海志强把驾驶证递过去,武警战士仔细看着驾驶证,上面是海志强的照片,名字却是岩殿臣,显然,武警战士对这个假驾驶证产生了怀疑,仔细看了一眼海志强说:“请出示身份证。”
海志强有点毛了,因为驾驶证上的名字与身份证上的名字不一致。
“对不起,我忘带了。”海志强略显慌张地说。
这时奔驰车引起了石存山的注意,他警觉地走了过来,海志强见石存山走了过来,心里发毛,他猛然推开车门,撞倒武警战士,往公路下跑去……
石存山大喊一声:“站住!海志强!”
海志强慌乱中拔出手枪,回手就是一枪。石存山也拔出手枪,追出几步,一枪打在海志强腿上,几个武警冲上去,把海志强铐了起来。
76、签证
陈富忠出事的消息震动了东州城,就在市民街谈巷议时,花博会破土动工了,承揽工程的是南方一家公司。抓捕陈富忠无形中给贾朝轩一个下马威,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贾朝轩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与肖鸿林暗中较量得更加激烈了。
肖鸿林的软肋是老婆关兰馨,这是个什么饭都敢吃,什么钱都敢拿,什么事都敢答应、什么话都敢说的俗人,仗着老公是市长,自己是东州市第一夫人,出尽了风头,也为肖鸿林找尽了麻烦。
其实,肖鸿林与关兰馨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但是官场上离婚是大忌,肖鸿林还想再上个台阶,当然得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正因为肖鸿林不敢离婚,关兰馨就更有恃无恐了。
东州的大事小情,关兰馨都敢明目张胆地插手,留下的破绽都得肖鸿林去擦屁股,再加上整天打着爹的旗号到处承揽工程的儿子,要搜集肖鸿林的黑材料简直是易如反掌。
贾朝轩采取了双管齐下的办法,由老婆韩丽珍多多接触关兰馨,不是请她吃饭就是请她逛街,两个人姐长妹短地交往,关兰馨哪是韩丽珍的对手,时间长了,连关兰馨有多少钱都快摸清了;另一方面,利用肖伟喜欢苏红袖的关系,摸清肖伟情况,同时抓紧到北京活动,蓄势待发。
肖鸿林和袁锡藩也没闲着,主要派钱学礼秘密跟踪贾朝轩,要求贾朝轩到哪儿,钱学礼到哪儿,而且发现重要线索要想办法录象、录音,钱学礼的反常引起了丁能通的警觉,他给罗小梅一个任务,多接触钱学礼,一定要拿到钱学礼索贿的证据。
星期天上午薪泽银从加拿大飞回北京,丁能通亲自去首都机场迎候,薪泽银下飞机后显得异常兴奋,他告诉丁能通移民的事已经办妥了,并把签证交给了丁能通。
这就意味着衣雪和孩子随时可以出发了,丁能通拿到签证一想到老婆孩子就要离开自己的祖国,去异国他乡谋生,心中油然而生无限伤感。
丁能通不知道衣雪的这种选择对不对,对孩子的教育应该是件好事,但是衣雪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一来,她将辞去心爱的电视编导工作,去异国他乡了。丁能通从骨子里不愿意衣雪和孩子离开自己,但是衣雪认定了这条路,自己拦也拦不住,为了孩子,自己只好做出牺牲。
丁能通良久没有说话,薪泽银莫名地问:“能通,拿到签证应该高兴,怎么这么伤感?”
丁能通苦笑着说:“泽银,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去,与我远隔千山万水也是无奈之举呀,要不是老婆非闹着要去,我才不舍得孩子呢。本来就聚少离多,这回就更见不着面了。”
“简直是妇人之见,以你的才华到加拿大完全可以谋到一份好的职业,什么时候动了走的念头,跟我说一声,只要你促成我们公司承揽东州地铁之事,我保你在加拿大过好日子。”
“再说吧,我看你这次回来情绪不错,有什么好事吗?”丁能通一边开车一边问。
“这还不是托你老弟的福,由于我使公司成功介入东州地铁工程,公司给我加了薪,授权我全权负责东州地铁工程之事。”薪泽银兴奋地说。
“可是十几个省会城市都要建地铁,竞争十分激烈,国家也要权衡,目前东州地铁上不上,还取决于驻京办跑‘部’‘钱’进的效率,十几家省会城市的驻京办都叫着劲呢。”
“我们对东州有信心,国家也不糊涂,从东州的人口状况,交通状况,地理位置,辐射功能看,东州都应该建地铁,何况,你丁主任又是个跑‘部’‘钱’进的高手,我不相信这个关你攻不下来。”
“靠我一个小小的驻京办主任力量太小了,还要靠省里的支持,要动员省委书记,省长,市委书记、市长,都做国家的工作才有戏,常言道,叫唤的孩子有奶吃,东州还要加大叫唤的力度,为了加大肖市长的信心,你们公司要尽快安排肖市长访问加拿大,眼见为实,目前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花博会上了,地铁工作放在了第二位了,这个时候要是能促成他访问加拿大,会重新引起他的重视。”
“这没问题,只是肖市长总是抽不出时间来,能通,我看还需要你从中斡旋啊!”
“那好,看在这张签证的份上,我一定努力,你就听我的消息吧。”
77、琼水湖畔
近来,一些人大代表对花博园建在琼水湖畔颇有微词,肖鸿林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为了堵住人大代表的嘴,他约王元章一起视察花博园工地。
两辆奥迪车停在琼水湖畔,王元章和肖鸿林分别下了车,王元章似乎被湖畔的风光所吸引,颇有兴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