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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一把双刃剑，在危难之时他们能够帮你度过劫难，在你平步登云时，他们就会成为拖累和绊脚石，甚至还会把你往下拉，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绝不会错失良机，但也只有聪明人才能帮你达成目的！”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秦欢脸色变得冷淡了许多，他不愿相信一起患难与共的人，有一天会与他反目成仇。
可付长兴的蛟龙帮，如此前车之鉴，却又在狠狠打秦欢的脸。
“你爬得越高，越是要与身边的人保持距离。”老头轻笑道，复又话声凄凉地喃喃一句，“也包括我们。”
秦欢咧嘴笑哈哈地搓了搓手，“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我又不是什么反复无常的奸诈之徒，你放心，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秦欢绝不会有负于你们。”
老头强颜一笑，心说现在不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不过是个落魄得被人追杀的丧家之犬，短短一月有余，你就摇身一变成了苦海镇的主人，只怕你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吧！
老头淡淡道：“我不过是为了履行前人承诺罢了，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丐帮自会鼎力相助。”
他的话似意有所指，秦欢却听得稀里糊涂，抬眉扫了眼老东西，不满的嘀咕一句：“我能做什么，不就带着大家伙儿安安定定地活下去了。”
说了这么半天，老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蛟龙帮即将发生的大事，反倒跟秦欢扯七扯八的闲聊。
虽然是闲聊，可秦欢又总感觉老东西即将做出的决定，将会对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造成巨大的影响。
也许是手心印记的缘故，秦欢的预感和直觉一向都很敏锐，总能在某些时候，察觉到一丝模糊的预兆。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一谈蛟龙帮。”老头说。
秦欢点点头，思量了好半响，才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方打算联合我跟陆行舟，在寿宴上跟付长兴摊牌，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貌似对我的好处都不大，我反而觉得他们斗得越凶，事后我越有机会取而代之。”
老头望着皱眉细语的秦欢，表情微微一愣。
“陆行舟好歹给你铺了条路，这点道义还是不能失了吧！”老头淡淡道。
秦欢冷笑一声，说道：“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齐方。”
老头怔了怔，苦笑道：“你既然有决断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秦欢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的老人，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人心一般。
老人垂着头避开他的眼神，将手伸向炭火上方，搓了搓手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蛟龙帮这块肥肉你啃不了，先帮那两人脱离付长兴的掌控再论其他，齐方此人城府太深，你要当心，陆行舟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他对你没有恶意，留着他对你还有用处。”
秦欢哈哈一笑，指了指老头，“就等你这句话！”
老头神色僵住，缓缓抬首看向笑容满面的秦欢。
他在试探我！
秦欢起身拍拍衣袍大步走向门口，在屋檐下顿了顿，感叹道：“老头，你教我的东西还挺管用的，我原本以为你会让我趁此机会灭了蛟龙帮呢！”
“你……”
客厅里，老乞丐惊得一下子跌倒在地，望着门外的秦欢，他一时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对劲，他的杀心怎么越来越重了，是我疏忽了什么吗！老头眼珠转了转，扭头看向烧得正旺的炭火，模糊间，他仿佛看见那火焰中飞出了一头麒麟兽。
此时这位老人还不知道，秦欢已经领悟出了魔刀三式，将驭刀经推演到了聚气境界。
院子里传来秦欢吩咐段玉备礼贺寿的声音。
……
第159章 凝香（）
“秦大哥，你在干什么？”虫儿抱着一条肥滚滚的小哈巴狗跑到院中，站在一旁仰起头望向秦欢的侧脸。
吩咐完段玉之后，秦欢一直站在雪地里发呆，眼看就要前往蛟龙帮总舵了，他实在没心思再去练功。
听得呼声，秦欢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一旁。
小丫头脸冻得红扑扑的，单手搂着哈巴狗，还用袖子擦了擦小巧的鼻梁。
“天冷，回屋子待着去。”秦欢摆摆手道。
“那你呢，你不怕冷吗？”虫儿脆声问他，小丫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儿，仿佛有一种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的魔力，站在她身边的人，便会被她的天真无邪所感染。
“不怕。”秦欢目光柔和地对其说道。
“真的吗？”虫儿小脸疑惑地问，说着她弯腰放下小狗，伸手抓住了秦欢的手掌。
她小脸一愣，感觉秦欢的手很温暖也很光滑，于是她抿嘴喜滋滋地一笑，“真的耶！”
秦欢皱了皱眉，也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有些反感被旁人触碰，下意识地拨开了丫头的小手，推着她指了指客厅，轻声道：“屋里暖和，去陪陪爷爷。”
“可是我想……”虫儿扭头很不情愿地望着秦欢。
秦欢继续将她往前推了推，笑嘻嘻地说道：“快去，冻坏了我可赔不起。”
“那好吧！”虫儿嘟了嘟嘴，唤了一声小哈巴狗，小哈巴狗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
独自站在院中，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宁静，漫天的雪花飞落在眼前。
眼前的雪和寒山的雪是一样的，一样的洁白，一样的冰冷。
寒山秘境随着段氏一族的灭亡，已经不再开启，这世上或许还有别的秘境在等着外人的发现，也不知那时又会有什么样的悲剧上演。
视线渐渐模糊不清，眼中的世界全被雪花弥漫，依稀间，秦欢仿佛又看见了段明月。
对不起，有生之年，我会帮你们一族正名的，若有来世，我定会带你去看看这花花世界！
秦欢慢慢合上眼睛，脑海中的倩影也随之消散。
正当他心生凄凉之意时，院门嘭地一声被人给踢开了。
秦欢浓眉一皱扭头看去，只见门口走来一位妙曼高挑的身影，旁边跟着个满头枯发的沧桑男子。
前者长裙曳地，黑色的束腰裙，裙袍上绣着许多金色的花纹，秀发披肩，发髻上装饰了一根珠花玉钗。
这女子进门后扭头朝两边扫了一眼，她柳眉微蹙，凤眼含怒，精致美丽的脸蛋儿上挂着冷漠的神色，似在寻找发泄怒意的目标一样。
至于跟在一旁的男子，则是摆着一张死人脸不苟言笑，耷拉着眼皮像是快昏昏欲睡了一般。他下巴上留了一撮胡子，一身灰袍装扮，腰间还拴着围裙。
秦欢没认出走进来的美貌女子是谁，但这枯发霜白的男子秦欢却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正是当初跟随在凝香身边的厨子。
秦欢愣了愣神，当即抿嘴一笑大步迎了上去，停在厨子面前，笑嘻嘻地打量着对方。
过程里，却是没多看那姑娘一眼。
厨子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向拦在面前的秦欢。
他嘴角勾起一抹十分难看的微笑，沙哑道：“你小子，混好了就不管我了，是不是嫌弃我呀！”
秦欢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挽着厨子朝平常居住的厢房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不是忙吗，再说我又不知你们去哪儿了，这茫茫人海，我想找也找不到啊！”
“小瘸子，你瞎了眼吗？”后方传来女子娇怒的叱骂声。
秦欢表情一怔，暗暗道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
厨子表情古怪地瞥了眼秦欢，秦欢收回手转身看向后方。
那抢先进门的黑裙女子正站在院中，气狠狠地瞪着秦欢的方向。
秦欢认不出来这位是谁，更不知对方为何对自己发火，疑惑道：“姑娘找谁？”
“你认不出我了？”女子瞠目地指向秦欢，说罢气冲冲地跑过来扬手就是一耳光挥向秦欢。
秦欢脸色一冷，扬手一把抓住她挥来的手腕，微怒道：“你干什么，不会好好说话么？”
“我说你个大头鬼，你给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我打死你得了！”
女子连连喝骂几声，被秦欢逮住手腕，她抬脚就去踩秦欢的鞋子。
这暴脾气秦欢一辈子都不会忘，毕竟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打耳光就是那个女人所赐。
黑裙女子狠狠踩了秦欢两脚，又挥着另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秦欢手臂几次，似还不解恨，扑上来一口咬在秦欢肩膀上。
这一口咬下，只疼得秦欢嘴角一歪，却没有制止，还松开了她的手腕。
黑裙女子发泄了一番怒火，抬起头见秦欢目光平静地望着她，气势弱了几分，怒声吼道：“看什么看，死瘸子，没见过美女啊！”
秦欢抬手摸了摸鼻梁，指了指她，浅笑道：“这不挺好看的嘛，非要化妆，卸了妆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女子俏脸含煞地瞪着秦欢。
秦欢愣了愣，忙说道：“我是说你不化妆也好看。”
这女子便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凝香，如今她终于主动找上了秦欢。
往常涂抹了一脸厚厚的脂粉，弄得跟唱大戏一样，此时将那层脂粉卸了，秦欢完全认不出来她是谁。
“废话，本姑娘天生丽质，还用你夸。”似已忘了之前的不快，她一抚发丝，神色自得地说道。
秦欢笑呵呵地点点头。
凝香横了眼秦欢，此刻她一喜一怒都透着一分天然的妩媚，只看得秦欢目眩神迷心跳加速。
秦欢摇了摇头揉揉脸，移开目光看向旁处。
“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忘恩负义，是不是？”凝香扭头看向秦欢的脸，伸手将他的头掰过来，用力地晃了晃秦欢肩膀，“你说啊，自己发达了就忘了旧人，你这头白眼狼，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街上捡回了的，忘了是谁赏你一口饭吃……”
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凑得那么近，双手抓着秦欢的肩膀推推搡搡，还问个不停。
“别闹了，让人看见不好。”秦欢皱眉道。
“不好，有什么不好，怎地你还怕被人听见啊！”凝香撇嘴冷笑道。
秦欢被她一通说辞弄得有些烦躁，最近很少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你还敢瞪我，你个死瘸子，我咬死你。”凝香又扑上来抱住秦欢的手臂。
秦欢不禁笑着叹了叹气，伸手轻轻地搂住凝香。
“你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凝香趴在秦欢怀里，感受到身子被他搂住，俏脸微微泛红，嗔怒一句，轻轻捶了两下秦欢宽阔的胸膛。
“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秦欢拍拍她后背，微笑道。
凝香凶怒的目光柔和几分，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声如蚊蝇地轻嗯一声。
这时，推开厢房走进屋子的厨子突然问道：“咦，老秦，你房间里怎么还有个女人？”
话声传来，秦欢脸色僵住。
凝香俏脸一寒，缓缓抬起头来杏眼含怒地瞪向秦欢，一把推开秦欢，啪的一声耳光从院中响起。
……
第160章 道破（）
“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非得要打脸……”
心中恼怒的嘀咕一句，秦欢皱眉瞥向一旁，伸手揉了揉脸。
凝香怒视着秦欢，挥手推开秦欢。
“再敢碰我，手给你剁了！”说完她大步走向前方的屋子。
秦欢怔了怔，心道是你自己扑上来的，怎么能怪我呢！再说了，抱一下也不少块肉，至于嘛！
正屋的客厅里，虫儿牵着老乞丐走了出来，两人身旁跟着段玉和金小蝶。
几双眼睛都盯向这方，金小蝶指着走入厢房的凝香，悄声问身旁的段玉：“唉，那是谁啊，好凶，居然敢打他耳光。”
段玉瞥了眼屋檐下的厨子，脸色微微一变，他压低头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嘴，轻声回答：“别多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嘁，有什么了不起，不问就不问。”金小蝶冲段玉翻了个白眼。
段玉扭头瞪向金小蝶，指了指秦欢居住的屋子，“为何要把齐姑娘安置在他的屋子里？”
金小蝶随口道：“我那儿睡不下，我和虫儿睡一张床，那女人太大只了，挤不下，反正他房间也空着，将就着用一下咯。”
段玉想责怪她两句，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又忍住了。
“看什么，难道我做错了么？”金小蝶见段玉一直打量她，随即微怒地问。
段玉摇摇头收回目光，“没什么，他不喜欢别人乱碰他东西，你以后注意点。”
“那我总不能把齐水柔绑雪地里吧！”金小蝶蹙眉说道。
“好了别吵了。”段玉柔声道。
“吵，我什么时候吵了，不是你先开口的么！”金小蝶气狠狠地瞪向段玉。
“这……”段玉一时语结，愣愣地不知该再说点什么。
老乞丐勾着背一步一步往前走，他走得很慢，沿着屋檐下的木廊走向东边的厢房。
虫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乞丐身后，不时抬眉望一眼秦欢的背影。
院子里雪花不断飘落，厨子侧身站在门口，耷拉着眼皮目不斜视。
余光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慢慢地朝门口行了过来。
老人绕过拐角的一根木柱，站在了厨子面前，他缓缓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盯向身前的男子。
感应到老人的目光，厨子微微点头示意一下，嘴角勾起一丝难看的微笑来。
老乞丐移目看向厨子端在腹部的双手，十指修长皮肤光滑，每一根手指上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根指头半曲，右手的拇指齐根断掉了。
老乞丐双眼微微一眯，咳嗽两声，拍了拍胸口，迈步走入厢房。
两人擦肩而过，随着老乞丐走进去，厨子端在腹部弯曲的手指，全部松懈下来，袖口处一点寒芒消失不见。
前行中，老乞丐佝偻的背挺直了一分。
“未知灵鹫宫宫主驾临，老朽有失远迎。”
老乞丐进门后，拱手对着前方一拜，虫儿躲在老人身后，偏着头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