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公公走后,柳蔚进入厢房。
看着厢房里周遭简单的布置,柳蔚坐到床上。
方桌上光影摇曳,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柳蔚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道:“跟了一夜了,不累?”
周围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柳蔚气恼:“再不出来,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不过一瞬,一阵罡风拂过,门窗晃动一下,接着窗口大敞,不过须臾片刻,房中,已多了一人。
来人是个男子,目光如炬,面清冷,他立在那烛光徘徊的地方,整个人,在暗与明中重合,看起来,英朗,又逼人。
柳蔚崩了一整夜的面容,缓和下来,说道:“我好累。”
男子放下手中长剑,朝她走去,双手轻而易举的将她搂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柳蔚吐了口气,懒洋洋的道:“为何跟着我?”
男子坐到她旁边,柳蔚顺势脱了鞋**,拱来拱去,最后仰躺在男子膝盖上,由低至高的看着他。
男子垂眸下来,瞧着她白净依赖的小脸,伸手为她将脸上的发丝拂开,道:“如何能放心。”
柳蔚笑了一下:“这皇宫大院,怕是没人会对我不轨。”
“嗯?”男子暗吟一声,不觉冷笑:“其实你可以试着解释一下,偏林之中,你同向易,在做什么。”
柳蔚窘道:“你看得出,我是留了手的,只是拖延他时间罢了,并没打算跟他你死我活。”
“是谁许你同他单独离开。”他皱眉逼问。
“没有单独,你不是也在,我知道你在,所以很放心。”说着,柳蔚还朝他笑了一下。
男子却表情冷漠,淡淡的问:“知道我在,还与他勾勾搭搭?”
柳蔚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这动作,她头发松了下来,表情很无辜:“他是个太监。”
“断袖的太监。”
“他碰不了我半分。”
男子起身,转头就往门外走。
柳蔚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去哪儿?”
他却头也没回。
柳蔚:“……”
最后,柳蔚没再叫他,但柳蔚知道,容棱没有走远,他就在外室,两人隔着一扇虚门。
深冬的夜,冷得钻心。
但两人都是练武的底子,对于这种温差,倒是不在话下,只是半夜,柳蔚还是打了几个喷嚏。
柳蔚的动静不小,她知道,一门之外的男人,听到了。
而后,果不其然,很快响起脚步声。
柳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容棱走过来,看着柳蔚,到底,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柳蔚背对他,没有做声,也没转过去。
到最后,是容棱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抱着。
柳蔚没有反抗,顺势窝进容棱的怀里,把脸埋在容棱的胸口,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柳蔚起来得有些晚,起来时,床铺上已经只剩她一人。
伸了个懒腰,下床套衣服。
衣服套了一半,外面就有人来敲门。
柳蔚去开门,是内务府的小太监,来伺候洗漱的。
洗漱完毕,柳蔚束好头发,前往前庭,刚到前庭就瞧见大厅里头,有两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柳蔚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听到杭公公雀跃的声音:“奴才谢皇上赏赐,谢七王爷照拂!”
柳蔚转过视线,看向那正坐在主位上的容溯,挑了挑眉。
容溯也看到柳蔚,正要开口,杭公公却激动的率先道:“柳大人,您来的正好,皇上知晓了咱们内务府昨夜抓到了杀害沁阳公主的凶手,今日特命七王爷前来犒赏。皇上还言,命大人您继续追查此案,奴才辅助,务必尽快令一切水落石出,还特派了两位御前侍卫,以确保大人安全,看,就那两位!”
柳蔚机械的转过脑袋,目光轻而易举的便对上两张陌生且平凡的男人面孔。
柳蔚镇定了一下,盯着侍卫二人之中左边的那个,看着那人完全与容棱分毫不差如出一辙的身形,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左边侍卫似乎对柳蔚的目光很是不解,问道:“大人,可是认识属下?”
柳蔚见某男入戏入得如此之快,幽幽的冷笑一声,道:“对,即使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第709章 柳蔚让他吃,不吃也得吃()
第709章 柳蔚让他吃,不吃也得吃
昨夜还同床共枕过的人,怎能不认识。
那侍卫却没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柳蔚。
柳蔚也没再与容棱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容溯。
杭公公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头,正犹豫着要问什么,容溯却已摆摆手,示意杭公公先出去。
杭公公其实也不愿沾事儿,忙伏身告退!
杭公公一走,柳蔚就顺势拉个把椅子坐下,目光在容棱与容溯之间徘徊一阵子,最后转向容棱旁边,那同样是侍卫打扮的男子。
侍卫忙朝柳蔚拱了拱手,道:“柳大人。”
这声音……
柳蔚一听就听出来了,秦中。
容棱与秦中都易了容,就如柳蔚在富平县衙门见到容棱那次时,容棱脸上也戴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皮。
只是那张皮大概用得次数多了,柳蔚看得出,而容棱这一张是新的,至少柳蔚没见过。
“说,什么意思?”柳蔚后背靠在椅子上,疑惑的看着三人。
容棱面淡淡,只道:“我来保护你。”
柳蔚道:“我不用保护。”
容棱没说话,只是一直瞧她,似乎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之事。
柳蔚面涨了一下,稍稍挪动身子,换了个坐姿,心虚也坚持说:“我做的那些事,都有分寸。”
容棱冷笑:“是吗。”
柳蔚:“……”
容棱这是彻底打定主意了,且在完全没有与当事人商量的情况下。
柳蔚有些气,并且执意认为,自己没狼狈到容棱宁可乔装打扮,也要时刻守护的地步。
而且,容棱的身份如此敏感,柳蔚真的不觉得,容棱应该涉险进宫,且在宫中来来去去。
柳蔚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容棱却半步不退。
厅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怪异,秦中咽了咽唾沫,老老实实的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容溯则看着二人,目光晦涩,眼中似乎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对峙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柳蔚终于妥协了,吐了口气,道:“你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事情终于定下。
等杭公公再进来时,便感觉厅中气氛虽还是怪异,但已好了许多。
容溯没有在内务府多停留,实际上,他刚刚下朝,就被皇上叫到御书房。
本是要谈边境战乱一事,但因内务府抓获凶手的消息传来,皇上龙颜大悦,命戚福亲来犒赏,容溯这才中途自告奋勇,道他与柳先生也算相识,这犒赏,便由他来更好。
皇上也没觉得不妥,便让他早去早回,而现在赏赐送到了,将容棱与秦中也安插进来了,他自该回御书房去回禀。
一开始的真实情况是,皇上只给了赏赐让容溯带来,却并未有什么赐御前侍卫,助查之类的事。
说来,容溯这算是欺君之罪。
临走之前,容溯又没好气地瞥了那已经站在柳蔚身边,一动不动的容棱一眼,若不是这人威胁,自己又哪会为他们犯这样的险。
深深的吸了口气,容溯走的时候,还满脸不乐意。
柳蔚起的晚了,但因为柳蔚立了大功,所以哪怕不合规矩,杭公公也命人为柳蔚特别安排了丰盛早膳!
让柳蔚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柳蔚用早膳的时候,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立在身边的孩子他爸,犹豫一下,道:“两位侍卫大哥,可一起用,这么多,本官也用不完。”
昨夜,容棱是与柳蔚差不多时候睡下,她醒的晚,他必然也比她早不了多久,早膳应当还没吃。
秦中自然知道自己是被顺带邀请,就很识趣的道:“属下已用过,柳大人不必客气。”
柳蔚这便看向容棱。
原以为容棱会顺理成章坐下用膳,却不想,容棱只道:“用过,不必。”
柳蔚:“……”
杭公公看柳蔚脸变了变,忙咳了一声道:“两位大人虽是御前的人,但眼下到底是跟随了咱们柳大人,既柳大人相邀,两位便再多少尝点?”
得给柳大人面子,得识好歹不是?
秦中迟疑一下,观察柳蔚的面,到底,磨磨蹭蹭的过去坐下。
秦中坐下了,柳蔚就继续看向容棱。
容棱与柳蔚对视,陌生的男子五官,却是极其熟悉的深邃眸子。
柳蔚坚持,容棱冷漠,相对无言半晌过后,容棱到底也坐下了。
柳蔚这才缓了脸,伸手,夹了个包子,到容棱碟儿里。
容棱盯着那包子,抬头看柳蔚,很认真的道:“真的吃了。”
柳蔚:“……”
最后,容棱还是把那个包子吃了,毕竟,柳蔚让他吃,不吃也得吃。
但是吃过那个包子后,容棱就再未动筷。
柳蔚不得不信,容棱是真的吃过了。
看来,容棱起的比她想象中早。
所以,自己是怀孕后变得贪睡了?
早膳还未用完,便有小太监过来禀报,说那琴儿在牢里大吼大叫,状似疯癫。
“昨夜明明还好好的,怎的就疯癫了?”杭公公急忙问道。
皇上的犒赏都下来了,这个时候凶手若出了问题,那他这内务府管事,还不难辞其咎。
小太监摇摇头,也很迷茫:“奴才不知,奴才今个儿一早来换班,就看到那凶手在牢房角落里嘟哝什么,奴才踢了踢牢门,问她在做什么,她突然就扑上来,抓着铁门嘶吼。奴才吓了一跳,其他狱卒也被惊动了,过来好几个人,才把她给按下来,但人,却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嘴里还一直嚷着公主,公主。”
“大人?”杭公公一听,心里便着急,直接求助般看向柳蔚。
现在,柳大人就是他的主心骨。
柳蔚忙起身:“带路。”
小太监在前头带路。
柳蔚与杭公公走在中间,容棱与秦中紧在后头,旁边还跟着几个伺候的小宫人。
一行人一路到了内务府大牢,与正规的牢房相比,这后宫的牢房,显得格外简陋。
但再简陋,该有的东西,也都有。
其中有些刑具,甚至是镇格门与京兆尹大牢都没有的,是一些,专门针对女性的刑具,看起来残酷骇人。
后宫,到底只是表面风光,内里龌龊之地。
刚进牢房,便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尖叫声。
领头的小太监立刻道:“就是这样,她又在发疯了!”
小太监说着,便提着衣摆,快步走过去。
柳蔚等人也加快了步伐,等走到牢门前面,便看到里头被三四个太监摁在地上的琴儿,正放声大叫,叫了两声,又“咯咯咯”的笑起来。。。。“”,。
第710章 怕就怕,后面还会被那人牵着鼻子走()
第710章 怕就怕,后面还会被那人牵着鼻子走
琴儿整个人果真如那小太监所言,疯疯癫癫,痴痴呆呆。
杭公公已经率先走了过去,开口就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无辜的道:“小的们当真不知,这琴儿,一觉醒来已经是这样了!”
杭公公显然不信,抬脚就要走进去,却被柳蔚拦住。
“大人?”杭公公不解的看着柳蔚。
柳蔚却没有说话,只是走在杭公公前头,刚进去一步,手臂便被抓住,柳蔚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容棱那不许的脸。
柳蔚摇摇头,道:“没事。”
容棱到底放了手,但却走到柳蔚旁边,与柳蔚几乎是并肩而行。
柳蔚没甚在意。
杭公公却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柳蔚走进牢房,微微倾身,瞧着那琴儿的脸,以及表情,眼睛。
那琴儿也看着柳蔚。
原本还正在怪笑的琴儿,突然停住满脸笑意,僵硬的,猛地仿佛是野兽一般“啊”的一声大叫,朝柳蔚扑来。
柳蔚皱紧了眉,还没来得及反应,容棱已经挡在柳蔚面前,将柳蔚给护在身后。
三个狱卒赶紧用更大的力气,将琴儿按住。
柳蔚摆摆手,让容棱不用担心,越过身前的男人,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中,柳蔚俯下身,一把,抓住那琴儿的手,将琴儿的手掌抬起。
这扭曲的姿势,令琴儿痛叫一声,叫完过后,琴儿又开始怪笑。
牢房內本就阴冷,琴儿这笑声又诡异古怪,笑出的音调,透着疯狂,甚至好半晌,回音还在四周飘荡,听了,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今早都有谁来过?”空洞疯癫的笑声中,柳蔚冷静的声音响起。
狱卒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没人来过,就我们几人。”
“这不可能。”柳蔚笃定的道。
捏着那琴儿的手,柳蔚又道:“指甲都黑透了,显然是中了毒。”
所有人都探头看去,果然看到那琴儿指甲是黑的。
狱卒一愣,忙大呼起来:“大人,小的们当真不知啊!从昨个儿晚上到今日早上,来来去去就小的们几人轮班,期间绝没有其他人来过,小的敢对天发誓,若有虚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个狱卒一说,另外几个也跟着赌咒发誓。
柳蔚瞧着狱卒们的表情,确定狱卒们没有撒谎,表情才沉了下来。
容棱站在柳蔚旁边,看看四周,压低声线说:“难道……”
容棱说了个开头便停下了,但柳蔚对容棱何其了解,她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轻声回道:“应该是。”
容棱沉默了。
柳蔚吐了口气,表情有些深,她将琴儿的手放下,转头,对杭公公道:“公公,借一步说话。”
杭公公一看柳蔚脸不好,心便不安,忐忑的随柳蔚到一旁,两人窃窃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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