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去时,他刚好挂了电话,问我说,“准备好了?”
“是,陈总,其他几位领导也通知了,陆总和他的助理已经在会议室。”
陈深点了点头,扣上手里的钢笔丢在桌上,旋即抬头盯着我问,“你有什么想问的?想必袁浩已经跟你通过气了。”
我没想到陈深会这么直接地问我,倒叫我有点不知所措,我错愕地看着他,有点语塞,他又说,“江氏的项目就交给袁浩了,你不适合再跟进,今天若是和陆岩的项目能谈成,这个项目将由你代表我接洽,明白吗?”
我说,“陈总,我不明白。”
陈深笑了笑,“若棠,你明白的。”他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玩不过他的,适可而止,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去做,有人会做的。”
“陈总,我”
“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别这么早拒绝我,到时候你开心都来不及。”陈深淡笑说,“走吧,开会。帮我把桌上的文件带上。”
说毕,陈深阔步走出办公室,我叹了口气,赶紧收拾了他桌上的东西。他桌上一共三份文件,其中一份是项目策划书,我无意间瞟到新开发区几个字,兴趣一下子提了上来,忍不住翻开扉页看正文目录。
这一看,我完全懵了手一抖,企划书掉到地上,落在我脚背边。
会议一共持续了两个小时,那两个小时过去得飞快,我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拼凑着繁杂的片段,始终不太明白陆岩这是要放什么大招,而陈深从始至终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正当欧文混沌之时,南源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今晚的飞机,半夜到北城,让我和小寒去接机。我内心止不住的激动,飞快地回复道,知道了。
我握着电话,心跳加速,那种激动的感觉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般喜不自胜。
散会后,陆岩和陈深率先走出办公室,二人似乎相谈甚欢,高层脸上都洋溢着笑,那么,这个案子的成功率可想而知了。余低厅圾。
陈深吩咐我和袁浩送陆岩和陈扬下楼,我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送他们下停车场。进了电梯后,陈扬很自觉地站在一边去,袁浩挨着陈扬,而我站在陆岩身后,被他高大的背影挡着,默不作声地偷看他背影,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尔后陈扬打了电话给老赵,叫老赵把车子倒出来,他们马上下去。
陆岩双手插在裤袋里,背挺得笔直笔直的,寸长的头发清爽感情,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淡淡萦绕在鼻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我们一直没说话,气氛特别诡异,我偷偷看了陈扬一眼,发现陈扬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有点呆呆的感觉。
袁浩也没说话,就朝我挤了挤眼睛,我尴尬地扬了扬嘴角。
好不容易挨到负一层,陆岩大步走出,我们跟在身后,鞋子踏在地上踢踏踢踏的,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显得格外响亮。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陈扬率先上前去帮陆岩拉开车门,陆岩转过身看着我和袁浩,淡淡说道,“不用送了。”
我和袁浩点头示意,礼貌地说,“陆总,再会。”
陆岩嘴角扬起一抹笑,若有似无,他笑的时候眼睛盯着我,我心尖颤了颤,仓皇地抽回视线时,他已经坐上车,可陈扬却没有合上门,眼睁睁看着我,“周小姐,您请上车。”
我和袁浩都懵了,尤其是袁浩,看了我两眼,我尴尬地笑着说,“陈助理,陈总只让我送你们到楼下,没有说”
“周小姐,您请上车。”陈扬跟复读机似的,冷冰冰地重复着。
“我”我刚想说话,坐在车内的陆岩不耐烦地盯了我一眼,四目相交的一刻,我和不知所措,我的慌张仓皇,全都被打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下子就怂了,转身对袁浩说,“袁助,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袁浩有些懵,但没敢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走了。我弯腰坐进车里,陆岩身上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陈扬帮我关上车门,老赵更是识趣,立即下了车,和陈扬一起站到几米之外。
我更加慌张了,手指搅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水,支支吾吾半天都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捏着衣角,鼓起勇气说,“你找我做什么”
陆岩忽然转过脸来打量着我,灼热的目光在我脸上定格,幽幽地说,“你觉得呢?”
地下车库本身光线就很暗淡,白炽灯瓦数不够,照不太亮堂,车窗关上了,更是昏暗。我怯生生地迎上陆岩的视线,只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抽回来,支吾说,“我不知道。”
陆岩轻哼了声,旋即抓住我手摊开了我手里,在我手心里摸了一下,冷笑道,“你怕什么呢?”
“我、我没怕!”我连忙撒开他的手反驳说,“我没怕!”
陆岩凛然地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清俊的脸更显冷峻和漠然,只有视线带着灼热和明亮,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心。我闪躲地抽回视线,不敢再跟他对视,我低下头,心焦极了。他一点没变,像以前一样,喜欢捏着我下巴逼问我,这会儿也是,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生生将我脸抬起来,淡然地看着我,“我问你怕什么?你就这么怕我?还是怕我知道了什么?”
我垂下眼眸,他便狠狠一捏,“说话。”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云淡风轻。
“我没有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鼓起勇气撒谎说,“陆岩你别瞎闹,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我说完他就笑了,是那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来,眉眼弯弯,我恍然察觉不是冷笑,整个人都懵了,皱眉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将唇凑上来吻了一吻,勾着眼睛看我说,“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跳。”
然后我整个人就懵了,忽然发现自己段数太低了,跟陆岩这种老谋深算的男人算计,我真是找死。可这下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承认吧?而且,要是他诈我的呢?他脑子那么好使,看出写端倪来,随便诈我两下我就招了也不一定。
于是我说,“你胡说,我没撒谎。”
他又亲了我一下,这次是狠狠咬了下我嘴唇,牙齿把我嘴唇叼起来那种,有点疼,我不禁骂道,“你别这样好吗!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干嘛亲我!”
然后陆岩就笑了,捏紧了我下巴说,“我跟你没关系,那你怀着我孩子干什么?留作纪念吗?”
117:吹梦到西洲()
陆岩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憋不住笑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勾着眼睛,眉眼弯弯的,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会让整张脸阳光起来。有种苍穹中乌云退散阳光钻出来的感觉,叫人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焕然起来。
太安静了,导致两个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分外明显,我瞪大双眼瞅着他,眼神不停地闪着,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结巴地说,“胡说!谁、谁告诉你的!我才没有!”
陆岩咬了咬嘴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那种迷离的神情里头带着些许玩味,眉头轻轻一挑,好似在说,嗯,你继续狡辩。他就那么看着我。又不说话,这才叫人心急如焚,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这时候我偏偏脑子短路了,大脑思维完全跟不上,跟个傻子似的就知道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脑海中忽然划过之前在江家时,他把我拖到黑乎乎的房间里对我动手动脚时说的话,他说。“你要敢跟程思远假戏真做,我饶不了你。”当时我懵了,他又摸了我肚子,我还以为他知道我孩子没做掉。可后来想想,他应该是受不了我和程思远在一起,而他又太了解我,我和程思远并不可能那么快搅在一起。
那时候我其实也是窃喜的,毕竟我和程思远在一起只是做给江佩珊看,我对陆岩说了那么多狠话,他还能看清楚的心思,怎不叫人高兴?
现在一想,他当时能看穿我和程思远一起是幌子,怎么又看不穿我根本不可能做掉孩子呢?
哎,我真是傻。
“就你这点儿智商,还想骗过我?若棠,你当我三岁小孩子智商没发育完全么?”他松开我下巴,冰凉的手指缓缓向上滑动。抚摸着我脸颊,轻柔之极,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游走在我不知何时滚烫起来的面颊上,每一颗毛孔都雀跃起来。
我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小女儿家的娇羞顿时涌上来,我瞪着陆岩不服气地说,“你本来就没智商!”哎,不对,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从哪儿开始的?这戏不按照我的设定套路走,有点找不着北啊。
他勾了勾唇,捋过我脸颊边一缕发丝夹到耳后,温声问,“产检什么时候去做?”
“关你屁事!”我急了,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皱着眉头看我,斥责道。“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过问,你骗我做掉孩子的账还没算,现在还嘴硬?”他顿了顿,捏着我脸蛋说,“还有,当妈的人,能不能不说脏话?胎教不好。”
我登时无语了,他数落我样子一板一眼,严肃急了,我泄气地看着他,“我哪儿有说脏话?”
他清冽的眸光一凝,警醒地看我一眼,“还没有?”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哦,原来关你屁事也算脏话,那我以后不说好了。
“问你呢,”见我不说话,他瞪了我一眼说,“什么时候去做产检,你上周没去。”
“你怎么知道我上周没去?”这回换我瞪着他了,他傲娇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脸看前方,淡淡说,“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啧啧,这话说得,跟我肚子里蛔虫似的。可这话我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我说,“你跟踪我?”
“那叫关心你。不叫人看着你,你能这么活蹦乱跳平安无事?”
“你怎么不上天呢!”我根本不生气,可我就是想跟他赌气,其实听他这么说,心里还喜滋滋的。我撅嘴说,“霸道的样子,分毫没改!”
他淡淡瞄了我一眼,警告地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说就说,说怕谁?我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怎么不上天呢!”
“不是这句。”土帅肝圾。
“我说你霸道的样子分毫不改!”
“哦,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不要脸!谁喜欢你了!”我气急,脸蛋更加滚烫了,我急吼吼道,“自作多情!”
“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再说一次试试!”他眉头攒在一块儿,深邃如潭的眸子里噙着警告。
“我说你不要脸!自作——”
嗯,然后就是话没说完。为啥呢?嘴被人给堵住了呗!
他猛地覆盖到我身上来,抓着我肩膀,上半身压着我不许动,温软的嘴唇早就贴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咬紧?关不许舌头探进来,他捣鼓了好一会儿都不成,我也憋着气,脸憋得通红,他气急了,暂时离开我嘴唇,不悦地嘟哝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旋即,他宽厚的手掌抓着我下巴,狠狠捏了一下,我吃痛张开嘴呜咽一声,他便趁虚而入了。
一早我就给你们形容过了,跟这个男人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他唇?间有久违的薄荷香以及烟草味,淡淡的,唇舌相交时那个味道蔓延在我嘴里,一下子将人带入从前的情境中,非常轻易地,嗯,我沦陷了。
有感情的两个人,好像就是这样,无论分开多久,无论为什么分开,只要有一个契机将两个人重新拉在一起,一个眼神,一个熟悉的动作,轻易便将彼此点燃。而那些曾刻意制造的误会,都烟消云散,像不曾有过。
吻至深处快窒息时,他仍旧舍不得放开我,噙着我温软的嘴唇依依不舍。暧昧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一丝一丝浮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捧着我的脸,额头抵在我额头上,?尖对着?尖,旋即相视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我觉得我为他吃过的所有苦头,都值当了。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毫不畏惧。
心里忽然泛酸,像吃了芥末似的,一下子蹿上?尖,蹿上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滚而下。他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吻去每一滴泪珠,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啊,就在我眼前。一股暖意流经全身,欣喜和幸福无法言喻。
女人总是这样,再大的苦楚都能吞进心里默不作声,可就是受不了这种温柔细致的抚慰和疼惜,瞬间缴械投降,紧紧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肩头啜泣。
他拍打着我后背,温声安慰道,“是我错了,没在第一时间明白你的心意。可若棠,我不是没有心的人,你为我做的,我一清二楚。我的无可奈何我的别无选择,你都清楚。”
我抽泣着,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听着他诺言般的期许。
“快了,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结束,到那时,再没什么能阻挡我威胁我将你留在身边。”
我和陆岩在车里呆了一两个小时,车窗外陆陆续续有车子离开。我们彼此相拥,哪怕静默无言,也觉得幸福无比。
等我收拾好心情搭电梯上楼时,同事们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一些加班的还在伏案工作。上楼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间洗脸,哭了?子,眼睛红肿着,太容易让人看出来。我拿凉水打湿纸巾敷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到办公室时,袁浩还没走,他疑惑地打量了我几眼,我尴尬笑了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时内线响了,我接起来,陈深淡淡说,“若棠你进来一下。”
我立即搁下电话去他办公室,陈深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脚下的掉了一地的烟灰,我淡淡喊了声陈总,他开了窗户,把烟味都散了,转身说,“和好如初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陈深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落寞。我想起乔奕曾经说陈深钱包里有一张我十六岁的照片,一直放在他钱包最里面。难道陈深对我,真的——
“若棠,时机到了,你要的东西也不远了。”陈深又说了一句。
“陈总,我——”
“你不用解释,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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