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春这些天听吴胖子提起过陈易好些次,什么血夜大战,灵符化煞,坑死猴崽子……,听得他也对这个大师起了好奇心,想见识一番。
他对风水什么的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他捡漏得到的那一串六眼天珠。
能在那种情形下,认出天珠,并且将计就计以几乎白捡的价格买下,这可不是光凭眼力就能做到的!
可真正见了面后,他发现陈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心中不由微微失望。在他的观念中,任何有水平的人都离不开长时间的磨练,在鱼目混珠种类驳杂的古玩界尤其如此,像他这个年纪满打满算能经历多少事情?
很多时候,经验才是决定一切的制胜法宝。
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明显吃了半坛子醋的小女朋友,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怎么去跟那些老油条老狐狸斗智斗勇玩心计?
尽管心里面失望,但陈易怎么说也是吴老板的挚友,犯不着得罪,也没必要,李向春还是不动声色的主动伸手示好:“陈大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实在不简单啊!”
“哪里哪里,混了个虚名而已,你也别叫我什么大师了,叫我陈易就行”,陈易谦虚的说道。
“呵呵,我与吴老板平辈论交,他称你兄弟,我也就斗胆叫你一声陈兄弟好了”,李向春对陈易的谦虚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他拿起箱子里的一件黑色砚台,递给陈易,“陈兄弟,这是我刚刚收上来的,你给长长眼,看看如何?”
说话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得之色,吴胖子也同样满脸的兴奋。
砚台入手沉淀,质地细腻,上面雕龙画凤,做工大气精致,可以说相当漂亮,送给那些文人墨客或者自认风雅的装逼贩子绝对能称得上是大礼。
这方砚台是前些日子,他刚刚花三万块从古玩街收上来的“淄砚”,从上面的题词和包浆来看,应该是清朝的老东西,而且经手过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按现在的市场价来说最起码能翻上个几翻。
虽然这块淄砚不是所有古玩里面最值钱的,但却是他最喜欢的。
自古文人爱砚墨,能得到一方上好的砚台,摆放于书桌之上,那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刘向春做的是长眼师父的工作,对于瓷器摆件,书法字画自是研究颇为身后,也能称得上是半个文人,自然对砚台也是情有独钟。
他给陈易看这方砚台,一个心思是想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本事究竟如何,另一个也不无显摆炫耀的意思,好东西自己藏着掖着没有意思,拿到别人眼前,让他们双眼通红冒光才好玩儿。
见到陈易拿着砚台翻来覆去看个不停,李向春心中得意更甚,出口问道:“陈兄弟,怎么样,可知道这方砚台的来历?”
陈易道:“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
刘向春惊奇,感觉自己有些小看这个年轻人了,如果他真的能知道这方砚台的来历,那他还真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既能识得西藏天珠,又懂砚墨古玩,也算是小有成就。
他说道:“不妨说来听听,看看你我看法是否一样。”
“李师傅,我只是略有耳闻,如果说的有什么不对,还请你多多指点”,陈易拱了拱拳。
“陈兄弟太过客气,心得交流,只有交流了才能有心得吗,说不定陈兄弟高论还能让我茅塞顿开。”
李向春声音清朗,一副大度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就打算好了要好好“指点”一番。他虽然年纪不小,争强好胜的心思也淡了,但遇见后辈,还是总喜欢摆一个长辈的架子,提携一番。
陈易很听话,很老实的说道:“这砚台不错,很漂亮,应该是泰安做的,而且用的就是泰山脚下的墨石,是个新玩意儿,从挖出石头,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一个月,能值好几百块钱。”
“什么?”
李向春惊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陈易就像见了鬼。
泰安的?
泰山黑石?
做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还他妈居然能值好几百块钱?
老子花了好几万块钱买的清代淄砚,你竟然说就值个几百块?
李向春感觉脑子不够用的,这,这人也太奇葩了,你不懂就明说,用的着费劲心力瞎编乱造吗?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说泰安产淄砚。
“怎么,刘师傅,我说的不对?”
陈易挠了挠头皮,自己分明说的是实话啊!
看着陈易一脸真诚的样子,李向春好悬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亏得自己刚才还高看他一眼,没想到就是个外行,纯粹的外行。
“你,你,还给我!”
李向春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把砚台从陈易手上一把夺过来,连忙用袖子擦拭着,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嫌弃。
“哎呀,陈兄弟啊,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嘛,你看把李师傅气的。”
吴胖子老脸一红,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在李向春面前可是把陈易夸得跟朵花一样,没想到一露面就让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有胡说!”
陈易翻了个白眼,这年头实话怎么越来越没人信了。
他自打看到这方砚台的第一眼,就看到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灵气,与那些泰山石的灵气基本相同,而且比起那些被常年摆放在家中的泰山石上的灵气要浓郁的多。
所以他这才判定刚刚完工一个月。
“你没有胡说?”
还没等吴胖子说话,李向春就不乐意了。
你没有胡说,那不意思就是我在胡说?
他刚刚跟着吴胖子干,店铺还没开,就有人给他上眼药,这让他心里面火气一下窜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赝品?真品?()
陈易也意识到自己的的容易产生歧义,解释道:“李师傅,我不那个意思,你权当我外行说话,别当真。 ( 。 。 )”
吴胖子在一边尴尬的搓着手,他把陈易带过来,主要是想让两人认识一下,先处好关系,说不定两人以后就能碰到什么地方需要对方。
自从上次陈易拼死把他和韩闻雪救出来,他就认定了这个朋友,也想着在事业上拉他一把。他有本事,也还年轻,不能总是摆摊算卦吧。
没成想两人一见面,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就闹出乱子来。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带陈易过来了,或者之前不把他吹得那么神乎其神。
同样是被陈易解救出来的,韩闻雪这个时候却在那里笑得很没心没肺。
平日他无往不利,整天吹嘘自己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骚包的样子让自己和洛雁牙根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难得见到这个神棍有吃瘪的时候,没有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韩闻雪哪里还能忍住不好好开心一下。
陈易也很郁闷,这几天一直都很郁闷,好事没有,坏事全赶到一堆上了。
而且这个李向春也太小心眼了吧,自己不就是一句话吗,犯得着脸红脖子粗置这个气?
他说的轻巧,但李向春听得却不是这个滋味,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质疑眼力,而且还当着老板的面,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今天你如果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李向春怒气冲冲,不依不饶。
陈易本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但又见他逼得紧,只能道:“那好,我就说一下,淄砚由淄石制成,结构紧密,石质细润,硬度适中,泰山产墨玉,与墨玉伴生的还有一种废料黑石,其外观和结构都与淄石大体相近,如果再被人有意加工,足以以假论真,至于上面的包浆题字,泰山脚下能人无数,想要作假,更不是难事。”
陈易这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只是说了个大概,对于最为关键的如何作假却只字未提。
不是他藏拙,而是根本不知道,他一个风水算命先生,也就听别人说起过,记在心里,对于这些专业的玩意儿哪里能研究的那么透彻?
他之所以能看出来这方砚台是泰山出产的仿制品,完全是因为上面散发的灵气。
只要是泰山石都会有灵气,而且泰山作为五岳之尊,盘古王之孙东岳帝君的道场,其灵气自成一派,与其他地方的并不相同,全华夏独一份。所以他才能一眼就看出来。
他的这一番话,还真是把李向春唬得一愣。
李向春怎么说也是古玩界的老油条,尔虞我诈见得多了,虽然前几年突逢大变,赔了个底朝天,但头脑却不曾糊涂,细细一琢磨,便品出了其中的猫腻,“泰山黑石与淄砚淄石外形相近在业界谁不知道,你少拿这套忽悠,有能耐说点具体细节,当我是凯子啊。”
李向春看向陈易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骗术低劣的骗子,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呵呵,李师傅,你这话可就强人所难了,秘传绝学谁会轻易透露?”
陈易拿起忽悠肥羊的架势,高人像扮得十足。
这样一来,李向春还真没有办法说三道四,既非交情深厚,又无利益关系,人家凭什么把秘传绝学说出来,这在古玩界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他自己也不会把绝学随意透露。
李向春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出来陈易不是省油的灯,明明就是一个一知半解的外行,却能让自己无话可说,这份忽悠功力也着实了得。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遣将不如激将,他就不听这毛头小子还真能像老狐狸那般滴水不漏,而且他身后还有一个正在吃醋的小女朋友,只要稍加利用,他不信陈易还能坐的住。
“呵呵,陈大师不愧是风水街算命先生,不懂也能装成内行,在下实在佩服”,刘向春像陈易拱了拱手,然后又扭头转向韩闻雪,“姑娘啊,你可要当心,千万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韩闻雪正看着两人斗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战火会燃到自己身上。
她是很高兴陈易吃瘪,更高兴有人能打击一下这货的嚣张气焰,但这也仅限于小打小闹的玩笑之举。
见李向春竟然开始从人格上攻击陈易,而且还在利用自己,这完全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李师傅,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更用不着你操这个闲心”,韩闻雪冷冷说道。
见到韩闻雪这幅冷淡厌恶的模样,李向春没有一丝不悦,“哈哈,是我唐突了,我这个老古董不懂得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与人交往可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女孩子家,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韩闻雪俏脸带霜,冷哼一声,干脆不再理他。
她和陈易之间经历的事情别人怎会明白!
“老李,有些过了啊,陈易和韩小姐的关系不是你能明白的。”
吴胖子脸色也不好看,话说的很直接。
李向春无所谓,他要做的只是证明自己没有被打眼,保住自己的名声,手段低劣一些也无妨。
“吴老板,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陈易真能证明我说错了,我道个歉也无妨,但如果他是在说瞎话,那我只能怀疑他的人品了,说不得还要再提醒韩小姐几句。”
在他看来,吴胖子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那自然以赚钱为重,只要自己能帮他赚到钱,这些小不愉快很快就会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陈易终于有些恼火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对于他的咄咄逼人,他一再退让,就是看在吴胖子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可是李向春竟然得寸进尺,连打带捎,把韩闻雪也给绕上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和韩闻雪之前有误会,之后韩闻雪在医院里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让他很受感动,早就把她当成身边的自己人。
对于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孤儿院,还是洛雁韩闻雪,亦或是韩老爷子,他都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们,哪怕再小也不行。
“呵呵,李师傅,你想让我如何证明呢?”
李向春见陈易终于上套了,心中得意,任你再狡猾奸诈,也要吃年龄小经验少的亏,“很简单,你只要能说出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就道歉认错。”
“我的秘传虽然不能外漏,但倒是还有个办法,可以证明。”
“哦?什么办法?”李向春问道。
“很简单,只要把这方砚台打碎,看一下里面的材质,结果就会一目了然”,陈易蛮不在乎的说道。
“把砚台打碎?亏你能想得出来,这方淄砚如此精美,你竟然舍得打碎,还真是不怕内行奸似鬼,就怕外行装内行!”
李向春火起,他对这方淄砚很是喜欢,这几天来一直把玩,如果不是手头不宽裕,吴胖子又占了股份大头,他真想把砚台留下来。
“如果是真的打碎了当然可惜,那如果是假的,打碎了就打碎了,免得有人还拿着赝品当宝”,面子是相互给的,既然他一再紧逼,陈易也就不客气,直接说在脸上。
“哼,你说的轻巧,那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我原价赔偿!”
李向春犹豫不决,到了这个时候再反悔,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可要打碎了他还真不舍得,这块砚台实在是太漂亮了。
造型精美,做工精致,还经过名人之手,是难得的上乘收藏品。
良久之后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以,但用不着打碎,只要用刀在下面打出一道缺口就能一目了然,年轻人还要多学着点。”
他的方法确实要比陈易的一锤子买卖高明,这样即使在下面拉开一道,也只有太过影响卖相,他事后再修补一番,还是能卖出去高价。
李向春不忘教训陈易一句后,从身边的一个工具箱中拿住一把刻刀,翻转过砚台,准备动手。
“慢!”
陈易这个时候,忽然拦住了李向春。
“你不会想认输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