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房内的几人,付子辰的眼底似笑非笑,在随意扫过容棱与容溯后,他的目光,投射到窗边的柳蔚身上。
那把并未展开的骨扇,被付子辰捏在手心,晃晃悠悠。
柳蔚看着那把扇子,又看看如今的天气,想了想,问:“很热?”
付子辰没说话,只是将骨扇把玩在指尖,绕了一圈后,才道:“有趣。”
柳蔚不解,这有趣说的是扇子,还是别的。
付子辰也没解释,只是对柳蔚眨了个眼,那一眼眨的,可谓魅丛生,直接将金南芸吓了一大跳!
金南芸心有余悸的朝着容棱看去,果然,瞧见容都尉已经满脸沉!
不止是容都尉,还有那位七王爷,竟也是一脸不快!
金南芸咽了咽唾沫,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说些话来,打个圆场?
金南芸还未开口,就见付子辰已是侧身,对着雅间内两个王爷弯腰拱手,微笑着道:“臣,付子辰,见过三王爷,七王爷。原想临时回京,不愿打扰,只与好友二三一聚,以解相思……不想,二位王爷如此客气,竟亲自相迎,还稍事等候,付某,当真惶恐得紧,如此一来,今日一宴,二位便莫要与臣推辞,此宴,臣必请之。”
什么意思,这说得啥话?
金南芸听得不免心紧!
付子辰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说两位王爷专程为了迎接他,才在这儿等他,还千万交代,一会儿付账的时候,莫让两位抢单,这单必然得他付。
这,这是昨晚喝醉了,今日还未酒醒?
付子辰一向是适度之人,金南芸不相信付子辰会在正经人面前耍这些嘴皮子。
但听付子辰如今这番言辞,却分明是在说笑。
金南芸眼睛不禁转了转,转到柳蔚身上。
莫非,是为了柳蔚?
付子辰,知道柳蔚之事了?
金南芸想不明白,现在,也不宜多问。
再看三王爷与七王爷的表情,都更加难看了,金南芸不得不出声:“这算哪里的话,子辰远道而来,今日一宴,本就说好我请,为你接风!哪有叫你付账的道理,好了好了,旁的莫说,咱们先入席罢!”
话音落下,金南芸又赶紧给柳蔚打眼。
柳蔚虽还有些话要说,但收到金南芸的眼神示意,还是点头,道:“先入席……”
一共五个人,五把椅子,刚刚好。
柳蔚坐在主位旁边的位子上。
按照规矩,这里身份最高之人,就该坐主位,此人,必然是容棱无疑。
只是容溯的身份也同样尊贵,因此,柳蔚坐了容棱右手边,容溯就该坐容棱左手边。
可是这位七王爷,却并不打算按部就班,他直接就朝柳蔚那边走去。
但还不等容溯在柳蔚身旁落座,一道白影已是晃过,椅子拖沓而开,付子辰,稳稳的落座到柳蔚身旁。
落座后,他还仰头,对容溯礼貌的点头笑笑。
容溯:“……”
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容溯不好直接与付子辰争位,只得满心不快的走到容棱左手边。
金南芸见状,干笑着坐到了仅剩的那个位置上,那个位置,刚好隔在容溯与付子辰中间。
感受到容溯频频朝付子辰看去的视线,金南芸头皮有些发麻,这便赶紧对外面唤道:“来人!”
立刻有小二进来。
金南芸道:“再安个位置,就在这儿。”
金南芸指着自己与容溯中间的空位,还特地用手指点了两下,以示强调。
小二脆生的应了,这便出去了。
柳蔚却问:“还有人要来?”
“对。”回答柳蔚的不是金南芸,而是付子辰。
付子辰道:“一位友人一道来的,一会便介绍你们认识,说起来,他也姓柳,五百年前,与你莫不是一家人?”
柳蔚想到了之前金南芸的话,问:“他何时来?”
“已经来了。”付子辰说着,笑了一下,起身,走到窗边。
果然,立在窗前,付子辰轻易的就瞧见了人群中跌跌撞撞的青年。
付子辰回头,对站在金南芸身后的浮生道:“小浮生,劳驾你了。”
浮生乖巧的福了福身,转身就出去了。
付子辰重新坐下,这次,他顺手将旁边小几上的茶壶拿来,而后举止自然打开柳蔚的茶杯盖,往里头,注入热水,然后再将盖子盖上,茶杯往柳蔚手边送送,再靠近柳蔚耳畔,叮嘱道:“烫,当心。”。。。“”,。
第850章 若付某是个女子,柳大人便早娶我为妻了()
第850章 若付某是个女子,柳大人便早娶我为妻了
柳蔚点头,却将茶杯,稍微放去前面一点。
容棱的脸现在已经不是难看了,他只是漠然,漠然到,金南芸坐得那么远,都还浑身打哆嗦。
金南芸暗中握了握拳头,笑着道:“说起来,今日这天气可真不错,难得的晴朗天儿。这前几日,京都可又是大雨,又是大风的,雪也没少下,不过怎的一觉醒来,就天蓝水清的,真是好兆头。”
这话题转的实在是生硬,金南芸一番话讲完,别说容棱、容溯,便是柳蔚与付子辰,也没捧场。
四人齐齐都看着金南芸!
面对四道置身事外的视线,金南芸咬牙,最后摆摆手,端起茶杯,低头就喝,可这一喝,又发现没水,只好又往外面喊。
小二进来倒水时,正好又安了一个位置。
位置安好了,金南芸终于和容溯距离拉开了,不觉松了好大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而容溯,表情微妙,等将付子辰对柳蔚的一番殷勤看得透了,眼底才露出冰冷的笑,问道:“付大人与柳大人,似乎私交甚笃?”
付子辰转眸,视线明朗的看着容溯道:“七王爷有所不知,付某与柳大人,可不止是私交甚笃,我俩,若说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哦?”容溯挑眉:“何谈生死?莫非,你二人还曾一同落难过?”
“倒非落难,只是共历过太多事,多到,有些不分彼此了。柳大人还曾说过,若付某是个女子,便早娶我为妻了,顺道给小黎找个后娘。对了,今日小黎怎的没来?臭小子不知道我来京了?“
最后一句,付子辰明显是问的柳蔚。
但在场众人,却大多没在意付子辰最后那句,只在乎那倒数第二句……
金南芸清晰的看到,对面的容都尉,修长手指已经快把茶杯捏碎了!
而另一边的七王爷,额间也显现了青筋凸起的痕迹!
整间雅间里的气氛,尴尬的让人无法呼吸。
偏偏都这种情况了,柳蔚还旁若无人的与付子辰闲聊。
柳蔚道:“小黎要上课,晚些时辰才能下学堂,你若想见,晚上见。”
付子辰不免惊讶:“上书院了?京都的书院?那以后回江南,是不是还要请江南书院的先生再教一遍?老师的授学方式,怕是不同。”
柳蔚又道:“应当以后都在京都了,不太可能再回江南。”
付子辰却道:“也是,孩子大了,就该放养,让小黎自己待在京都,也能锻炼锻炼让他**。小黎这孩子,就是太被娇惯了,小的时候还不发觉,那时候,我那官服还让他当过尿布,但大了,可不能纵容着再像以前那么皮了。”
柳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看着付子辰唉声叹气的模样,柳蔚再道:“小黎现在**很多了,晚上都敢一个人睡了。”
付子辰点头:“哟,胆子是大了,那以后你离开他,也能放心了。”
柳蔚不解:“我为何要离开他?”
付子辰拍拍柳蔚的肩膀,拍完,顺势将柳蔚哥们儿般的揽住,又凑到柳蔚耳畔,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太小,但是奈何房间里安静,因此,任何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付子辰是道了一句:“孩子大了,总要分离,不过是早晚罢了。”
柳蔚还想说点什么,却听“砰”的一声,茶杯落地,响彻耳畔。
柳蔚抬眸看过去,付子辰也看过去……
金南芸哆哆嗦嗦的跟着看过去,就见容溯将手边的茶杯砸了,砸完还笑,却恶狠狠的道:“手滑了。”
手滑两个字,容溯说得可谓咬牙切齿。
这顿午膳,注定不可能好消化了。
金南芸叹了口气,就往后瞧,嘴里还念叨着:“浮生接个人,怎的这般久,我去瞧瞧,你们先坐!”
金南芸正要起身溜走,就见雅间门被打开了。
外面,浮生单手反剪着一位斯斯文文,但满面怒气的青年公子。
青年公子乖顺的站在那,见了屋里几位贵人,浮生直接将青年公子一推,把人推进去,道:“柳公子回来了,小姐,人都齐了,是否可以上菜了?”
金南芸生无可恋的点点头,心如死灰的道:“上,随便。”
语气里透出的,满是绝望!
只是,金南芸的心情,注定没人在意。
柳蔚的目光转向了那站在一旁,还在**手腕的青年公子。
青年的眉头皱着很紧,不悦的看着在场众人,尤其是看到付子辰时,脸更是难看。
“坐。”
付子辰指了指唯一的空位,语气自在极了。
柳陌以的眸子紧了一下,视线又扫视了雅间内的众人一圈,最后才慢吞吞的朝着空位走去。
小二很快送了菜上来。
上菜的过程中,柳陌以的脸始终不善。
容溯瞧着,问道:“这位是?”
付子辰放下手里酒杯,道:“这位乃是付某的朋友,姓柳,今次同付某一道来京,因非京都人,在京都无住处,便暂时跟着付某。”
付子辰说完,还特地看了柳陌以一眼。
柳陌以接收到付子辰的眼神示意,尽管心情极为不快,却还是没失分寸,起身,耐着性子对众人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柳陌以。”
因实在不想与这些人过多接触,柳陌以虽说保持着仅剩的礼仪,语气却极为冷漠。
听出了柳陌以音中的排斥,容溯冷笑,正要再出声,却听对面的柳蔚,突然道:“陌以,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女气了。”
柳蔚这话说得实在突然。
柳陌以不禁看向柳蔚。
在正面注视柳蔚的容貌时,柳陌以的表情变了变,随即皱了皱眉,不觉问道:“这位公子,你我,可是见过?”
柳蔚却道:“我想并未见过,但我与公子,确实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或许,是上辈子见过。”
柳陌以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只是又审视了柳蔚一番,才垂首道:“在下的名字,乃家兄所取,虽说生僻了些,但女气,倒是第一次听说,公子,有何见解?”。。。“”,。
第851章 柳蔚与柳陌以聊的越发的投契,()
第851章 柳蔚与柳陌以聊的越发的投契,
柳蔚手指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击,一下一下,琢磨着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以矣不同字,却同音,想来寓意,应当也差不多,令兄为公子取这样的名字,怕是有何别意。或许,令兄正等着谁,想见谁,又见不到,借字之寓意,以抒思念。”
柳陌以愣了一下,想到岳单笙的不告而别,来去匆匆,还有岳单笙交托自己的事,一时,竟有些恍惚。
柳蔚看岳单笙不语,又想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句词,乃是五国十代期,吴越国国君钱镠思念其夫人,催其尽快归来时书的词,这个典故,按理说这个异世的人,理该是不知道的。
柳蔚觉得自己说多了,也就摆摆手,正要转移话题,却听那柳陌以突然笑了一声,随即摇头。
柳蔚不解的看着他。
柳陌以却仿佛豁然开朗一般,眉头放松,表情无奈:“原来如此,原来……他是去见他想见之人了,我还以为……”
说着,柳陌以又看向柳蔚,道:“公子一席话,令柳某茅塞顿开,是柳某偏执了,反倒多事了。”
柳蔚不明所以,不知这人在说什么。
柳陌以也没多解释,只是端起手边的酒杯,倒了一杯,对着柳蔚一敬。
柳蔚还是不明白,但对方敬酒,她没有不接的道理,尤其又是新朋友,因此,也端起酒杯,打算一敬。
可是,柳蔚刚举起酒杯,就听对面容溯猛地唤了一声:“等等!”
随即,柳蔚便感觉自己的左右手都被按住了。
柳蔚愣然的看着自己左右手上,覆着的两只男子大手,又左右看看两只男子大手的主人,容棱,付子辰……
容棱面冰冷,很快将手从柳蔚的手上拿开,眼神却凌厉的扫向另一侧的付子辰。
付子辰迎上容棱的视线,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手指往前,抽走了柳蔚手心的酒杯,并且轻斥一句:“大中午的喝酒,谁教你的?”
柳蔚皱眉看着付子辰。
那并不是酒,而是一杯白水。
付子辰却已经倒了杯茶水,重新塞到她手心。
柳蔚握着这杯茶,但手里茶杯又被抽走。
容棱淡定的将那茶杯放到一旁,顺手将他喝过的茶递给柳蔚,道一句:“这杯不烫。”
于是,握着这杯不烫的温茶,柳蔚终于接下了对面柳陌以的敬酒,抿了半口茶。
柳陌以在敬完酒后,莫名的对柳蔚又亲近了些,这便开始闲聊起来:“柳先生博学,说起来,亏得陌以习文多年,却连自个儿名字的含义都未参透过,倒是自愚了,还险些,闹了个大笑话。”
柳蔚对此人颇有好感,便接了话茬道:“不过是往日听过一耳,担不得公子厚赞。只是,令兄心有执人,念念不忘,柳某倒是好奇了,这执人,可是令嫂?若真是如此,柳某当要恭喜公子,想必令兄与令嫂,定是夫妻琴瑟,家和万事。”
“说来笑话,家兄已过而立,却迟迟不肯成家,家母与在下,也是操心不已,这次兄长又不知去哪了。在下多处寻找,听闻家兄来了京都,这才远赴而来,原想总要找到兄长,问问兄长究竟要去哪儿,做什么,可今日被先生一番点拨,倒是恍然大悟,看来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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