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萏,逢灵剑……
“谁!”
天边一道流光闪过,一道倩影骤然而至。
自高空而降,李菡萏身着一袭粉白长衫,落到剑旁,抽剑反手背与身后。神情冷漠,眼底带着寒光,冷冷开口:“玄天宗李菡萏。”
李菡萏定睛一看那魔修,还是熟人。
这不就是上次在炼城作妖,最后被自己追杀了好几日,重伤逃走的那魔修吗?
他对炼城还真是情有独钟。
李菡萏剑指对方,道:“久违了。”
对面那魔修身子一颤,震惊,又是对方。这算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么?
李菡萏丝毫不留情,抬手剑一挥,全力以赴,一道灵气破空而去,带着'嗖'的凌厉破空声。
那魔修一见,不再多说,不躲闪宁可被击中也要猛地往前一扑,化作黑雾消失在了地面。
李菡萏瞬移,蹙起眉头,下意识拿剑尖敲了敲地面。除去还残留的些许魔气,再找不到一点痕迹。
又是这样……
若是还有下次,必须要出其不意才能制服对方啊。
收起逢灵剑,李菡萏转身看了一眼朣朦和徐虚空,直接到了徐虚空身边。
朣朦上前拱手行礼,道了一声师傅。
可李菡萏却神色冷淡。李菡萏默默看了她一眼,未曾说话。
蹲下身子将一道温润灵气传入对方体内,驱除那入体魔气。
做完此事,起身冲朣朦微微点头,并未多说又离开了此地。
朣朦看了一下,瞧方向并不是回玄天宗。
——————
与此同时,炼城城主府,议事大厅内。此地灯火通明,白日稍显冷情,这深更半夜的却热闹起来。
今日,城主召集城内数金丹修士,共同研讨魔修肆虐一事。
大厅虽然宽阔,但容纳了二十多位修士,看上去便显得有些拥挤。城主坐在上位,他身边坐着两位元婴初期修士。
一个白发老翁,一个中年男修。
自他们之后,左右分别一排椅子,数位修士依次坐下。
唯独左边第三位的位置空悬,显得格外突兀。
在场没人说话,有人左顾右盼,眼珠子直打转;有人神情疑惑,也有数位气愤异常,双手紧捏拳头。
至于那些面不改色,稳如磐石的修士内心如何腹诽便不知道了。
李菡萏缓步进来,众人目光纷纷投射其上。
李菡萏有点尴尬,冷着脸扫视一番,进来之后便快步走到那个空位置前,落座。
见这群还在看着自己,李菡萏挂不住了,咳嗽一声,起身恭敬道:“有事,离开了。事出突然,菡萏心中着急,匆匆之下离开这才忘记说明原因。”
众人皆无言以对。
就在方才,众修士商论到一半之时,她说了一句稍等便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李菡萏自觉有点对不住,但是朣朦灵珠碎裂之事,叫她心不安。又不知道是何事,只能暂时离开。
当时情况紧急,她又不知朣朦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能搪塞。
其他金丹修士不敢多言,李菡萏乃玄天宗派来的修士,在这些人里是金丹第一人。
不过好在今日有两位元婴修士坐镇,虽不出手更加不开口,可却是看不惯李菡萏的作为。
那白发老翁语气不善,呵斥道:“菡萏仙子莫要任性惯了,这是炼城,不是玄天宗。”
李菡萏冲她行礼,却未曾显得卑微,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刺。解释:“前辈见谅,在下有一弟子,正在炼城之中查探魔修之事,不料方才其护体灵珠破碎,在下心中着急,若是扰了各位,菡萏失礼了。”
那白发老翁不是个善茬,城主在旁咳嗽了数声,试图将此事牵引回魔修一事上。
可那老翁却继续追问李菡萏:“哼,菡萏仙子还真是爱徒心切啊。只是这一人性命与满城修士性命如何相提并论?目光肤浅!”
这话说的实在太偏,不少人都冒出冷汗,碍于这位前辈德高为重,不敢反驳。
他们商议魔修之事,只是商议;而那弟子想必确有危险,不然李菡萏不可能如此心急如焚。
李菡萏神情绷不住了,嘴角的笑意骤然冷了下来。
若不是上次来过炼城,也与那魔修交过手,再加上这次朣朦和徐虚空两人在炼城中。真当她愿意来?
就算主峰说的再好听,她都不稀罕来。
当真是苦逼,李菡萏心灰意冷。
大半夜的开个会,挤在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给工资不休假,大晚上还要给加班。商议一下就能抓到魔修,真把魔修当弱智吗?
她来炼城这些日子,别的事没干,就是开了几个会。
李菡萏抬头看向那元婴前辈。
表情冷漠,一字一句说:“若是此事与魔修有关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朣朦:师傅。
李菡萏:……(对方已经拒绝接收你的消息,并对你冷哼一声。)
第48章 |()
李菡萏扫视全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老翁身上。
微微阖眼,定下心神,心中稍微一思量,再次说道:“若是此事与魔修有关,无辜之人因此牵连而丧命呢?”
李菡萏看不惯对方的挑剔,之前就百般看不起低阶女修。对于自己是玄天宗修士也是多加指指点点。似乎玄天宗修士都是靠宗门撑腰的,本身并未真实本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冷笑一声。
一鼎鼎有名的元婴修士说瞧不起金丹修士,这不是笑话吗?
若他说瞧不起化神修士还差不多。
李菡萏拱手行礼道:“前辈,此事即与魔修有光,菡萏一时心急,还望前辈见谅。”
对方冷哼一声,撇开眼睛。
李菡萏转身,拂袖背手道:“前些时日在下奉宗门之命,追杀炼城魔修,可惜被对方逃离。今日未曾想到对方竟然还留在炼城作恶多端。此魔修行迹诡异,又有一身通天的逃脱之法。菡萏自翊修为浅薄,幸得此次多位道友相助,又有元婴前辈助力,定能击杀那魔修!”
李菡萏说完还假模假样的朝那两位元婴修士一拜,道:“魔修一事,二位前辈有喝吩咐,菡萏定全力以赴!”
那老翁脸色变幻,正要发作,旁边那中年男修咳嗽一声,道:“菡萏仙子客气了,玄天宗既然肯出力,便是极好的,又何谈尽力与否……”
李菡萏感觉自己脸上那虚假的笑容要分分钟崩溃了。
这位倒是会拐着弯来,什么叫玄天宗肯出力已经不错了,就不指望尽力了?
散修看不惯有后台的。
明里暗里的讽刺了一番,李菡萏脸色难看。转念一想,是啊。她这次来炼城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何谈尽力?
对方这么说,她应当乐意之至。
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还没有被拐到坑里去。
李菡萏乐的轻松,索性拱手道谢:“菡萏前些日子闭关,险些被心魔侵体,虽无大碍,却又轻伤。想不到两位前辈如此善解人意,菡萏在此谢过了。
不过魔修之事,乃修仙界安危之本,菡萏纵使有伤在身也定不会退缩,盼尽绵薄之力,与诸君共勉之。”
众修士:……
绵薄之力?别说尽力了,到时候估计都不会动弹了一下吧!
那两位元婴修士也是哏的不行。
他们才不知道李菡萏前些日子受伤了,才不是想她“尽力”就好!
讽刺讽刺玄天宗,李菡萏居然还顺杆跑上来了!
当真是气人之极!
中年男修不再说话,倒是老翁性子着急,一捶拐杖,呵斥道:“小儿无理!”
李菡萏回:“前辈赎罪……”
“你……”那老翁抬手指骂道,却被那中年男修打断,轻轻道:“莫忘了凤仙子……”
那老翁顿时气焰全消,只是干巴巴道:“好好好,不愧是凤仙子之女,性情直爽。”
此刻听对方突然提起凤仙子,李菡萏一愣。凤仙子?自己的娘亲?
那个游历在外,把女儿放在玄天宗当一个留守儿童。常年不给带点礼物,这么多年只给自己扔回来了一个“朣朦”的女修士?
李菡萏沉思,蹙起眉头。
听着两个人的语气,似乎对凤仙子还颇为忌惮啊。
也对,凤仙子踏入元婴多年,再怎么着也比这两个元婴初期修为的修士牛逼啊。
以凤仙子的人脉关系,容不得这两人不服。
啧啧。
“两位过滤。”李菡萏道谢,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说罢便坐下,身形端正,瞧着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众人一见,那城主赶忙转移了话题,将重点迁移到魔修身上。
李菡萏向来是开小差专业户,心中想着不知道朣朦和徐虚空两人有事不?
方才走的急了些,虽因为这边着急,却的确有些赌气意味。
哎……
见这群修士在夸夸其谈,猜测魔修最近的大动作究竟为何。倒是**不离十,知晓了商文倒台一事,也清楚魔修内乱中。
不过却不知道这些魔修为何愿冒着被追杀的危险,也要步入正道地界。
李菡萏认为炼城这边的魔修纯粹是追杀羿生而来,至于外地的么,小心思就比较多了。
好不容易乱了一遭,浑水摸鱼从正道掏点东西入自家口袋。
不过一家一言,并不可信。
好不容易等着商议结束之后,李菡萏才觉的解放了。等那两个元婴修士离开之后,便有人陆续来询问李菡萏魔修之事。
打探消息的多,李菡萏嫌弃心烦,敷衍几句便大步离开。
并非城主府的府邸,而是快步离去消失在夜空里。
李菡萏消散身形,没有去客栈里休憩,而是追寻朣朦与徐虚空的气息,来到另外一个落脚点。
徐虚空尚未苏醒,不过瞧脸色怕是不好看。
魔气入体,又是筑基期修士,怕是少不得折磨了。
朣朦正护在他身前,戒备模样。
摇曳烛光之下,暖色显的面容愈发清秀。身形高挑亦有些消瘦,穿着一袭白衣,叫人无端起怜爱之心。
李菡萏觉得自己该心软一下,转头去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印象中。此时的,朣朦就该是娇俏可人,圣母光环大破天,外加狗血玛丽苏的正统白莲花。
可就是纳闷了,怎么好端端的就黑化了?
啧,说黑化也不对。应该是“正常”了,懂得伪装,隐瞒。
可……说到底她还是先入为主了。这样的朣朦才算是有一点人气,之前的太过于虚假。
李菡萏可恨的是,她印象太深,接受不了女儿的新设定啊。
李菡萏:真相来的太快,我拒绝接受!qaq。
李菡萏站在朣朦不远处,看着对方。
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恐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若是这么容易便发现,那朣朦才是本领通天了。
不过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
朣朦本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可灵兽袋里的蛮荒三头狮气息有些异常。
想着魔修诡计多端,一抬手便把蛮荒三头狮放出来,也算是做个警戒。
不成想那狮子一出来,三个脑袋齐齐嗷了一身,往前如同扑食一般迅捷,将什么扑倒在地。
朣朦心一惊,连忙过去,但见李菡萏被狮子压在身下,显得有些狼狈。
往日脸上那抹冷淡化为呆滞,微微张着嘴,带着一份诧异,此刻瞧上去倒有些人情味。
朣朦咳嗽一声问道:“师傅?”
李菡萏受到了惊吓,尼玛,这狮子是开了挂啊!
仔细一瞧,进阶了!
难怪前些日子不见它出现,多半是在灵兽袋中沉睡。此次进阶,虽还不如金丹修士,但以蛮荒三头狮凶兽的警惕,发现自己倒不奇怪了。
听到朣朦喊自己师傅,李菡萏多想抹一把脸,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道,不不不,我不是。你没有这么丢脸的师傅。
那三头狮动作迅速,三个脑袋蹭来蹭去,把李菡萏头发弄的乱糟糟,衣服也有些凌乱。
朣朦连忙把狮子拉开,低着头不去看李菡萏模样。
李菡萏咳嗽一声,旋即恢复了高冷模样。
“此狮颇具灵性,早日认主吧。”李菡萏淡淡道。
这样子对方就不会这么依赖自己了。/(tot)/~~
朣朦点头:“道。”
此刻见李菡萏主动与自己说话,心中莫名有几分窃喜。
但脸上不显现出来,依旧是一副顺从模样。
李菡萏见偷窥不成,也不再假惺惺的。走到徐虚空身边,查探情况。
有些不妙,不过倒无大碍。
“朣朦,事情的前因后果,阐述一遍。”李菡萏问。
朣朦拱手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完之后,李菡萏蹙起眉头。
那魔修早与自己交手,实力真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被一农夫看自个作恶,也不会暴露些什么,为何还会再废心神去追杀对方?
一想到那户人家四口如今只剩下一农妇,李菡萏心一闷。垂下眸子,心不在焉。
手指微微动了动,有些不忍。生死有命,自个的命是如何呢?
朣朦还打算再去查探那农家小院情况。
“师傅,魔修之事,弟子还需再去一趟那小院查探。”
李菡萏喊住她,道:“你留在此地。”
只是通知下,她说罢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再到那小院,水声依旧,哭声依旧。
那妇人低声抽泣,模样叫人悲悯。
呻|吟声夹杂着哽咽,喉咙沙哑,也透露出深深的无能为力。
李菡萏出现在她面前,对方心如死灰,抱着丈夫的尸体双眼呆滞,并未扭头看一眼。
而她的脚边是一对儿女,稚子模样,生气全无。
李菡萏被那哭声闹的心慌,抿了抿唇,转身离去。未有几步,又顿在原地许久,叹了一口气折返到那妇人身边。
李菡萏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仿佛碎珠声,清脆又叫人心碎,问:“你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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