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你了,可别护短。”陆岩冷冷道。
梁毅和他目光对峙,最终点了点头。
然后陆岩抱着我往外走,路过江佩珊跟前时,我俩的目光装上了,她怨毒地看着我,而我竟然放松地挑眉一笑。
两个保镖开了铁门,走出去我才发现,这里可以说是荒郊野外,若是陆岩不来救我,哪怕我喊破嗓子也没人能来救我。江佩珊可真会选地方,哼。
我不由地往陆岩怀里缩了缩,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叫我心安。
上车后陆岩也一直抱着我,他面色阴沉,对司机冷冷道,“去医院。”
他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蛋,额头,问我疼不疼,有没有事,语气虽然冰冷,但是藏不住的温柔,我鼻尖一酸,哭了出来,“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岩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歉疚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陆岩并不是一个特别会安慰人的家伙,很多时候,他习惯用命令和安排来表达他对你的好,这样温柔的时候真的很少,可能正因为少,才显得难能可贵和让人动容。
车子从小路绕到大路上,才坦宽敞,我依偎在陆岩怀里,身上痛来得一阵一阵的,我忽地想起一件事,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郑重地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跟江佩珊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要离婚?”
陆岩眸子沉了沉,重重地点头,“真的。”
“可现在这么做,太危险了!新开发区的项目刚启动,如果江明远再在背后使坏,咱们应接不暇该怎么办?合同都签死了的,若是出了点岔子,你赔得倾家荡产都不够!”我着急地说,“你别冲动,再考虑考虑,我没关系的,现在这个关口,公司经不起半点风浪!”
不是我矫情,而是陆岩现在的状况,真的容不得半点风雨。他几乎把所有身家都砸进了新开发区的项目里,合同的条款也一个比一个狠毒,若是出了一定点问题,动摇了工程,那陆岩可能输得连内裤都不剩。他辛辛苦苦撑着他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间公司,不能这么栽了!我宁愿忍辱负重,等到恰当的时机再报仇。
“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自有分寸。”陆岩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蛋,冰凉的指尖划过的地方凉凉的,显得我面颊更加的滚烫,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看向窗外无边而匆忙的夜色,“风雨就要来了。”
我犹疑地看着陆岩,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城府比我想象的深太多。他不打算告诉我计划,也不打算告诉我他面对的重担,只叫我相信他,他有分寸。我是相信他,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云淡风轻没心没肺?我有点急了。
到了医院后,医生帮我检查身体,处理脸上身上的伤,陆岩一直陪着我,中途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淡淡一句,“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岩面色一沉,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诊室,我看着他寂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心不由地慌了起来。护士帮我贴好额头的纱布,我光着脚下床追出去,护士叫都叫不住。
我追出去时,陆岩在走廊的拐角,我原本没想偷听,可他当时的语气很冷,我不好打扰,便站在他背后,他说,“大哥,我想明白了。可能这是个机会,往后想再找机会,就显得故意了,这次正好,让他以为,我冲冠一怒为红颜。用尽心思来对付我,才能少了防备。”
原来电话那边是乔江林!
“我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有准备。”陆岩背对着我,看着窗外,决绝地说,“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医院的走廊地板都是白色的瓷砖,特别冷,从脚底板凉到心里,刺骨的寒意却不如陆岩语气的冰冷。
我低头盯着脚下,把所有事情都从头捋了一遍,再细细想一遍陆岩话里的意思,终于反应过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可能是江佩珊偶然发神经,她仗着现在陆岩不敢跟江明远作对而对我下狠手,却没想到陆岩会借此跟他摊牌,加上昨夜江明远去南山探望梁秀文过后,梁秀文今早跳楼自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而事故,都成了陆岩翻脸的最好借口。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个关口上,陆岩大局未稳便和江明远明摆着叫板,怎么想都不是明智的抉择。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江明远在北城不说一手遮天,但随便给他使绊子就有得头疼,陆岩凭什么这么自信?
他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不可能不思虑周全呀。
我思前想后,都没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忽然,一双沾了灰的皮鞋出现在我视线内,我猛然抬头看着陆岩,有些被抓住的小尴尬,“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陆岩根本不理会我的道歉,眉头紧蹙着,冷冷道,“光脚站在地上冷不冷?”
我悻悻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有点儿——”
他深深叹气,旋即将我抱了起来,回到诊室,确认我身体没大碍后才带我回家。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家里灯火通明,阿姨根本没睡下,呆坐在客厅里等我回来,见我脸上脖子上都蒙了纱布,阿姨心疼地掉眼泪,然后帮我端来一碗热粥。
阿姨本想喂我,但陆岩看了她一眼,关心地说,“阿姨,我来照顾她,您先睡。”
陆岩坐在我身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我喝粥,我嘴巴被人打得肿了不说,牙齿不小心戳到口腔,疼得要命,微微张嘴就扯得疼,只能慢慢吃东西。
他耐心地喂我喝粥,偶尔也自己喝一口,我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可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最后,我只问了一句,我说,“陆岩,你会赢的对不对?”
他端着碗,怔了怔,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锁住我的视线,嘴角微微蠕动,我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背,祈求地说,“你答应我,一定要赢,好吗?”
我俩就那么对视着,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灿烂的光芒,照的陆岩的脸线条分明,每一颗毛孔都无比清晰。他放下勺子,反手握住我的,和我十指相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怅然地看着我,旋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还说什么都没听到,撒谎。”
“我就听到你说我会理解你——”我急忙说,“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陆岩挑了挑眉毛说,“你相信我吗?”
我使劲儿地点头,跟鸡啄米似的猛地点头,“相信,当然相信!”
陆岩满意地笑了笑,“那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别的,不用担心。”他放开我的手,抚摸着我高肿的脸蛋说,“不知道这如花似玉的脸蛋,还能恢复吗?肿得跟猪脸似的,把阿姨都给吓着了。”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抓着他的手笑中带泪,“你讨厌!”
然后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揽进他怀里,圈着我胳膊,静静地坐了许久。每一丝流动的空气都在告诉我,危险正在路上。
因为我脸上有伤,暂时不能去公司,只好在家里养病。陆岩则去公司上班,最近会议不断,他公司工地两边跑。
小寒听乔江林说我被江佩珊打的事儿,第二天下午立即带着阿森杀来别墅,一进门就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查看我脸上身上的伤,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脸依旧肿得厉害,脸上几处淤青,碰破了的额头那里,笑起来稍微用点力气都疼得不行。
小寒把墨镜往茶几上一扔,刚好砸在杯子上,杯子倒在茶几上,里头的水溅出来,洒了一片,阿姨赶紧拿了抹布来擦干净,又给他们准备了饮料。
阿森坐在我身边,仔细地瞧着我脸上的伤,淡淡说,“这臭婆娘下手真狠,脸皮都给扇破了,行啊,不收拾下这臭娘们儿以为别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真佩服陆岩,你丑成这副样子还能让你安生住在这儿,睡他旁边,妈的,半夜看到不吓死啊。”小寒打趣地说,“真爱啊!”
我狠狠剜了小寒一眼,“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下,安慰安慰我吗?”
小寒白我一眼说,“安慰你?安慰你干啥?妈的你都被打了,我安慰你还能长块肉回来啊。我和森哥都合计好了,这臭婆娘今晚去医院检查腿,昨晚不是摔着了么?今晚我和森哥问候问候她去。”小寒说完,跟阿森抛了个媚眼儿,笑道,“是吧,森哥。”
阿森臭流氓似的圈着我肩膀说,“看哥哥今晚怎么给你讨回公道来。”
我看着他和小寒,他俩同仇敌忾地说,“哎,废话别多说,不会出事儿的,我门有分寸。”
“她爹是江明远,不是别人,身边都跟着保镖的,你俩别给自己找麻烦,我这点儿伤,回头我让她还回来,一码归一码,算清楚了。”我说,“我和她的恩怨,把你俩掺和进来,误伤了咋整?我自顾不暇,哪儿有时间心疼你们?”
阿森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说,“好好好,不去,不去。”
然而,这两人嘴上虽然答应了不去找江佩珊麻烦,但只是敷衍我,夜里真的出去给我讨公道了。
我接到陈扬电话时,正在喝一碗燕麦粥,因为脸伤了,啥都不能吃,只能吃些清淡无味的。陈扬问我,“周小姐,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陈扬说,“陆总让我问一下,您是否在家。”
我觉得不对劲,就多问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
陈扬说,“江小姐在医院出事了。”
我拿着勺子愣住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扬有些迟疑地说,“被人打了——具体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据说陆总还在开会,让我先去医院看看。”
我心里有了答案,绝对是小寒和阿森干的好事儿,不由地笑了声,对陈扬说,“好,你到了医院看完打电话给我。让陆岩放心,不是我做的。”
陈扬有些顿顿的,“好。”
挂了电话后,我心情好极了,高兴地喝完了一碗粥,迫不及待打电话给小寒,可那丫头电话竟然不接,我又打给阿森,他那边吵吵嚷嚷的,好似在酒吧里,我对着电话大吼,“你找个清净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过了一会儿,阿森在洗手间接电话,他好像喝多了似的,晕乎乎地说,“宝贝儿,想跟我说什么呢?”
“你们是不是打江佩珊了?”我说,“别撒谎,我都知道了!”
阿森咯咯地笑着,豪气云千地说,“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哥哥这是帮你礼尚往来。”
“你俩胆子太大了!医院到处是摄像头,被拍到怎么办?”我担忧地说,“她可不是太多弱不禁风的白莲花,回头报复你咋整?”
阿森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他们找不着我和凌寒,当时电闸关了,乌漆墨黑的,毛都看不到一根!不过,我估计她可能以为是你干的,得找你说道去,我想你也不怕,又不是你干的,哈哈哈哈哈——”
“得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别喝高了,你现在可是名人!名人!”我说。
“晓得啦,人生得意须尽欢,高兴就好!”
挂了电话,我都快笑死了,其实我也想揍江佩珊一顿,可现在特殊情况,我不能轻举妄动,给陆岩添麻烦,他忙着项目的事儿,还得小心江明远的打击报复,太累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急。机
089:为他绸缪多算计()
这一晚,陆岩凌晨两点才回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贴上来搂着我,我轻哼一声,钻进他怀里。朦胧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岩倒也坦诚,“她在医院闹,陈扬去了无济于事,只好我去看了一下。”
我刚想应答,陆岩又说。“凌寒这女人下手真狠,大哥知道没气晕过去。”
“嗯?你知道了?”我清醒了许多,睁眼去看陆岩,但是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到,他说,“除了她和林森,还能有谁?你做事没这么冲动。”
我笑了笑,问道。“乔江林怎么说?”
“能怎么说?凌寒比你厉害多了。”
“什么?”
陆岩淡淡说,“唬人的功夫。”
我笑道,“那我也学着点儿去。”
陆岩厉声道,“你不许。”我刚要问为什么,他又说,“你不需要学,就这样,很好了。”
我搂着他,心里暖暖的,闲聊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梁秀文,便问,“你去过医院了么?明天是不是能转普通病房了?”
“中午去过一趟。她还没醒,等出了icu再说吧。”
“谁在那边守着?”我问。
陆岩说,“请的专门的护工,小尹也过去了。”
我心想。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小尹呢,原来是去守着梁秀文了,“那陈熙呢?你怎么安排她的?”我叹气说,“不管你她是不是你的人,我都不想她跟在我身边了,我这边经常接触到一些很重要文件,她跟着我,我提心吊胆的。”
陆岩笑道。“无妨,跟着就跟着吧,等你养好伤回到公司你就得跟着我往工地跑,你身边需要一个助理跟着,不然你转不开身。”
“可我不是有方涵吗?方涵能力出众,一定可以的。”
“公司不能没有秘书部的人坐镇,必须留一个,如果一定要有人在家守着,你说谁更合适?”陆岩问我说,“方涵绝对没问题,清清白白的,但陈熙不一样,他是江明远安插在我身边的信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信使,我们不能动。他能为江明远传递信息,也能为我获取信息,主要看怎么利用了。把她带在身边,随时看着,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趴在陆岩胸口,脑子转了好几圈,“你是想把陈熙策反?让她背叛江明远?”
陆岩摇头说,“这个似乎不太可能,陈熙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是江明远资助他念了高中和大学,毕业后他接受江明远的安排进了我的公司,在我身边打点大小事务。江明远很早就开始培植这么一颗棋子,肯定是千思百虑才决定用她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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