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赞织梦姑娘有情有义。
但同时也有人猜测,这织梦姑娘被枫鸢姑娘压了多少年?今日之举,到底是真的送行,还是想借此告诉所有人,纪枫鸢的时代终究过去了,接下来,八秀坊的头把交椅,还是要给她云织梦。
当然,这只是少部分的狭隘猜测,多数人,还是不愿将两个同样貌美,又同样舞艺惊艳的妙龄女子,想的如此不堪。
挤挤攘攘的夜晚,八秀坊内灯火通明,容煌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手中犯下一枚黑子,落子后,又端起手边的清茶,啄了一口,齿间回味那茶香。
“你家那人,不是刚刚脱险,怎么你就有心思到我这儿品茗喝茶了?阿棱,这可不像你。”
将一颗白子放下,坐于对面的冷峻男子头也没抬,只是双手交叠,才道:“她很安全。”
容煌笑了一下:“这古庸府,还有安全可言?”
容棱终究抬起眼睛:“皇叔想说什么?钟自羽,还是其他?”
容煌又喝了口茶,将嘴匝得很响,后背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阿棱啊,有时候我觉得你聪明很好,人就要聪明些,越聪明越好,因为只有聪明人,才能活的更久,可有时候,我又想你笨一点,或者,假装笨一点,你说,你把我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皇叔在你面前,就一点秘密也不能留了?”
容棱垂了垂眸:“古庸府很安全,皇叔觉得这儿不安全,也是因你来了,还带了一连串尾巴。”
容煌立刻满脸嫌弃:“你看你看,你又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就不能给你皇叔我留点面子?就不能让我看起来稍微神秘点?”
“皇叔,侄儿未与您玩笑。”
容煌笑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我就跟你在说笑了?我也是很严肃的,上回咱们话虽然说的不明,但我以为你该知道,也该懂得,我的事,你不宜过问。”
上次容煌将黄儿送来,不就是为了得容棱一个置身事外?
容煌无端端的来古庸府,容棱暗自警觉,但的确不想过度干涉。
在容棱看来,无论权王要做什么,总不会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权王现在还未有大动作,一切都在萌芽状态,自己过度干扰,反而会打草惊蛇,且静观其变,一路看下去,也未为不可。
但这只是容棱上次的想法,这次,容棱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事态有变。
看着容煌那与平日一般,嘻嘻哈哈,顽童似的笑脸,又想到今晨接到的消息,容棱的眉头,轻蹙了下。。。。“”,。
第612章 阿棱,你该不是,惧内吧?()
第612章 阿棱,你该不是,惧内?
而此时,容煌又放下一颗黑子。
容棱几乎想也没想,随后落下一颗白子,恰好,堵死了对方一条路。
容煌勾起唇,语气有些埋怨:“行行行,你厉害,这局不下了,你步步紧逼,我连施展之力都无,再下下去,也是输,不玩了。”
这耍脾气的语气,听着竟有些委屈了。
容棱看着皇叔,到底再次问:“您来古庸府,究竟为何?”
容煌依旧是那张笑脸:“你要我说几遍,就是来玩的!就是来玩的!就是来玩的!”
“皇叔可知,柳月不见了?”
容煌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说谁?”
容棱眯起眼睛。
容煌咧开唇笑笑,一拍大腿:“哦,你说柳月啊,柳家的女儿是,怎么不见了?”
“皇叔不该解释解释?”
容煌挑了挑眉:“你这话何意?我要解释什么?那柳月不是被人带来古庸府,去找你那位好七弟的?柳月不见了,你问容溯便是,怎的问到我头上了?”
“我知晓皇叔之事,同样,我的事,想必皇叔也一清二楚,柳月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之事,我将柳月囚了起来,可今个儿一早,柳月不见了,连带的,还有一人不见了。”
容煌疑惑:“嗯?”
“史嬷嬷。”
“谁?”
容棱抿着唇没说话,那眼神分明却说——还要狡辩吗?
对上容棱那冷肃淡凉的眸子,容煌无趣的撇撇嘴:“你当真是一点玩笑不会开,我就纳闷了,你这般闷的性子,你家那人,怎的还能受得了你。”
容棱皱眉,表情已有不悦。
容煌也转了口气,终于算是坦白了:“这件事你便莫要管了,我给你黄儿,你给我柳月,至于那史嬷嬷,算是白送的,也是我自己派人抓的,不算你的人,所以,也无需同你交代。”
容棱眼神很冷。
容煌解释一句:“我有我的用意。”
容棱没说话,目光,却直视其眼睛。
容煌与侄儿对视一会儿,到最后,终究败下阵来,有点烦躁的道:“放心,不管那柳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我都不会让其有机会说出半个字,阿棱,你的那些秘密,也不全是秘密,那柳月知道的,你皇叔我也知道,那你是否,也要将我关起,严加看守?”
容棱彻底沉默下来。
容煌看了看天,起身,拍拍侄儿的肩膀,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既然来都来了,给你看好东西,走。”
说着,就拖着容棱往楼下走。
容棱被拖出门,刚出走廊,便看到下面满大厅的人山人海。
容煌满脸兴奋的道:“双绝同舞,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这八秀坊一门双绝,枫鸢姑娘舞姿曼妙,清丽脱俗,织梦姑娘艳若桃李,英姿飒爽,两人舞艺不同,却各有特,我特地拖了关系,终究说得那人同意,将这二人安排一道儿,今晚,咱们可是有眼福了。”
容棱将容煌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挥开,冷漠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不准走。”容煌拉住侄儿的胳膊,将人按在二楼雅间的椅子上,命令:“看完再走。”
说着,容煌自己也坐下,一边端着茶杯,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下头。
现在上场的并非那共舞双绝,只是一些小舞姬,但胜在人多,舞姿也算清丽,同样别有一番风味。
容棱被强行留下,看了看窗外的天,眸子有些深。
容煌瞧见了,突然笑了一声。
容棱看过去。
容煌问:“阿棱,你该不是,惧内?”
“恩?”容棱愣了一下。
容煌推推侄儿的肩膀,笑的很暧昧:“看你这摸样,是惦记着回去见你家那人?虽说人重伤未愈,是该回去陪着,但也不能总陪着,你不是说人家很安全吗,安全就行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总是要有的,今个儿你便陪着皇叔一块儿观舞,等看完了,用过晚膳,皇叔亲自差人送你回去。”
容棱表情不太好,刚要说什么,下头却突然一阵喧哗。
容煌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紧盯台下,雀跃的道:“开始了开始了,你看,那红衣服的就是枫鸢姑娘,好看?不过那织梦姑娘也长得不错,哎,真是烦恼啊!”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烦恼的,人家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容棱目光往下头看去一眼,也并未看出什么意思,但随着气氛高涨,整个八秀坊之内的看客,却像疯了一般,不断有人吆喝大叫,咋咋呼呼的,半分高雅也没有。
与此同时,客栈内。
柳蔚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但这次醒来,却是被吵醒的。
柳蔚朦胧的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都尉大人当真在八秀坊?不是说晚膳前就回来吗?那就是不回来了?我还等着老二他们换班呢,我俩都值了一整日的班了。”
“老二老三伴着都尉大人,估摸要回来,也得再晚些,你不知道,今日八秀坊可有大事,那纪枫鸢与云织梦,要双绝共舞,听说好看得紧,比宫中的官姬跳的还好。”
“真有这么好?那都尉大人太偏心了,就带老二老三去看,咱们都被落下了。”
“那有什么办法,都尉大人想看,伴在都尉大人身边的甭管是谁,都跟着沾光,也怪咱们运气不好,恰好就没排上这天的班。”
“那你说,咱们这会儿过去,也能跟着看不?”
“你找死啊,现在过去?你敢踏出客栈一步,敢让柳大人从你视线里离开一个呼吸,都尉大人都能回来剁了你,况且……”这人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
他的同伴愣了一下,看他一眼:“况且什么?”
那人一动不动,还没张嘴,只过了好半晌,才对着同伴背后,深深地行了个礼,唤了一声:“柳大人。”
同伴闻言一怔,急忙转头,果然看到自己背后的房间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柳蔚正虚虚的靠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他们,同伴忙道:“柳,柳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咱们说话声音太大,吵着您了?咱们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说着,还特地捂住嘴,以示安静。
柳蔚垂了垂眸,没说什么,只看着他们问:“容棱,在八秀坊?”
两名暗卫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怯怯的点头。
“看跳舞?”
两人觉得柳大人语气不太对,有点害怕,但还是,很老实的点头。
柳蔚见状,笑了一声,眉间,挑出一个弧度,那虚弱了一整日的身子,半梦半醒的脑子,这会儿,是全醒了!。。。“”,。
第613章 它们要让你跳楼?()
第61章 它们要让你跳楼?
悱悱轻音,丝竹茗乐,八秀坊的看台上,黛红的轻丝,流转婉约,美不胜收。
十二名俏丽女子,各居一方,以圆形为点,绕台一圈。
乐声伴随着女子娉婷的身姿摆动,场馆下,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视线,此刻都容不下其他,所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注视台前,耳畔回响着乐声,眸光期待又兴奋。
容棱啄了一口酒,眸子转向窗外,月已出,已经过了晚膳时辰。
“阿棱。”身边有人说话。
容棱回过头。
容煌手里抓着甜糕,咬了一口,才说:“你觉得,第二排倒数第三个姑娘,长得好不好?”
容棱蹙了蹙眉,视线还是顺着台子往下看去,一眼便瞧见了皇叔所言那人,漫不经心道:“好。”
容煌不满意:“你不要这么敷衍,你看仔细了,有没有觉得,姑娘长得特别清新脱俗。”
容棱头也没抬:“是。”
容煌啧了一声,将甜糕丢下,拍拍手:“你就不能认真点?”
容棱眼中已有不耐。
容煌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你看你也觉得这姑娘好,若不然,就给你了,一会儿就让她送你回去,可好?”
这次容棱一下抬起头,看容煌的目光,变得冷肃起来。
容煌忙拍拍侄儿的肩膀:“你看你,又生气了,你这不是惧内吗,皇叔打算帮你一把,让你在家里抬点地位。相信皇叔的话,这姑娘你带回去,只过一夜,明日,你家那人,便能对你千依百顺,服服帖帖,真的。”容煌说着还笑起来,那表情,却如何也与“一番好意”沾不上边。
容棱觉得自己留下来便是错,起身,打算离开。
容煌又拦住侄儿:“与你说个笑罢了,怎么说走就走,来,坐下,皇叔再与你说说人生道理,你还年轻,江湖经历浅,皇叔跟你说点我的经验之谈。”
容棱声音很冷:“皇叔至今未娶正王妃,这便是你的经验之谈?”
“不娶就对了。”容煌一脸认真,再道:“你见过几个娶了正妻的男子好过的,不说成日唠唠叨叨,又烦又吵,就说那争风吃醋,你我来往,也是让人看伤了眼,我看你也该这样,喜欢一人也不是非要娶进门,纳成小的,一边让她以为自个儿有机会成正室,一边就吊着她的胃口,两头兼顾,这人便自然对你唯命是从,此法百试百灵,你不信……”
容煌话未说完,视线突然一转,顿时,便不言语了。
容棱顺势皇叔的视线看去,便瞧见一楼看台上,云织梦与纪枫鸢刚好上场。
秀坊双绝,果然并非玩笑戏言,只一出场,整个场馆内的气氛,便不同了,丝竹之声,转瞬即变,台前丝蔓,沸沸扬扬。
容煌的注意力被转开,容棱看了一会儿,无趣的又啄了一口酒,突然,听见耳边有声轻响。
“桀……”
细弱的似鸟叫声,很是耳熟。
容棱转过视线,去寻那叫声来源,却什么也没瞧见。
是听错了?
“桀桀……”
那声音再次出现。
容棱这次目光向左,眸子盯着窗外。
一楼的曼舞还在继续,容棱无暇去听,只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头瞧。
容棱一起身,容煌便看了他一眼,瞧他没有偷跑,便心无旁骛的继续看舞。
容棱在窗边瞧了许久,没瞧见自己要找的声音,正待坐回去,又听一声鹰鸣乍然轰响:“咕咕咕咕咕……”
刺耳的嘶鸣声,响彻耳畔,而这噪音太大,竟连楼下的丝竹声,都给盖了过去。
场馆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乐器声停了,跳舞的舞姬也停了,满场的宾客神纳纳的互相对视。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维持半个呼吸后,一声更为惊人的鹰鸣,再次响起。
“咕咕咕咕咕——”
这次,有胆小的女子,已瑟缩的抱在一团,望着四周,紧张兮兮。
看台上的双绝共舞,彻底停了下来,这嘶哑的鸟叫,太过显耳,让人无法忽视,而这古怪声音还似乎离他们很近,这让本就有些迟疑的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容棱,就在这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而果然,就在下一秒。一楼的大门外,竟直挺挺的飞进来一只硕大老鹰。
见到那鹰身的第一刻,容棱便蹙起了眉头,而下一刻,场内响起了惊叫声。
鹰类,猛兽,飞禽,在人类的认知中,地有虎豹,天有鹰隼,皆是人间大敌,若是野外行走遇到这四种动物,逃命不及,便只会沦入其口腹为食。
这好好的城内,还是八秀坊的舞台里,突然闯进来一只凶兽,这不管是谁,见了都能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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