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主人”的重要性,因此纠纠葛葛,到现在才把话说开。去
往红家村的山路难行,一路上,柳蔚又是紧张,又是焦躁,她按住自己的额头,冷不丁的念叨起来:“一开始没料到大海之外是另一个国度,那时纪槿来寻我,与我说,外祖母重病在身,已经开始不记得人事,我明明说,会尽快赶赴岭州,见见她老人家,偏一场海难,不知何时才能前往……”容
棱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让她别再说了,只沉着脸道:“小黎见到的若真是外祖父,那也是他祖孙二人的造化,老天既定了这场缘,便不会再收了。”柳
蔚还是担心:“真的会是外祖父?这么多年,他都在仙燕国?他,过得好吗?”
“他很健康。”柳
蔚仰头看着他。
容棱吻了吻她的唇:“小黎是这般形容的。”
山路越发难行,柳蔚的心也跟着马车颠簸忐忑,她想见外祖父,又心存担忧,整颗心被搅得七上八下。终
于,临近傍晚时,马车在山脚停下。车
夫指着上头道:“越过前面的沼泽地,便是红家村,上面马车过不去,你们得自己走。”
第1393章 小黎把他叫来,神神秘秘()
红家村占地面积小,村内村民也少。
但围绕着村庄的月季花田,却又大又美。
柳蔚也因这瞩目的艳红,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红
家村白天遭了难,晚上又来了两个生人,村人们都非常警惕。柳
蔚立即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再说出与小黎的关系,淳朴的村民们这才放松下来,将他们请进村坐。
柳蔚看了容棱几眼,始终开不了口。
容棱便替她问:“敢问村中,是否有位姓白的老者?”
姓白的老者现在不在红家村,这是来之前柳蔚和容棱就知道的,小黎说过,姓白的老者多年前便离村远行,但两个月前,回来过一趟,且还是为了丑丑。现
今老者不在,柳蔚依旧执意跑这一趟,不过是想确定一番,确认那是否真是外祖父本人。
询问过程中,一些知道的问题,村民们都回答了,他们大概以为这两位公子是为缉捕行凶者而来,因此要对白叔的身份多加了解。
当容棱小心翼翼的问到白叔的亲人时,有村民说道:“白叔有个儿子。”容
棱一顿,立马看向柳蔚。柳
蔚:“……”
容棱握住她的指尖,牢牢的攥在手心。柳
蔚深吸口气,道:“很正常,毕竟几十年过去了。”外
祖母一直住在岭州,多年来,并未改嫁,晚年得了痴傻之症,心中想的,却依旧是分隔多年的相公。
柳蔚承认,当容棱跟她说,那位白老以前姓纪,是因怀念发妻,才替自己改姓为白时,她心中有多激动。
她笃信一夫一妻,她与容棱也好,她的母亲与早亡的父亲也好,皆是两情相悦,一心一意,哪怕其中一人离去,另一人心中,也始终留有一片空白,供以安栖。柳
蔚以为外祖父与外祖母也是,哪怕天各一方,哪怕时光荏苒,他们依旧彼此挂念,彼此相爱。
但是,原来有些人的情,并不一定就经得起时间的蹉跎。
几十年,半辈子,坚持不下来也很正常。外
祖父孤留异乡数十载,遇到了别的女子,成了亲也好,留了后也好,都情有可原。
只是可怜了外祖母,苗女一生爱一人,她到死,心里怕也只装得下外祖父,但外祖父,已有了新的家室。村
人们还在继续说,但后面的话,柳蔚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天已黑透,这个时候下山回城是不可能的,村人们热情,但也畏生,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人有胆量留他们借宿在自己家中。
最后,一番商量,他们开了白叔遗留的那间空屋,清扫一番,让两位暂住。
房子里很空,除了一张床,两个柜子,便什么都没有了。村
人送来了干净被褥,容棱铺好后,转头看到柳蔚正盯着木柜发呆,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静
静的拥抱,没有言语,但柳蔚受到了安慰,她回身把脸埋在容棱坚硬又温热的怀里。
安静的房子里,两人的拥抱也变得冗长,这一夜,柳蔚没有睡实过。
第二天,刚过晌午,洪村长与县衙的人一起回村来了。
洪村长昨日上县城报官加寄信,本是下午就可以回来的,但他又担心村子偏僻,县衙的人若是找不到路,会不会就不来了?
于是一咬牙,在城里住了一夜,今日一早亲自去衙门自荐,要给衙役们领路。衙
役们很尽职,进了村就开始调查伤人案件,还给每个受伤的村民录了口供,恰逢在这儿还遇到了柳蔚夫妇,衙役们更是惊喜,笑呵呵的与他们打招呼。村
民们这时也介绍一番,将柳蔚二人的身份,与小黎的关系,同洪村长说了。
洪村长听了后连称怠慢了,又说小黎没与他提过会请家里人帮忙,倒是他们招呼不周了。
柳蔚昨晚便想见村长,因为她听说,村长是知道白老如今的住址的,不管那是不是外祖父,又是不是有了新的家室,柳蔚都决定尽快见其一面。洪
村长本来不想公开白叔的下落,但这两位是特地来帮忙的,他便不好隐瞒。犹
豫了半晌,最终,他还是将白叔现今应当在阜昌州桐平县的消息与其说了,但具体住址在哪儿,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应当在八大里附近。
柳蔚听了,同容棱对视一眼,眼中意味明显。
容棱握着她的手指,道:“我陪着你。”…
…
与此同时,县城那边。成
齐又跑到容府去串门,这次串门,他还带了一封信。信
是给纪淳冬的,但见到纪淳冬前,他先看到了院子里神不守舍的一老一少。
成齐是认识小黎的,但却不认识小黎身边的老人,他悄悄问厅堂里的云想:“那老头是谁?”
云想白了他一眼:“你称呼尊重些,那是容大哥的师父,之前不住这儿,昨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小黎把他叫来,两祖孙神神秘秘的在那儿呆了一早上了。”成
齐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怎么在意,得到答案后便东张西望,再问:“纪大人呢?”
云想指指后院:“给玉儿扎蹴鞠呢。”成
齐溜溜达达的去了后院,果然看到纪淳冬挺大个人,坐在个小马扎上,手里忙活着扎蹴鞠布,背上还背着个小婴孩。
那婴孩成齐也见过两次,是柳蔚的小女儿,府里的金疙瘩,平日谁都会抱着她带,但成齐还是第一次看纪淳冬带这孩子。
他觉得好笑,还真哈哈大笑起来了:“纪大人这是唱大戏呢,怎么还扮起小娘子了?敢问这孩儿的爹是谁啊?”纪
淳冬杀人般的眼神,冷扫过去。成
齐笑意凝固,吓得不敢再往老虎嘴里伸爪子,咳了一声,老实的递出手里的信,恭敬道:“原州来的,说是给您的。”
纪淳冬接过信,拆开看了两行,不觉蹙眉。成
齐撩闲儿,探头去问:“谁写的?”眼尖瞥到了信纸落款上,有“父言”二字,猜测应当是纪淳冬提过的那位义父写来的。
纪淳冬没回答,几下把信阖上,起身,往屋里去。
但起来时因动作太大,把背上的婴孩给惊动了,小女婴娇气得很,当即不乐意的哼唧。纪
淳冬连忙放轻手脚,仔仔细细的把小女婴抱到怀里,笨拙的哄了两声,忍不住抱怨:“到底何时才把这孩子拿回去!真是要命了!”
第1394章 码头筹建,可愿了解一下?()
其实家里这么多人,是不需要指着纪淳冬一个外人看孩子的,奈何丑丑还挺喜欢他,昨日带了一会儿,小家伙就赖在厚实的怀里不肯出来,任凭其他人怎么去逗,她都无动于衷,最后没法子,看纪淳冬也不像个会拐卖儿童的,大家一商量,就把孩子留他这儿了,说到底也是同一屋檐下,没那么讲究。纪
淳冬带了一天孩子,比自己生了一个还累,小孩子矜贵,他这个粗人习惯了大手大脚,冷不丁的这么小心翼翼,都快连路也不会走了。
现在更甚,他接到一封信,信是义父两个月前写给他的,寄到原州,但他不在原州,因此辗转一番,又从原州寄到白山洲,现在才落他手上。信
中义父言,要请他帮一个忙,让他收到信后尽快与其联系。
这种事纪淳冬还是第一回遇到,义父闲云野鹤惯了,自打他为官后,义父就像没他这个儿子似的,几年见不着一面,更别说请他帮忙。
因为是第一次,纪淳冬也想表现一下,但带着个孩子,肯定不方便。眼
珠子转了两圈,他就盯上了成齐。
成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好好来送封信,最后引火烧身。一
刻钟后,成齐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婴,手忙脚乱的去找云想求救。
云想接过孩子,哄了半天,方才止住丑丑哭闹,她问满头大汗的成齐:“纪大人呢?”
成齐没好气:“谁知道呢!别问我!烦死了!”云
想:“……”…
…纪
淳冬去了县衙,一去便找上了宋县令。义
父信中所言,是望他能借职位之便,替其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因为这里不是原州,纪淳冬又没带什么下属,便只好来西进县衙,拖宋县令帮忙。因
为万立的案件,巡按府好几位大人还没走,书房、正堂,宋县令都让了出去,他现在办公的地方,是后院的小侧房。纪
淳冬求助宋县令,宋县令还挺热情的,亲自帮他翻阅典籍,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宋县令便提议去文案室看看。“
万户集是每个州府县城必备的,纪大人您说的那人若真的于十年内曾涉过人命刑案,而万户典籍上又找不到,那便一定在二十吉法册中,今年的法册更替还未送来,但截止到去年的法册内容,文案室都有记录,只是要想在万千典籍中找到您要找的那一人,恐怕需要些时候。”
纪淳冬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还是劳烦宋大人了。”宋
县令憨厚的笑了笑:“纪大人乃是御前当过差的人,又于原州位任高职,不知码头筹建,可愿了解一下?”纪
淳冬一愣,看着他。
宋县令哈哈大笑:“说笑而已,说笑而已,文案室就在前头。”
纪淳冬面无表情的进入文案室,间隙回头,发现宋县令还盯着他看,纪淳冬无语了,只好道:“宋大人为西进县筹建呕心沥血,实为可敬,本官倒也有些闲钱,若本官今个儿要找之人,天黑前能找到,本官愿捐一万两白银,供西进县码头扩建安生。”
宋县令眼睛顿时亮得发光:“好说好说,纪大人您且坐着,天黑之前,下官必会给您好消息!”宋
县令说到做到,为了捐款,为了钱,他豁出去了,本来纪淳冬要找个以前犯过罪,落过刑的旧犯档案,他这边要在上千本二十吉法册中翻找,是很难找到的,他一开始也就打算给纪淳冬开个门,让他自己在文案室里昏天黑地的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给钱啊,人家要给钱的,宋县令立刻一声令下,将县衙上下识字的都叫到文案室来,上天下地的给他找。临
近傍晚时,还真让他找到了。
宋县令指着典籍中的一页,杵到纪淳冬眼皮低下,激动的道:“这里这里,肖习正,三年前曾于京城犯过两起人命案,当即被捕,但因逢去年太后六十大寿,大赦天下,此人由二十年狱刑,被改为流放东漠,却在今年年初,杀了拘刑衙差,逃出东漠,至今仍在通缉中。”
纪淳冬盯着那页档案,看了好一会儿,将其抄录下来,打算一会儿就去驿馆,将查到的内容回信寄给义父。临
走前,纪淳冬也没诓宋县令,说回头就让人送银票来,宋县令高兴的只差没把他当祖宗拜。其
实一万两白银,对纪淳冬来说的确是小意思,当了这么多年官了,一万两还真不至于有多心疼,至少宋县令拿钱也是办实事,都用在刀刃上,为了百姓扩修码头,纪淳冬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出了县衙,趁着驿馆还未关门,纪淳冬赶去驿馆,将信按照义父寄来的地址,原路寄回,同时叮嘱驿丞,信是急件,必得快马加鞭送往。出
了驿馆时,天已经黑透,纪淳冬看看时辰,打算回容府,刚走两步,迎面便见几位麻衣男子,几人打扮松散,步履极快,因为街道窄,数人要一同通行,难免会与另一边的纪淳冬有所碰撞。纪
淳冬没有让路,他右边是石阶,再走根本没路,他以为对面的这行男子会侧身,避让着他,但没想到那几人大摇大摆,竟是直接走正路,仿佛并不在乎与其他行人碰撞。
纪淳冬不悦,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人,这么不懂规矩,大街是你家的吗?由得你占一整条道儿走路?
他身为武将,脾气本就有些冲,于是他也不让,就等着对方与他撞上,他再暗暗施力,将对方撞倒。本
是一桩小事,但当对方真与自己碰倒一起时,纪淳冬却愣了一下。只
因他听到“哗啦”一声,眼睑一垂,便看到几人中,其中离他最近的男子,竟在靠近他时,拔出匕首,正对他的腹部。纪
淳冬眉头一皱,快速往后退去,几人见手段暴露,竟直接于大街之上朝他行凶。
数把匕首同时抽插,纪淳冬冷不丁遭到暗算,避让之时,难免受到轻伤。
他拉开距离,盯着穷追不舍的几人,冷声问:“你们是何人?”几
人不作回答,迎头又上,手中利刃咄咄相比,令得纪淳冬不得不连连后退。正
在这时,纪淳冬看到其中一个男子眼睑下有颗黑痣,再回忆之前于县衙文案室见过的通缉令画像,他脸色一变,喊出那人名字:“肖习正?”
正是义父要他调查之人!
第1395章 低头一看,是急急忙忙的小黎()
两日前,距离西进县百里外的郊野茶寮内。
年迈的老店主亲自端了茶,两笼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