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却一脸正直:“你怎不事先与我说?我若知道了一定拦着你。”
芳鹊知道嫂嫂心软,就又蹭上去,一连嘴的说好话,最后还指着地上的男子尸体道:“嫂嫂也看到了,咱们今个儿多危险,这人一直偷偷藏着,也不知要做什么,若是嫂嫂没发现,我们说不定让他杀了都没人知晓,嫂嫂就体恤体恤我们,看在我们干活都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份上,就别跟师兄告状了,嫂嫂最好了,求求嫂嫂了。”
柳蔚最后还是给她磨得没了脾气,只能算了,又问她们,是否见过纪冰。
千喜坊是青楼,青楼怎会有小孩,两人想了半天都说没有,玉染还出去问了盯梢的同伴,同伴叫亚石,说他见过,说看到那孩子出了千喜坊大门,后来跟着个车夫走了,应当是雇车回家了。
柳蔚立刻让那人进来,要再细问。
对方进来,一身黑衣,冷面冷,老老实实回答了柳蔚的问题。
柳蔚心里正在猜测纪冰是不是雇车雇到黑车,让人贩子拐了,就听那盯梢的“咦”了一声。
柳蔚抬头看去,对方却盯着身后的地上,回忆了一下,说:“这就是那个车夫。”
柳蔚猛地扭头,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中年男子。
亚石不止认出了车夫,还顺嘴说:“千喜坊紫花,也上了那辆马车。”
芳鹊一愣:“白心的丫鬟,紫花?”
亚石点头。
芳鹊抱怨:“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些说?”
亚石很耿直:“你没问。”
芳鹊说:“我不问你就不说了?我不是让你监视与白心有关的所有人吗?紫花是白心的贴身丫鬟,行踪也在监视范畴。”
亚石说:“我只负责坊内监察。”
“就在门口上的车,门口不算坊内?”
“不算。”
芳鹊有点想打人,瞪着玉染:“我早说了把这人换了,就是你说不用。”
玉染没吭声,问亚石:“你还知道什么?”
亚石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指指地上的张雨:“他与紫花偷过情。”
玉染抚了抚额……
芳鹊恨恨磨牙:“他们在哪儿偷情的?”
“后巷。”
“后巷不算坊内?”
“不算。”
芳鹊抬脚就冲上去,玉染动作快,把她拉住了,阻止内讧。
芳鹊一边挣扎,一边道:“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不打他不行,我看到他就来气……”
玉染只好让亚石先出去。
亚石老实的出去了,临走前突然回过头,看着芳鹊,指着地上的张雨,一字一句,充满恶意的道:“这个男人,方才我见他在你之前进屋。”
芳鹊忍不住了,一边骂脏话,一边掰玉染,非要上去和这人拼命。
但亚石已经出门,身形一闪即逝。
芳鹊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说话声音都是抖的:“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看到有人进屋,他看到了,他不告诉我,他巴不得我死!我讨厌死这人了,讨厌得要命!”。。。“”,。
第1018章 柳蔚是个尊重孩子私生活的家长()
第1018章 柳蔚是个尊重孩子私生活的家长
不管芳鹊和亚石有什么私人恩怨,柳蔚心里想的还是纪冰的安危。
玉染比较识趣,知晓那孩子必然对嫂嫂重要,便提议帮忙。
但玉染能帮的忙比较有限,并且现在她还有任务在身,那劳什子的玉佩,还不知在什么鬼地方。
柳蔚也没为难玉染,托说自己先走,让她们注意安全。
两人答应了,目送柳蔚离开,随后,芳鹊战战兢兢的问玉染:“你说,嫂嫂真的不会跟师兄告状吗?”
玉染拍了一下芳鹊的头:“你还有空想这个,嫂嫂的人都丢了。”
芳鹊抓抓脑门:“不是才过半个来时辰吗,偷孩子的必然还在城内,嫂嫂那般聪明,只要人还在城里,就没有她找不到的。”
玉染也觉得有道理,转头又看着地上的尸体:“先查查此人的来历,说不定能助嫂嫂找到那孩子。”
“人都死了怎么查?”
“搜身?”
“我不搜,男女授受不亲。”
“我让亚石进来。”
“我搜!别让那人踏入我的视线半步!”
最后芳鹊什么都没搜到,又看时间不早了,最后还是让亚石进来,把尸体拖出去处理。
亚石蹲地上装尸体,芳鹊看机会来了,走到亚石背后,伸脚在他背上狠狠踹了一下。
亚石重心不稳,栽了一下,再回头,芳鹊跑得比兔子还快,只剩下一个远远的背影。
玉染站在旁边,头疼得不行。
……
柳蔚再来到千喜坊大堂,柳陌以已经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打算跟姐姐亲自道歉。
柳蔚没等他说话,便对风叔吩咐:“劳烦您跑一趟,回去告诉容棱,让他带上珍珠,到衙门与我会和。”
风叔看她表情严肃,不似儿戏,立刻答应,转身就走。
付子辰问她:“知道证人行踪了?”
柳蔚表情不好:“像是被人拐了。”
“人贩子?”
“不止。”
想到方才那男子尸首,对方一身武艺,又在白心房里潜藏那般久,定然不是人贩子那么简单,其还与白心的婢女紫花有着匪浅关系,虽不知目的,但纪冰落在他们手里,怕不是巧合。
事到如今,柳蔚不得不把一切朝着最坏的地方去打算。
千喜坊最后并未被查封,柳蔚担心打草惊蛇,会让带走纪冰的人察觉什么,便只带走了柳陌以。
回程的马车上,柳陌以全程低着脑袋,样子很沮丧。
柳蔚没骂他,付子辰也没说话,车厢里很静,直到回到衙门,下了马车,三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柳蔚与付子辰本身就有默契在,不说话也知对方在想什么,柳陌以却难受坏了,小可怜似的跟在两人后面,呼吸都得放慢速度。
司马西还在书房,揪着木家三兄弟的案子不放。
柳蔚见了他,直接就道:“立刻在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设下禁令,从即刻起,凡出入城门者,均需接受官衙严查,不得例外!”
司马西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柳蔚又道:“很快你会收到镇格门都尉亲自下令,你是打算现在执行,还是待他下令后再执行?”
司马西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转头就去吩咐人。
柳蔚又说:“动静小点,不要惊动太多人。”
……
容棱来的时候,柳蔚先看到的不是他,而是桀桀叫唤的珍珠。
因为驿馆离西城门近,咕咕又因体型太大,不好在馆内饲养,所以柳蔚放养咕咕,让其想去城外树林怎么玩都行,住里面也行。
咕咕还真是跑野了,几天见不着影子,珍珠估计有点羡慕,某一天突然也不见了,柳蔚去找,才发现它跟着咕咕在城外密林里追着别的鸟儿玩,把人家追得毛都秃了,还不撒手。
柳蔚是个尊重孩子私生活的家长,她看两只鸟自己能**,就彻底放手让它们飞。
从此以后,不是刮风下雨等天气原因不好外宿,她就没再见过这两只鸟儿的一根毛。
今天让容棱带珍珠来,柳蔚也不去想容棱是怎么把鸟找到的,反正他有暗卫,他厉害。
珍珠小火炮似的扎进柳蔚怀里,柳蔚把它抱住,一边摸毛,一边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冷峻男子:“出事了。”
容棱面无表情,只是伸手,将脏兮兮的鸟儿抓起来,又把鸟儿黑爪子踩在柳蔚衣服上的印子给拂了拂,再把鸟儿放回去,问:“何事?”
“我见着纪冰了,纪冰你知道,岳重茗的儿子,还有纪奉,你记得吗?”
柳蔚说的这两个名字,容棱当然有记忆,与纪家有关的,与柳蔚有关的,他什么都知道。
冷厉的眸子眯了起来,他挑了下眉,声音清冷:“所以?”
柳蔚看出容棱的排斥,拍拍男子的手背,安抚一下,才把今日的事,一一道来。
在容棱面前,柳蔚不会隐瞒什么,加上又担心纪冰,所以说的时候,她有点乱,没怎么注意,就把芳鹊玉染,包括亚石都说了。
而同一时刻,正在挖坑埋尸的亚石,帮着亚石挖坑埋尸的玉染,还有站在旁边一点忙不帮不捣乱就不错了的芳鹊,同时揉了揉鼻尖,觉得天气,好像突然冷了一点。
……
柳蔚说完后,还没觉察什么,只一心一意的看着容棱:“司马西那边,还需你去帮忙,他到底官职小,职权有限,难保中途会有什么阻隔。”
容棱没做声,盯着柳蔚的目光很平静。
柳蔚察觉不对,问:“怎了?”
容棱缓缓张口:“你对了千喜坊花魁的联?”
柳蔚点头,这件事她刚才已经说了。
“得她垂青?”
柳蔚继续点头,这个她也说了。
“共处一室?”
柳蔚还想点头,但觉得容棱语气怪异,就没敢真点。
“她亲你了?”
柳蔚终于意识到问题了,忙咳了一声,严肃的说:“正事要紧,这些晚些再说。”
容棱不打算跟她晚些说,“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柳蔚愣了,没想到他这会儿闹脾气,赶紧追过去,拉着人的衣袖,脱口而出:“不怪我,是芳鹊让我去的。”
刚刚只觉得后脖子冷的芳鹊,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觉得这个天气突然更冷了。。。。“”,。
第1019章 容棱是个醋坛子()
第1019章 容棱是个醋坛子
柳蔚想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哪里还顾得上先前答应芳鹊之事,一张嘴,就把芳鹊给卖了。
容棱听完,脸又冷了三分。
柳蔚咽了咽唾沫,提醒:“如今纪冰的安危最重要。”
容棱看了柳蔚一眼,眯了眯眼,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颚:“事后,我希望能听到你的解释,为什么跟那个女人……”
柳蔚赶紧点头,样子很乖,很配合。
容棱是个醋坛子,脾气大,不好哄,柳蔚对他了解,顺毛顺得驾轻就熟,看人是真的暂且消气了,赶紧把他往司马西那边赶,转头又吩咐人去叫纪奉。
纪奉来的时候,已经知晓纪冰失踪,他神很不好,看得出很担心。
柳蔚想到纪冰是陌以弄丢的,心里多少还是愧疚,就道:“给我一件纪冰的贴身衣物。”
纪奉不知柳蔚要做什么,但还是给了她一件纪冰的衣裳。
柳蔚托着珍珠的屁股,把衣服凑到它鼻尖,道:“好好闻闻。”
珍珠歪着脑袋看看柳蔚,又看看眼前的白衣裳,还是把脑袋凑过去嗅了嗅。
周围还有其他人,大家没怎么说话,主要是也觉得不好开口,这位京都镇格门来的大人,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啊,你说你拉只狗来闻味儿也就算了,你让只鸟来闻,它能闻出什么?
话说,鸟有鼻子吗?
其他鸟有没有鼻子,柳蔚不知道,但珍珠的确有,事实上,乌鸦这种鸟类的嗅觉非常灵敏,堪称大自然的奇迹,它们因为食谱的关系,嗜爱发烂恶臭的腐肉,不光能及时发觉森林中动物的尸体,甚至能捕捉到将死之人身上散发的特殊异味,也因此,乌鸦被称为不祥之鸟,死亡之神,可这其实,只是它们异于常人的种族嗅觉特性,与迷信毫无关系。
柳蔚知道珍珠的鼻子灵,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因此,偶尔她会借用珍珠这项优点。
珍珠闻了衣裳上的味道,在天空绕了几圈儿,最后朝着东边飞去。
柳蔚跟了上去,临走前嘱咐其他人留在府衙待命。
柳陌以之前一直缩在墙角,不敢出来见人,这会儿见姐姐走了,才悄悄问付子辰:“珍珠能找到那小孩吗?”
付子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死了,能找到。”
柳陌以脸一白:“这是何意?”
“珍珠能分辨出方圆十里内,有无尸体。”付子辰说完,没再看柳陌以的表情,转身,往书房去。
柳陌以却跟上他,追着问:“那兄长让珍珠带路,是……是认为那孩子已经……已经遇害?”
付子辰回:“大概。”
柳陌以一下子僵在原地。
付子辰转眸,看他:“知道怕了?”
柳陌以没说话,只是狠狠的埋着头,手指紧抓着衣袖。
看他是真的被吓住了,付子辰没再火上浇油,只是心里想着,这回的教训,该够这小子好好吃吃长长记性了。
珍珠不能准确的找到纪冰在哪儿,它没那么神,但它闻过纪冰的衣服,因此他若在某个地方停留久了,它也能寻到他的气味,当然,这气味必须是在地面上的,若是地底,地窖之类隔绝空气的地方,它也无能为力。
而同一时刻,药材店下的密室里。
纪冰肚子饿了,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里端着杯已经凉了的清茶,水润的眼珠,转向对面的一男一女。
想开口要吃的,但一贯内敛的秉性,又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在喝茶的同时,吃了口茶叶。
说实话,很不好吃,但对于习惯品尝药草的他而言,也不算不能入口。
咀嚼茶叶的声音有点大,寻红原本心不在焉,这会儿却回过神来,朝小孩看过去,见对方嘴角正好有一片茶叶梗子,愣了一下,起身走出去。
张同问她:“去哪儿?”
寻红没有回答,也没回头。
过了一刻钟左右,寻红再回来,手里端着碗蛋花面。
将面搁在桌上,推到小孩面前:“吃。”
纪冰没有去接,只是噙着眼睛看她。
小孩的眼睛很黑,也很亮,在光线不足的密室,显得熠熠生辉,寻红有些烦躁,口气变恶:“爱吃不吃。”
张同觉得新鲜,笑了一声:“你还有心软的时候?”
寻红冷言冷语:“他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张同不说话了,只又古怪的笑了一声。
纪冰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汤面,不得不说,越看越馋。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