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我师祖的真迹!还是仿八大的的画!”看了一会儿,黄老哈哈大笑了起来,激动不已。黄老是屈老的半个弟子,虽然没有举行拜师仪式,可这是圈子里公认的事情,所以他称呼大千先生为师祖也不算有什么过错。
要论起辈分来,黄老的辈分比刘老他们还要高一辈,他的师父屈老可是和启功大师是一辈的。
“我说老肖,这画是从哪儿拿来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我师祖曾经仿过八大的这么一幅画呢。嗯,这幅《枯木来禽图》的真迹是在王老的后人那里吧?”
肖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真迹确实是在王老的后人手里。至于这幅画,是小靖的外公上世纪八十年代收来的,当时也鉴定出来这幅画是仿作,但却没人知道这幅画仿作是八爷仿的。小靖总觉得这幅画仿的不一般,他认为这幅画就是八爷仿的,所以就拿过来让我们给掌掌眼。我刚才看出来了这幅画的来历,不过牵扯到八爷的作品,我们几个都认为还是把你叫过来更保险一些。”
黄老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没错,这幅画确实是师祖仿的!我敢拿我这双眼珠子做保证。别的不说,光是师祖在这幅画里留下的暗记,就足以证明这画就是师祖的手笔。”
“嗯?八爷仿的画作中还留有暗记?”肖老好奇的问道。
黄老点头说道:“没错,师祖他老人家虽然善于仿作其他大家的画作,但他老人家每次仿作的时候,都会在画中留下暗记。这还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呢。喏,你们瞧这个地方,这几笔笔锋之间的结构,是不是就是‘大千’二字?”
包括杨靖在内的所有人一听这话,都凑了上去,看着黄老指的那个位置。还别说,有黄老这么一提醒,大家都看出来了。
“根据我师父说的,其实师祖他老人家每次仿作别人的画,都会在画中留下暗记,以示这是仿作。只可惜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再加上师祖他老人家的仿作水平极高,很多画作甚至比原作的水平还高,所以这才造成师祖他老人家的仿作是以假乱真。”
听到黄老的解释,刘老感叹道:“八爷可真是做到了唐伯虎那首诗中所说的‘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境界了。了不得,了不得啊!”
黄老看了看杨靖,稍微一犹豫说道:“小杨啊,不知道这幅画你是否愿意割爱让给我?多少钱你随便说。你知道的,这是我师祖大千先生的画,我作为大千先生的徒孙,有责任也有义务收集师祖他老人家的真迹。。。。。。”
杨靖一听这话,也是感到有些为难。
一旁的刘老笑道:“你这个老黄啊,真是人越老这脸皮越厚啊!这画要是小靖亲自收上来的,别说让给你了,就是送给你都不成问题,不过这画可不是小靖的,是小靖他外公当年收上来的。当时因为被鉴定为赝品,小靖他外公为此还颓废了好长时间。小靖他外公当时可是用一块价值不菲的祖传玉佩把这幅画换回来的,据杨老说,光是那块祖传玉佩,在八十年代就值好几十万呢!”
肖老也说道:“老黄,要不你把小靖他外公的那块祖传玉佩找回来,我保证小靖他外公愿意拿这幅画给你换那块玉佩。”
这话一出口,黄老就知道事不可为了,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靖很诚恳的说道:“黄老,还请恕小子真是无法做主把这幅画让给您老。”
黄老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是老头子我自己贪心喽。。。。。。”
场面有点沉闷,肖老也没想到把黄老叫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不过杨靖倒是没慌,相比于大千先生仿的这幅《枯木来禽图》,他今天还有一个更重量级的东西呢,只要这个东西拿出来,绝对能把这五位老爷子的老花镜惊掉的!
杨靖咳嗽了一声说道:“四位师父,还有黄老,其实今天大千先生的这幅画还不是重头戏,小子我前段时间去金陵的时候,在金陵收了一幅画,当时卖家说这幅画是宋代的赵令穰画的,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他家就是赵令穰的后代。不过我觉得这幅画里面好像有猫腻,可我自己又不敢找,所以今天一块就把这幅画拿了过来,正好黄老也在,您们就受累帮我掌掌眼,看看这幅画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好不好?”
听到杨靖这么说,肖老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拿上来看看啊。赵令穰的画现在可不多见喽。”
杨靖看了看这间屋,摇头说道:“大师父,您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桌子?这张桌子太短,我淘来的这幅画太长,这一张桌子摆不下。”
一听这话,几个老爷子眼睛都亮了,刘老的大儿子刘明翰还没有离开,立刻就拉着杨靖就去抬桌子。幸好当时装修的时候,家具的规格都是按照统一的风格定制的,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抬出来五张桌子。并到一块,足有七米多长。
刘明翰还想搬,杨靖摆手说道:“够了,够了,这个长度足够了。”说着,他就从另外一个兜里拿出了那幅画轴粗的不像话的《江宁大江图》。。。
虽然还没有打开这幅画,可几个老爷子一看这幅画的外在,就齐齐的点了点头,肖老更是说道:“呦,还是绢本呢。不错、不错,虽然还没有看到里面的画,可这幅画应该是一幅老画不假。作伪是做不出这种沉甸甸的历史感的。”
肖老是故宫博物院乃至整个华夏首屈一指的古代书画的鉴藏专家,他平时看古画看的多了,是不是仿作,光凭感觉就能判断一个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经验!
这幅画本来就不是赝品,而是正儿八经出自北宋赵令穰之手,怎么可能是仿作的?这一点,杨靖心知肚明。
戴上白手套,杨靖小心翼翼的把这幅快要经不起折腾的画打了开来。
这幅画横有六米多长,纵也有三十多厘米,这一打开之后,五位老爷子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肖老更是戴上白手套和老花镜,先是站在远处整体看这幅画,然后才拿起放大镜凑到跟前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这画说实在的,画的很一般,当初杨靖从赵争手里收这幅画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一开始他也很纳闷这件事,要说赵令穰的名气虽然不如他的表兄宋徽宗赵佶或者张择端那么大,但也是北宋数得着的名家啊,他尤其擅长画山水画,这也是众所周时的事情,苔北故宫博物院还珍藏着他的《橙黄橘绿图》,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也藏着他的《湖庄清夏图》,他的那卷《江村秋晓图》更是被收藏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中。
不过,当杨靖借助圣戒看出了这卷《江宁大江图》画轴中的猫腻之后,才彻底明白赵令穰当时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卷水平很差的画,这纯粹就是给画轴中隐藏的那一卷《清明上河图》做掩饰啊!
可是杨靖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别人不知道啊。
所以,杨靖今天把这卷画拿了过来,为的就是让藏在画轴中的那卷张择端的真迹《清明上河图》在五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面前被发现。。。。。。
果然,黄老在看到这卷《江宁大江图》的落款以及印章之后,惊讶的说道:“这卷画是赵令穰画的?不太可能吧?这卷画可不像赵令穰的水平。”
刘老他们虽然不是专精字画的,可他们见得多了,也是纷纷点头赞同黄老的质疑。
不过质疑归质疑,最精通古代字画的肖老还没有发表意见,他们质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过了许久,肖老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摘掉了老花镜说道:“没错,这卷《江宁大江图》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赵令穰的真迹。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以赵令穰的水平,他断然不应该画出这样一幅水平低下的画作来啊!”
听到肖老这么说,黄老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老肖,你真能确定这是赵令穰的真迹?”
“嗯。”肖老挺肯定的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刚好给我带的那批研究生讲北宋的画作,对赵令穰这个人做了一些专门的研究,所以从印章和落款的字迹以及最重要的运笔手法上来看,这确实是赵令穰的真迹不假,只是我也搞不清楚他怎么会作出这么一幅画来。。。。。。”
第三七二章 取画轴()
听了肖老的话,几位老爷子都露出了一脸便秘的样子。仿佛眼前明明摆着一桌满汉全席,结果每道菜里面都有几个绿头苍蝇,能看不能吃。。。。。。
如果要给北宋的画家排个名的话,宋徽宗赵佶的表弟赵令穰绝对能够排进前十名,他的画作流传到现代的并不多,但每一幅都是珍品。
现在眼前就摆着一卷赵令穰亲笔画的《江宁大江图》,而且还是长卷,别的先不说,光是这九百多年的历史,哪怕这幅画画的水平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差,这幅画也堪称国宝了。
俗话说得好,“一页宋版一两金”,宋版书流传到现代都已经是极为珍贵的文物了,更何况数量更为稀少的宋画?
到了现代,每一幅从宋代保存下来的画都堪称国宝级的文物。因此眼前这卷《江宁大江图》虽然画的水平很一般,但也是堪称国宝的画作。
只是对于这几位老爷子来讲,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宋画,他们更需要的是一幅足以流传千古的完美画作。眼前这幅画历史是有,可这水平。。。。。。
杨靖估计这个时候五位老爷子心里都在吐槽——你说你明明是赵令穰啊赵令穰,为毛作出这么一幅让人又喜又恨的画来呢?
几位老爷子都静静的看着这幅画,气氛极为诡异,就连杨靖都有点受不了了。
幸好蔡易出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小靖,这卷《江宁大江图》你花了多少钱收来的?”
“一。。。。。。”杨靖张口就想说出一万块,但随即就硬生生的控制住了后面的数字。
这幅画是他在1982年的金陵花了一万块收来的不假,可这句话绝对不能说出去。如果要是在现代收这幅画,一万块钱最多也就是让你看看,根本就不可能收上来的。
“一百万?”蔡易有些迟疑的接住了杨靖的话头,杨靖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一百万收这么一幅画倒是不贵,算是捡漏了。”黄老在一旁说道,不过杨靖听得出来黄老语气中那深深的怨念,很显然,这位爱好字画的大家对于这幅画真的是有点受不了。
刘老问道:“小靖,你当时怎么花这么多钱收这幅画呢?虽然你在字画这方面还有的是要学的东西,可凭你的鉴定水平,你应该能看出来这幅画的水平啊。”
“大师父,我刚才说了,当我看到这卷《江宁大江图》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幅画有些不对劲,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幅画确实是一副真迹不假,但我总觉得这幅画好像还隐瞒着什么东西。四位师父,您们应该都知道我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没错,我收这幅画的时候,就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幅画不简单,所以我才会花一百万收下来的。”
黄老说道:“小靖啊,这幅画虽然是赵令穰画的不假,可这幅画没什么特别的啊,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这幅画的水平真的是配不上赵令穰的名气和水平。如果不是老肖肯定的鉴定出这幅画就是赵令穰画的,我都以为是赝品呢。”
杨靖摇头道:“黄老,不是这幅画本身的问题。这幅画给我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这幅画的本身,我虽然还没有开始跟着我二师父系统的学习字画方面的知识,可我也知道这幅画画的水平很一般。不过我之所以还收下这幅画,就是因为那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这幅画的本身,而是来自于其他方面。”
肖老一听这话,眼睛立刻就亮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迟疑的指着这卷《江宁大江图》两端的画轴问道:“小靖,你是不是觉得这幅画的画轴有点问题?”
杨靖装作恍然大悟一样的猛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二师父,您真是一语中的啊!说实在的,我以前只觉得这幅画有问题,可偏偏就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但我可以肯定的说,绝对不是这幅画本身的水平,是在别的地方。二师父,刚才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那种特殊的感觉是来自于哪里了。没错,就是这两根画轴。”
刘老点头说道:“嗯,这幅画的画轴确实有点不走寻常路,太粗了,我还没见过这么粗的画轴呢。”
郭老是院里做文保工作的大师,对于古老的东西,他见得多了,经手的东西也多了。毕竟那些有着悠久岁月的文物古董,都需要定期保养的,这个活儿基本上都是交给以郭老为首的一群文保专家来做。
“呵呵,这么粗的画轴,我也从来没见过。怪不得刚才我也觉得这幅画有点奇怪,原来根子在这里呢。”郭老笑呵呵的凑了上去,摸了摸画轴,“呦,还是紫檀木的呢。从这画轴的用料上来看,倒是符合赵令穰的身份,他毕竟也有皇室血统啊。”
蔡易笑道:“这个赵令穰可不一般,宋徽宗赵佶当端王的时候,就和他的关系特别好。后来史书上说,赵佶当了皇帝之后,这赵令穰有段时间都可以无须通报直入大内呢。”
郭老敲了敲画轴说道:“中空的。我说,我怎么觉得这画轴中好像藏着有东西呢?”
听到郭老的话,几位老爷子眼睛再次亮了起来,杨靖很干脆的说道:“三师父,要不您就受累把这两根画轴取下来咱们看看?”
黄老虽然心动,但他还是说道:“小靖,这不太好吧?这幅画虽然水平很一般,可毕竟也是宋画啊,而且保存的还算不错,如果要是拿下画轴,那可就破坏了装裱了。这幅画的画心可是经不起再一次的装裱了。”
杨靖摇了摇头说道:“黄老,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担心拿下画轴会损害这幅画。其实无所谓了,我总觉得这两根画轴中应该藏着东西,而且藏的东西不一般,如果今天不弄清楚里面是否藏着东西,恐怕您几位晚上也睡不着觉吧?再说了,咱们只是拿下画轴,又不破坏画心,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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