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受了伤,虽然体力惊人,一整天都欢蹦乱跳的,可终究疲劳还在,现在舒适的躺下,自然就犯困。
加之耳边是元帅低缓轻和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她听着听着,就耐不住了。
她侧着身,把自己缩卷起来,脸朝着顾潮的方向,眼睛闭着,粉嫩的脸蛋的上,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顾潮说着说着,就听耳边没了声响,侧眸一看,便对上一张恬静温润的小脸。
顾潮愣了下,偏转视线,有意
避开。
但睡熟的小家伙却似故意一般,将胳膊横出来,搭在顾潮身上。
顾潮犹豫一下,还是抓着她的手,将那胳膊放回被子里,又给他压了压被角。
压被角的时候,他因贯力放低了身子,却再一次,更近距离,更清晰的看到了小孩白净的脸庞。
顾潮赶紧坐起来,寂静的营帐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非常剧烈。
顾潮长呼一口气,挪着身子,竟是想下床。
结果因为行动不便,刚动两下,就惊醒了身边的小人。
容夜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喊:“元帅?”
顾潮竟有些心虚,下意识的问:“啊?”
容夜撑起半天身子,问:“元帅要去哪儿?”
是啊,他要去哪儿?
顾潮自己也不知道,他随口道:“有些热,我去吹吹风。”
容夜爬过来,突然伸手,去握住顾潮的手。
在顾潮浑身一震的同时,她又捏了捏顾潮的指尖,道:“您手都是冰的,还吹什么风,夜风凉的很,会生病的。”
她说着,用自己软软的小手,去包裹住顾潮的大掌,像是要给他暖暖。
顾潮连忙将她的手甩开,皱着眉道:“别碰我。”
容夜一愣,看着他。
顾潮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他道:“太晚了,你回去睡吧,军情,明日再说。”
容夜坐在那没动,样子有些呆,还有些无辜。
“元帅……”
她呢喃一声,顾潮却连头都不肯回,也不看她一眼。
容夜有些委屈,她慢慢挪到床边,却没急着穿鞋子,而是扭头,去看元帅的脸。
顾潮的表情现在很严肃,很凝重,似乎还很生气,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
容夜磨了磨牙,今日与元帅同床共枕后,她胆子大了,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见元帅真的不理自己,她哼了一声,突然凑过去,准准的将自己的唇,盖到顾潮的唇上,还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顾潮彻底僵了。
容夜满足了,后退一点,耀武扬威的道:“元帅说我之前这么做,就把您气糊涂,我现在就是要气您,气死您!”
说完,她也知道挑衅上峰可能会挨骂,忙麻溜的趿上鞋子,飞也似的跑没了。
顾潮:“………………”
第1791章 丑丑后记16()
。容夜跑回自己营帐后,就钻进了被窝,她盖上被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而另一边,顾潮还在保持沉默,今日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但无论是被袭还是受伤,却都在他可理解范围。
问题是那个容小子,一而再,再而三,他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闹他
顾潮脸色渐渐变黑,他觉得自己得跟那小兔崽子好生说一次,明明白天都跟他讲清楚了,晚上为什么又顾
潮咽了咽唾沫,嘴唇轻抿时,两唇相碰,不自觉又想到刚才触觉。
要疯了,真是要疯了顾
潮陷入怀疑人生的复杂情绪中,而还不等他理清思绪,就听到一阵“嘶嘶”的蛇信声。
他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地上那条青绿色的小细蛇。“
嘶嘶嘶。”阿碧立起半条身子,跟顾潮说话。顾
潮:“”
“嘶嘶嘶。”阿碧继续说。
顾潮:“”“
嘶”阿碧有些不高兴了,它垂下身子,目带鄙夷的看了顾潮一眼,扭头,往营帐外游去。
顾潮:“”
主人古怪,蛇也古怪,一丘之貉这
天晚上,容夜没有再出现。
小丫头回到营房,笑着笑着就睡着了,阿碧回去时,就钻进了容夜的被窝,在她枕边,和她一起睡。
主兽二人倒是逍遥自在,可苦了睡前经受过大刺激的顾潮,顾潮本来就因军情而休息不好,又被容夜一搅,更是睡不着了,好端端的一个病号,愣是在伤重后的第一晚,就熬了通宵。第
二天,天还没亮,容夜就醒了,她跟阿碧先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跑去了主营。主
营里没有声响,她试探性的喊:“元帅”
“啪。”里面传来书本放下的声音。
容夜挑了挑眉,安静的等了会儿,没等到元帅说话,她就从帘子缝隙,往里面瞟。
这一瞟,就瞟到了她家元帅投射过来的目光,冷飕飕,凉沁沁的。容
夜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走进去。
她进去就先说:“蛮军主营在箜山西北十二里外的平地,平地前有一片沼泽,右边有一片月轮花海,月轮花又叫食人花,虽不是真的食人,可花瓣带有锯齿,锯齿黏腻,勾到人的皮肤,不扯下一块肉,誓不罢休,所以军队经过花海时,记得一定要包住双手与脖脸。”顾
潮冷冰冰的看着她,没有吭声。
容夜抬眼偷瞧他一眼,这一瞧,就瞧到了顾潮眼底的乌青。“
元帅,您没休息好”废
话,他休息得好吗顾
潮觉得自己得和这小孩说清楚。“
容夜,你到底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容
夜揪着手指,仰头道:“男子啊。”顾
潮:“”“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有大问题好吗“
你喜欢男子,你家人知晓吗他们也同意”
容夜:“知晓啊,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
顾潮倒吸口气,又赶紧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民间权贵富豪中,素也有男女不忌之辈,你家中富贵,或许身边也有此类人,但这是不同的,有些人,哪怕外头也养了小倌儿,最终娶的,终究还是门当户对的姑娘家,你明白吗,男人与男人,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只有一男一女,才可共定鸳盟,白头到老”容
夜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儿,说:“哦。”然后又问:“那又怎么样”
顾潮觉得头开始大了:“你知你频繁亲我,在我看来是什么吗是投怀送抱,是求爱告白,你如果没这个意思,就不要胡闹,你懂吗”容
夜抬起眼睛,突然反问道:“那元帅喜欢男子还是女子”顾
潮皱起眉。容
夜表情无辜。
顾潮气得握拳头,正要发火,外面传来张副将的声音:“元帅,两万兵马集结完毕,请您巡视。”
顾潮很凶的看了容夜一眼,道:“进来。”张
副将撩帘进来,看到营中容小子也在,不禁看了他一眼。
“扶我去吧。”顾潮对张副将抬起手。张
副将便过去,将受伤的主帅搀扶起来,往营外走。接
下来就是战前动员,顾潮虽然伤势不轻,但作为主帅,攻山行动十分重要,他自然要亲自鼓励。
等一干将士说完,他又单独招了几位副将,将山中情况与蛮军位置与他们说了。
副将们很意外,没想到元帅连敌营驻扎地都知道,还那么清楚周遭的环境。
顾潮与他们叮嘱一番后,额头已经开始密布细汗了,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上又被容夜气得头昏脑涨,再理了一番公事,他现在甚是疲惫。张
副将将他送回营房,出来后,便与几位副将分开行动,进了箜山。
顾潮回营后,帐中容夜已经不在了,顾潮跟那小子还没说完,他招来人道:“去将容夜叫过来”
容夜跑去吃早饭了,还是病号饭,比别人的丰富,她吃得满嘴流油。吃
完后,她就打算出门,结果刚出营帐,就被容倾逮住了。“
你想去哪儿”
容夜指着校场:“我去看别人训练。”
容倾哼了一声:“不是去找你的顾元帅”容
夜摇头:“昨晚我把元帅气着了,元帅要教训我,我不去找挨骂。”
容倾翻了个白眼:“京中来了信,你小妞姐生了,我们前脚离京,她后脚就作动了,信寄过来时,只比我们晚半天,你莫哥看了信,现在在收拾行李,要回去。”
容夜眼睛亮晶晶的:“莫哥要回去啊,好啊好啊,回去好好照顾小妞姐”容
倾沉着脸:“你小妞姐本来还有一个月才生,现在早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容
夜:“”
容倾敲了下她的脑袋:“你莫哥现在恨不得吃了你。”
容夜:“”
容倾又说:“不过不管他吃不吃你,你也得跟我去送行,一会儿在路上,你好好跟他认个错,你莫哥嘴里不饶人,但心肠软,还是疼你的,知道吗”容
夜灰头土脸的“哦”了一声,被容倾抓上了进城的马车。顾
潮叫来找容夜的小兵,在营中寻了一圈,也没寻到人,最后还是听一个看守士兵说,才知道容小子与两位新来的监军进城去了。士
兵回去禀报之后,顾潮的脸依旧是黑的,他吩咐:“他回来让他过来”
士兵答应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另一头,容夜在马车上,被容莫兜头盖脸的喷了一路,容倾在旁边试图劝上两句,结果他哥矛头一转,开始喷他。
最后变成了容莫一个人火力全开,气都不喘的,把这两兄妹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是马车到站了,容莫在箜州城驿站,换了回京的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两兄妹才算逃过一劫。难
得进城,容夜觉得来都来了,不如买点好吃的零嘴,回去也好请元帅吃。容
倾要去箜州府衙跟府尹交接公事,他让容夜自己逛街,逛完了去府衙找他。
两人分道扬镳,容倾去了衙门,结果他刚一进去,就见箜州府尹正往外走,府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身姿挺拔,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青袍,衣着朴素,容貌却惊人的俊逸。
容倾看到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喊道:“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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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第1792章丑丑后记17()
容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便见容倾一脸笑容的跑过来,在他面前道:“真的是你,不是说惠州疫情严重,赶不过来吗?”
容黎“嗯”了一声,道:“本是赶不过来,不过父亲致仕,带着娘云游四方,第一站便去了正闹时疫的惠州,惠州既有娘坐镇,我便先行离开,赶来箜州。”
之前容倾正是接到容黎写来的信,说他在惠州分身乏术,请他替他去找妹妹,容倾才向皇上自请,要来北境当监军的。
容黎那时在信上说,他也会赶去箜州,不过要等惠州疫情稳定之后,容倾还说没事,主要是他把他哥容莫拉来了,觉得容莫应该有本事把丑丑直接带回京,毕竟容莫越来越凶了。
不过容莫这个老婆奴,过来打了个酱油,扭头竟就走了,容倾刚才送走容莫时还在想,不知容黎何时才到,也不知在容黎赶来之前,他能不能把人家妹妹看住。
结果一扭头,阿黎已经到了。
容倾十分开心,道:“小丫头跟我一起进城的,正在外面逛街呢,见到你,她一定很高兴!”
容黎冷笑一声:“这可不一定。”
容倾笑的更开心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啊,我们也是昨天才到,不过已经发现许多问题了,我跟你说,你妹妹啊,被那个顾潮迷得晕头转向的,顾潮还记得吗?五年前打赢古耳寞人的那个年轻干将,现在在北疆军任主帅,呸,长得人模狗样的,竟不干人事,你这要是再不来,他怕不是都要将你家丑丑卖了!你家丑丑也是傻,没准被卖了,还会给他数钱!”
接下来的一刻钟,容倾把顾潮形容成一个人神共愤的衣冠禽,还把丑丑非要给顾潮擦贵药的事着重描述了一顿,大概意思就是,丑丑能不知道啥东西好,啥东西不好吗,为啥她非要给那个顾潮用好药,肯定是受到蛊惑了,那个顾潮就是个狐狸精!
容黎听着容倾一顿鬼话,表情越来越沉。
因为容黎突然到来,容倾也没心情交接公事了,反正就是些没有实际用途的繁琐文书往来,什么时候办都不着急。
他拉着容黎,这就要带他去找容夜。
结果倒是箜州府尹拦住了他们,府尹看着容黎,纠结的道:“容大夫,顾元帅他……”
“你
放心。”容黎道:“元帅的伤,我自会治。”
箜州府尹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在旁边都听到了,容大夫的妹妹好像和顾元帅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说这个顾元帅也是,正打仗呢,你还有空谈什么儿女私情,这些没成家的年轻人,私生活真是乱!
容倾拉着容黎离开后,才问:“你要给顾潮治伤?”
容黎道:“本想寻个由头,入北疆军,便自荐军医。”
容黎现在名气大,有些地方都开始称他神医了,他报了名字,说要入北疆军,箜州府尹很热情的接待了他,说给他引荐。
容倾哼了一声:“别给他治,让他死了算了,反正北境不是只有他顾潮一个人,他死了,还有乔定呢,我看驻兵营的乔将军人就挺踏实的。”
容黎没做声,与容倾出了府衙,目光环视一圈,在三岔路口停住。
容倾也不知容夜去了哪儿,他挠挠头问:“往哪边走?”
容黎沉默片刻,往右边走去。
容倾问:“为什么是这边?”
容黎道:“我闻到了糯米鸡的味道。”
容倾:“???”
一刻钟后,容黎在箜州城小吃一条街,见到了那个穿着士兵衣服,坐在一个乞丐旁边,双手捧着玉米,一边啃玉米,一边跟乞丐聊天的臭丫头。
容倾扬声要喊。
容黎抬手,制止了他。
容倾不解:“怎么了?”
容黎冷着脸道:“你拖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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