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子一改先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蜡黄的面皮绷得紧紧的,一息也不敢放松,却仍不改话痨的毛病,嘀嘀咕咕的说道。
林成乃是缺魂少魄之人,在这种死气极为浓重之地。尤其觉得难受,甚至可以说是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盯着自己,不禁出声问道:“此间除了黑云乌鸦,可还有别的生灵吗?”
尘嚣子“嘿”的一声道:“在下虽然一向消息灵通,但对这处昆仑妖尾士谈之色变的禁地,还真是所知不多,一向也没有留意过。”
“不过,我偶尔也听人说起过,这里尽管挂着死地的名头。但实则颇为的热闹,不但成为了大群黑云乌鸦的巢穴,还有一些极厉害的鬼修盘踞此间,其中绝不乏能与圣祖级妖尾士比肩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颇多的妖兽因为沾染此间浊物。异变成了类似于夜叉生灵,最喜吃人。非是善类。”
“甚至。许久之前,还有风传说,山中有实有神通高绝的夜叉族存活了下来,一直处于沉眠之中,但时不时就会苏醒过来,在山川云雾中游弋。有人还曾亲眼目睹过夜叉的真容……”
林成一开始还听得认真,只不过这尘嚣子一开口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向,且越说越离谱,却令他有些无语了。是以也不再多问,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心,反正不管如何,只要谨慎行事就是了。
小昆山透着浓浓的险恶气息,尘嚣子也将之描述得极为可怕,但三人一路行来,倒是没有遭遇到什么危急,畅行无阻。
不过,越是这样,林成的戒心反倒越重,一双竖眼灵瞳高悬头顶,注意着四面八方的一切动向。
……
半日之后,三人停在了一处悬崖边上,下方乃是一望看不到底的深渊谷地,黑雾郁结,尤其浓重。
尘嚣子面向深渊,不但鼻翼在动,双耳也一颤一颤的,强大的念力通过嗅觉和听觉一同释放出去,好不藏拙的仔细探查着。
半响之后,此人又做出了惊人的举动,竟是直接滚在了地上,把一只耳朵紧贴着地面,专心致志的倾听起来……
“近了,他们就在这悬崖下边……”
足足半刻钟之后,尘嚣子站起身来,“嘿嘿”笑道:“真不知那几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猜是八成是什么遗迹之类……”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就能知道了。”
林成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绝不想在这小昆山多呆,打算办完此间事后就尽快离开,说着便率先纵入了这深渊之中。
涂山月衣乃是心细之人,把林成的焦虑全然看在眼里,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非同小可的隐忧,唯恐其有失,连忙紧跟着跃了下去。
“真是两个怪人!”
尘嚣子嘀咕了一声,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不急不缓的跟在了后面,竟有些若即若离的意思,不知是做着什么打算。
……
林成徐徐下潜,一连下潜了近两千丈之深,即落到了深渊之底,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立马将法相灵瞳催持到了极致。
他只见腐朽发黑的石壁根部赫然有一道足有一人肩宽的粗大裂缝,只是被一杆颇为精巧的阵旗给掩藏起来了,使得裂缝本身与周遭的石质化为了一片,很难能分辨出来,但却瞒不过他的灵瞳目力。
涂山月衣和尘嚣子先后降落到了林成的身后,同样也发现了那道裂缝,面上各有表情。
“李道友打算怎么办?”
尘嚣子见林成静立不动,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禁不住问道。
林成没有告诉此人真名,而是告诉了他自己的曾经用过的一个化名“李遥”,所以他称林成为李道友。
“道友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林成反问道。
尘嚣子咧嘴一笑,“既然已经到地方了,当然是跟进去了。这杆阵旗虽然插得很有讲究,却也难不倒在下。”
林成当然是想跟进去的,之所以发问,不过是想顺口再试试此人而已,不料其居然能够解决这杆在他看来绝对不容易对付的阵旗,不假思索地道:“如此的话,便有劳道友了。”
尘嚣子毫不客气,当下就走到了最前方,卷起了袖子,从贴身的皮囊中招了一块四四方方,仅有巴掌大小的小镜子出来。用一只手拿着高高举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掐起了莫名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依稀有古怪的音调传出,颇显奇异。
那镜子乃是一面铜镜,斑斑驳驳的,生满了绿幽幽的锈迹,显然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宝物。
镜面林成和涂山月衣当然看不到,但背面则依稀可见,布满了奇古的云纹。云纹中赫然掩着一轮光明与阴暗两相重叠的奇异太阳,赫然与妖灵世界中的太阳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半响之后,昏暗如夜的渊地中忽有一道闪烁不明的光华飘飘摇摇的照射进来,徐徐的遁入了那铜镜之中。
那道光华虽然只有微不足道、临界于灭失之间的一丝而已。却也透着辉煌和神圣的意味,似乎是一缕真正的阳光的样子。使得林成二人同时为之震惊。
“这镜子居然能拘来一缕阳光?”
林成双目瞪得大大的。只觉太不可思议,这镜子法宝所具备的神异威能,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世界上所有的妖尾士,任谁都知道,天空中永恒起落的那轮阴明重叠的太阳,乃是整个妖灵世界的象征。抑或说是天道造化的象征,最为神圣,最为辉煌,实为天地间唯一真神。绝不可亵渎,更不是一般人能够利用的。
林成在这片大陆上闯荡了这么多年,唯一见过一次御使重阳光火之力的奇景,是在边荒城的时候,他遭遇到了宝鸡国第一天才妖尾士姬凤儿,那女子拥有独一无二的重阳天眼,可以说得天造化,乃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其用一枚小小的符牌,聚合了太阳的光火之力,短短一瞬间就杀死了数以万计的妖尾士,勉强活下来的也被生生夺去了光明,变成了痴痴呆呆的瞎子,足可见太阳之光威力的可怕。
但那也只是在光明无限的阳光之下,用符牌之中所封印着的庞大力量强行聚焦阳光而已,这位尘嚣子在这黑云笼罩,天日不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之底,则是用一块小小的镜子,直接拘使过来了一缕阳光,两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嗡!”
一声清冽的颤鸣,那缕阳光终于完全没入了铜镜之中,使得铜镜登时就散发出美轮美奂、仿若不真实的光彩,令人不敢直视。
“御使重阳之光……”
涂山月衣的眸中也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失声说道:“这镜子难道是传说中的神物重阳宝鉴?”
“重阳宝鉴?嘿嘿,月仙子可别开玩笑了,这破烂玩意怎么可能是那等上古神物呢?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仿品罢了,俗名唤作是探宝镜,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威能,只是能借之看到一些本来绝无法看到的东西罢了!”
尘嚣子正忙着御使法宝,还不忘跟涂山月衣掰扯几句,说完之后,便将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中镜子上。
他将手中法诀一放,蓦地把铜镜扔到了身前,悬浮了双眉之前,而后则眯缝着一双窄窄的三角眼,向着镜子背面的那轮太阳上看了进去。
“哗!”
一道璀璨的宝光从镜中射出,径直投向了那杆插在裂缝之中的阵旗。
“哦?原来如此也。”
尘嚣子显然看到了什么,舔舔嘴唇,笑着说道:“这阵旗果然是有些玄妙的,并非是一杆旗,而是三杆连旗,一杆连着一杆,最先一杆主隐匿,中间一杆主攻伐,最后一杆则主感知,动一发,必然动全身,真是打家劫舍的好宝贝啊!”
以林成的目力,其实也是勉强看到那第一杆阵旗而已,经尘嚣子一提醒,往更深处一看,果然隐约看到令一杆旗的模糊虚影,至于第三杆旗,则根本看不到,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四角鼠()
“咦?那是什么人?走得居然正好是臭小子留下的路线,分毫不差。”
翠衫女子睁开了双眼,瞳中闪烁着翠光,顺着白衣女公子的目光看向那一人一船的流影,奇声问道。
白衣女公子神色凝重的回道:“一个和林小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几乎没有一丝差别……托天石妖灵塔之所以会倒塌,百分之百是出于此人的手笔,绝对不会有错。”
“什么?他就是那个祸端?怎么会和臭小子长得一模一样?”
翠衫女子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那是什么人?难道是化身吗?修为不足妖元境界,是不可能有化身的,难不成他是那人的化身?抑或,他们是极为相像的双胞胎兄弟?”
“这个不得而知……”
白衣女公子喃喃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十有**是死敌,且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那种!”
翠衫女子连忙说道:“看这架势,他肯定是冲着臭小子而去的,我们该怎么办?是暗中跟踪吗?”
“此人与林小魔一样,也生具品阶极高的天眼,莫说早已看出了什么端倪,就凭他的眼力,我们也做不到暗中跟踪……”
白衣女公子摇摇头道:“我们直接跟上去,不要逼得太紧就行了!林小魔肯定会借传送阵离开,他为了追赶,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只要跟着他,我们就能找到林小魔,到时候再和他一起御敌!”
金绿遁光齐齐闪烁,两女顿时加快了速度,朝着远处那一人一船模糊的影子飞掠而去了。
……
“哗!”
在一个足有三丈直径的圆盘也似法阵之中,灰光一闪,数位气息沉厚的妖尾士现身而出,各自往外走去。
其中正有白衣女公子和翠衫女子两人,她们的目光皆似有似无的盯着一个黑衫少年的背影,其走到哪里,她们就跟随到哪里。
“短短七八个时辰的时间,一连辗转十多座妖灵塔,那人到底是如何跟上臭小子的啊?我有与他同根同源的苍蛇之体,可以探查到一切他留下的气息,尚且不能够如此高效的做到这一点,那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翠衫女子对着白衣女公子传音道:“难道说那人竟能够洞悉臭小子的思维,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
白衣女公子摇摇头,似乎也有些不解,简单的回传道:“他们身上有一股极为相似妖灵波动,应该是修炼了同一种功法,或许相互间有什么更深的感应力吧!”
“咦?他要做什么?”
翠衫女子忽见黑衫少年转过身看向了她们所在,不禁吃了一惊。
“不用紧张,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白衣女公子目中闪光,嘴角微微一翘,沉声说道。
“走过来了。”
两女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怎会如此相像……”
白衣女公子暗叹一声,暗自嘀咕道。
黑衫少年径直走到了两女的近前,向她们随意的施了一礼,随即出声问道:“两位姑娘一路跟随在下,不知所为何事啊?”
白衣女公子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
黑衫少年淡淡一笑,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姑娘应该是认识在下这幅面孔的吧?”
白衣女公子撇撇嘴,说道:“本姑娘从来不认识无名之辈。”
黑衫少年毫不犹豫地回道:“在下林燕,未曾请教两位姑娘的芳名?”
“林燕?”
白衣女公子目光一亮,看了一眼身旁的翠衫女子,说道:“我们素不相识,不便透漏姓名,你若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黑衫少年闻言,并不以为忤,摇头一笑道:“两位姑娘的目标既然不是林某,想必与林某一般,也是在追踪那人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白衣女公子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林某想与两位姑娘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
“两位姑娘应该知道,那人太过狡猾,且十分的谨慎,一路逃窜,一连传送了十多次,竟仍不放心,若想追上他的踪迹,两位姑娘恐怕没有那等手段吧?”
黑衫少年“嘿嘿”笑道:“林某与那人颇有些关联,自信可轻易的跟上他的一切步伐,不过,需得在最短时间内保证那股独特的灵质不离散才成。但遗憾的是,林某身上的妖灵珠已然耗尽,无法再购买传送票,若是两位姑娘愿意为林某支付传送票费用,我们不妨同行。”
白衣女公子与翠衫女子面面相觑,古怪一笑,都觉十分的有趣,实在没有料到黑衫少年居然会堂而皇之的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林道友还真会精打细算啊,想做这等无本万利的生意……”
女公子摇摇头道:“但林道友难道不知道,我们一路而来,一直都是在与道友同行吗?不管道友允不允许,我们都会继续同行。更何况传送票价格何其高昂,我二人都已经有些支付不起了,哪里还有余钱为道友花费的?”
黑衫少年不以为然的说道:“二位可要知道,我若为妖灵珠的事情而迁延时间,导致灵质消散,很有可能就会跟丢那人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路而来所花费的一切,可就全部都付诸东流了,二位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人……”
女公子闻言,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犹豫,而后则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就不劳道友担心了,不管此行能不能抓住他,他终归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黑衫少年略显讶然,眉头一挑,奇声道:“难道说,姑娘与那人非友为敌,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
“当然,你以为我二人不惜费去大笔的妖灵珠,连续传送十万里之遥,能是为了什么?我与那人仇深似海,绝对是不死不休的!
女公子冷笑一声,说着,以疑惑的神色瞥了黑衫少年一眼,冷冷的问道:“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你们相貌如此相像,莫非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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