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槛露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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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槛露华浓-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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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意见?”陆华浓挑眉看陆成。

    陆成自然是不敢有意见的,而且他刚刚才误会过陆思宇,心中正是愧疚,哪里还好意思驳了陆思宇的面子。只是他却是有些担心:“王爷,大少爷从未进过宫,那些宫中礼数……”

    陆华浓不以为然,“小孩子哪懂礼数不礼数的,会磕头就行了,谁还会跟小孩子家家的计较。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很喜欢逗弄孩子。”

    陆华浓如此一说,陆成便无话可说了,只在心里想着要赶紧给陆思宇做几身可以进宫的衣裳,最好还是让元宝将宫中的规矩教给陆思宇,免得他稍有差池,丢了奉阳王府的脸。

    陆思宇虽然读了不少书,但到底还是孩子。他在邕州乡下长大,见识有限,根本没听懂进宫不进宫的,只觉得陆华浓身上有一股娘亲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陆华浓难得有兴致,便想问问陆思宇近来读的什么书。话还没开口,陆思宇竟一头栽进陆华浓的怀里,睡着了。

    众人见状,不禁都笑了。

    小刀小声说道:“刚说大少爷不亲近王爷呢,这就亲近上了,可见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捉摸不透。”

    侍剑则是走上前来要抱走陆思宇,“还是奴婢把大少爷抱去房里睡罢,别压坏了王爷。”

    待抱住了陆思宇的身体,却发现他的手揪紧了陆华浓的袍子。

    陆华浓不免失笑,身子往后靠了靠,让侍剑把陆思宇抱上软榻。

    “就这么站着,只顾把头埋进本王怀里,也不知他怎么睡得着的。”

    润雨最近有了几分心得,笑着说道:“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灵敏,大少爷知道王爷对他好,自然就想靠在王爷身边。”

    “也许罢。”陆华浓不以为意地挑眉。

    待许多年后,陆华浓知道陆思宇只是把他当成娘了,为此还害得他被几个臭小子笑话,即便那时候陆思宇已经健壮如牛,他也打得这个臭小子三天下不了床。

    太后娘娘大寿那日,都京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陆华浓这个破败身子,自是不可能白衣飘飘装**的,外面套了狐裘不说,里面还穿了夹袄。他自己如此,还非要把陆思宇也穿得跟自己一样厚。陆思宇的个子小,这么一穿就跟个球似的。

    王润一见这父子俩一大一小两个球,就笑得前俯后仰的。见陆华浓沉了脸,他才好不容易止了笑,揉着肚子道:“宫里头又不是没炭盆,你们父子俩穿得要去冰天雪地打猎似的。”

    陆华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宫里头自然是有炭盆的,有的宫室里还烧着地龙,只着一件春衫都不会觉得冷。可太后娘娘大寿是要大宴群臣的,京城这块儿光是皇亲国戚都不止百人了,加上京官、有头有脸的地方官、诰命夫人以及子女等等,说不准就有上千号人,宫室里自是坐不下的。在外头摆桌子,这种天气,即使有炭盆,吃到的菜也大部分是凉的。吃饭是一回事,还有其他诸如看烟火看戏等活动,可都是露天的。

    这冻死人的天!

    陆华浓对进宫赴宴的兴趣不大,喝一肚子冷风冷水,吃一口菜有半口是冰渣子,什么味儿也吃不出来,光吃出个透心凉来。

    王润也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每回进宫赴宴,都没能尝出味道来。”

    陆华浓叹了口气,牵起陆思宇,道:“走罢,时辰差不多了。”

    王润边走边对陆思宇道:“进了宫就跟紧王叔叔我,你爹顾不上你,还有叔叔我罩着你呢。”

    陆华浓叹气,能指望这个不靠谱的就怪了!

    陆思宇懵懵懂懂的,并不太明白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待进了宫,繁华迷眼,才明白为何管家叔叔那么紧张。他有些好奇,但又惦记着管家叔叔的嘱咐,不敢东张西望给奉阳王府丢脸,不自觉地就紧张起来。

81王爷很头疼(三)() 
陆思宇已经六岁了;陆华浓有意锻炼他,便不让别人抱他;让他自己走。不过陆华浓到底不放心他,便牵着他的手;放缓了脚步;带着他走。

    因着牵着手,所以陆思宇一紧张陆华浓就感觉出来了。他握着陆思宇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只管跟着父王走,父王叫你行礼就行礼;父王叫你唤人就唤人,只是进宫而已;没那么难的。”

    陆思宇有些胆怯,但陆华浓在他身边,他自然而然地向亲近的人表达他的忐忑:“可是父王,这里是皇宫……我还没来过皇宫……”

    若是族长知道他进了皇宫,一定会很羡慕嫉妒罢。

    此时的陆思宇已经意识到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皇宫是皇帝住的地方,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才能拥有的。

    王润闻言,笑着对陆华浓说道:“华浓,你儿子怕了。”

    陆思宇听了不禁又紧张了一番,好在他听出王润并无恶意,没一会儿就放松了。他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突然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看法来。

    陆华浓一直注意着陆思宇,立即就察觉了男孩这点微妙的变化。他并不理会王润的取笑,只轻描淡写地对陆思宇道:“虽然是皇宫,但也只是人住的地方罢了。你第一次进宫,大约觉得新奇,待日后父王多带你来几回,你也就习惯了。”

    “噗!”王润笑喷了。若不在宫里,他一定要问一句,是不是这皇宫在你眼里跟间土房子没有两样?

    他若真的问出口,陆华浓一定回答说没有两样。

    于陆华浓而言,前世他见过太多的皇宫,中式的西式的,或庄严肃穆,或浪漫唯美,但无一不是气势磅礴的。他进宫当值一个多月,也算是走遍了卫国的皇宫,要问他的感想,他会说尚不及故宫之一半。

    陆思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算放松了些许。小孩子大多是粗神经,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以前没看过的新奇东西,很快便忘了紧张。

    陆华浓见状只笑着摇摇头,并不多言。

    是人都知道,皇宫除了大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人多,奴才的数量比主子要多过几十倍。如此众多的奴才伺候着为数不多的主子,肯定是绰绰有余的,那么多余的劳动力就花在伺候皇宫上。不仅仅宫室内要时刻保持干净清爽,香气扑鼻,就是宫室外也要一尘不染。那地上整块整块雕工精细的石板都要擦得一尘不染,因为主子们会走过。那扶手栏杆甚至墙壁都要不沾一丁点儿的尘埃,因为主子们说不准就要扶上一把。而今日清晨下的雪,早已浇上热水,清扫完毕,除了温度比昨日要低一些,这皇宫丝毫找不出下雪的痕迹。

    越靠近摆宴的地方,人越多。陆华浓不时见到熟面孔,或点头或说两句,打声招呼罢了。当然有人问起陆思宇,陆华浓也不避讳,说是刚认的义子,日后就是奉阳王府的大少爷了,旁人听到这话岂有不明白的,自然要夸陆思宇一番。

    陆华浓也看到了郑南成,不过只点头致意,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在看到阿遥的时候好一番惊讶,不禁问了句:“你如何进宫的?”

    阿遥看着陆思宇,道:“他是怎么进宫的,我就是怎么进宫的。”

    陆思宇看了不远处的郑南成一眼,挑眉道:“你这个年纪,郑大人就是天赋异禀也生不出来,认你作义弟便也罢了。”

    “谁说带我进宫的人是他了!”阿遥笑嘻嘻地指着另一边的一个半百老头,道:“他才是我的义父。”

    陆华浓抬眼看去,不免有些不可思议,回头便对阿遥道:“你倒是好运道!”

    那老头陆华浓见过几次,是当朝太保顾闻。此人醉心书本,无所不精,简直是个活字典,一身纯学者的范儿,在士子之中颇有声望,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正因为他专注于研究各种知识,觉得做任何与书本无关的事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他从来不上朝,非常大牌。但老皇帝对他却是很器重,但有遇到麻烦或是分歧的时候,总要召他来问一问,因此陆华浓在御书房见过他几次。这老头基本上已是隐士状态,平时就是守在他家门口几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人,能认这么个德高望重又修成半仙的人做义父,阿遥可不是好运道么。

    顾闻的身价可比郑南成高多了。

    同样是义父,陆华浓觉得自己比起顾闻来也弱爆了。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在傍大款,而是在拼爹。

    离开席还有好一段时间,卫国至高无上的一家人还没到场,在场的都是高谈阔论的男人,诰命夫人几乎见不着。

    陆华浓知道她们另有休息的地方,有头有脸的大抵都在妃嫔宫中做客,而地位尊崇些的则是去太后娘娘宫中亲自向老寿星道贺了。

    已经转了一大圈的王润过来说道:“我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你也带着思宇去罢,前两日我进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娘娘还问起你呢。”

    反正闲着无事,孙太后看起来是个靠谱的,陆华浓也愿意让陆思宇去混个脸熟,于是父子二人便与王润一道去太后宫中。

    进了德宁宫的大门,就如同进了女儿国,到处可见衣着华丽、打扮得非常富贵的妇人。当然也有年轻的贵小姐和年幼的男孩,不过一个碍于身份一个碍于年纪,都有些拘谨,光华自然不如这些已经见惯世面的贵夫人耀眼。

    待进了内堂看到被众女簇拥的孙太后,陆华浓只觉这货根本就是女儿国上了年纪的国王。

    王润从来都讨长辈的喜欢,皇帝喜欢他,孙太后也不例外地喜欢他。虽然陆华浓觉得他一身匪气,但他就是有三言两语就把一群老太太逗笑的本事。

    陆华浓并未听王润讲的笑话,事实上他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太后身边的安王妃。自那日王太师大寿之后,这还是陆华浓头一次见安王妃。依旧光华内敛,虽然衣着妆容都很简单,但就是沉淀出一种怡人的气质。

    “华浓,还愣着作甚?快带思宇过来!”这是王润在催促。

    见到陆华浓罕见地走神,王润心里虽然奇怪,但在这种场合中却是不好多问,只得按下不提,开口提醒他回神。

    陆华浓低头看向陆思宇,见这孩子有些紧张,便朝他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带着他上前几步,向孙太后行礼。

    “臣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用烂了的老话。

    果然,孙太后大笑道:“哀家就说这孩子会敷衍哀家这个老婆子,果然不出所料。”

    众人闻言皆笑。

    陆华浓不以为意,令陆思宇上前。

    陆思宇便捧了一个锦盒走到孙太后跟前,脆生生地说道:“思宇也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华浓跟着解释道:“娘娘,这是臣认的义子,名唤思宇。这孩子第一次进宫,以前又在邕州生活,有些紧张,刚才进屋的时候还有些愣住了。”

    这算是变相解释他方才的走神。

    孙太后朝陆思宇招招手,一脸慈爱,“早就听小润说你认了义子,哀家还琢磨着你何时会带进宫来呢。若你今日不带他进宫,日后哀家再见到他可是不给红包了。”

    说罢,她亲手取了一个红包包。

    苏嬷嬷立即接了那锦盒,孙太后便把那红包塞到陆思宇的手里。

    塞完了红包,孙太后又对那锦盒好奇起来,当即命人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画轴,展开一看,是一幅观音图。这观音图的画工和用色虽然出色,但算不上上乘之作,着实没什么特别之处。

    王润有些无语地看向陆华浓,道:“果然又是你亲笔所画罢。”

    孙太后闻言大笑:“早就听闻王太师大寿你只送了一幅亲笔画,哀家那会子还说你寒酸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应到哀家头上了。”

    众人闻言皆是陪着大笑。

    陆华浓笑了笑,命人送上另一个锦盒。

    孙太后没想到会有第二份寿礼,新奇之下连忙又命人打开。众人见了皆是惊叹,原来是一尊白玉观音。观音面容慈和,栩栩如生,雕工细腻,玉质温润,是难得的上品。

    “这才是臣的贺礼。方才那幅观音图是臣和犬子一齐画的,就算是思宇的贺礼罢。”

    这小小的别出心裁哄得孙太后很高兴,她一把将陆思宇搂进怀里,直嚷着:“还是思宇的贺礼有心,你父王的贺礼用银子就买得着,哀家才不稀罕哩!”

    陆思宇只听出太后说喜欢他的心意,心里高兴,便也跟着笑了。不过他还记着陆华浓,窝在太后的怀里还不忘看向陆华浓,见陆华浓朝他点头,便更高兴了。

    林太妃凑趣地说道:“思宇到底是向着他父王的,眼睛珠子还盯着他父王看呢。”

82王爷很头疼(四)() 
“怎么说也是父子连心;哀家这个老婆子怎么比得上。”孙太后不在意地笑道。

    王润则苦着脸道:“太后娘娘与诸位夫人可要口下留情,千万别把奉阳王送了两份贺礼的事说出去;若是传到家祖耳朵里,他怕是又要拿我出气了!”

    孙太后啐道:“你那个祖父;最是小气;嫉妒心重。哀家还非要跟他显摆显摆,叫他羡慕羡慕。”

    王润闻言大惊,“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祖父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不敢跟娘娘您抱怨,肯定要拿我出气的。他出手素来不轻;娘娘您就可怜可怜我罢。”

    孙太后别他的夸张表情逗得又是大笑,“你这个猴崽子,就会诓骗哀家。你祖父最是疼你,哪里舍得下重手!”

    王润连忙又是唱作俱佳地求情。

    孙太后拿他没办法了,只得说道:“好啦好啦,那观音图是思宇送给哀家的,奉阳王只送了一份贺礼,大家都看着呢。”

    王润这才笑道:“还是太后娘娘疼我。”

    “被你这泼皮闹的哀家都没心情收贺礼了。”孙太后没好气地说道。

    王润连忙又是一阵好劝,直劝得孙太后绷不住脸,又是一阵笑。

    林太妃突然想起什么,问陆华浓道:“上回娘娘邀我看戏,奉阳王正巧替陛下办差来德宁宫,答应了娘娘排那出镜花水月给娘娘当贺礼,如今奉阳王已经送了别的贺礼,可是那出戏没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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