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灯笼是出了名的肚里亮,只能照里头,照不到外头。
但是牛皮不易燃,拿牛皮当灯笼算是最安全的做法。
因此后来,做灯笼的人家,便将牛皮磨细,做成薄皮灯笼,这样又能照亮,又加强了安全。
薄皮灯笼就是现在大多数铺子里会卖的灯笼,可再薄再细的灯笼,也没有这葫芦灯笼这么薄,这么细腻。
柳蔚挑了挑眉,心中闪过什么,正要再看看时,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吉时已到,放船灯的乡亲们,开湖了哟——”
柳蔚条件反射的抬头,就看到周围许多人挤挤攘攘的,往那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柳蔚赶紧抓着三个孩子,站到旁边去。
容棱与容溯也退后两步!
只见广场上,之前还不算太多的人,突然一窝蜂涌过来,急急忙忙的往前头走。
边走,嘴里还边念叨:“开湖了,开湖了,这次我一定要第一个放船灯。”
“这么多人,我就不求第一个了,只要能进前十个就好,只要进前十个,水神菩萨一定会达成我的心愿。”
男男女女,议论纷纷,又嘻嘻哈哈。
与柳蔚他们同样站到一边的本地人,见他们懵懂,就好心解释道:“几位是外地来的?难怪你们不知道。咱们古庸府每隔几个月,都有一次花灯会,而花灯会上的小玩意儿还是其次,最大的乐子,就是船灯游和最后的大庆舞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说法,说是每次花灯会,前十个放船灯,向水神菩萨祈愿的男女,便能得到水神菩萨青睐,满足他们一个愿望,所以这不是,一嚷着开湖,所有人都冲过去了,你们带着孩子的可要小心些,人多了,一会儿别被伤着孩子了才好。”
柳蔚朝那好心人道了谢,又问:“船灯游是什么?”
“就是去小广湖旁边的姻缘树上,去取红花纸,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折成船的摸样,在上头点上灯笼,放到湖里,只要小船从湖这头,游到那头,期间里头的灯芯不灭,也不翻船,前十个抵达湖对岸的纸船上写着的愿望,就会实现,听说,还挺灵的。”
那人说完,自己都笑了,显然也只是把这当一个趣事儿。
柳蔚听完,却眼睛亮了一下:“就像放荷花灯?”
那人不懂:“什么荷花灯?”
柳蔚摇摇头,转头对容棱道:“我们也去看看?”
容棱看着她难得兴奋的小脸,面庞柔和:“你有心愿未达?”
柳蔚抿着唇笑,不说话。
容棱伸手,为她将鬓角的乱发理了理,说:“你有何愿,说出来,我替你实现。”
柳蔚失笑,推了他一下。
容棱顺势握住她的手。
旁边那好心人看着这两个男人手拉着手,眼睛猛的瞪得大大的!
容溯在旁边看的脸都黑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容棱与柳蔚同时看了容溯一眼,柳蔚说:“七公子不舒服,不若自己先回去休息,外头天寒风大,别误了身子。”
容溯沉着脸看柳蔚,脸上差点就写着——不知廉耻,这四个字了!。。。“”,。
第400章:我替我们家都尉大人拿着()
第400章:我替我们家都尉大人拿着
因为柳蔚想放船灯,一行人哪怕要和人群挤,也不得不随波逐流,埋进人群当中。
这个小广湖,说起来,也就是广场边,一个很小的湖畔。
柳蔚原本很兴奋的心情,在看到这个湖这么小之后,就有些动摇了。
这湖一看就是人工打造的,这种湖里,怎么可能有菩萨?
柳蔚不是无神论者,她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她坚持相信,这个世界的确有许多人力无法解释之事,比如她的这场穿越。
所以来到古代后,她哪怕对一些神佛并没有太敏感,但也总是愿意去尊重。
而今日这种恰逢其会的,她更愿意凑个热闹。
只是当她用肉眼就能看出是假的时,这份热情,就降温了许多。
但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凑个热闹。
看着那挂在姻缘树上的无数红纸,柳蔚身子一跃,轻轻腾空,顺手抓了一张下来。
柳蔚刚一落地,周围便一静。
接着,周围一片惊呼:“喔……”
柳蔚笑笑,拿着红纸,走到旁边放笔墨的桌子前,执笔,简短的写。
柳蔚还未写完,容棱便过来,要看,柳蔚条件反射的躲过,没让容棱看到,淡笑着说:“看了就不灵了。”
容棱看着她。
柳蔚却不理容棱了,自己开始折纸船。
那边,小黎也腾空一跳,抓了三张红纸下来,自己一张,分给大妞小妞一人一张。
三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大妞小妞不识字,只能让小黎代写。
小妞看看自己手里的葫芦灯笼,轻声的呢喃:“我希望,能再见到大姐。”
大妞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妹妹,握住妹妹的手,也对小公子道:“我也希望能再见到大姐。”
小黎看看她们,低头,帮她们写好。
最后,小黎在自己的那张红纸上,写着——希望大妞小妞能再见到她们的大姐。
大妞小妞不知道小黎写的什么,但看到三张红纸上有几个字,长的一模一样,不禁就看着小黎。
小黎也没解释,坐在地上,教她们叠纸船。
容棱没有看到柳蔚的心愿,自己取了一张,写下——愿她所想,我圆。
写完,容棱抬眸,又看了柳蔚一眼,见她已经将纸船叠好,开始在上头放灯芯。
容溯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他手里被塞了三只灯笼,他自己的一只小猫的,那柳先生的一只兔子的,还有容棱的一只青蛙的。
这两人……竟让他帮忙拿着!
容棱柳蔚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要说做前十个放船灯的,必然是不可能,就算抵达对岸,也早已抵达了十几只了。
索性柳蔚已经不太信了,便没觉得多失落,纯粹就是凑个趣儿,倒也乐呵。
放了船灯,几人看着船灯飘飘荡荡,缓慢的往对岸游,临到半路上,突然来了一阵风,便随着周围一声声信男信女的惊呼,好几只船上的灯芯,都被吹散了。
不一会儿,火就熄了。
周遭一声声哀叹,看得出,颇为失落。
在这番覆水之船中,大妞小妞的船,也遭了秧。
只剩下小黎的那只,摇摇晃晃的,躲在一堆船中间,避过一难。
柳蔚的那只船,在最后面,方才那阵风将船打了个旋儿,好歹没有覆灭,也没熄火,顽强的坚持住了。
但容棱的那只……
柳蔚忍着笑的拍拍容都尉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能游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相信自己,下次一定能游到对岸?”
“下次?”男人冷冷的挑眉。
柳蔚摸摸鼻子:“官方安慰词都是这样的,你将就一下,对了,还有一句,失败是成功之母。”
容棱凛着眸子。
柳蔚对容棱浅浅地笑着,笑的自在,眼中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五只船,只有柳蔚和小黎的船,勉强到了对岸。
但是毕竟不是前十个到达的,会不会实现愿望,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就是要看菩萨的心情了。
柳蔚笑笑就过去了,不当回事。
小黎反倒追着那当地人问道:“菩萨什么时候心情好?怎么才能让菩萨心情好?”
那当地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大概也没见过真的对这事儿较真的孩子。
最后,还是柳蔚将小黎拽走。
小黎临走前,还是对那当地人依依不舍的。
船灯游听着好玩,玩过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又听说一会儿还有大庆舞班子,柳蔚便打算去前头的看台,等着看跳舞。
走了两步,却被挡住了去路。
一个兜着篮子,绑着素布头巾的姑娘走过来,笑眯眯的对他们道:“几位公子,买花吗?”
那姑娘篮子里放满了腊梅,红的,粉的,白的,各种颜都有,不用走近,隔得远一些,也能嗅到扑鼻的梅香。
柳蔚捻起一朵红的,问:“怎么卖?”
姑娘道:“二十文钱一朵。”
一朵二十文,平日里,一盆也就十文。
但这种日子出来做生意,本就是要大赚的。
这点散碎银子也无伤大雅,柳蔚要了两朵,顺手给了大妞小妞。
两个姑娘今日收了好多礼物,高兴地一连嘴的道谢。
卖花姑娘一口气卖了两朵,高兴的笑,又对着容棱容溯推销:“两位公子要买花吗?可以送给心上人,这些花都是在观音娘娘座前祈过福的,保准收到花的姑娘,便能得菩萨眷顾。”
真会吹牛!
柳蔚笑眯眯的,也没说破,就看着两个男人。
容棱在柳蔚的目光下,淡定的问卖花姑娘:“送给心上人,需买几朵?”
容溯皱了皱眉,视线瞧向一旁的柳蔚。
卖花姑娘脆生生的道:“送给心上人,自然是要送九朵,寓意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容棱吩咐:“给我包上九朵。”
“好嘞。”卖花姑娘手脚麻利的包了九朵,递给男子。
容棱付了银子,转首,将花递给柳蔚。
柳蔚嘴角忍不住轻轻地翘起,伸手接过。
容溯在旁,看的眉心拧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柳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我替我们家都尉大人拿着。”
容溯眉头蹙得更紧!。。。“”,。
第401章:柳蔚与容溯,都不见了()
第401章:柳蔚与容溯,都不见了
柳蔚懒得理那被恶心到的容溯,低头,嗅了嗅花香。
容棱也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与柳蔚并肩而走,继续往前头的看台走去。
几人远远离开,却不知,方才那卖花姑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容棱柳蔚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没入人群,卖花姑娘才将篮子一收,快步走进附近一个小巷。
巷子里头,一身破烂乞丐装的女子,靠在墙根。
女子嘴里随意地叼着根草,脚边放着个缺了口的破旧瓷碗。
瞧见有人进来,女子看了一眼,便站好,问:“如何?”
卖花姑娘摘下头巾,将腊梅篮子顺手放在一旁,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是他们,只是,多了一些人。”
乞丐女子皱眉:“多了谁?”
“两个小姑娘,还有一个……若是没看错,五官与那位容都尉,倒有几分相似。”
乞丐女子问:“那还能找她吗?”
卖花姑娘摇头:“定然不成了,你我行踪本就不宜声张,今日若不是十六叔在衙门接到一桩什么失踪案,我们也不知,柳蔚当真到了定州,只是他们人太多了,若不分散开来,定然无法会面。”
乞丐女子捡起地上的破碗,将嘴里的草吐了,说:“我去!”
“等等!”卖花女子拉住乞丐女子,捧起乞丐女子的脸,仔细看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眼睛快变回金了,明日再去。”
乞丐女子皱眉:“今日花灯会人多,很好冲散,明日便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姐,我知道你担心,但这药偶尔多吃一颗也没什么……”
“不成!”卖花姑娘猛然呵斥,语气严肃:“姨婆说了,一日只能吃一粒,不许多吃,伤身子!”
乞丐女子沉默。
卖花姑娘揉揉乞丐女子的头发,道:“你先回去,我去试试,若能接触到,自然是好。”
“那你小心。”乞丐女子忙道。
而后又小声抱怨:“若是不放船灯,肯定能来得及。”
这种药,每次期限半个时辰,能让乞丐女子眼睛变成正常人的黑。
但半个时辰过后,便不成了。
这种药因为有副作用,每日只能服一粒,服多了,毒气积累,怕是会影响眼睛。
姨婆的原话是……怕会成为瞎子。
卖花姑娘点头,催促着乞丐女子离开,才重新换了身糙汉摸样的衣服,再戴了假胡子,走出人群。
外头还是这样热闹。
个头比正常男子矮小一些的糙汉钻进人群,双手拢在袖子里,耸着肩膀,缓步朝着广场最里面走。
此时的柳蔚,已经到了广场台子下,看着台上两边匆匆忙忙的无数身影,觉得颇有趣味。
“今日请的,是八秀坊的名角儿来跳!据说平日都是有钱老爷才点的起的舞。”周围有人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我听说今次受邀的还有八秀坊的二等舞姬,那身段儿,别提多迷人了,这要是寻常,便是有钱老爷,也是难得看一眼的!”
“那当然,整个古庸府,也就只有三个二等舞姬,一等舞姬更是只有枫鸢姑娘一个,这二等舞姬,何其正规!”
“说起来,我上次见过枫鸢姑娘,枫鸢姑娘和丫鬟来我们东家的店里买东西,我陪着东家那日巡店,正好给碰上了!东家还送了枫鸢姑娘两只簪子,枫鸢姑娘都没肯拿,这样好的姑娘,若是寻常些,正想娶回去当媳妇。”
“拉倒,就你这个摸样,即便枫鸢姑娘没有这非凡的舞技,也怎么都看不上你?”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柳蔚在旁边也闲闲的听着,听到最后,柳蔚都有些好奇了,那所谓的枫鸢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心里想着,台上已经敲起了锣。
“乡亲们,大庆舞班子今日请的是八秀坊的诸位姑娘,有人想看姑娘们跳舞吗?”
哪怕古代还没有主持人这一说法,但在大型晚会上烘托戏份的角,却早已有人担任。
下面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都在叫嚷:“想……”
那主持人乐了一下,又问:“那你们想看八秀坊的哪位姑娘?”
下头又是一阵喧哗。
接连不断的有人叫了许多名字,但其中,叫枫鸢姑娘的最为多!
主持人故意停顿一下,而后笑了:“枫鸢姑娘啊,可枫鸢姑娘今晚身子不舒服,咱们没请来。”
下头一阵失落,接连还有人喊道:“枫鸢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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