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样是为了适意。
蔡正熙轻轻拉拉她的肩膀衣服，问她：“要不要喝点水润嗓子。”
市区这两天没下雪，昨晚有点雾霾，刚才她咳得太厉害，蔡正熙手里端着自己用的保温杯，等她睁眼。
林浅榆动了动脑袋，瓮声瓮气：“不要。”
蔡正熙：“温的。”
“我说不要。”林浅榆懊恼地掀开一边帽沿，露出一只桃核形似的眼睛，羸弱地蒙了一层愠。
她想睡会儿。
“嗯。”蔡正熙捧着水杯，坐回自己位置，不再打扰她。
叶铅把搜过来的储存卡配上读卡器，插在电脑的USB接口，读取相机储存卡里的东西，找到他们刚才偷拍的文件夹……
“唉唉唉——哥！”对方看叶铅操作，急了，“我们也是混口饭吃，您……”
叶铅直接点击格式化。
全他妈给删了。
刚才给钱不要，非逼人动粗。
对方俩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说：“好了，你们删都删了，储存卡可以还给我们哥俩了吧。这玩意儿真贵。”
“等着！”叶铅扯了扯嘴角，还没操作完。
叶铅从自己笔记本的硬盘里找了个‘蔡正熙颜拍’的文件，把刚才存储卡里格式化过的文件夹，再给重新覆盖一遍。
这下，他们俩才彻底傻逼了。
因为，在删除单反相机存储卡文件的时候，格式化也并没有真正删除源文件。他们可以把存储卡拿回去，利用软件进行恢复还原。
但是，用大体积文件来覆盖源文件。
他们就彻底没法儿恢复原来偷拍的东西。
叶铅取下存储卡还给他们：“这下好了，要发就发我给你们的这个，全是我家绝世帅颜的高清图，拿着。”
“我靠。”瘦个子脸上全是不爽：“你们还真是专业啊。”
“没办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是魔没毛病。” 叶铅皮笑肉不笑，“两位，新年快乐，下车吧。”
商务车疾驰而去。俩哥们儿蹲守了半个下午的东西，全给删没。也是他妈悲催到底了。
——
蔡正熙的房子在朝阳区，送回去睡了七个来小时。
上午九点多，林浅榆的车就停在他的小区楼下，要接他去做体检。
叶铅给萧川打第二遍电话，萧川才浑浑噩噩地接起。
听完，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往隔壁蔡正熙房间冲：“大佬！咱们起晚我日——”
进去一看，蔡正熙穿戴整齐，人站在衣柜前挑外套，从容不迫的气质就跟长在他身上似的，侧颜巨他妈帅！
萧川见状，双手缓缓抱怀，靠门上笑道：“浅色那件羽绒服好看，浅榆喜欢白色。”
蔡正熙默默取下来套身上，经过萧川身边时：“我去楼下等你。”
萧川闻言，勾了勾唇角，莫名其妙想笑。
——
叶铅看见蔡正熙迎风走出来，也是蒙圈了。
头次见艺人收拾妥当，光鲜亮丽地下楼时，助理还在洗漱的。
跟蔡正熙打招呼，随口问，萧川呢？
蔡正熙：“他就来。”
叶铅：“…………”他俩到底谁是艺人谁是助理？
“唉，正熙哥，你没戴手套啊。”叶铅钻进车来。
林浅榆坐在位置上看宣传稿子，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没分心。
蔡正熙摇摇头。
“今天温度特别低，只有2度呢，让萧川帮你带副手套下来。”叶铅往掌心哈口气，好像想起什么事儿，站起身子在车壁的储物柜翻出一只透明袋子。
里头装着一双黑色羊皮手套。
叶铅笑嘻嘻问林浅榆：“老大，这副手套谁的啊，你没告儿我还谁，今天就先给正熙哥用着呗。不过我觉得这手套气质和征宇哥才相衬，不会是征宇哥的吧。”
林浅榆：“——它。”
蔡正熙循着视线看过来。
林浅榆轻咳一声，模糊回：“给他吧。”
这本来就是蔡正熙的。
叶铅一时没分清林浅榆的话。给谁？胡征宇？
蔡正熙自觉接过手套，低音说：“我的。”
叶铅爆笑：“what？是你的啊，哥你怎么喜欢这种年纪偏大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逐渐凝固。
蔡正熙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不是很有善意。
叶铅第一次感受到蔡正熙不带温度的注视。
这种感觉说不上难受，但不太好。
原来他的粉丝称他‘病变’，并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还真他妈有点儿死亡凝视的意思。
“嘿嘿。”叶铅自圆其说：“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林浅榆置身事外。
蔡正熙看过叶铅，回来的视线经过林浅榆，顿了几秒，才收回落在自己的手套上。
不自然地皱起眉头。
他跟萧川提过一次，自己不喜欢这种黑色羊皮的东西，不想碰。
萧川也是无奈，他只想给蔡正熙买副保暖的，没想买好看的啊大佬！
——
过年医院人特别多，体检中心也不例外。
艾绘提前帮蔡正熙约的特殊号，她人先在体检医院的一楼等着他们过来。萧川和叶铅陪蔡正熙去做各项检查，艾绘回车里陪林浅榆盯网络上的事。
大约半个小时后，蔡正熙才被送回来。整个过程都尽量低调。
蔡正熙自从昨天正式宣布签约华影，凌晨就有娱记跟拍。连萧川都警惕起来，可能从今以后蔡正熙的私生活时刻都被外界关注。
不管他有没有红，至少自身开始有流量了。
这是好事。萧川心想。
三个男人重回来车上，叶铅敲敲副驾驶玻璃示意王海，可以走了。
林浅榆在打电话，脸色不太好。叶铅问出什么事了？
艾绘忙做手势：“嘘——”
车往东城区开。林浅榆耐着性子安慰电话里的人：“想吃什么我顺路给你带回去……是我有事要和你谈……去我办公室睡会儿吧，我还有半小时才回来。”
“可以上微博……把这条朋友圈删掉……那就设置私密！不准给别人看见。”
“你要让我难做吗！”林浅榆软和的口吻逐渐变重，连叶铅都听出她生气了。
林浅榆：“我还要签人，你是不是也要跟我闹脾气——别动，呆着等我回来！”
林浅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艾绘和叶铅心里大约有谱，萧川也听得七八分明白。
蔡正熙低垂视线，看着身边的黑色手套。
他想问林浅榆。
上回不要，是不是觉得它不好看，如果是，那他可以送她好看的。白色怎么样，她喜欢白色…………
“蔡正熙——”
“蔡正熙。”
“正熙哥，老大喊你呢。”叶铅戳戳他。
蔡正熙抬起头，目光询问，怎么了？
林浅榆抚了抚额，柔声说：“待会儿看见秦忱，给他说声谢谢，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加句抱歉，不用太感情丰沛，走心就可以了。”
让蔡正熙多带感情，可能他也做不到。
蔡正熙不理解，问：“为什么。”
“因为你……占人便宜了。”这也是林浅榆没办法的事情。她不能厚此薄彼。有些东西大家都明白的，就不用点破。
蔡正熙点点头，温存说：“嗯，好。”
他等了会儿，没等到林浅榆回应，修长的身子往林浅榆的方向偏。
车过道并不宽敞，他的口吻就落在林浅榆的耳边。补加一句：“没问题。”
林浅榆怕他还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就胡乱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蔡正熙这才正回坐姿。
七座车厢，带艺人和助理，出行完全够用。
叶铅、林浅榆、艾绘依次数列坐靠车门这侧。
萧川、蔡正熙依次数列坐里侧那列。
这样，叶铅和萧川隔着车道同排，聊天儿倒是挺方便的。
——
林浅榆和蔡正熙也是同排，反正隔着车道，也聊不起来。
艾绘抱着平板，独自坐在林浅榆身后的三座长排，偶尔抻身越过座椅背小声和林浅榆汇报情况。
开车的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体格健壮，叫王海，单从身材看，给人巨大安全感。
叶铅亲切地喊他‘海哥’。
王海提前帮林浅榆开车门，看见蔡正熙，要抬手打声招呼，蔡正熙在想事情没注意他。
萧川吸引过王海的视线，笑道：“海哥，我叫萧川，以后咱们可有的交道打了。”
王海一愣，随后点点头，他脖子粗，嗓音也雄浑。
连说：“认得认得，上回你们跟我们的车，让我给从立交桥甩掉……”别看海哥魁梧，说话笑起来还有单边酒窝，莫名萌大叔啊！
萧川笑了笑，也没辩解什么。
王海：“上车吧，浅榆说先送你们回去，地址哪儿，我核遍先。”
已经是后半夜。市中心交通没有压力。叶铅给林浅榆充好暖水袋放她膝盖上，起身在头顶的储物箱取下毯子披她腿上。
车厢开着暖气，其实不冷。
但林浅榆今天下午脚痛成那个样子，叶铅帮她抻脚筋时，都替她心惊肉跳。
林浅榆靠着车椅眯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醒过来，话就到了嘴边。
“小铅。”
“唉——”叶铅在和萧川发微信，正乐得欢，闻声闭掉屏幕忙回头。
林浅榆：“《小青春》上映两天了，文案组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今天下午忙正熙的事，大弯熬点儿夜，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才能把文案归拢发给我。”
“中午我要看到成型的稿子。”林浅榆捏捏眉端，说：“实在不行就多找几个写手，好的营销号也可以买过来。以后也用得到。”
她指的是蔡正熙。
叶铅：“唉！”
和萧川交换了个眼神。萧川表示了然。
“老大。”艾绘小声问：“卓安昨天给你发新年祝福，你回了吗？”
“——没有。”林浅榆给忘了，她当时没想好怎么回，想放几分钟再回。一放就放一天。
卓安是沈老板私贴助理。
沈老板是《小青春》的出品老板。
更大可能，将来是华影老总。
林浅榆：“手机拿来。”她瞬间清醒，接过手机，忙编辑了条微信给卓安回回去。
谁知道都这个点儿了，卓安居然秒回。
林浅榆也不好躲闪，打字不方便，选择语音交流：“卓安，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卓安那边有点吵，应该是在包厢玩嗨。
“你要是不方便我先挂，明天和你聊。”林浅榆说。
“％&*￥#……唉！等等。”卓安走到旁边清净点的地方：“老板要和你讲电话——”
林浅榆：“好的。”
叶铅和艾绘也下意识停了手头工作，抬头注意听。
沈新明显喝得有点过，今晚一堆人陪他开心，捧得都没边了。
“小浅榆，在干嘛呢。”沈新对身边递话筒的人晃了晃手腕子，人坐到一边，抬手松了松领口，口吻醉意弥散。
林浅榆：“刚收工。”
沈新口干舌燥，太久没喝酒，身体机制都扛不住了，脱口而出：“我在东城区这边，你过来吗。”
林浅榆和卓安没有避讳，和他的语音开的是外放。
此时。
沈新这句话充满不清不楚的暧昧，清清楚楚传到车厢的每个角落。都听到了。
萧川马上回头看蔡正熙。
他从上车就安静沉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往上挪，露出沉黑色的瞳孔。
别说蔡正熙，连林浅榆自己都被这话抨住，半天没回话。
车里气氛一度冰冻到了极点。
卓安没心没肺地在那头接话：“浅榆，你别过来了，今晚我老板真心话大冒险输啦，哎呀老惨啦，找不到朋友救场…………哎哟，老板您别打我啊——”
然后就听见沈新那股子暴怒声音冲出来：“滚蛋！老子没输………”
沈新是叱咤风云的财神爷。
那卓安就是他身边的喜神小弟。也亏得卓安不怕死，敢当沈新的面拆台。
语音通话就这样无疾而终——
林浅榆默自呼出一口气。叶铅试探性问林浅榆：“沈老板是不是在……那——”叶铅为难道：“那韩总怎么办？”
瞬间，林浅榆就火了，说话也重了点：“我哪儿有那么多桃花！”
“对啊。”艾绘对叶铅说：“沈老板不喜欢女人。谁都知道他只纵容卓安。”
叶铅：“是吗——”
艾绘点头：“至于韩总，山高水远的，追老大都没下过心思……只知道嘘寒问暖都没做过什么实际的事……”
“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林浅榆沉声道。
两个身边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终结这个话题。
没过一会儿，艾绘接了个电话，起先还平常口气，越到后面情绪起伏很大，不是工作上的事。
挂断后，叶铅关心她，问出什么事？
艾绘憋回眼泪，对林浅榆说：“老大，把我放在下个红绿灯，他在哪儿等我。”
林浅榆：“好。”
到了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果然等在路边。王海停了车，艾绘抱起自己的东西，“老大，我先下车，明早我直接去公司。”
“嗯，好好说，别吵架。”林浅榆认出那个男人，是艾绘的男朋友。
两个人感情从年前就不顺，三天两头出口角。
艾绘下车后直奔他，还没走到一起，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林浅榆让先别开车，让叶铅下去看看。看两个人的架势，似乎要动手。
谁知叶铅下车后，那男人火气更大了！直接推了叶铅一把。
林浅榆对萧川说：“照看好他。”指蔡正熙。
“我去过问下。”
“你别去。”蔡正熙拉住林浅榆的手腕，“他们会伤着你。”
林浅榆：“不会。”
艾绘是她的员工，和男朋友吵架，叶铅出面调停才不合适。需得她去看一趟。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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