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溯进来的时候,便瞧着小男孩活灵活现,虽说面苍白些,但明显已经好了许多。
大妞有点怕容溯,看容溯进来,就条件反射的坐好,手里的粥也不喂了。
小黎也没吃了,看向容溯。
被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容溯僵了一下,才开口:“好些了?”
小黎木木的点点头,但没表示出太多热情。
容溯也没多余的动作,找了张椅子坐下,对大妞道:“给我。”
大妞迟疑了许久,才试探性的将手里的粥碗递给容溯。
“出去。”
大妞条件反射的起身,真的要出去。
小黎叫住大妞:“我还没吃完……”
大妞对小黎摇摇头,然后头也没回的跑不见了。
小黎撅着嘴,不高兴了!很不开心的瞪着这个容溯!
容溯舀了一勺粥,递到小黎嘴边。
小黎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吃。
容溯又把勺子递过去一点,嗅着那软绵的粥香,小黎咽了咽唾沫,但还是忍着没吃。
“不吃就没了,想饿着?”男人冷冷的开口。
小黎鼻子皱了皱,气势汹汹的扭头,张口,嗷呜一下,把那勺粥吃了,还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咀嚼,虽然,并没什么可咀嚼的。
容溯嗤笑一声,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这时,门外却急匆匆跑进来一人,定睛一看,是小妞。
小妞跑得很急,还在喘大气,显然是紧急赶来的,而小妞后头,那探头探脑,瑟瑟缩缩的,不是大妞还是谁。
大妞是在探测好敌我差距,以及个人能力后,果断先留下小黎迷惑敌人,再立刻去搬救兵了。
小妞跑进来时还很急,听姐姐的语气,还以为小公子病情坏了,可一进来,却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安静的注视,小妞就懵了,转头再去看姐姐,就见大妞躲在门外,挤眉弄眼:“进去,你快进去。”
小妞扁着小嘴,小声问:“进去做什么?”
大妞一惊一乍的说:“那可是七公子,七公子啊……”
那语气,跟说大魔王没什么区别。
容溯听到了,眼睛微妙的眯了起来。
小妞警觉不对,立刻对姐姐做了个“嘘”的动作,意思就是,背后说七公子坏话就算了,但当面肯定不能说,可姐姐还没住嘴,小妞已经感觉到七公子投来的不快视线。
小妞缩了缩肩膀,脚步下意识的后退到门口,想出去,却被大妞一推,推进了屋子。
然后,房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
小妞吓死了,贴着门小声喊:“你……你……你开开……开开……”
大妞不开门,似乎觉得当小公子被七公子抓在手心的时候,放小妞进去救场,是最明智的决定。
然后,大妞就毫无心理压力的自己搬了个板凳,就坐在门外,乖乖等着。
小妞叫了几次,求救无门,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头来,木木的对着对面两张脸,咽了咽唾沫,才说:“我……我出不去了……”
小黎眨眼,对小妞拍拍自己的床边位置。
小妞就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然后半边屁股坐在那床榻边缘,坐下后,还看了规矩素来森严,为人也自律克己的七公子一眼,然后把半边屁股,减少成三分之一屁股,坐的非常端正。
容溯:“……”
白天和晚上,真是两个样子啊。
小黎也不喜欢容溯,就说:“我要小妞喂我吃。”
容溯将碗直接塞到小黎怀里,冷声道:“自己没手?”
小黎愣了一下,撅嘴:“我是病人!”
“什么病?”
小黎挺着胸脯,得意的回答:“重伤!内伤!”
容溯目光依旧那么冷:“手呢?”
小黎看看自己的双手。
容溯冷漠:“手没断就自己吃。”
小黎觉得很委屈,本来大妞喂他喝粥,喂得好好的,这个人突然进来把大妞赶走,要自己喂。
现在小妞来了,他要小妞喂,这人又要他自己吃,这人……这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欺负他嘛!
小黎皱着鼻子,生气得直哼哼。
容溯本是有些话想问小黎,但现在,旁边还有人,显然不宜开口,斟酌一下,他只能换了个方式,问:“你娘呢?”
小黎疑惑的眨了眨眼,看着容溯。
容溯道:“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你爹一直照料你,却未提过你娘,你娘呢,为何不与你们父子一道?”
小黎其实不止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得很熟门熟路:“我娘不在。”
“死了?”
小黎顿时炸毛:“你才死了!你才死了!”
容溯表情漠然:“没死?抛夫弃子了?”
小黎恼得捶床:“我娘才不会抛弃我,才不会抛弃我!”
“那她人呢。”
“她去……”小黎险些条件反射的道,她去八秀坊了,但所幸他虽说刚清醒不久,但脑子还没坏,立刻紧急闭嘴,然后倔强的抬高下巴,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容溯审视的目光在小黎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道:“你娘,与你爹可成过亲?”
小黎迟疑一下,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了。
爹就是娘,娘就是爹,一直都是这样,可爹娘成过亲吗?同一个人,怎么会自己与自己成亲?
小黎张张嘴,徘徊几下,才呐呐的说:“没有。”
容溯垂了垂眸,又问:“你爹要给你找个新的娘亲,你可愿意?”
“新的……娘亲?”
“嗯,你将有两个娘。”
小黎小脸皱成一团,很不高兴:“我只有一个娘,就一个!”
“那爹呢,也只有一个?”
“对,就一个。”
“不,两个,你再想想。”
“啊?”小黎愣了愣,抓抓头,有点被绕进去了,掰着手指算:“不对啊,我就一个爹,一个娘,没有两个。”
“就是两个,一个去八秀坊,晚些回来,还有一个,可还记得?”
小黎顺嘴道:“那个不能算,当没有这个人就好。”
容溯挑了挑眉,目光微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等到容溯走了,小妞才怯生生的问:“小公子,你怎么会有两个爹,你只有一个啊。”
小黎说:“是啊,就一个。”
“那你刚刚说两个。”
小黎摇头:“我没说,我说了就一个。”
小妞:“……”
小妞觉得小公子这场重伤伤的最重的可能不是内腹,是……是脑子……。。。“”,。
第630章 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
第60章 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发生什么特别之事。
柳蔚安安心心的与孙奇洽谈了一番,容棱在忙什么,柳蔚则完全不清楚。
不过,再也不清楚柳蔚也知道,是与权王有关的。
容棱既然来过古庸府,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将这片土地送出去,人虽离开,但一部分势力,却留了下来。
只是要怎么留,则不好公开了。
这小小的古庸府,以前撑破天,也就纪家在这儿设了个据点,算是接洽南北两路,这纪家还得是抠着算着,找个不繁荣,但是也不至于太荒废的州府,但现在这么一来,这儿彻底热闹了。
镇格门的势力有,辽州的势力有,或许很快,京都的势力也会渗透过来,显然,挡在惠州前头的古庸府,屹然已经成为了一道战争防线,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实则已经埋藏下了随时爆发的战斗因子。
大概古庸府原住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山清水秀,入不敷出的贫困州府,竟会成为军事基地。
但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毕竟战争还没打响,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准,换言之,惠州虽然重要,但权利核心,还是京都。
权王的大部分心神,也依旧放在京都,只是占下惠州,多少能给自己一些底气。
辽州位于南方,中间隔着两江,而惠州在北方,有了惠州,直逼京都,才有机会。
这些绕绕弯弯,现在是一丝都瞧不出来,不止柳蔚没太过上心,知晓处境的孙奇,也很心大的不管不顾,满脑子还是旅游业,打算带着古庸府整个脱贫致富,走向人生巅峰!
孙奇这种想法其实是对的。
作为古庸府府尹,他的本职工作,是领导百姓,管束百姓,打仗,是武官的事,文官,只负责文官的职责。
或许说,男人应该有点野心,自己的地盘眨眼就要被一个外来亲王统领了,总不能束手就擒,乖乖投诚?
讲真的,武官或许会有点烈骨头,十二万分的要冲要打,但文官却不然。
不是文官怕死,而是,手下系着满城百姓,他冲不起,打不起,乖乖听话,才是保证城中百姓不死一人的最好方式。
而能保护好百姓,就是府尹最大的成功。
各位其职,便是此意。
因此明知道权王来了古庸府,而且还打算在这儿集结更多辽州人,孙奇也能淡定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定的做自己的事。
权王,似乎对孙奇的识时务很满意,因此当真,没惹过一丝麻烦,大家就这么微妙的平衡着,直到柳蔚离开的那天,容棱与孙奇谈过一次。
谈的什么,柳蔚不知,也不想打听。
只是孙奇来送行时,笑的很开心,临走前,还塞了很多土特产来。
小妞大妞接下,柳蔚正想道谢,就听孙奇道:“柳大人,回了京都把这些特产也与京里的熟人分享分享,若是有人想买,咱们这儿管外售,管驿站车马费,视货订量多少算折扣,订得多,还送小礼物。”
折扣两个字,还是柳蔚教给孙奇的,一眨眼,已经能活学活用了。
柳蔚欣慰之余,又有点担心:“堂堂朝廷命官,要改行当奸商了?”
孙奇只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穷怕了,只能靠自个儿了。”
一个人穷,或许只是穷,一个州府穷,那才是真正的穷。
想到刚来古庸府时,去衙门写书案,被小衙役旁敲侧击的暗示,宣纸写了一面,背面还能写时,柳蔚的心情,也非常微妙。
官船从古庸府码头,往建阳府行驶。
船舱内,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的小黎,搂着珍珠,背靠着咕咕,优哉游哉的靠在那儿,打瞌睡。
乘坐早上的船,小孩自然还没太睡醒。
柳蔚将小黎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着娘亲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就不撒手。
柳蔚将儿子放到小隔间内,让儿子睡,小黎含糊应下,就把珍珠放在床头,闭上眼睛。
柳蔚回头,发现咕咕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狭窄紧憋的小隔间,咕咕的体积,被衬托得更加宏伟。
咕咕很委屈的站在门口,黑豆子般的眼珠,亮晶晶的。
柳蔚到底没狠下心,把隔间里的桌子推到最里面,在地上空出一大片地,咕咕了然,自觉的走过去,抱着肚子,蹲下。
柳蔚摸摸它的头,这才离开,将小隔门从外头关上。
回到船舱,几双眼睛看过来,柳蔚没在意,只对大妞小妞道:“今晨起的太早,你们也去睡。”
两个小丫头乖乖应着,这便离开。
等到另一间隔间门被关上,舱内,只剩下三人。
柳蔚坐下来,容溯容棱坐在对面,三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容溯先开口:“到了建阳府,我下船。”
柳蔚挑了挑眉,问:“不怕截杀了?”
那枚兵符,还是关键。
容溯“嗯”了一声,语气淡淡。
容棱没其他反应,倒是叮嘱了一句:“小心。”
好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哪怕以往隔阂再多,可终究也有些情分。
哪怕是柳蔚,对容溯一味的讨厌,但也有了一两分自己人的心思,虽说,当真只有一两分,并且,回到京都,各自为政后,只怕半分也不会再剩。
容溯似乎也有自己的考虑,三人间再无说话,平静中,透着点不自然。
又过了许久,容溯还是开口:“皇叔找我谈过。”
柳蔚朝容棱看去。
容棱表情淡淡,没什么惊讶。
容溯也看向容棱:“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我想,皇叔与我说的,必然也与你说过。”
说什么?
柳蔚猜都不用猜,无外乎两个字——拉拢。
想来,权王的意思,或许一开始只是从容溯这里抢走兵符,哪怕将人杀了,也在所不辞。
但知晓容溯为他们所护时,竟多了一分人性,或许是看在容棱的面子上,给了容溯多一个选择,从掠夺,变成了合作。
也因此,容溯不怕截杀,因,无人会截他了。
这些朝中秘事,柳蔚一点不想打听,因为与自己无关,知道了,也只是麻烦,所以柳蔚起身,回了小隔间。
关上门,就躺**。。。。“”,。
第631章 我就算产卵,也在床上()
第61章 我就算产卵,也在床上
摇摇晃晃的船身,无形中,像是催眠,柳蔚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再醒来时,已经快中午。
而容溯,已经下了船。
柳蔚问道:“不是还没到建阳府?”
古庸府到建阳府的距离,是三天水程,柳蔚顶多才睡两个时辰。
容棱道:“有人接他。”
既然容溯自愿与对方走,想必容溯自己会有分寸,柳蔚不再问了,只是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你也躺躺?”
容棱直接抓起柳蔚的手:“午膳了。”
柳蔚懒洋洋的被抓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容棱身上,被拖着进了大舱。
这艘船,是特地为几人准备的,既然是官船,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
船平平静静的从古庸府到了建阳府。
到了建阳府,就要下船走官道,行马车,回京都府,但这条路就长了,足足走了一个月,他们才到。
而这一个月,柳蔚出了点问题。
柳蔚,晕马车了。
大妞小妞开始贴身照料柳蔚,小黎也给娘亲找了许多药,但是都不管用。
容棱也不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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