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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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狂妃- 第7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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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终于想到了。

    明月镇。

    熟悉的明月镇,她进京时,曾留宿于此多日。

    有了目标,再想查细节,就变得容易许多。

    三十年并不算太久,许多当年目睹之人,现在还活着。

    今晨来国象监之前,柳蔚收到了相夫人托人送来的书信。

    信中所言,就是她方才所言。

    “明月镇的闹鬼传言,是大人派人散播的吧?”柳蔚看着国师,眼底的笑意,依旧鲜明。

    国师没有做声,沉沉的盯着她,神色冷静。

    明月镇不是三十年前就开始闹鬼,试想一下,若是还未建镇之前,这里就鬼气森森,乡民们是脑子有坑,非得在这儿盖镇?人家不会换别的地儿?

    相夫人所查的内容里,就写到,明月镇的鬼神军传说,是十年前才出现的。

    鬼神军是正义的,被赌鬼老爹卖给屠夫当媳妇的新嫁娘,是可怜的,尸鬼,是邪恶的。

    三种元素叠加在一起,这其实,就是一个故事。可悲的新嫁娘误闯乱葬岗,遇到邪恶的尸鬼,将她生吞入腹,但尸鬼不止吃了她,还吃了后面追赶新嫁娘的屠夫一家,所以换一种角度来看,尸鬼也算替新嫁娘报了仇,只是被尸鬼杀害的新嫁娘实在无辜

    。

    因此,又来了一队朝廷军,惩治尸鬼,为新嫁娘平息了冤屈,最后亡故后,鬼神军便镇守于此。

    第一次听的时候,柳蔚就觉得这个故事太美好。

    恶人自有恶人磨,好人最后又消灭了坏人,无辜的新嫁娘作为一个悲情人物,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仔细一想,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又都是围绕着她,为她服务。

    朝廷军为何会对付尸鬼?人是人,鬼是鬼,说有个道士惩治了尸鬼反而更符合志怪异说的定义,但偏偏这里出现了朝廷军。

    柳蔚看着国师,冷不丁的,竟说了一句夸他的话:“大人还挺可爱的。”

    本心烦意乱的国师:“???”

    始终一言未发的容棱:“???”柳蔚感受到容棱的森冷目光,轻声咳了一下,道:“能编出这么童真的小鬼怪故事,想来大人心中,也是住着一个天真孩童的,您将您的父亲比作尸鬼,将您的外祖父比作赌徒,将您的继父一家比作屠夫,

    最后又将平息此事,对您母亲施恩的镇长,比作朝廷军,您完成了对自己心中所有人物的定位,而你现在,又在将自己臆想出来的故事人物,努力变作现实,对吗?”

    柳蔚想,他知道国师为何叛出佛门了,因为从他记事开始,他已是个心怀仇恨的人,他知道,佛家,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甚至最后,他连道门都没入,只是做了个俗家弟子,因为他害怕,害怕他对权势的眷恋,对旧仇的执念,会将道门的清净,一同辱没。

    

第1521章 柳蔚夸得这么过,到底想干嘛?() 
柳蔚的话,让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的国师面色大变。

    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好,国师皱紧了眉,声音阴冷刻薄:“你知道什么!”

    柳蔚不知道全部,但这不妨碍她根据前因后果,胆大假设。

    京城人杰地灵,官宦成群,是整个仙燕国最核心的帝都,皇城建造于此,皇上稳坐于此,这里是权力的中心。

    可有明便有暗,光鲜亮丽的表象下,充斥的腐朽与污秽,是不可避免的。

    远的不说,西进县苏家,苏怀欣,也就是那位红颜薄命的红粉姑娘,她的父亲,当初便是得罪京中权贵,才落至家破人亡的地步。

    权力何其重要,柳蔚能理解国师的心情,他就像是另一个苏怀欣,但当初的红粉姑娘比他可怜,她被卖入青楼,让坏男人骗身骗心,最后甚至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反观国师,他运气好,被佛门高僧带走,幼年吃斋念佛,即便清贫,却没受过半点侮辱,可他自己想不通,他记恨着生母的亡故,调查出了当年的旧事,于是他杜撰了一个皇廷军,因为在那时,他就知道

    ,在皇权面前,抛弃母亲的生父,将女儿卖给恶男的外祖父,对母亲施暴鞭打的继父,这些人看似强大,只手遮天,但在皇权面前,他们其实都是蝼蚁,都是大人物能一手碾死的小臭虫。

    所以在他心中,道士法师治不了尸鬼,但朝廷军可以。

    权力,几乎无所不能。

    正因为意识到权力的重要,他还俗归民,再扯了佛家道家的大旗,让自己变成了手眼通天的国师大人。

    而现在,他又不甘于此了。

    五年前,他衍伸了鲛人珠事件。

    当国师不如当皇帝,他做不了皇帝,但他能操控下一个小皇帝。母亲的旧事是他多年的执着,他将自己不完整的家庭,怪罪在当年的始作俑者身上,或许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很渴望母爱,但他没有,于是对母亲的思念,促使他带着这个遗憾,做出了一件又一件,利

    欲熏心的坏事。

    柳蔚简短的一一说出,每句话都像一把刀,不过一会儿,已将国师刺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愤怒中,仙风道骨的白发青年,已是浑身发抖。

    鲛人珠是什么,是一个传说,是一个志怪话本中杜撰的小故事。

    从计划研制鲛人珠开始,国师就在作恶,但他并不为此心虚,因为没人有证据制裁他,我说我在制作一种叫鲛人珠的秘药,你信吗?

    不,当然不信,那不是故事里假编的吗?

    是的,所有人听到的第一刻,都会认为那是假的,没有切切实实的尸体堆砌在你眼前,这种荒谬言论,根本得不到支撑。

    柳蔚现在还没有提到“鲛人珠”这三个确凿的字眼,但他暗示了国师,也就等同于表明了,她是“鲛人珠事件”的知情人。

    国师的愤怒来自于柳蔚对他身世的剖析,对他各年龄层心态转变的描述,但鲛人珠,抱歉,他真的不在乎。

    盛怒的面孔在短暂的自我调整后,再次变为平静。

    柳蔚注意着国师的面部变化,她直接问:“在下说的,您承认吗?”

    四周寂静,远处的三清正殿前,香火袅袅,人来人往。

    国师有一阵子的沉默,半晌之后,他露出了一个不常做的,清浅又隐晦的笑容:“所以?”

    这里只有三个人,这里是安静的,当面对质,国师并不害怕,对方劈头盖脸把他的过去一一甩出,他就没脾气吗?

    不,他有脾气。

    睚眦必报是他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记挂三十年前的旧事。

    哪怕当年涉案人员早已通通死去,但他,就是放不下。

    这就是承认了。

    柳蔚并不意外,从发现这国师与钟自羽相似时,她就知道,这人的有恃无恐,迟早会来。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有点想打钟自羽一顿了。

    国师的笑容带着张狂与讽刺,目光又如钉梢一般,狠狠扎在柳蔚身上。

    柳蔚有了第一个答案,将话题转到了此行前来的第二个目的。

    “汪嫔已经怀孕了,想必里头,也有大人不少功劳。”

    国师面沉如水,讲到细节问题,他却不会多言了。

    柳蔚见他慎重起来,也笑了一声,转了话音:“虽于大人相交不多,但交浅言深,在下对大人,确实有几分佩服的。”

    这话国师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他谨慎的盯着柳蔚,总觉得这人突然又夸他,必然还是不安好心。

    刚夸他可爱,扭头就把他的秘密全扒光在阳光下!

    柳蔚这回是诚心诚意的:“大人年少贫苦,却在认清自己要的是什么后,为此付出努力,白手起家,其中艰辛,想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这是夸奖他心志坚定,有勇有谋?

    国师还是觉得这里面有坑。“想必除开您母亲之事,在这世上,还有一事,是让您遗憾的吧,您是真的喜欢佛学,或还有道学,在下从您时不时抚摸发丝的动作,能瞧出您对这一头白发是满意的,尽管我很想告诉你,你可能患了一种叫白发病的病症,就是类似于白化病……算了,这个容后再议,但我瞧得出,您因为这头白发与传说中的神灵极为接近,而沾沾自喜着,如此说来,您是信佛,也信道的,或者这两者论调上会有相悖,但不

    可否认,您没有辜负十数年的佛家生活,也没有辜负其后拜入的道家宗庭,您需要国师的身份,因为您需要权势,但您心中应是渴望有朝一日,能真真正正出家的,对吗?”

    不得不说,柳蔚这话,再次戳到了国师的心坎。

    可越是如此,国师越发不安。

    夸得这么过,到底想干嘛?然后柳蔚就说了:“您阅遍古迹,博览群书,佛家的名言,道家的古训,您都一清二楚,您相信鲛人的智慧是真实存在的,您相信世间真有神仙,您是佛教道教的虔诚信徒,那想必您,对数千年前仙燕国曾

    流传一时的神族言论,也是有所关注的吧。”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国师一脸,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他冷起面孔,这回却是咬死了不承认:“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

    那日的小童与黑鸟同行,小童是眼前这人的儿子,那黑鸟与其必然也有关系。

    所以,不能告诉他们那黑鸟极有可能就是伴月翼犬!神族什么,听都没听过,别套话了!

    

第1522章 您可爱,您说了算!() 
柳蔚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有气馁,而是继续笑着:“大人没听过,那在下可得班门弄斧一番了,这神族啊,初时说的其实只是一群隐居山林的普通野族……”

    简短的将自己昨天才听说的古志,故弄玄虚的卖弄了一番。说到最后,柳蔚又摇头叹息:“日烈山火,本就是天灾,人闻到火气自然是要跑的,动物也相同,即便整座山的山民都获救了,那也不代表什么,怎么就成了那狼族之功?尤其是什么神雀?荒谬绝伦,漏洞

    百出,若真是那神雀说通了狼族首领,带人撤离,那两者之间又是如何沟通的?狼族首领为何能听懂兽语?这里面有太多不合逻辑,这所谓传说,简直狗屁不通……”

    “啪!”柳蔚话音未落,对面的国师再次一拍石桌,皱眉呵斥:“无知小儿,狂妄自大!”

    柳蔚听着这句责骂,却只是无辜的道:“在下不过浅抒己见,大人何必口出恶言?”

    柳蔚觉得自己有句话说的很对,国师的确是位虔诚的信徒,在他心中,神是存在的,她否认神族的历史,否认神雀的功绩,这等同间接否认了他的信仰。

    否认一个人的信仰,是很严重的。

    国师的愤怒,在柳蔚的意料之中,但她的口出狂言,并不打算停止。

    激将法,很容易被识破的歪脑筋,柳蔚相信,国师是发现了的。

    这个时候,他有两种选择,第一,沉默,沉默的在心中反对她的论说,不与她争辩,也坚持不给她任何套话的机会。

    第二,反击,反击会很爽快,却必然会暴露。

    责骂之后,国师冷静下来,他狠狠的瞪着柳蔚,这种狠辣里蕴含的火气,比之方才柳蔚揭穿他的身世,揭穿他与鲛人珠的关系,有多无少。柳蔚不甘听取国师的辱骂,立出一二三四,争辩自己对神族的描述是合情合理的,她提出最有力度的论点是:“既然神族如此了不起,为何几千年前,他们的文明便断裂了?为何到现在,知晓神族的人少之

    又少?”

    国师脸都憋红了,大喝一声:“因为战乱!”

    说完,他一下清醒过来,脸由红变白。

    柳蔚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而这个笑,使得冲动之后的国师,寒毛直竖。

    “战乱吗?”柳蔚眼珠晃了一圈儿,又绕回来:“仙燕国建造初始,绵延至今,历任三十多代,可却从未发生什么能将文明层断裂的大型战事,大人您的谎言,听起来并不谨慎。”

    “本官怎会说谎!”国师握紧拳头,这人是故意的,完完全全是故意的!

    柳蔚是往国师身上戳刀子戳顺手了,看国师涨红了脸,气得不行,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她觉得特痛快,然后继续嘲讽他:“是是是,您没说谎,您可爱,您说了算。”

    国师:“!!!”

    容棱:“……”

    柳蔚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味道一般,却让她尝出了一丝甜味。

    国师现在已经憋不住了,他猛然想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听这人说这些辱没自己的废话,他大可以走,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他真的起身要走。

    可两次拦他的柳蔚,这次却没开口,甚至在容棱要起身时,柳蔚还按了他一下,让他不必在意。

    国师走了两步,感觉真的没人叫自己,他又停下步伐,回头看向他们。

    那目光中饱含狐疑,但又问不出口。

    柳蔚笑道:“失败者才会落荒而逃,您没有理论支撑您的怒火,但我的话确实有理有据,您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逃了。”

    还回是以退为进。

    果然,听她这么说,国师一时踯躅,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好不尴尬。

    容棱看了看天色,淡淡的道:“快晌午了,回吧。”

    柳蔚一见果然不早了,便起身,还对国师行了个礼,道:“与您的谈话很愉快,那么,告辞。”

    如果就这么让他们走,岂非默认了对方之前的无稽之谈?

    国师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沉默了许久,终究在对方要出外殿时,叫了一声:“等等。”

    柳蔚与容棱重新坐回了凉亭,对面的国师,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

    之后的话,几乎就是国师在说。

    他刻意避开了伴月翼犬四个字,反复强调神族与神雀的功绩,将柳蔚之前说的那些亵渎神灵的话一一反驳,口若悬河,这时的他,更像一个御史,与平日清冷缄默的高人形象大相径庭。

    所以,打蛇打七寸,要对付一个人,就得抓到他的命门。国师的命门,就是他这一生的第二个遗憾,无法全身投入的信仰。

    国师说了很多,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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